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萧雪鱼11
“她想同归于尽,这女人是疯的!”钟先生半点也不想死,他可舍不得床上的小可爱,慌忙下达了命令,“都让开!别被她撞上!”
蜂群般的车队在李慰面前分开,犹如她不记得的哪个宗教传说中先知分开了海洋,她从空荡荡的甬道中间笔直地掉落下去!
引擎静悄悄的,悬浮车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将要撞击地面“轰!”
重新启动又拉到尽头的引擎声响得像一场小规模的爆炸,气管喷出大朵灰白色的云,悬浮车被整个包裹其间,地面也被气流冲刷得尘埃四溅,无数碎土和石块向周围鼓荡,黑色的街道上仿佛下了一场土雨,到处凝结白色和黄色的斑点。
暗火帮车队集体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地向下俯瞰,等待着气云消散,露出李慰驾驶的悬浮车的残骸。
而他们等来的只是又一声引擎的咆哮,李慰的悬浮车破云而出,车身上除了最早嵌入的子弹连漆皮都没有擦破半点,剩下的半边窗玻璃在阳光下光芒四射。她如愿地掉转方向,朝着两个街区外的贩/毒帮派大本营头也不回地急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每天更新一章,我尽量在晚上八点前更。
注:本章标题出自《1984》
第十章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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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大盗
首都星圈,中心特区,咨议局总部
十分钟前,就在杨悦一头栽向悬浮车的中央控制台的同时,新上任的咨议局局长华莱士到了卫星监控部门传来的简讯。
“找到他们了!”
“很好。”华莱士局长边向外走边匆匆下达命令,“外勤组全部出动,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今天必须把那两个小兔崽子给我”
华莱士局长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口,因为有人从外面粗鲁地推开他的办公室,昂贵的天然木门差一点点就轰上了他的脸。
“你是什么人?”华莱士局长又惊又怒地瞪视不速之客,“谁允许你进我的办公室?保罗,保罗!”
“少安毋躁,局长先生,”来人身穿咨议局臭名昭著的黑色及膝长雨衣,头上也像他们那样戴了顶毡呢的宽沿礼帽,摘下来对华莱士局长微微一笑,“您的秘书刚刚决定小憩一会儿,就一会儿,鉴于他对新岗位适应得不错,相信您不会介意他享受这段忙里偷闲的私人时间。”
华莱士局长透过来人的肩膀望出去,他的秘书保罗正人事不省地趴在桌面上,火红色的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甚至还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你到底是谁?”华莱士局长冷静地问,至少面上保持着冷静,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保罗没有别的受害者,他不相信来人能够这样波澜不惊地擅闯咨议局。
来人眯了眯眼,很欣赏华莱士在受惊之后仍然能理智地思考,当然,他想,这是一位咨议局局长必备的素质。
“我是您的协助者,”来人油腔滑调,他手持毡呢礼帽,稍嫌做作地向华莱士局长欠了欠身,后脑勺的发丛间有金属的光泽一闪而过。“那两个孩子,李慰和……杨悦,有人认为咨议局不便出面,所以委托了我来为您分忧。”
“‘有人’?”华莱士局长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什么人?”
来人不答,华莱士局长旋即听到了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笃笃”、“笃笃”,连声脆响后,来人回转身,和他一起望向从容行来的又一位不速之客。
“是你?!”
竟是华莱士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
……
首都星圈,大卫区
雨后的街道上干净得近乎萧索,寥寥几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把脑袋连脖子一起藏进污糟得分不清本来颜色的衣物里,像雪后的鹌鹑般畏畏缩缩地趴趴走,头顶忽然传来“呜嗷”一声野兽咆哮般的引擎嘶吼,没多久又是“呼隆隆”一阵狂风扫落叶般的轰鸣,流浪汉们惊恐抬首,只能看到暗火帮铺天盖地的车队,以及被车队荫蔽的仿如世界末日的天空。
和联邦的大多数法律法规相同,《首都交通管理条例》被大卫区的居民视若无物,在大卫区,几个地下帮派组织才是真正的秩序主宰者。可帮派之间也分敌我,也有制衡,排名第三的暗火帮并不能一手遮天,突然搞出这么大阵仗,其他帮派都被惊动了,隐形的信息流在各大地下组织间飞速流淌。
“听说有人闯进暗火帮的地盘捣乱。”
“谁这么不讲规矩,是你们的人?还是你们的人?”
