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躲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涉江
江遇之一直看着右边的吧台,见服务生端酒过来,就拿过喝了一口。
“先生,您长得这么俊,我可以提供……”服务生低头凑近江遇之,朝他抛了个媚眼,话止得恰到好处,意思直接明了。
江遇之脑袋退后,不舒服地捏了捏鼻子,最后还是不受控制地朝右打了个喷嚏,在服务生惊愣的眼光中道:“不好意思,我香水过敏。音乐太大,你刚才说什么?”
“……”服务生也是个人,此刻知道不好再说什么,便站直露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先生慢用。”
见人走远,江遇之看了一眼面前的酒,犹豫两秒,对高宁道:“老高,我喝你酒了啊。”
高宁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有酒吗?”
江遇之说得义正辞严:“刚才有个服务生勾引我,我怕他下药。”
“噗,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有被害妄想症?”他说是这样说,还是把酒推了过去,又叫人送了一杯过来。
江遇之换了个坐姿,重新看向右边吧台,下意识地喝酒,一口抿得不多,次数却不少。
嘈杂的音乐像海面涌过来的潮水,带着一些人浮起,也带着一些人沉下,只有那边的一角,仿佛不受影响。
方海粟坐在吧台边上,微笑着听外国男人说话,等外国男人停了,又转而说给旁边的中年人听。头顶微弱的黄色灯光笼着他,侧脸线条被勾勒得十分柔和。
江遇之看了一阵,不认识中年人,却知道那外国人就是之前酒店门口那位,心想方海粟应该是在当两人的翻译。他想起大学时老师总夸的那一口好听的英音,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有点儿想听。
趁着人慢慢多了起来,江遇之轻轻咳了一声缓解紧张,抬步往那边曲线行走,恰好是方海粟的盲点。
这音乐还有点儿好处,他想。
等他站在方海粟背后,挤在人群里,又开始嫌弃起这音乐来,靠近音响,什么都听不见,怪不得方海粟要不时凑近一点那两人。
身前身后的人随着音乐摇晃,江遇之夹在中间左扭一下右扭一下躲避着别人的身体触碰,脸上挂着尴尬的神情。忽而他直觉解放了,因为方海粟离开了,好像是要去卫生间。他嫌弃地一把推开在身边摇得花枝招展的人,跟着方海粟。
方海粟从隔间出来时,脚步一顿。江遇之洗完手抬眼,看见镜子中的人,惊喜地转过脸,毫无表演痕迹:“粟粟你也在这儿啊?”
方海粟敷衍地“嗯”了一声,走到离他最远的洗手池,低头洗手。
江遇之从旁边墙上抽了纸,往那边移了几步:“你在这儿干嘛呢?”
方海粟洗完手,江遇之及时地将纸伸了过去,对上方海粟的视线,就歪头一笑。
方海粟沉默地越过他,自己去墙上抽了两张纸。过了几秒,江遇之回自己伸到半空的手,转而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跟着方海粟出去,两人在长廊一前一后地走着。
眼见要回到那闹心的大堂,江遇之大跨一步与他并肩,戳了方海粟一下,委屈道:“粟粟,你对我怎么总这么不客气啊?”
方海粟没来得及躲掉那一戳,肩膀那处仿佛起了电流,他不动声色地往左移动。江遇之一手往他旁边的包厢门一撑,脸色大变。
方海粟后退时也没有意料到这情况,重心不稳,往后倒,手下意识就扯上了江遇之的衬衣。江遇之反应还算迅速,一手扶住方海粟的腰,一手按住他后脑勺。
“砰!”两人倒地一声闷响。
“啊!”女人一声花容失色。
方海粟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一个女人匆匆扯过沙发上的外衣盖在身上,男人则慌乱地拉裤子系皮带,怒斥:“你们怎么回事!”
江遇之“啧”了一声,抽手捂住了方海粟眼睛,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走错门了。”
男人见江遇之只说不动,还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喊道:“那还愣着干嘛,快滚出去!”
方海粟推了推他,江遇之才从他身上起来:“二位继续。”说罢赶紧拉着人出去,好心地带上了门。
江遇之看方海粟黑着脸,道:“抱歉哈,失误了,没想到那门没关紧。”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你没事儿吧?”
