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

“他关心你才管着你吧。”梁心澄懒得多说，别人的事情，尤其是感情这事，他没兴趣瞎掺和，即使知道谢覃风对丁尧绝对不单纯，但他能怎么说，难道说我亲眼看过谢覃风偷亲你吗？那是没事找事。
晚上工回到酒店，梁心澄在电梯间碰到了个不想碰到的人，正在等电梯的蔚西双摘下脸上夸张的大墨镜，看到梁心澄似乎十分的惊喜：“之前就听说你也来了这里拍戏，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们住同一个酒店啊。”
梁心澄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好巧。”
他的房间在十六楼，蔚西双就住在他楼上一层，今天才刚刚进组，来横店这边拍个古装玄幻剧。进电梯之后蔚西双一直喋喋不休，一大早搭飞机赶回剧组又接着拍了一整天戏的梁心澄累得实在没力气应付他，默不作声地靠着一边的电梯墙，几乎就要睡过去。
“其实我下午的时候去了你们片场，你当时在拍戏，我就没去打搅你，就看了看就走了。”
蔚西双似乎终于起了那种嬉皮笑脸的语气，梁心澄觉得稀奇便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不解微微皱眉。
蔚西双叹气：“你还是别站这里睡着了，回房间再睡吧。”
梁心澄站直了身，蔚西双笑了一下：“其实是想去跟你打个招呼，不过知道你不待见我想想就算了。”
梁心澄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别扭，更多的是尴尬，电梯已经到了十六楼，门一开他便赶紧出去了，蔚西双在背后无奈一笑，重新关上了电梯门。
待到梁心澄洗完澡吹干头发躺上床时，睡意又跑了，他拿起手机无聊地刷了刷微博，看到热搜第一的内容时猛地坐起了身，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夏远航又被上次那个狗仔工作室爆了，这一次是关于他的家事，在狗仔偷拍的视频里，夏远航跟他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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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舟在住的小区门口发生冲突，夏向舟又是自扇耳光又是抹眼泪，夏远航全程不为所动还打翻了夏向舟送的蛋糕，然后头也没回地进了小区里面去，夏向舟则被保安给拦在了大门外。狗仔用非常夸张的语调绘声绘色地编排着这俩父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夏远航不孝，与生父关系恶劣，将亲生父亲赶出家门六亲不认。
这则视频是几个小时之前放出的，各大娱乐媒体官博和喜欢蹭热度的营销号都转发了，众说纷纭，夏远航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梁心澄再一刷新，狗仔工作室两分钟之前又放出了关于这事的新的后续，说是联系上了夏向舟进行了独家采访。梁心澄忍着恶心点开所谓采访视频，从头到尾都是夏向舟在镜头前哭哭啼啼地数落夏远航的不是，说他几年也不回一次家，红了之后更是直接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对他这个亲爹不闻不问，他几次主动去找儿子都被拒之门外，还差点被夏远航身边的保镖殴打，最后夏向舟摘下手套，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缺了两根指头的手掌，说是他在外打工不小心被机器搅断了手指，那天是实在走投无路想去找儿子要一点医药，结果还是被夏远航赶了出来。
采访记者还假惺惺地问夏向舟为什么跟夏远航矛盾这么深，是不是父子俩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他之前做过什么错事让夏远航不能原谅。
夏向舟抹着眼泪哽咽道：“他从小就跟我不亲，以前我工作忙都是他妈妈带他，后来他上了大学他妈妈生病去世了他就基本不回家了，再后来就变成这样了，我知道他现在是大明星赚了很多钱防着我就是怕我跟他要钱，我真的不图这个，这次是实在没办法我手残疾了工作也丢了才不得不来找他……”
要不是亲眼见识过这个男人的丑恶和无耻，只看这个视频梁心澄都差点要信了夏远航真有那么混账连亲爹都不管不顾，但偏偏就是不要脸的人才最能恶心人，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夏向舟搞这么一出很明显就是故意跟没有底线的狗仔合伙炒作，一个要钱一个要新闻热度，坏了夏远航的名誉他根本不会在乎。
视频没有看到最后梁心澄就直接关掉了，点开了微信给夏远航发了一条消息：“我看到关于你的新闻了，你打算怎么回应？需要我帮忙吗？”
第二十八章
微信发出去梁心澄才觉得不太妥，这事毕竟牵扯到夏远航的家事，他其实没什么立场过问，夏远航曾经说过他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即使现在关系已经好了许多，却也没有好到他能去插手夏远航和他爸之间的事情的地步。