“当然不是我们的人!”
“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跟我们没关系!”
“我听说是外来人,是一对胆大包天的未成年小崽子。”
“小崽子?一男一女?像儿童版的‘邦尼和克莱德’(注1)?巧了,我们刚接到一个跟他们有关的单子。”
……
李慰把速度推到最快,破碎的右窗灌进来的风吹得她脸皮生疼,她百忙中不忘伸手拉了拉杨悦的毛毛帽子,让两边耳朵更好地遮住了他的小脸。
这时候应该有音乐,她在风声呼啸中遗憾地想,谁能告诉她机场那首歌到底叫什么名字?
她随手打开车载播放器,跟gps一样,被原来的车主锁定了语音控制的权限,她也懒得去解锁,挑了一首公共版权的老歌点击播放。
那是首重金属摇滚,开篇就是一长串贝斯加快节奏的鼓点,许久才有人哑着嗓子发出像是撕裂心肺的歌声:
“rhythmofwingsintheskysohigh
风太喧嚣
musicinmyearsican waittosee
我的耳旁音韵律动
imhidingintheclouddeathinmyhands
我藏匿在云层之中掌握生死
……”
(注2)
还挺应景,李慰不禁失笑,从后视镜里瞥了眼紧追不放的暗火帮车队,驾驶悬浮车掠过一朵朵棉花糖似的积云,离gps上贩/毒帮派的大本营越来越近了。
肌肉少年只说了门牌号,她稍微降低些高度,望到前方不远处耸立着一大幅看不到边际的铁丝网,并没有悬挂警示牌,却隐约有亮蓝色的电光在细密的网格间闪烁。铁丝网的高度至少超过十米,如果它真像它表现出来那样严防死守,顶部应该还安装有防备高空突袭的报警器。
李慰的悬浮车毫不犹豫地直冲过去,越近越能透过铁丝网看清后方的景象:那是一片灰白色仿佛被冻得起霜的空地,孤伶伶地耸立着黑色的仓库,附近还有一条河,或者该说是沟渠,肮脏的工业废水不断从下水道口涌出,阳光照上去,深灰色的水面泛起奶油泡沫般腻人的白波。
没看到人,她猜测人都在仓库里,假设仓库里藏着价值千金的毒/品,守库的保安应该也配了几件像样的武器,她暗自祈祷他们的性格足够警醒,才有可能被她挑拨起来与暗火帮斗成两败俱伤。
近了!更近了!李慰的悬浮车终于“嗷”一声越过铁丝网顶部,轻而易举,不吹灰之力,她所设想的诸多变化一个也没有发生!
她保持极速行驶,又把悬浮车的高度降低了些,大胆地伸出脑袋观望下方的动静,眼角却先瞟到后方的车队像是急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她嫌后视镜看得不清楚,干脆切换自动驾驶,站起来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果然看到暗火帮的车队密密麻麻地悬停在半空中,并不敢越雷池一步,她和他们以那道铁丝网为界,双方的距离迅速拉大。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李慰乐得合不拢嘴,剧情的发展虽然和她预想的不一样,但却是好的那种不一样,比起让暗火帮和贩/毒帮派交手再火中取栗,像这样轻轻松松地甩掉尾巴无疑是更赞的结局。
“完美!”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悬浮车发出“嘟”一声刺耳的喇叭鸣响,倒把她自己吓得抖了抖,副驾驶座上的杨悦也不安地移动身体,两条清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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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紧紧蹙到一起。
按以往的经验,杨悦的昏睡只是一个补充能量的过程,他并不是真的睡觉,所以外界的噪音影响不到他。但李慰还是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车载音响。
她又回头望了眼,暗火帮的车队仍然悬停在铁丝网外,既不敢越过铁丝网也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样子看上去竟有些仓惶,随着距离越拉越远,车队在她的视野中也越变越小,看上去又像一群被蒙住眼睛、扯掉了翅膀的苍蝇,没头没脑地在原地盘旋。
“别慌,”钟先生不理会属下们在通讯器里关于下一步行动的疑问,阴恻恻地咧了咧嘴,“就在这里等着,那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我们可以看着她怎么死。”
“拜拜啦各位,下次再陪你们玩!”李慰确实不知道她会遭遇什么,兴高采烈地朝后方挥了挥手,转回头重新绑好安全带,刚要切回手动驾驶,须臾,眼角又瞥到了什么。
白光疾闪!