方海粟刚才被他护着脑袋,只屁股有点儿疼,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道声谢:“谢谢。”
“不用谢,反正也是我害你摔的。”江遇之的语气好像蛮骄傲似的。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他本来想把忽视进行到底,看到江遇之被自己扯出来的衬衣下摆,最后还是僵硬地说道,“我先走了,那边有人等。”
江遇之没追上去,回走去上厕所。
方海粟拐了一个弯,感觉到后面的视线不见了,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脏反应迟钝,现在才加速跳动,他突然想起刚才,不担心,江遇之的手没事儿吧?
06重逢六
“妈妈妈!”江清风从卧室里冲出来,举着手机朝厨房去。
江母煎鸡蛋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事儿?”
你干嘛躲我 分卷阅读8
江清风把手机伸到江母面前,一副邀功的模样:“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江母抬眼看江清风,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发现了什么?”
江清风急了,又往前推了一下手机:“你自己看啊,大情况!”
江母转过脸把鸡蛋翻了个边:“我没兴趣看黑屏。”
江清风一脸黑线,重新按亮了手机:“你看。”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合照,两个主角正是大学时期的江遇之和方海粟,一个坐在草地上,一个将头枕在另一个的腿上,嘴角挂着舒适的笑。
江母微微张嘴,江清风又把剩下的照片一一滑出来,总共九张,每张构图都十分专业,两个人的姿势略显亲密。
江清风试探地问道:“我哥没有同胞兄弟吧?”
江母道:“你这哪来的?”
“一个叫王先生的博主七年前发的微博,这几天被人翻出来了,我去他微博看了下,好像是个搞摄影的。”江清风道,“挺文艺的一个人,对了,”她翻到微博截图给江母看,“这几张图还配了字。”
江母眯着眼睛,念了出来:“你眼中有云和天,有跳跃的寂寞和清澈的鲜活,有说不完的情话和我。”
江清风抖了一下,道:“好像怪肉麻的。”
江母道:“海粟眼睛挺漂亮的啊。”
江清风闻言立马点头,翻出刚才最后一张照片,拿出打广告的架势:“超美的!”
这张照片中,两人轻轻拥抱。江遇之只有一个背影,方海粟矮半个头,脑袋埋在他肩上,正好露出那双眼睛,对着镜头,像蓄了一汪清泉,又带着几分深渊的神秘,迷人得很。
江清风笑着回手机,忽而神情不对劲,犹豫道:“妈,鸡蛋黑了……”
江母回头,赶紧把火关了,白了她一眼:“下回记得挑个时候。”
江清风做了个鬼脸就出去了,江母若有所思地拾厨房。
晚上八点,江母去了江遇之的公寓,由于提前打电话问过,她知道江遇之没出去。
进门的时候江遇之在阳台的跑步机上跑步。他听到关门的声音,轻轻喘着气,喊了一句:“妈,我在这儿,你随便坐。”
江母环顾一圈,桌上外卖盒子还没丢,沙发上堆了几件刚下来还没取衣架的衣服,茶几东西摆放凌乱,电视柜上有肉眼可见的灰尘,扑面而来的单身气息。
她坐在沙发上,顺手就叠起了衣服,道:“遇宝啊,你寂寞吗?”
江遇之对这个称呼内心翻了个白眼,认真思考了一下:“还好吧。”
江母叠好衣服又去摆弄茶几:“你一个人住,没人陪说话,没人陪吃饭,不无聊吗?”
江遇之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脸,看了江母一眼:“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母坐正身体,放下手中的事情,对着他严肃道:“我只要方海粟那样的儿婿。”
江遇之顿了一下,坐在旁边,沉默一阵抬头道:“妈,你又不了解方海粟。”
江母正要反驳,江福尔摩斯遇之又道:“你只怕和二百……江清风一样,是个颜控?”