原本想把这条撤回，对话框上面的状态很快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梁心澄心知夏远航已经看到了，也没了撤回的必要，便只能算了。
过了两分钟，夏远航那边或许是觉得打字太麻烦，发了一条很长的语音过来，梁心澄直接点开，夏远航的声音有些疲惫，先跟他道了谢，然后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那天夏向舟去找他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只是没想到夏向舟会下作到联合狗仔给他挖坑，故意在他面前卖惨让狗仔拍，现在夏向舟在公众面前这么颠倒是非黑白地给他泼脏水，无非也是吃准了无论他怎么解释公众都未必会全信，只会觉得他们父子是真的不合互相指摘两边都有问题。
更何况，让人知道他父亲是个烂赌鬼，对夏远航自身的形象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夏远航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这些年赚到的钱都被夏向舟给挥霍了，夏向舟每次去外面逍遥都是直接拿的夏远航的银行卡划钱，夏远航连一张转账记录都拿不出来。
“那要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这么给你泼脏水吗？既然他一点父子情面都不讲，你还要对他心软吗？”
梁心澄回的也是语音，夏远航听着他略显焦急的声音不由地笑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郁闷了一下午的心情就在梁心澄这三言两语的担忧和关心中神奇般地平静了下来。
于是他干脆直接播了语音通话，认真解释给梁心澄听：“我没有心软，从他拿出刀子那刻起我就对他死心了，你别担心，虽然没有银行转账记录，但我有其它证据，那天在停车场发生的事情有监控拍到的，我怕被人知道影响不好回去第二天就去找物业删了监控，但是自己留了一份，没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场。”
夏远航说着苦笑了一声，要不是发生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的伤疤血淋淋地揭开来给全世界展示，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却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来自证清白。
梁心澄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但是你要怎么把视频发出来？你自己发？还是找媒体？”
“就自己发吧，解释清楚就行了。”
“这不好吧，”梁心澄提醒他，“就算他再不是个东西，但毕竟是你爸，你直接这么跟他杠上总归是给人话柄。”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了，就是那视频里你也在，我得再叫人处理一下，把你给马赛克掉再发出来，还要一些时间。”
梁心澄听着夏远航故作轻松地说着“不在意”，心里堵得难受，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合适不合适了，冲动之下提议道：“我帮你吧，视频我来发，别打码了，就这么直接发出来，你不要回应了，就扮演一个沉默的受害者就行。”
“不用了，我不想牵连你，这事毕竟影响不好……”
“没关系，没关系的，”梁心澄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太过失态，“夏远航，我们是朋友吧？”
“是。”夏远航几乎立刻就回答了，脱口而出之后心里竟生出了如释重负之感和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喜悦。
短暂的几秒沉默后，梁心澄笑了：“好，那就让我帮你吧。”
二十分钟后夏远航把监控视频发到了梁心澄的邮箱里，梁心澄点开看了看，虽然没有声音，但画质很不错，而且是正对着夏向舟的角度拍的，把他脸上的狰狞和无赖全部拍得一清二楚，特别是他举着匕首疯狂刺向夏远航的那一幕，更是连眼神里的愤恨和怨毒都没有被漏掉，还有最后从自己这里抢走支票后的癫狂，这就足够了。
梁心澄打开微博，上传视频，删删减减地编辑了一大段话之后点击了发送。
“夏向舟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哪里来的底气捏造事实对公众说谎，甚至联合无耻的媒体记者做戏诋毁自己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来您从夏远航那里到底拿走了多少钱您自己心中有数，不能因为全部交代在了赌桌上就当做事情没发生过，您的两根手指明明是被放高利贷的砍断的您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卖惨？夏远航为了填补您欠下的巨额无底洞拼了命地拍戏赚钱，到头来连自己房租都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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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还要被您当众指责不孝，您摸着良心说他欠您什么了？就算他是您生的但已经挨过您给的一刀子是不是也算是还了您？说好的最后一次从此两不相欠您现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在指责您儿子之前是否能先把从我这里拿去的那两百万还一下？”
