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靡宝
顾元卓咧嘴笑着,也不顾及形象,手脚并用地爬进了车里。
江雨生挪了挪位子,问:“小朱呢,还辞人家不?”
顾元卓立刻恢复正经:“我还要考虑考虑。”
“得了吧。”江雨生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她合演给我看的苦肉计。我还不了解你,顾元卓。她这样忠心有能干的员工,你才舍不得。”
“哦,你了解我。”顾元卓歪在沙发里,偏着脑袋看江雨生,“是啊,只有你最了解我。所以我做任何事,都不用再想你解释。这感觉真好。”
江雨生耳朵微微发麻。
“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好不好?”顾元卓低声道,“我带你去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吃饭。”
“就你这脚?”
“我又不用脚抓筷子。”
江雨生噗地笑:“这些年应酬多,把全城都吃遍了,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地方。”
“我说的这个地方你肯定没去过。”顾元卓眨眼,“去了你要是不满意,那我未来三天都不打搅你。”
三十来岁的男人了,做这个动作,居然还不让人觉得肉麻恶心。
江雨生在心里对自己叹息。
顾元卓吩咐江雨生的司机把车开到了城中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巷子里立着一排石窟门老房子,年岁少说都有七八十,奇迹般在都市的拆迁运动中幸存下来,成为了年轻一代体验旧时光的活标本。
老屋粉刷过的外墙雪白得惹人喜爱,墙角有绿草萋萋。围墙后的小楼,窗户都还是老样式。
顾元卓拄着拐杖,带着江雨生走到一户人开着三角梅的人家前。
那蓬蓬如盖的树上爆炸般开满了紫红色的花,一地落红如毯。
无香,但是热烈、鲜艳、多情,像一个红唇大眼,乌发蓬卷的妙龄女郎。
顾元卓敲开了门,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少年过来应门,乌溜溜的眼睛,一脸明相。
“顾先生,两位,雅间。”那个小跑堂和顾元卓核对了预约信息,请客人朝里走。
顾元卓熟门熟路,穿过小小厅堂。
这里原来是一家巧别致的私房菜馆子。外表看着毫不起眼,可里面居然已宾朋满座。
食客都十分斯文,有别于其他中餐馆,轻声细语。
跑堂的清一色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肤白貌美,腰身纤细,穿一双软底布鞋,走路如猫儿一样悄无声息。
顾元卓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
江雨生留意了一眼那些美少年,又朝顾元卓瞥了一眼。
“别多想。”顾元卓同他心有灵犀,“来,这边。”
后院景色竟然豁然开朗。
谁能想到,这么一排小楼后,竟然藏着一块荷池!
夏日熏风拂过柳梢头,月光在每一片荷叶、每一朵荷花瓣上流淌、跳跃,如一段无声的旋律。
都市的喧嚣侵蚀不了这片隐秘的乐园。这儿只属于郊野,属于荷塘与柳树,属于蛙和夏虫。
江雨生他们在荷塘边的雅座坐下。木桌藤椅,碗筷上印着“十八桌。”
“他们只做十八桌?”江雨生问。
“一般来说,是的。”顾元卓说,“大厨做什么,客人就吃什么,不接点菜。哪怕这样,都要提前十天半个月愉悦才有位置。不过,我同老板熟。所以,我们今日是第十九桌。”
雅座小半悬在荷塘上,栏杆边荷叶田田,一朵荷花独秀。也许明日沐浴了阳光,它就能绽放开来。
菜很快上来。
全素,白瓷盘装着,摆盘不讲究,品相也并不花哨,就好似妈妈才从厨房里端出来一样。
江雨生尝了一口,立刻眯起了眼。
好吃得都舍不得咽下肚。
顾元卓注视着他,笑容同月光一般安静而温柔。
屋内传出飘渺的音乐声,宝岛歌后的嗓音是如此地妩媚、轻柔。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江雨生托着腮,一边吃菜喝酒,也在一边思考这一串串问题。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的生活肯定没有现在这么有趣。”顾元卓说。
江雨生说:“你没听歌里唱吗?你也许也会有爱情甜如蜜。”
“和别的人?我看难。”顾元卓道,“在你之前,在你之后,我不是没有遇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美丽的、张扬的、安静的、睿智的……但是,天下只有一个江雨生。”
“你要照着我的样子去找,那是对他们的不公平。”江雨生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
