夫子在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糖奶兔
山栀把冰碗端走:“姑娘,你也吃了这许多了,可别再吃了,如今日头虽热,总这么吃也不好,到了午休的时间了,您不如休憩一下。”
谢婉宁笑了下,山栀这丫头如今越发懂事体贴了,左不过闲着无事,她就斜倚在迎枕上睡了一觉。
又一次梦见了那个梦,夏日池塘边的青石板上,陆起淮的身上湿漉漉的,他俯下身侧过耳朵听她说话,下颌线流畅好看。
谢婉宁醒来时只觉得心跳的厉害,这梦她梦见许多回了,次数多了,她都要以为那是真的了,还是那就是真的呢……
前世先是父母去世,接着就是祖父被构陷,谢府一门衰败,谢婉宁看了看从格子里漏进来的日光,现在还有多长时间呢,她是如此的无力,该说与谁呢,谁会信……
谢婉宁握紧了手里的帕子,不管怎么说,她都该尽力一试:“山栀,给我拿身衣裳过来。”
……
傍晚的水西桥很是热闹,到处都是叫卖声。
山栀跟在自家姑娘的身后,不敢说话,姑娘自中午休憩起来后就忽然要拿衣裳过来,然后就赶了马车到了这水西桥,说是要等人,然后就这样等到了傍晚,这一下午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山栀小心地看了看谢婉宁的脸色,还是闭上了嘴。
谢婉宁坐在马车里,这是陆起淮回府的必经之路,她就在这里等他。
没有时间了,她必须现在就告诉他,他即将会面对的危险,就算是他不信,她也是要说的,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伤。
山栀撩开马车的帘子,远远地过来一辆熟悉的马车:“姑娘,陆大人回来了。”
谢婉宁点点头,然后提起衣裙下了马车。
前面是一辆很高大的马车,用了良的木头,马车前头挑了一盏灯笼,因着天还未全黑,故而并没点亮,光线很暗沉,四周是腰侧挂着刀的侍卫,最前头是马和。
马和一早就看见了谢府的马车,如今又见谢婉宁亲自下得马车来,想必是来等候大人的,就撩开陆府的马车帘子同陆起淮说了。
过了一会儿那马车就挑开了个缝儿,马和上前几步:“谢姑娘,陆大人请您进去。”
谢婉宁定了定神,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的光线自然就要比外头黯淡许多了,故而点了一盏油灯,陆起淮正坐在昏黄的烛火下喝茶,他的神情淡淡的:“你怎么来了。”
他放下茶杯,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解,那日在畅音园遇见她,她显然是还没有想明白,想来就过了这几天,她自然是还没想通的,今日却主动过来寻他,实在不得不令人生疑。
谢婉宁坐在马车里,她单刀直入:“如今天气越发暖了,就是边境也该暖了,正是合适的时候。”
陆起淮的神色果然就变了,他看着谢婉宁。
谢婉宁心里很是紧张,但她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那时在茗都茶社,我听见了你与那大人说的话,你现在还是要去吗……”
陆起淮虽不知她为何提起这个,但还是回了她:“如今朝廷缺人,皇上一早就吩咐了我去,自然推脱不得,就是这两日的功夫了。”
谢婉宁的眉毛不自觉就蹙了起来:“你还记得那日我同你说过的话吗,我是认真的。”
陆起淮自然记得,她说不要去。
陆起淮拿起茶碗给谢婉宁也倒了一碗茶:“记得,我自然是记得的,怎么,舍不得我吗,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很开心,面上都带了笑意,她是担心他的,今日还特意过来不让他去。
可是这事皇上已经下了口谕,还有陆修文,他周旋于他们二人之间,虽然危险重重,但他有信心,他会没事的,他不想告诉她那么多,省的她担心。
谢婉宁接过了茶碗,她看着陆起淮,他的脸上竟然还带了笑意,这样危险的事情,她是在同他说正事。
“你笑什么,”谢婉宁不自觉嘟起了嘴。
陆起淮忽然往前侧了侧身子,很是靠近:“我开心自然是因为你担心我,原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他说到这里停了会儿,然后伸手抚了抚她的“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出事的,你就在京城安心等我就好。”
发上的手很大很暖,他显然是误会了……谢婉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虽担心他,却不是那种关心,她刚要解释就觉得耳垂痒痒的,是他温热的呼吸。