她手上的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切手动驾驶紧接着猛打方向盘,悬浮车在高速行驶中狠狠地倒向左侧,车身短时间内失去平衡,像风浪中的舢板一般上上下下地剧烈颠簸,却因祸得福,一道碗口粗细的柱形白光险之又险地从前轮外侧擦过!
劫后余生,李慰吓得浑身都僵硬了,暂时不能操控悬浮车恢复正常行驶,她当然知道那道白光是什么,“等离子光束炮,怎么可能!”
李慰急回头,以为等离子光束的来源是暗火帮车队,但车队仍然停留在原地未动,她蓦地醒悟过来,趁着悬浮车还没有完全复位,脸抵住左边的车窗玻璃往下俯瞰。
此时李慰的悬浮车升空高度差不多十米,与外围的铁丝网高度相近,约等于联邦法律规定的普通居民住宅三层楼的高度,她望到灰色的水泥地面上散布着一块块白色的形状不规则的斑点,仿佛冬日的凝霜,有个异常强壮的光头男人正站在其中一块椭圆形的白斑中央,仰首向上,两人的目光隔空遥遥相接。
他是谁?李慰惊愕地想,不是咨议局探员,连咨议局也不可能有等离子光束炮,因为那是百分百的军用武器,而且是受到严格管制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那光头男人下半身套了条迷裤,上半身是t字背心,露出一条肌肉贲起的粗壮左臂,而他的右臂金属义肢是炮管!
光头男挪动右臂瞄准车窗后的李慰,左手横过来启动,“咻”一声发炮的轻响被悬浮车的引擎声盖过,白光顷刻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悄悄溜走给我的雷!
注:
1、“邦尼和克莱德”是电影名,也译作“雌雄大盗”,就是这章的标题了
2、这首歌是kalmah的theywillreturn,我改了个词,把imhidinginthegrassdeathinmyhands改成imhidingintheclouddeathinmyhands,如果有乐迷请不要介意。
第十一章三操
等离子光束炮和等离子光束枪是两回事,杀伤力百倍增长,哪怕只是蹭到一点边,悬浮车和车里的李慰杨悦都将被轰得连渣也不剩!
李慰现在的姿势扭曲,上半身挤趴向左边的车窗玻璃,看到光头男发炮时已经来不及操控悬浮车,幸好她神一般的反射神经总能比大脑运作更快,危急中张开双腿夹住了方向盘,用尽全身力气向外绞缠!
天旋地转!
尚未恢复平衡的悬浮车又似风中落叶般在半空翻起了跟斗,那是李慰十八年来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她在旋转中几次以为自己脱出肉身只剩灵魂,不知怎么的,她想到了几句粗口,她父亲极少在她面前说粗话,除了偶然的一次,他的战友来找他,两人亲切友好地互相问候了一番。
“我操!”她抑止不住胃部的翻涌冲口而出,“光头佬我/操/你大爷!”
事实证明运气今天站在李慰他们一方,光头佬的第二炮再度落空,而像等离子光束炮这样的武器极耗能量,两炮已经是极限,李慰隔着窗玻璃看到他放下了右臂,低头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暂时没有危险,她切回自动驾驶,让悬浮车自己找平衡,她则转过身体去看副驾驶座上的杨悦。这么折腾之下男孩儿依然没醒,两道眉毛却皱得更紧了,仔细看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眼皮底下眼珠乱转,这是深陷噩梦的征兆。
“别担心,”李慰心疼地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头,抚平他脸颊边因为倒栽葱而竖起来的飞毛,“老师能应付得来,你好好睡。”
为了掩饰杨悦那身由大改小的流浪汉装束,她把自己在机场淘来的孕妇外套翻转过来给他套在了外面,此刻伸手进内侧,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枪。
那是把“柯尔特眼镜王蛇”左轮,古董中的古董,正是他们从邪/教女信徒那里缴来的唯一像样的武器。枪里只剩一颗子/弹,因为李慰总想着它能派上大用派,所以舍不得浪,但现在再不用,她可能就要像它的上一任主人那样带着悔恨和遗憾和它永别了。
她熟练地抖开枪匣看了眼,确定那颗珍贵的子/弹在它该在的地方,再打开保险,凑到破损的右边车窗前。
悬浮车已经恢复正常行驶,还把车速降到《首都交通管理条例》允许的范围,李慰探出头向下看,光头佬还在原地没有跟过来,她不敢掉以轻心,哪怕他已经超出手/枪的射程范围,仍是架起“柯尔特眼镜王蛇”把枪口朝向他。
突然,她看到光头佬把左手食中二指插/进嘴里,打了个唿哨。
李慰心有所感,随光头佬一起望向不远处的仓库,黑色的仓库孤伶伶地耸立在空旷的水泥广场上,从她的角度望不见仓库后方奔腾的沟渠,但是能看到仓库的影子,沉默地伏在建筑物脚下,横亘在悬浮车的前方。
光头佬那声唿哨过后,仓库的影子即刻撕落了一块,李慰连忙再看,却发现那是个浑身上下包裹在黑色布料中的矮人,身高可能比她自己还要矮小几分,但动作快逾闪电,竟然拔腿追赶上悬浮车!