江母气定神闲地拿过那本《飞鸟集》,随意翻了两页:“我不信你是那种不喜欢别人却和别人在一起的渣男,而且我还算相信你的眼光,所以,我觉得他性格应该会很不错,至于相貌,加分项。”
“……”条件充分必要,无法反驳。
江母走后,江遇之洗完澡上微信,到了江清风发过来的九张照片。他一张张存下,江清风又丢过来一个仰天叉腰笑的表情包,江遇之就发了个猪头以示回礼。
他记得当时和王礼仁打赌输了,就做他模特拍了这组图。王礼仁真正想拍的是方海粟那双眼睛,只不过选择了一个大胆的拍摄方式,让江遇之过来陪衬。整组图都是冷色调,照片上的两人若即若离,是一种介于情人与友人之间的状态,带着隐秘的禁欲感,方海粟那双眼则是其中一抹深沉而又鲜活的亮色。
江遇之盯着照片看了会儿,“啧”了一声:“怪不得我妈说那样的话。”
他又想起什么,扑到床上,身体有点儿热。昨晚在二十四点,抱到粟粟了,手感很好,明明分别了五年,他身上的味道却还是自己熟悉的。
真想接他上班啊。江遇之放飞思想,把脑袋捂进被子,竟然脸红了。
方海粟也趴在卧室的床上,拿着手机许久没动。他点开微信,先是在与江清风的聊天页面打字,然后又一一删掉。重复两次之后又去江遇之那个页面,上面还是他那天问早的消息,他输入几个字,删掉,又输入……
手机嗡嗡震动,方海粟看到来电的那串数字,顿时有种心思全被人知道了的慌乱,不小心按了挂断。后知后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叹了声气,感觉很长一段时间,手机都没有再响。
“嗡嗡”
方海粟摸过手机,感受了几下震动,才故作淡定地接起电话。
“粟粟,没睡觉吧?”
“没有。”方海粟坐了起来,他还以为自己来回输入被发现了,主动解释道,“准备在微信上问你手有没有问题的,你就来电话了。”
江遇之疑惑道:“什么手?”
方海粟语塞。
“哦,我想起来了,”江遇之道,“就一点点痛而已。”
方海粟心揪紧了一下:“你上药了吗?”
江遇之却没放在心上:“这个不用上药的吧?过两天就好了。”
“要是落下病根,手废了怎么办?”方海粟说完后才发觉自己语气有点儿急,于是放慢速度,“你不应该挡的。”
那边显然是没觉得,笑道:“我就算手废也总比你脑震荡好啊。”
“……”方海粟觉得自己词穷了,他内心还是过意不去,“你把手发过来看看。”
江遇之道:“等会儿发,我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方海粟沉默了,他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江遇之像是在等他应允,他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道:“你发过来,如果严重,就去买药,买药的钱我转给你。”
江遇之正要说什么,方海粟侧卧在床上,又道:“江遇之,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五年了,再亲密也都疏远了,这三个‘了’,都表示动作已完成,你懂吗?”
江遇之心道他这好像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实在是不明白方海粟为什么这么抗拒与自己交流。想着便问出了口:“既然你说过去了,那怎么对着我就不能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可以说可以笑?”
方海粟没想到他会追问,无言了两秒。
“为什么这么嫌弃我……”江遇之突转画风,前一刻还有理有据地逼问,下一秒竟装起可怜来。
方海粟自愧不如
你干嘛躲我 分卷阅读9
,泄气道:“我就觉得没意义。”
江遇之道:“照你这么说,人活一世,有意义的事有几件?”
方海粟默了片刻,轻轻笑了一声:“是啊,没有几件。”
江遇之觉得他的思想很危险,准备开启谈心模式,电话却被挂了。
又失利了,诶,小目标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嘛?江遇之郁闷地看着手机,怀念起从前,那时候的方海粟多热情,恋爱的时候整天对着自己笑,“遇之遇之”喊得酥到骨头里。
江遇之还是拍下了自己的手,发给了方海粟,他特意找了个角度,让伤处看起来十分严重。
过了十分钟,方海粟发了一个五百块的红包过来,什么也没说。
江遇之有点儿烦躁,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乱发去上班,刚进办公室,就看见高宁站在他办公桌前打电话,眉梢眼角都是风骚。
高宁朝他抬抬眉算是打过招呼,江遇之敷衍地扯了下嘴角坐到办公桌后。
“啊,你还晨跑呀?我突然想起,我好像上了年纪,该锻炼锻炼了,要不以后我们一起?好,那就说定了,嗯,你去吧,注意安全啊,拜拜,嗯,拜拜。”高宁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高兴地亲了手机一口。
江遇之看不下去,瞥了一眼立马把视线放到电脑上,道:“尾音不要这么荡漾,影响公司形象。”
“啧,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多计较。”他拍拍手机,展示给江遇之看,“主唱,你高哥能耐吧?”