他又同之前一样那么近的贴近她,谢婉宁的身子有些僵,她眼角余光里就是他唇,喉结,脖颈……他要做什么,醉欢楼里的一切又浮现在她脑子里。
陆起淮就看见她如玉般皎洁白皙的侧脸染上了些微粉色,他心神微微晃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等我回来,回来我们就成亲。”
成亲,谢婉宁愣了一下,他想的也太长远了些,什么成亲,这之后就是害羞与恼意,她一把就推开了陆起淮:“你别胡说。”
在陆起淮听来就是害羞了,他的笑声清朗,难得的高兴:“我没有胡说,”其中是掩饰不住的认真。
谢婉宁装作没听懂:“我是来同你说正事的,你好好的,”她一点一点的推着陆起淮,好让他离的远些。
陆起淮看着她的眼睛:“好,”他是真的想,回来就成亲。
烛火昏黄,陆起淮的脸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发显得俊秀,他目光清亮,神情愉悦,是那样健康的陆起淮。
谢婉宁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她想起前世里被众人簇拥的陆大首辅,那么年轻眉心就是很深的皱痕了,他时常抿着嘴,周身的气势虽然霸道,却也总有伤痛的样子,他为大周朝付出了太多。
忽而又是梦里他侧过左耳的样子,如果是真的……
谢婉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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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斜倚在迎枕上的陆起淮,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向他靠近,直到最后贴近了他的右耳,目光所及处是他白皙的皮肤和流畅的下颌线。
陆起淮却忽然有些不敢动弹,向来都是他靠近她,她一直都是躲避的姿态,这是第一次,她主动的靠近他……
陆起淮忽然揽了她的腰,那样的紧:“谢婉宁,你想做什么,”夏日的衣衫单薄,他能感受到单薄衣衫下她温热娇嫩的肌肤。
谢婉宁一下子就跌在了他的怀里,她的唇不小心就落在了他的耳上,她连气也不敢喘。
陆起淮的胳膊越发用力,即便这是不小心,他忽然想现在就娶她,他等不到回来了。
谢婉宁小心翼翼地离了他的耳,她的呼吸浅浅地拂在他的右耳上,然后她轻轻地贴近,说:“陆起淮……”
耳边的气息香甜微热,陆起淮觉得像是有羽毛拂在他的耳上,他问:“你说什么。”
谢婉宁抬起手掩住了他的左耳,严严实实,然后小声地说:“陆起淮。”
谢婉宁说完就松了手,然后半倚在他怀里,她看着他的眼睛:“你听见我方才说些什么了吗。”
陆起淮轻笑了下:“我听见了,你说你要等我回来娶你。”
谢婉宁:“……”
第77章
陆起淮斜斜倚在靠枕上,他俊秀的脸上带了笑意,眉目生动。
谢婉宁的心口一跳,她的脸忽然间就红了起来:“你乱说什么呢,”她不敢去看陆起淮的眼睛。
陆起淮见她不好意思了,也正经起来,他的嗓音低沉:“方才你在唤我的名字,我自然听见了。”
他细细地打量她生起红晕的侧脸,这次外出要好一段时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估摸着她还能再长高些呢,她现下还是小了些。
谢婉宁低下头去看衣裙上的团花纹,他现在耳聪目明,那样的健康。
陆起淮抬手摸了下她柔软的发,毛茸茸的:“这次鞑靼一行并不危险,左不过一些游散百姓集结成的组织,在边关寻衅滋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看出来谢婉宁是真的关心他,她乌沉沉的发如鸦羽一般,她是不是也渐渐……
谢婉宁神思有些恍惚,她没有注意到她发上他的手:“你还记得那次京郊庄子遇见的鞑靼首领吗,叫帖木日的那个。”
陆起淮自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她,那么小的小姑娘,对上那等穷凶极恶之人竟然一点也不怯场,并且还分析的头头是道,直接将那鞑靼人给猜了出来。
“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陆起淮问。
谢婉宁的手忍不住扯了裙子上的丝线:“前些日子我忽然想起了那时在京郊庄子的事,然后晚上便做了个梦。”
谢婉宁抬眼看向陆起淮,很是认真:“梦里是建平丙午年夏,你率领亲信去大同,同山西行都指挥司的大人一同抵抗鞑靼的进攻,但是不小心出了事,你的右耳自此就再也听不见了……”
他会出事?