如果是夏远航自己站出来这么指责自己的亲爹或许难以叫人信服，但有他这个旁观者出来证明，再加上那个监控视频，梁心澄心知夏向舟这个人渣是再翻不起更大的风浪了，他没兴趣去看这则微博发出去后又会在网络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发完之后就直接退出了微博。
夏远航再次发了微信过来与他道谢，梁心澄语气轻松地回复他：“小意思，下次请我吃饭就行。”
很快便不停有电话和消息发进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心澄一个都没理，只接了刘帆的电话，刘帆几乎要疯了，一接通就是一顿咆哮：“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刚刚发的那是什么鬼？夏远航跟他爹的事情你跟着瞎搅和什么？有你什么事啊？！”
梁心澄重新倒回了床里，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你不是最喜欢炒作嘛，以前还说无论黑的红的反正都是热度，这不正好。”
“好你个头啊，你这是没事找事，无故惹一身腥！”
“怎么没事找事了？我帮我朋友都不行？”
刘帆更多还没有说出口的骂人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口：“那个夏远航……他是真的给你下蛊了吧？”
“你说是就是吧，我之前好像跟你说过的吧，以后我和夏远航之间的事情都是我的私事，不用你过问。”
刘帆气不打一处来，但已经这样了他也没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让公关尽量把舆论往好的方面引导，挂断电话前，刘帆还是没忍住问了梁心澄一句：“你不会真对他有意思吧？”
梁心澄闭了闭眼睛，什么都没说，结束了通话。
第二十九章
早晨六点梁心澄坐上保姆车前往片场，小助理把买来的早点递给他，很兴奋地在他耳边唠叨：“昨天你发的那条微博爆了，网上都疯了，好多人打电话来问，心澄哥你很敢哦。”
梁心澄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不用去看他也能猜到那条微博发出去会在网络上掀起多大的浪花，媒体和粉丝原本就对他和夏远航的关系很好奇，现在他又亲手给他们扑朔迷离的关系添上了浓墨重的一笔，这种戏剧性的发展足够让很多人兴奋打鸡血了。
他其实无所谓的，只要能帮到夏远航，怎样都无所谓，如果这样就能把观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八卦他们的关系上而不再去盯着夏远航的私事，那再好不过了。
啃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梁心澄心情很好地开了机，没想到刘帆半夜两三点又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来。
“你真的对夏远航动了心思吗？”
梁心澄微微皱眉，心想着这个刘帆怎么还不死心非要问个究竟。
“哥是为你好，怕你傻乎乎的被人骗了。”
“你知道他最近跟他新剧的女主角打得火热绯闻传得人尽皆知吗？”
“之前他放弃试镜把机会让给你去接了现在拍的那个片子，传说就是为了近水楼台追女主角你知道吗？”
“你倒是一心向着他，别到头来自己真陷进去了落个一厢情愿的下场。”
梁心澄的眸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咬进嘴里的包子也突然有些食不知味了。
沉默片刻后，他小声问自己的助理：“夏远航新片的女主角是谁？他们在传绯闻吗？”
原本还眉飞色舞地说着网上那些八卦的小助理愣了一下，脸色尴尬地点了点头：“是有在传，女主角严明馨，好像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是夏远航的学妹，听说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挺暧昧的了。”
学妹啊……梁心澄闭了闭眼睛，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那什么……网上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乱七八糟的绯闻谁知道真假啊。”
梁心澄没有再问，回复了刘帆：“我知道了。”
一个星期后，梁心澄跟剧组请假回了一趟北京，拍一个快销产品的代言广告，只有两天的时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返程那天的飞机是在傍晚，梁心澄回家拿了些衣物，出门时很巧地碰到了也正回来的夏远航。
梁心澄让助理把行李先搬下去，跟夏远航打了个招呼，夏远航看到他很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梁心澄笑了笑：“回来拍个广告，这会儿又要去机场回剧组了。”