“我怎么不知道呢?”顾元卓摇头,“可是只有你,样样都得我的心。别的人,这里多一分,那里少一寸,都和我不合适。”
曾相爱数年的人,犹如两枚装在袋子里的石子,已磨合成了同彼此最适应的状态。
再去寻找别的人,投入到一场新的头破血流的磨合里,实在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
江雨生未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单身。
歌声依旧:“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小楼里透出的橙色的灯光,在蓝紫色的夏夜里如一团融化了的流金岁月。
人世间无数跌宕起伏、悲欢离合,都徜徉其中。
“可惜伤了脚。”顾元卓叹道,“不然,这个气氛,真适合和你跳舞。”
江雨生抿着花雕酒,已有了微微醉意。
他不说话,只笑着。俊秀的面容被暖黄的光照亮,肌肤光洁,眉目冶丽,三分迷惘,七分脉脉含情。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拥着你,站在风中也好。”顾元卓凝视着他。
“多无聊。”江雨生说。
“不无聊。”顾元卓轻声道,“我会在你耳边说话,会凝视你的眼睛。我会搂着你的腰,手指穿过你的头发。然后,我会吻你。”
江雨生的视线是飘散的,像一艘小船,摇摇晃晃,飘进了顾元卓的眼里。
顾元卓的声音不知道来自天堂,还是地狱:
“我会轻柔地吻你的嘴唇,感受你的温暖和柔软,一点点耐心地吮吸,直到你松开了牙齿。然后我会加深这个吻,品尝你,撩拨你,让你回应,让你浑身都热起来。我会吻得你膝盖发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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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怀里。”
顾元卓倾过身躯,朝江雨生靠近:“这会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吻,雨生。足够唤醒我们过去所有的记忆。而你会柔软地靠在我的臂弯里,不说话,但是内心在期待下一个吻……”
两张面孔就要接触在一起。
江雨生突然打了一个酒嗝。
蛙声中,顾元卓低下头笑起来,肩膀剧烈抽动。
“唉,可惜。”江雨生道,“刚才气氛不错,我都心动了。要不,再来一次?”
顾元卓笑得眼角湿润,抹了一把脸:“你累了,雨生。来,我带你回家。”
回家的路上,顾元卓也并没有借机把这个吻补回来。
半醉的江雨生,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发软,一上车就瘫倒在后座里。
顾元卓将江雨生搂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额头,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都市灯光倒带而过,车里十分安静。两个人都望着夜都市,若有所思。
直到电梯抵达,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将要分道扬镳。
这时,顾元卓忽然伸手,扣着江雨生的脑后,将他拉过来。
他在江雨生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雨生。”
这夜,江雨生睡得极其香甜。
梦里,他正躺在一艘微微摇晃的雪白游艇上。海风还微微热,夕阳给人间万物都染了一层金光。
穿着沙滩裤、赤着胸膛的少年顾元卓正坐在他的身旁,起钓鱼绳。他全身晒成金棕色,俊美得好似大师手下的雕像。
江雨生朝顾元卓笑,拿脚踢了踢他。顾元卓会意,丢下钓竿,俯身朝他吻过来。
***
顾元卓的脚伤并不严重,养了一周便去医生处取下石膏。
石膏取下那一刻,捂了一个礼拜的生化气体喷涌而出,好似有人当场怒砸了一篮子臭鸡蛋。
江雨生和敏真立刻后退出十米外。
“有那么严重么……”顾元卓觉得内心有点受伤。
顾元卓走路依旧有点不便,受伤的部位暂时还不能过度用力。自行车是肯定暂时不便骑了,顾元卓也不至于真的骑着小紫上下班。于是他每日都厚着脸皮蹭江雨生的车。
“顾总不至于没有养司机吧。”江雨生被他蹭了三天,很是不耐烦。
顾元卓这人,蹭车也没个自觉,全程都打了鸡血似的表演脱口秀。偏偏他的段子真风趣,诙谐不低俗,敏真还在一旁捧哏。两人一唱一和的,简直可以去参加选秀。
弄得江雨生在一旁,想笑又不能笑,拼命装高冷,脸皮子蹦得和鼓面儿似的,都能捶得咚咚响。
“活该你装逼呀。装逼当然要有苦吃。”于怀平在电话里嘲道,“外面都传言你们俩大白天地在办公室里就干了起来,很是干柴烈火。”
江雨生道:“外面还传言我打残了他一个肾呢,你怎么不信这一条?”