这怎么可能,他向来谨慎,这次鞑靼一行又十分容易,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桩小事而已。
陆起淮向来沉稳,此刻也带了惊讶的神色:“兴许是你白日里想的太多了,这才做了这个梦,”他安慰她。
谢婉宁的脸色慢慢变白,他果然不相信她:“梦里我见的真真切切,就是这个时候。”
“做梦而已,你的脸色都变白了。”
谢婉宁的眼睛水蒙蒙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地方地势开阔,一侧的尽头却长了棵老榕树,枝叶蔓蔓。”
这些自然是前世里听那些小丫鬟碎嘴时说的闲话,不过这些总是没错的。
陆起淮的面色微微变了,他以前去过大同,确实有这么个地界,北岭上的老榕树,他看着谢婉宁,谢婉宁一个闺阁女子,自然没去过那等地方,可她却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陆起淮终于认真起来:“你再同我好好说说。”
谢婉宁愣了下,这是开始相信她了,然后一五一十地将前世里的听闻都细细地告诉了陆起淮。
陆起淮开始问她:“你梦里可有一个叫王安的人。”
谢婉宁细细的回想,那时候她正在王府里闲着小憩,午后的日光很是暖和,熏得人昏昏欲睡,帘子外头的小丫鬟还以为谢婉宁睡熟了,就小声议论开来:“你不知道,陆首辅早些年竟伤过耳朵,如今只有一只耳朵受用,”言语间颇为震惊的样子。
另一个小丫鬟小声问道:“陆首辅英明神武,竟然还会受伤。”
“那还是早年的时候呢,说是当时还不是首辅的陆大人奉了命去剿寻衅滋事的人,没想到在大同的指挥使蠢笨不堪,不听陆大人的意见,导致那场剿灭失败,陆首辅的耳朵也就这样伤到了。”
“啧,那指挥使如今怎么样了。”
“别说如今陆首辅把握朝纲,就是早年失败后,皇上就下命革了那王安的职。”
谢婉宁脱口而出:“有,”然后将听见的那两个小丫鬟的话告诉了陆起淮。
陆起淮的指骨握的很紧,谢婉宁这番话说的滴水不露,严丝合缝,一切都那么合理合逻辑,如果这是真的……
就算这不是真的,他以后也要细细考量才是,这事事关重大,不只是他会遇险,按照她的话,也该折了不少士兵才是。
陆起淮握了她的肩:“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谢婉宁点点头,如今他听进去了,以他的智谋手腕,想来那即将遇见的危险就都不算是危险了。
“这……真的是你的梦吗,”陆起淮问。
谢婉宁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看着陆起淮,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是的,她在说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以他的智谋头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是她的梦,她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这一幕,没想到这一幕还是这样发生了,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一遍走上伤痛的老路。
陆起淮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他越想越觉得奇怪。
陆起淮的嗓音微哑:“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小娘子,平时从不出门,去岁便能识得京城大部分人都不认识的鞑靼人,能认出鞑靼特制的刀,生死关头还那么冷静,如今又能说出王安的事,就是远在大同的榕树你也知道,你说我该相信吗。”
没错,自打那次京郊庄子偶遇后,他就怀疑她,后来又有一些朝堂上的事,这才顺水推舟的去了女学教书,可她平时的表现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娘子,直到今天。
谢婉宁眼中的泪滑落,是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信呢。
陆起淮用指腹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样的事就算是谢亭章也有些不知道的,更别提谢婉宁了。
他一直在想,是有人告诉她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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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她从谁那里听说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又打着什么主意。
