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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文昭雪
白舞
作者:紫文昭雪

江季麟好穿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倚剑独舞,翩若游龙。宁长青初见江季麟的时候,他一身白衣染血,混着雨夜的腥泥土,像是落入尘埃的凰,可那双眼睛,却像是深渊里的闪电,让视者胆颤心惊。他调笑着挑起宁长青不算光洁的下巴,常年握剑的手上老茧粗糙:“后生,有没有试过男人的滋味。”宁长青低着头,默默换了他身上的药,然后,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怔然过后的江季麟独自大笑。江季麟离开的时候,回眸瞥了眼身形瘦弱的少年,似笑非笑:“后生,我也许会回来。”宁长青等了一年,两年,三年…….当他终于出了谷去寻江季麟的时候,那个白衣飘然的翩翩公子,温香软玉在怀,美酒佳人长伴。“哪里来的后生,生得着实俊俏。”江季麟抬了手,一抹浅笑几乎倾城,可醉眼里却只有一片冰潭。宁长青一把遏住他的手,将他拽出了温柔乡,垂首间的那抹冷笑醒了江季麟的大半醉意:“江大人,有没有试过被后生压的滋味?”内容标签:强强年下爱情战争天之骄子





白舞 分卷阅读1
第1章惊蛰,一候桃始华
黑云翻滚如墨。
闪电凄厉地划过长空,撕破了天际的帷幕。
“轰!”的一声响雷炸开。
谷里风声飒飒。
有一个单薄的身影,抬手压着头顶的蓑帽,身上的青色麻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老天又要下大雨了。”少年的声音青涩,动作迅速地着竹竿上挂着的瑟瑟发抖的长披。
有什么奇怪的声响传来。
少年蹙起眉头,犹豫地看着十米外漆黑黑的竹林。
月光透不过来分毫。
耳边轰隆的雷声几乎要轰聋了耳朵。
江季麟撑着剑起身,摇晃了两下,又无力的跌坐在了松软的竹林土地上。
他的样貌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唯有一双晶黑的眸,像深潭一般诡异莫测。
“呵……呵呵……”低哑的笑声凄如鬼厉。
难道,今日真要葬身此处?
他艰难地抬起衣角,覆在唇上,几声压抑着的咳嗽破碎着溢出。
再移开事,袖口上已是大片大片的暗红。
不当得事,比起胸前背后已经黑沉沉地血色来说,这抹暗红已经不当得事。
有细碎的脚步声从右边传过来。
江季麟兀地抬了眼,瞥眼间的那抹杀意像是出鞘的剑,吐芯的蛇。
奈何他已经没有丝毫挪动身体的气力。
少年钻进了竹林,第一眼便瞧见了白衣染血的男子。
宁长青微张了嘴巴。
他自幼在谷中长大,夜能视物。
这男子是神仙么?
血污盖不住他白玉面庞上斜飞入鬓的英俊眉眼,雕塑般的鼻梁下,紧绷的下颌像是骄傲的豹,有着掩不住的英气。
白衣血迹斑斑,有几片极为刺眼,已经松垮的腰带似乎下一秒便要碎成碎片。
插在地上的长剑,皎光如华。
他的心咚咚地快速跳了起来。
“你,你,你受伤了。”
其实他还想说,你是神仙么?
陌生少年的脸上,有没有长开的青涩,清澈的眼底未见半分罪恶。
江季麟微松了口气,却在听到少年的话语时差点嗤笑出声。
这少年端得蠢笨。
可他也着实没有气力笑了。
那这少年,是杀,还是不杀……
修长染血的指,在剑柄上微微摩挲,白衣的袖口里,还藏着见血封喉的毒针。
少年动了一下,却差点摔个狗吃屎。
那处的土地有些松动了。
“要下大雨了!我带你回我家疗伤!”飒飒的风声和轰隆的雷声让宁长青不由拔高了音量。
他踉踉跄跄地从差点摔倒的地方站起身来,弯腰抬头的刹那,错过了男子晶黑的眸中悄然逝去的杀意。
江季麟眉眼微挑,苍白的唇轻飘出一个字:“然。”
宁长青扶起男人的时候,一道闪电正巧划过竹林的上空,照亮了整个竹林。宁长青被那看得更清楚的伤势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多做耽搁,小心地扶着高了自己一个头的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竹林。
狂风中的木屋从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亮,宁长青呼出了口气,腾出手开了门。