江遇之眼都没抬:“菜鸟的人生信条是不能得意忘形。”
高宁贱笑:“一大早火气这么重,有过的就是不一样啊。”
江遇之听懂了潜台词,忽而想起曾经的一次旅行。
“喂喂喂,说你火气重你还来真的啊!”高宁一边喊一边扯了几张纸过去。
江遇之摸了摸唇上位置,流鼻血了。
高宁见他在鼻子里塞了两小团纸,笑道:“这造型挺酷的。”他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水,“诶,你说我几天搞得定主唱?”
江遇之抬眼看他:“你这么快?”
高宁狂点头:“男人间的爱情,迅猛如虎啊。”
对方显然是没接上自己的梗,江遇之不慈悲地瞥了他一眼:“你在我办公室干嘛?”
“哦,差点儿忘了,我妈给我寄了几箱土特产,你下班带两箱回去。”高宁吐槽,“你是有多可爱,她就见过你一次,还指名道姓要给你。”
“也就那样吧,”江遇之适时谦虚道,“替我谢谢阿姨。”
07重逢七
自方海粟挂掉电话那天起,江遇之再打过去就从来没人接过,微信上一句很尬的“你知不知道我没你红包啊”也像是石沉大海,一点回音也无。特别是高宁这段时间招摇得像只开屏的孔雀,总在他眼前晃悠,让他很是受挫。
江遇之擦了擦嘴,看着还在吃的高宁,问道:“如果那个主唱拒绝见你,不接你电话,你要怎么办?”
高宁饭还没咽下去就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江遇之起身走动,道:“我是说如果,大哥你听不听得懂人话的?”
高宁想了一会儿:“总得先弄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吧,然后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江遇之回头看他,随意问道:“你要怎么弄明白?”
“吾日三省吾身?”他反应出不对来,“你不是谈过一次恋爱吗,这你还要问我这只菜鸟?”
江遇之鄙夷道:“什么叫问你,我这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打个预防针。”
高宁撇了撇嘴,一边拾外卖盒一边道:“得,俺谢谢您。”
看他出去,江遇之在那琢磨许久,发了条朋友圈,屏蔽了高宁:一,长得丑;二,不够有钱;三,没爱心;四,可能有点懒;五,可能有点蠢;六,……九,允许你不充;十,请客观评价我,绝不提刀见。
很快就有了第一条评论:“相信我,江哥,你绝对不丑,严肃脸!”
江遇之看了,在心中默默划掉了第一条。
江清风从卧室出来倒水喝,把手机丢给了江母:“妈,你看哥的朋友圈,是不是有猫腻?”
江母放下手中的十字绣,看手机。
江清风倒完水在她旁边坐下,江母把手机还了过去,道:“你跟他说,他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单身。”
江清风“噗”地一笑,一边打字一边道:“妈,我哥和海粟哥现在到底是什么程度啊?”
江母反问道:“你和海粟相亲的时候你哥不也在吗,你觉得这两个人关系如何?”
江清风回忆了一下:“他们俩就很平淡地打了个招呼啊。”
江母提示:“请回想细节。”
江清风就把那天的情况如实说了,江母一脸平静地听完,微微一笑,道:“你没看出海粟他在避开与你哥有关的话题吗?”
“哈?”江清风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啊,我的妈。”
江母换了一种颜色的线,低头穿针,道:“如果一件事情过去了,事后说起的反应该是心如止水,可海粟避而不谈,那就是十有八九没过去,知道吗?”
江清风似懂非懂,点头“哦”了一声,江母接着道:“既然没过去,何不继续下去?反正你哥喜欢他,我也喜欢他。”
江清风附和道:“我也是。”
江母抬头看她:“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人生导师规划规划即将来临的大学四年?”