不过是数秒时间,好像只眨了两次眼,那小矮人就已狂奔至悬浮车下方,李慰居高临下俯瞰,更觉他矮得可怜,恐怕和杨悦比也差不了多少。她还没想明白这小矮人想干什么,能干什么,就见他伸手在自己右腿外侧拍了拍,纵身跃起!
前面说过,悬浮车此刻的高度在十米左右,研究表明人类的跳高极限是二点六零米,李慰却眼睁睁看到这小矮人跳到悬浮车上方,落下时双腿微曲,“轰”一声重重地砸上了引擎盖!
“我操!”她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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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识地骂出脏话,“什么玩意儿!?”
悬浮车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又开始歪歪斜斜,李慰不得不切回手动驾驶,她左手扶住方向盘,一个急旋就让车身头上脚下地颠倒过来,想把小矮人扔下去。可那小矮人却像是粘在了引擎盖上,不但没有被甩掉,反而缓慢地一步一步逼近挡风玻璃。
他的腿肯定有问题,就像光头佬的右臂,他也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半机械人!
李慰心下一沉,已经猜到了他们是什么人:雇佣兵,大卫区排行第一的神秘组织,他们果然如传说中那样与贩/毒组织关系密切,竟然被直接雇来守大门。
联邦法律严禁非医疗性质的人体机械化,更别说人体武器化,像光头佬的右臂和小矮人的双腿这样厉害的武器,普通人听都没有听说过,即使在黑市上也不可能是什么大路货,除了需要以绝对武力讨生活的雇佣兵,她想不出还有其他人愿意为此冒终身监/禁的风险。
李慰心潮起伏,面上却眼也不眨地盯住挡风玻璃外的小矮人,单看她的神色会以为她吓破了胆。这也很正常,任谁看到一个人跳到十米高再倒立着向你走来都会被吓到,何况她只是位十八岁的年轻姑娘,长得青稚幼嫩,眼角下垂的样子像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小矮人走得越来越近了,悬浮车颠倒着摇摇晃晃地行驶,他显然也受到了影响,动作尽量求稳而不是求快,同时被李慰呆滞的表情麻痹,他不再防备她随时可以发出的攻击,而是微微侧过身,反手去摸腰后的匕首。
就是现在!
李慰扶住方向盘的左手向右急旋,悬浮车一百八十度翻转,从底朝天又恢复成正常模式,在惯性的作用下,车里的李慰、杨悦,车外的小矮人同时向右侧偏倒,李慰的右手早就卡在方向盘外侧,稳稳地停在那里,“柯尔特眼镜王蛇”蓄势待发。
“砰”,枪口吐出亮蓝色的“蛇信”,小矮人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僵,他低下头,或许是想瞧一眼自己冒血的左胸,却在动作没有完成前便颓然软倒,从十米高空摔落下去!
“不!”李慰听到下方传来一声嘶吼,其中愤怒、仇恨、伤痛、惊悸皆而有之,她知道是小矮人的同伴发出的声音,可能正是刚刚那个光头佬,她听着就觉心脏狂跳,不敢再往下看,匆匆拉高了操纵杆。
悬浮车的高度迅速由十米升到二十米,她还不放心,正准备再往上升,左侧车窗外有一团阴影由远而近掠至,乍看像是一只鹰隼般的大鸟,再看却是一个长翅膀的人!
“我操!”李慰忍不住第三次爆了粗口,“不就是借个道吗,你们有完没完!”