眼前的人白玉一般的脸颊上落了泪,染成了薄红,桃花一样的眼尾有些委屈,陆起淮有些混乱,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喜欢她的,不是吗,若不然他怎么会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如今的深陷其中,是的,他已经不可自拔了,就算她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陆起淮眉心的皱痕越发的深刻,他看着谢婉宁,他想这么多做什么呢,他是相信她的,之前的那些设想不过是设想而已,更何况她此番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陆起淮放轻了声音:“你不要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什么都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你相信我吗。”
谢婉宁点点头,她是相信他的,虽说他前世的名头都是心狠手辣,令人望而生惧,可他待她是很好的。
可是这叫她怎么说出口,说她重活了一世才知道了这些事情吗,他从来就不是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人。
难道要她说她前世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然后被一顶小娇抬进王府,这些事情都是她心里的痛。
更何况,依他的聪明才智,怕是她只提起一个开头,后面的事情就都叫他猜出来了。
谢婉宁的眼眶发红:“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停了半晌才继续说:“只不过这梦像是有些预见未来似的。”
陆起淮的目光越来越犀利,他有些震惊:“你是说……你做的这个梦,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谢婉宁咬了唇,她最后还是决定隐瞒她重活一世的事实,那样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谢婉宁小心翼翼地措辞:“也不是,我只梦见了一些和我有关的事,其他的并不知道。”
陆起淮实在太过震惊,这样神奇的事情,若是别人同他说,他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可是她说的,他选择相信,更何况,她方才所说的都有理有据,近乎真实。
陆起淮的嗓音有些低沉:“那你还梦到了什么。”
谢婉宁想了想回道:“梦里,陆首辅构陷我祖父贪墨,祖父直接下了大狱,谢府满府倾颓,自此衰落。”
陆起淮一下就捉住了其中关键的点:“你是说谢次辅……那你父亲呢,”谢昌政虽鲁莽,但在这事上该还有一定办法。
谢婉宁有些茫然的样子:“梦里我父亲一早就去世了……可是如今他还好好的,或许这梦里梦见的事是会改变的吧。”
陆起淮心头满是惊疑,谢婉宁没这个必要去骗他,如果说梦里谢昌政早年身死,陆修文再使手段构陷谢亭章贪墨,朝中定然无人敢抗衡他,谢府势衰也是必然的。
谢婉宁的心里却像是落了一块大石头般,自她重生以来就想保全谢府,如今这憋在心里无人可说的话终于以这样的方式说了出来,至于以后怎样,就看天意了……
陆起淮却越想越不对劲,如果说梦里的事都是即将发生的,那么谢亭章被囚在天牢里,谢昌政又没了,谢府里只剩下谢德政一个挑梁的男子,谢婉宁一介女子将如何自处,更何况谢德政的性子……
陆起淮看她:“既然你说你只能梦见和你有关的事,那么你呢,梦里的你是什么样儿的。”
谢婉宁的脊背一下子就冒下了冷汗,她怎么将这事给忘了,她要怎么说。
谢婉宁一阵慌乱,她的眼泪落了下来,然后转身就要下马车。
陆起淮握着小几的手越发用力,他气的不行:“谢婉宁,你给我回来。”
谢婉宁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住了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现下只有一个想法。
她是逃不走了的……
第78章
马车空间不大,里面的案几上只燃了一盏灯。
狭小的空间里满是昏黄的烛火,谢婉宁慌不择路,她现下什么都想不到了,她只想逃走。
谢婉宁回过身,她刚刚拉开马车帘,只能瞧见外面墨一样的夜色,只有些路两旁的灯笼透出些光亮来,谢府的马车就在不远处。
她还没来得及再挪动一步,身后就有股很大力量的拉扯,脑子里异常清醒的现出一个想法,她逃不走了。
接着谢婉宁就觉得身子凌空,她直接被陆起淮拽了回去。
只不过马车空间太过狭小,她回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案几,案几上的茶具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然后重重地跌落回陆起淮的怀里。