江清风好像听懂了,目瞪口呆:“妈,你段位真高。”
江母宠辱不惊,江清风又问:“那我具体说些什么?”
“当然是问问他一个人在外求学的日子,从中吸取人生经验。”江母见江清风后知后觉地点头,好心地提醒道,“清宝,他们分开的这些年就是两人之间最大的沟壑,你懂?”
“好像懂了,”江清风若有所思地喝了口水,脑袋上好像挂了条刺了奋斗二字的额带,随风飞扬,“了解海粟哥的过去,抓紧海粟哥的现在,期待海粟哥的未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哥!”
“大体是这么个意思。”
江遇之一下午工作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朋友圈的事儿,一有空就点进微信看评论,瞧来瞧去也找不到一条有用的。
下班的最后一刻,有了一条新评论:“你再这样就是不够爱我!!!”
莫名其妙,江遇之却好像摸出了一点儿道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便回复了一句:“如果一个人时时刻刻不想见你怎么办?”
前台小姑娘到这条回复的时候实在是一脸懵逼,她来回看了两遍,惊呼看岔,评错人了,再给她一张脸她也不会这样对老板说话啊……可老板回复得这么快……她做出难办的表情,慢吞吞敲了几个字:
你干嘛躲我 分卷阅读10
“到那个人眼前多晃晃,让那个人习惯你?”
“咦,终于有个聪明人了。”江遇之觉得这建议简直是说到了他心底,他去洗了把脸,一身清爽地下班了。
江遇之只谈过一次恋爱,说不上多么刻苦铭心,就是和许多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大部分时候都是甜的。
他第一次见到方海粟,就背着人去了宿舍,平时他可能没这么好心,可那人抬头的一瞬间,大概就是不一样的。
也许就是因为那次帮忙,方海粟对他格外亲一些。一般江遇之不去上课,他就帮忙答到,江遇之英语不行,他就帮忙抓四六级,江遇之考试前临时抱佛脚,他就帮忙划重点,甚至江遇之懒得不想晒被子,他也能帮人挂阳台上。
一个开车的功夫就想到这么多琐碎的事情,江遇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底有点虚,总觉得过去接受方海粟这么多帮助,有些过于心安理得了。可他又不妥协地想,还是以前好。
自重逢那天起,他这大半个月一门心思都扑在方海粟身上,思来想去,目的早就明了,说到底就是想复合。五年之内,见过的人和风景也不少,可总掀不起波澜,恐怕也是因为曾经的太好,每遇一个,对比一下,落差明显,不愿将就。那种好,哪怕只是偶尔想起,都能感叹个天气真他妈合心意。
人嘛,总是失去后才知道自己到底拥有过什么。
包厢中飘着淡淡的香味,方海粟点完菜,服务员便拿着菜单出去了。
方母看了一眼四周,道:“在哪儿吃不是吃,我还想给你多做一餐饭呢。”
方海粟眯了眯眼,笑了下,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不辛苦妈了,这里环境好,离机场也近,到时候吃完饭我直接送你们过去。”
方父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一看便是个寡言的人,他终究没将沉默进行到底,道:“自己在外,注意身体。”
“嗯。”方海粟笑笑没多说,方母面上无所现,心里却是叹了声气。
七点半的飞机,延了一个多小时,等方海粟送走父母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
开门黑漆漆一片,只窗户处透了点稀疏月光进来,方海粟瞧着地板上那丁点儿月光顿了下,没开灯,换了鞋就慢吞吞过去直接趴在了沙发上。
江遇之的电话就是这时打过来的,震了好一会儿,方海粟才反应过来,他不想动,脑袋埋在靠枕上,闭眼就接上了电话。
江遇之没听到那边有声音,疑惑地“喂”了好几声。
“粟粟?在吗?怎么不说话?粟粟?”
方海粟眼皮动了动,耳边只有这声音。
江遇之拿远了点手机:“奇怪,通了呀,我听筒坏了?”他自言自语了小半会儿,还拍了拍手机,“粟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手机没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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