那人的翅膀嵌在背后,太阳直射下闪耀着古铜色的金属光芒,他的翼展两边加起来绝对超过十米,翼根从肩头一直延伸到脚踝上部,应该有一百六十到一百七十公分。如果不是那对翅膀上整整齐齐地密布着金属制成的假羽,或是那双翅膀灵活非常,竟然能像真的鸟类那样随意弯折、扑朔朔扇动,他更像是一个人形的蝙蝠!
那鸟人眼看就要扑到悬浮车前,李慰咬紧牙继续拉操纵杆,她不打算正面迎敌,因为不知道那鸟人除了会飞还有什么别的本领,小矮人是败在对她的轻视上,她今天的好运已经够多了,不敢再赌。
“柯尔特眼镜王蛇”用光最后一颗子弹,她手里没有了武器,不敢让那鸟人靠近,只好操纵悬浮车和他玩起捉迷藏。两人在云层中忽上忽下、钻进钻出,谁也奈何不了谁,正纠缠得没完没了,忽然听到副驾驶座上传来的衣物摩擦声。
李慰大喜转头果然是杨悦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glimmer给我的雷!
第十二章初音
杨悦不像是自然醒来,因为李慰太熟悉他了,他自然醒来时会有短暂的迷糊期,这时候就像只刚长齐了短短绒毛的小猫咪,懵懵懂懂地仰首看着你,眼睛里又是期待又是小心翼翼的信任。
而他这次醒来几乎不存在过渡,倏然睁眼,深黑色的瞳仁警醒而锋锐地直视前方,就连李慰看他都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凝视回来。这样的他不再像小奶猫,倒像是什么被弱小身躯困囿了强大灵魂的未知生物,或者说,他开始像一个成人。
“别杀他们,他们身上有熟悉的感觉,和你很像。”
车厢内忽然响起的声音让李慰没有反应过来,她操纵着悬浮车在空中一个急拐弯,掉头,将眼看就要追近的鸟人又远远甩开,随口问道:“什么感觉?”
话说完后她愣了一秒,登时扭头瞪大眼睛,“你能说话了?”
她一直相信杨悦是会说话的,苦于怎么也想不出办法帮他开口,她以为杨悦是受了刺激,电影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暴力犯罪的受害者为了逃避悲惨的过去而出现失忆、失语现象,杨悦先于她被锁在乔治的地下室里,天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联邦有两种官方语言,除了和帝国一致的通用语,还有华族人源远流长的华语,杨悦现在说的正是华语,发音纯正,但他可能很长时间没有开口,不太能掌握咬字的轻重力度,显得像初学者那样一字一顿。
最让她惊喜的是他的声音,这孩子有把坚冰脆玉的好嗓子,而且不像大多数男童那般带有尖尖的尾韵,从音色到语气都淡定和缓、从容不迫。
李慰过度沉浸在“杨悦能说话了”的喜悦中,转念便忘了他说的是什么,也没留意他所指的“他们”是谁,更要命的是,她稍微分神,死死咬在后面的鸟人霎时追了上来!
金属翅膀的尖梢“唰”一声从破碎的右侧窗口伸进车内,车身被刮得“嘎吱”作响,锋利的假羽边沿瞬间把内饰切割得面目全非。
“小心!”杨悦坐的副驾驶座正靠近右侧,李慰吓得扔下方向盘过来帮他挡。
男孩儿抱住她,细细白白的手指却已先一步碰到了翅膀尖梢,就像那幅名画《创世纪》中上帝与亚当的轻轻一触,于无声处炸响惊雷,本来耀武扬威的鸟人陡然停止了飞翔,他在半空中像只死去的鸟类标本一般僵立,少顷,直挺挺地坠了下去。
下方传来不甚清晰的坠地声,离得远了,这次光头佬有没有怒吼李慰也听不到,她怔怔地从杨悦身上爬起来,重新握紧方向盘。
车厢内安静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杨悦似乎也忘了自己不久前才叮嘱李慰对某些人手下留情,他把目光从前方回来,投注到李慰身上,她的卫衣右肋下多了几条深深的割痕,正是金属假羽的罪证,应该还没有触碰到皮肤,所以她自己并无知觉。
杨悦盯着那几条割痕看了一会儿,眼神中锋锐的那部分缓慢地沉潜下去,他眨了眨眼,根根分明的睫毛长
越狱 分卷阅读17
而卷翘,静定凝视李慰的样子又像是原来的杨悦了。
而李慰脑子里也不平静,她总算能不受干扰地操控悬浮车往前行驶,却忍不住三心两意,每每用眼角偷瞄杨悦,心想,他好像又变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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