谢婉宁的胸脯起伏很大,她瞪大了眼睛,他力气是如此的大,她下意识抬眼去看她腰侧的手,虽然她刚刚不小心碰到了这么多坚硬的东西,却一点都没有伤到,是他的手将她紧紧地揽住了。
陆起淮方才见她忽然间落荒而逃,气的脸色铁青,他一下子就将她给拽了回来,还是没有忘记用胳膊和手将她保护好。
原本一直守在外面的马和却吃了一惊,甚至张大了嘴,他是陆起淮的贴身手下,目力自然极好,虽然就那么短短的一瞥,他就已经看清了马车里的情形,是谢姑娘想走,自家大人却伸出手来将她给拉了回去……
若是有人细瞧马和的神情,就会发现他现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他瞧的那么分明,自家大人何时那么粗鲁的对待过别人,活像个强抢良家妇女的坏人。
接着就是重重的声音,马车甚至都微微晃了起来,守在一旁的侍卫们也惊讶的抬起头,大人在里面都做了些什么,然后私下里交换了神情。
马和接着就瞪了一眼他们:“退后五步,”然后自己也低下了头,后退了几步,一个模糊的念头隐隐出现,自家大人清苦这么多年,若成亲了的话,也挺好的。
陆起淮现在还穿着朝服,绯红色的官服,上面绣了云雁的图样,他面容俊秀,是她极喜欢的相貌,可现在她却不敢看他。
谢婉宁的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这次是不是真的完了,自己的那些事情都要掩藏不住了吗,他这样的聪明,他一定会都弄清楚的。
陆起淮面色发青,他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她那样慌不择路的逃走,她这样的怕她,一贯娇嫩的身子都发起抖来。
手骨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案几的角上,痛感如此清晰,陆起淮渐渐冷静下来:“我只不过问了你梦里有没有梦见什么关于你的事,你怎么就怕成了这个样子。”
陆起淮强迫自己用极温和的声音,他怕自己逼急了她。
谢婉宁没有吭声,马车里陷入了安静,案几上的蜡烛滴下蜡油来,一滴一滴,啪嗒的声音,留下了血一样的痕迹。
昏黄的烛火打在谢婉宁的侧脸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睫毛纤长,肌肤如玉,她整个人忽然显出一股近乎荼蘼的妖媚。
陆起淮看她落了阴影的脸,他觉得心口隐隐发痛。
他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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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问了那样一个问题,她就有这样大的反应,这说明,她确实在梦里梦见了她自己,可是到底是梦见了什么,会叫她怕成这样。
陆起淮不敢去想,据她说梦里谢家倾颓,谢昌政身死,谢府一个顶事的人都没有,她会何去何从,以至于他不过问了一句她就吓成这样。
她脸上的红润渐渐消退,越发白皙,他看着心疼极了,他松开了揽在她腰侧的手,然后细细地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你还记得以前我同你说过的话吗,不要怕,我在。”
谢婉宁听见这话终于有了反应,她的身子渐渐不抖了。
陆起淮又接着道:“你相信我吗。”
谢婉宁终于抬眼去看他,绯红色的官袍实在很适合他,衬的他越发俊美,她……是相信他的,自她重生以来,他就一直在她身边。
她甚至是近乎变态的依赖他,信任他,她从未如此的相信过一个人,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就算他之前那么强硬的对待她,在醉欢楼里那般……她也没有责怪他,她从来不懂什么是爱,但她珍惜这种从未有过的依赖感。
谢婉宁看着陆起淮,那样认真的目光:“陆起淮,那你相信我吗,”她一面说着话一面眼泪就掉下来了。
陆起淮眉心的皱痕忽然淡了些:“我怎会不信你。”
我若不信你,又怎会在这听你说那预知未来的梦。
谢婉宁的心里生出一股近乎感激的心情,他相信她,他竟然真的相信她,若是她同旁人说了这些事,恐怕他们会将她看作疯子。
可她不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谢婉宁看他衣服上的图样:“梦里……我只梦见了你在大同受伤的事,还有就是谢府满门衰落了,其他的,关于我自己,我都没有梦见。”
前世她被迫嫁给赵彻做妾室,那样的事她实在说不出口。
陆起淮自然不信:“那你方才怎么如此大的反应。”
谢婉宁寻了托词:“我想起了梦里的可怖场景,若是那些事真的发生了该怎么办,我怕,”她是真的害怕。
烛火下谢婉宁的唇瓣早已失了血色,陆起淮不忍心再逼迫她:“不会的。”
“既然如今你都梦见了并且告诉了我,就算那些事是真的,我也不会叫它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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