于怀平笑:“听说你们现在同进同出,俨然整整齐齐的一家人。我看我那前妹夫是要落选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
江雨生拿着手机去开门,门口就站着郭信文。
江雨生瞪得眼珠差点脱眶,下意识看手机。
“喂喂?”于怀平还在说,“不过我也支持你选顾元卓。到底轻车熟路,旧船票上老客船。换个郭信文,你们还要重头磨合起。”
郭信文听他说完,冲着手机道:“谢谢了,前大舅子。你还是好好养病吧。”
江雨生忙把手机挂断了。他同郭信文面面相觑。
郭信文问:“我能进去坐坐吗?”
“当然!”江雨生忙把人请进屋。
郭信文永远一身笔挺的西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一副端正肃穆,风度矜持优雅。
江雨生发现郭信文的鬓角已有了少许白发。他并未染,不屑遮挡这点风霜岁月的痕迹。
“一个人在家?”郭信文问。
江雨生递了罐冰啤酒过去:“敏真在屋里和她在美国的朋友视频聊天。”
顾元卓则临时出差去邻市,明日才回来。郭信文上门时间选得好巧。
江雨生问:“你的事处理完了?”
郭信文一笑:“再不处理完,你就要被顾元卓追走了。”
江雨生好一阵尴尬。
真是,他不好意思什么?明明是他郭信文自己忙,又不是江雨生阳奉阴违,口头说给他机会,转头就给别人开了黑箱。
“那你今天没有安排?”郭信文问。
江雨生点头。
“那,跟我出去走走如何?”郭信文开门见山,“我的比分已经落后太多,必须要抓紧时间奋起直追了。”
江雨生忍俊不禁。
确实。他已经答应了让郭信文参赛,总不能不给人家上台表演的机会,就判他出局。
江雨生问:“你不怕这事不成,连朋友都做不成?”
郭信文嗤笑:“我们俩都几岁了,还会像小孩子一样,感情非黑即白,不是爱就是恨?”
“我们小孩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好么。”敏真自屋里走出来,本来想和客人打声招呼,恰好听到了郭信文这句话,十分不服气。
“我们人小,可七情六欲一样不缺。也会想爱而不敢,想恨不能。我们也知道,爱与恨,还夹杂着十几层深深浅浅的感情。”
“敏敏早熟。”郭信文道,“你支持我追你舅舅吗?”
敏真歪着头:“我要不支持,郭大叔叔你也不像会放弃的样子。只是,我想问清楚一点。”
郭信文道:“你说。”
敏真正色道:“当年你们家对舅舅有误解,害得他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背负恶名,生活中受过很多歧视和刁难。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痛苦的难言之隐!”