夏远航也是碰巧从片场回来拿点东西，没想到会这么巧跟他遇上，便顺口问道：“时间赶吗？我买了茶点，要不要先吃一些再走？”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今天之后估计又得很长一段时间各自在剧组拍戏，梁心澄只犹豫了一下，便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让他们多等一会儿，跟着夏远航进了家门。
夏远航去泡了茶来，他买的茶点都是咸味的点心，梁心澄吃了两口便忍不住问他：“你不喜欢吃甜的吗？”
“不怎么喜欢。”夏远航诚实道。
梁心澄“啊”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懊恼自己以前还傻乎乎地给他送蛋糕送糖，难怪他不乐意要呢。
“咸味的也不错，都是网红产品，很多人推荐的，今天正好路过他们店面就去买了些回来，你试试吧，喜欢就多吃一些。”
梁心澄笑出声：“他们没请你去代言真是可惜了。”
俩人吃着东西说说笑笑了几句，梁心澄问夏远航他赌鬼爹的事情怎么样了，夏远航摇了摇头，无奈道：“后来又来找过我一次，我没见他，估计死心了吧。”
夏向舟在网上的名声已经臭了，再卖惨也没用，除了一些夏远航的闭眼黑，已经不会有人再搭理他，梁心澄闻言放下心来：“那就好。”
“说起来我还得正式跟你道个谢，这次的事情又麻烦你了。”
“不用那么客气了，干嘛总是谢来谢去的，”梁心澄不在意地打断夏远航，状似玩笑地问起了他另一件事，“听说你的新片是跟你小学妹一起拍的？艳福不浅啊？”
夏远航抬眸看向梁心澄，梁心澄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甚至带着调侃的，这话或许换做夏远航的任何一个别的朋友来说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但从梁心澄嘴里说出来，就是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格格不入。
只是短暂的目光交汇，那一瞬间夏远航心念电转，连自己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鬼使神差地就笑了，故作轻松道：“是啊，明馨跟我挺熟的，以前我们在学校时还一起合作过舞台剧，比较有默契吧。”
亲耳听到夏远航说这些，梁心澄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他笑了一下：“难怪都在说你们要假戏真做呢……”
夏远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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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心里隐约知道梁心澄大概是介意的，但就像中了邪一样，依旧顺着他的话故意开着或许他们都不喜欢的玩笑：“也不是没可能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她挺可爱的，如果处得来我不介意试试。”
梁心澄愣了一下，脸上依旧在笑，但笑得已经有些勉强了，他放下了茶杯，尴尬道：“时间到了，我要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话说完他便站起了身胡乱抓了自己随身的包就走，夏远航也愣了愣，下意识地起身想追上去，却又很快回过神，用力握了一下拳头，他到底在干什么？
走到门边去的梁心澄突然又大步折返了回来，到夏远航面前才停下脚步，抬眸怔怔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仿佛随时能冒出水来。也只是很短暂的几秒钟，梁心澄哑声开了口，问夏远航：“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夏远航的声音哽在了喉咙口，他没想到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梁心澄会反应这么大，看着这样的梁心澄，他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梁心澄蓦地抬起双手，揪住了夏远航的衣襟，眼圈已经略微红了，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声音哽咽：“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你喜欢过丁尧的是不是？为什么现在要喜欢女人？我不行吗？我没有那么随便的，在澳门那次是我的第一次，你上了我，不用对我负责的吗？”
夏远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等他说什么梁心澄已经退后一步放开了他，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失态了”，转身大步走了。
一直到防盗门带上的声音响起，夏远航才仿佛如梦初醒，跌坐进沙发里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跟梁心澄开那样的玩笑？明知道梁心澄是在意的，为什么要故意用这种事情去试探他？