郭信文露出惭愧之色,低下了头。
“当时大家最爱说舅舅爱慕虚荣、高攀有钱人。说真的,这些事的后遗症,哪怕到了今天,舅舅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了,还有人背地里说他全靠傍着郭家和于家两个大金主才有今天。”
江雨生淡淡道:“谁人背后不说人?他们不过是嫉妒我,没有话头都会捏造一个。这不是你郭大叔叔的错。”
“不!”郭信文汗颜,“空穴不会来风。确实是我们当年起了个坏头,埋下了这一枚种子。”
江雨生温和道:“可你这些年一直尽力弥补,我都看在眼里的。”
“那是以前。”敏真说,“现在郭大叔叔和怀安阿姨离婚,来追求舅舅,又在给那些嚼舌根的人提供新话题。而且,这下还真把舅舅当年傍金主的流言坐实了。舅舅如今有头有脸,名誉上如果有这么大一个污点……”
国内学术界还是十分保守的。江雨生若想和圈内人维持良好的社交互动,还是要将性向遮掩一下的好。
“你提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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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敏真。”郭信文深吸一口气,“我的一举一动,确实会给你舅舅带来很大的影响。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是真心喜欢,和尊重你舅舅的。”
“那你要保护好他。”敏真一板一眼,“舅舅对你一直都很体谅和宽容。这些话,也只能是我来和你说。”
“敏真。”江雨生已觉得不大好意思,“郭叔叔是你长辈!”
“她说的对,雨生。”郭信文苦笑,“爸说的没错,我始终太过高傲,眼角看不到旁人的辛苦,只觉得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做好。不论我和雨生将来会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他因我而受委屈了。”
敏真这才满意,开冰箱拿了一支冰糕,又回屋看动画片去了。
四下无人,郭信文握住了江雨生的手,低声说:“雨生,我们约会吧。”
江雨生也没抽手,只是问:“人们约会,是为了什么?”
郭信文说:“增进彼此了解,让我向你展示我的优点,以博得你的欣赏和喜欢。”
江雨生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们彼此的优点和缺点,互相都非常清楚。而我也一直欣赏和喜欢你。”
“可没有喜欢到愿意和我做恋人。”
江雨生笑:“我们俩和恋人的区别,大概就是还未调过情,没有拥抱接吻上过床。”
郭信文深吸一口气,似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那我们就试试好了!”
江雨生笑得越发欢乐:“信文,你这表情,和那一次次决定尝试吃生鱿鱼时一模一样。”
郭信文皱眉:“雨生,我是认真的。在美国那次,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坚决?”
“不不不!”江雨生摆手,“我不是怀疑你的态度。我只是……唉!”
他站了起来:“来吧,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里?”
“不是要增加彼此的了解么?”江雨生说,“我有一面,你从未见过,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当年一个愣头青就能把经历过沧桑的江教授追到,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撩汉子的功夫那是杠杠的!
顾总和郭总,算是进入白热化竞争中,你方唱罢我登场。
今天更新有6k,大家开心不?
第100章
江雨生将郭信文带到了纯色。
深夜十点半,狂欢才刚刚拉开帷幕。
这些异色的灵魂,褪去了白日的躯壳,涌入纯色,寻找同伴的慰籍来消除一周的疲惫。
他们并未奇装异服、浓妆艳抹,但是那一张张面孔,写满了往日在外面的阳光下所看不到的寂寞和渴望。
青涩的学生、斯文的白领、粗糙的蓝领、满身金贵的富豪……这些人全都卸下了社会属性,在这里回归本我,展示出他们最原始,最不加修饰的一张面孔。
彼此试探着,纠缠着,寻求着陪伴,或是发泄欲-望的理想对象。
纯色,最纯粹的颜色。
许多老客人都认识江雨生,纷纷打招呼。
“rain,阁下终于又露面了!”
“雨生,过来和我们一起喝酒。”
“江总,带了新朋友来?是你男朋友?”
郭信文生得高大英俊,衣着气质一望即知是养尊处优的英人士。他一走进纯色,强力磁铁般吸引了大半场目光。
有人纳闷:“这位哥哥怎么有点眼熟?”
“是演员,还是名人?”
“喂喂,”江雨生打了个响指,“‘不问,不说’,这是纯色的守则。识趣点。”
那人悻悻地走了。
有一些火辣辣的目光已在无声地剥着郭信文的衣服。甚至有两三名清秀的年轻男人身姿妖娆地朝他走了过来,眼波如勾。
“第一次来?”
“噫,大哥身材好结实哟。平日一定勤练。”说着,直接将手放在了郭信文的胸膛上。
郭信文脸色如浇了一层黑铁,将对方一把推开,难掩嫌恶。
随即他又浑身一震,难以置信方才有人趁乱摸了他的屁股!
从未有人对他这么轻浮过!
雨生从酒保手里接过两杯酒,递给郭信文一杯。
郭信文警惕地问:“什么酒?”
不过是酒保自己新调制的一种鸡尾酒,但是江雨生偏要取笑:“加了点助兴的料的。喝了能让你放松下来,投入到这一场欢乐里。”
郭信文浓眉拧做一团。
江雨生笑得眼角溢泪。
“雨生,你这朋友真逗。”旁人也跟着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别捉弄他了,雨生。得人家对我们有什么坏印象,还以为我们这里是淫-窝。”
“你朋友长得真好。要想求点初体验,我可以来教他呀。”
“切,人家有雨生了!”
郭信文紧绷着的脸庞一片淡漠,只是紧绷着的肩背肌肉出卖了他的情绪。
“放轻松点,信文。”江雨生低声安抚郭信文,“你这样的男人,全球处处为家,黑白两道通吃,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进过声色场所?就算没有参加过海天盛筵,也总该见过猪走路。况且这里只是一间合法的酒吧而已。”
郭信文有些委屈。
他哪里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男人?
他曾亲自率领船队穿过海寇出没的公海押运货物,他曾单枪匹马上对手的船上谈判,他曾在地下赌场里见壮汉被拳拳捶打致死,甚至还曾亲眼见海盗头目开枪射杀叛徒。
为了谈生意,他也曾出入最高档会所,萤幕上小有名气的女星衣不遮体地为他倒酒;也曾在沙漠之国,同王侯品尝着撒着金箔的美食,有肤色如蜜的脱衣舞娘在膝前跳舞;甚至在南美最鱼龙混杂的拳击酒吧里,他也曾喝着劣质的威士忌,任由坦胸露乳的流莺在身旁卖弄风情。
郭信文见过的风景,大概是江雨生的百倍。
只是在那些场所,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胆敢如此轻浮地来摸他郭氏主席的屁股!
郭信文不苟言笑,传言中又心狠手辣,且忠于婚姻不好声色。于是,再浪荡胆大的交际花,见了郭信文那张肃杀的铁面,都要止步。
“欢迎来到我的真实世界,信文。”江雨生笑着摊开手,“这也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我的一面。”
两个男人若无旁人地在吧台边拥吻,全情投入。
郭信文还看到两个男人手拉着手,抵头促膝,身体陷在沙发里,喁喁私语。
这些人,对着同性散发出浓郁的荷尔蒙,眼神、肢体语言,全部都充满了诱惑至极的挑逗。他们在男人之中,都还分出了雌雄。
“这就是我们。”江雨生说。
郭信文说:“你和他们不同。”
江雨生噗哧笑:“有什么不同?”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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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种饥渴。”郭信文说,“你更优雅……”
“不不。”江雨生笑道,“我只是已经知道自己要什么,有的放矢。在求偶上,我同他们一样对同性充满了渴望。”
“你不是这样的。”郭信文依旧坚持己见,“你安详沉静,不贪婪,从来不索取。雨生,当年我们一起住在旧宅里时,你是那么可爱,那么完美……”
江雨生笑得又要抹泪:“信文,那是十七岁的江雨生。那是正处在人生最低谷,知道只有伏小做低、委曲求全才能生存得更好的江雨生。那是被你厚待而受宠若惊的江雨生。那是还没有尝过真正的爱情和事业,懵懂无知的江雨生。”
老天爷,十八年光阴,早在江雨生的人生上过去,却没想还停留在郭信文的心里。
江雨生突然很替郭信文难受。
也许在他这半生之中,按部就班、老沉持重,每走一步都要思前索后,替全集团上下千万人前景和退路操心。他人生最无忧无虑的岁月,就是那段有江雨生陪伴的,住在远离父亲和责任的旧宅中的短暂假期。
鲜花似锦,阳光雨露。郭信文暂时放下了家族继承人的沉重身份,和一个全心全意的朋友,享受着明媚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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