十分钟后，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梁心澄发来的微信：“不好意思啊，我刚跟你说笑的，别放在心上。”
夏远航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那一行字上，无意识地握紧了手机，许久之后，终究也只是回了三个字：“对不起。”
第三十章
金松奖的颁奖典礼在十月中旬，梁心澄再次回了北京出席典礼，和谢覃风以及《缉凶》的导演制片人一起走了红毯。
第一次参加这样正式的颁奖典礼，梁心澄有一些紧张，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是想拿奖的，那几年在各大片场做群演跑龙套的时候他连想都不敢想能有今天，但是真正坐到了这里，渴望得又更多了，想站上领奖台，更想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第一座属于自己的真正有含金量的奖杯。
“心澄哥加油，你肯定没问题的。”
是丁尧发来的微信，还有很多他熟的不熟的朋友都在给他鼓劲加油，梁心澄看着不禁莞尔，又不得有些失落，这么多人里却唯独没有夏远航。
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自从那次尴尬的不欢而散之后，便再没有联系过，他很忙，夏远航也很忙，但真正的原因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句“对不起”梁心澄始终不明白夏远航指的是什么，却也无所谓了，从一开始就是他奢望太多，在澳门那一夜之前明明早就做好了一辈子不说出口的心理准备，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给了他错觉，让他误以为有了机会，其实自始至终都是他在一厢情愿而已。
“尧尧给你发微信了？”坐在旁边的谢覃风见梁心澄握着手机发起了呆，顺口问了他一句。
梁心澄回过神，点了点头，把丁尧发来的微信给谢覃风看，谢覃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别紧张，习惯了就好，你演的不错，今天的竞争对手也一般，机会很大。”
梁心澄笑了笑，没有多解释，就让旁人误以为他是因为紧张才走神好了。
最佳男配的颁奖嘉宾刚巧是正与梁心澄在合作拍戏的影后顾蓉，看着她一袭长裙艳光四射地走上颁奖台，梁心澄稍稍坐直了身，心里隐约有一种预感，这个奖或许真的是他的了。
当顾蓉笑着念出“梁心澄”三个字时，他的大脑依旧空了好几秒，一直到身旁的谢覃风站起来鼓掌，他才回过了神，起身与身边的人一一拥抱，在他们的祝福声和掌声中穿越人群，大步走上了领奖台。
从顾蓉手里接过奖杯，梁心澄走到话筒前，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笑着开始致颁奖词。
他感谢了很多人，制片人、导演、谢覃风、经纪公司、公司老板于明修……说到最后时，梁心澄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弯下腰，朝着所有人深深鞠躬，直播镜头长久地定格在他的身上。
夏远航闭上眼睛背靠向身后的墙壁，关掉直播视频后无人的走廊里唯有他安静的心跳声，许久之后，他笑着扬起唇角，轻声说了一句：“恭喜。”
夜戏还没有结束，片场里都在议论着今晚金松奖的颁奖结果，化妆师过来给夏远航补妆，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默不作声地听着不远处的几个工作人员说笑。
“谢覃风真厉害啊，这是第二次拿金松奖影帝了吧。”
“正常操作而已，他不拿奖才奇怪了，倒是梁心澄竟然拿到了最佳男配比较出人意料吧。”
“是啊，他也算运气好了，这么快就拿到了金松奖男配，以后身价又要涨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那种演技拿奖能服众吗？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黑幕，没准就是他老板于明修帮他买的呢。”
这样的酸言酸语其实不稀奇，网上一定会有很多，但夏远航没想到会亲耳听到身边的人说，他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是黄天安，这人是剧组的总摄影师，夏远航不是第一次跟他合作，两年多前他和梁心澄合拍那部电视剧时，这人也是当时剧组的摄影师，就是他在人后编排梁心澄那些私生活放荡睡遍片场的事迹，而且说得像模像样仿佛他亲眼见过一般，夏远航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竟然会信了他说的那些，当真是可笑至极，没想到两年过去，这个人依旧在造谣抹黑梁心澄。
“梁心澄以前不就是个跑龙套的么，为了上位什么不敢做，给资源就跟人睡，什么人的床都愿意爬，一点顾忌都没有，后来被于明修包了倒开始装清高了……嗷！”
正说得起劲的黄天安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被人一拳送到脸上来，他被揍得往后跌了两步，夏远航的第二拳又跟着上来了，夏远航下手完全没有顾忌，每一拳都是都是实打实凶狠地往黄天安脸上揍，两拳下去黄天安已经滚到地上鼻血长流哀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