屋子小而整洁,两进两出的简单样式,前厅一张桌子一把木椅,左手隔着张帘子,依稀看得到案板碗筷等物件,后屋略大,床榻就靠在墙边,铺着柔软干净的青色薄被。
宁长青抹了把汗,微微趔趄着掀开被子,把江季麟放在了床榻上。
江季麟微阖着眉眼,已经在心里算计好这屋最佳的攻击地点和躲藏地点。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少年的手探上他的衣领。
江季麟睁开了眼,桃花眼似笑非笑:“后生,脱过男人的衣服没?”
宁长青不解:“我就是男人啊,我每日都给自己脱衣服。”
江季麟嘴角一抿,果然蠢笨。
“我曾经屋中着一少年,和你一样青涩,楚楚可怜。”江季麟闭了眼,掩下眸中漫天的阴森。
娇纵着,宠爱着的青涩少年,却是暴露他计划和行踪的白眼狼。
亲手割下他头颅的触感似乎还在掌心,滚烫的让人心情愉悦的鲜血味道啊……
宁长青疑惑地看着男子,目光中的不解过于赤*裸,让江季麟不由勾唇:“不懂?”
宁长青摇了摇头,只拿眼看着江季麟的伤口:“深口太深了,你忍忍。”
他解开了江季麟的衣领,拿着剪刀剪开已经黏在伤口上的白衣,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大片胸膛,他手里捏着沾水的帕子,略微顿了顿,面露不忍地摁上了伤口。
帕子擦拭着翻过来的皮肉,宁长青绷着脸拧着帕子上的清水冲刷伤口。
他悄悄抬眼看了眼江季麟,冷不丁和他目光撞了个正着。
“疼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冒什么冷汗。”江季麟好笑地看着少年额上微薄的汗意,点墨的黑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你,你要是疼就叫出来,都是男人,不用不好意思。”宁长青郑重地说了句,放下帕子,起身拉开柜子,取出木匣来。
木匣里是他自己制的药渣,在小坛子里封的严严实实,取得是每年春分时最好的草药制成。
少年的手指干净,和黑乎乎的药渣形成鲜明的对比,掌心间的药渣覆在江季麟伤口上,隔不住少年掌心的暖意。
青涩而干净的气息。
和那个背叛者一样的气息。
让人想毁灭的气息。
江季麟又阖上了眼,眼角微僵,背在身后的手,指尖攒在一起,关节处发了白。
“后生,你叫什么?”
宁长青刚刚铺好一层药渣:“宁长青,宁愿的宁,长短的长,青色的青。”
“江季麟,季子,幼也,麟者,杰灵尔。”江季麟闭着眼轻言。
宁长青怔了怔,没有说话,耳根却慢慢红了,他不大听得懂江季麟在说什么。
他抿了抿嘴角,撕了前些日子刚赶集市时买的里衣,横过江季麟的胸口系着结。
江季麟觉出了他的窘迫,有心逗弄:“长青,念过书否?”
“.…..读过一些时间的书……”一天也是读,两天也是读,他起码是读过十几天书的。
宁长青想到这里,挺了挺单薄的胸脯,似乎有了些底气。
榻上的男子便轻笑了一下,薄唇微勾的弧度看呆了宁长青。
男子的桃花眸半睁半闭,眉眼间全是成熟男子的慵懒风情:“长青,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可爱?这是形容少年的词么?
宁长青对着那笑容,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出去吧,我要疗伤。”宁长青还在怔忪间,江季麟便出口赶人。
“你还有伤……”他一愣。
“用不着,出去。”江季麟微抬了下颌,习惯性地




白舞 分卷阅读2
用着命令的口吻。
宁长青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颇有些担心地回眸看了眼,却见江季麟已经坐直了身子盘着腿,染血的绷带掩映间露出结实的腹肌,他心头一跳,忙出到了前厅。
他是个大侠吗?
容貌出色,长剑皎亮,染血的白衣艳丽出尘说书的人都是这般说大侠的。
宁长青坐在前厅的木椅上,瞅着桌上一点没擦干净的芝麻粒发呆。
“轰”的又一声雷吼。
紧接着便是迟了些时间的倾盆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听得宁长青心惊肉跳,等明儿晴了再把屋子加固加固。
宁长青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墨发在脑后扎了个团,额角有一缕垂下来遮住了青涩的眉眼,肤色略有些暗黄,因着常年独自住在谷底的原因显得有些粗糙,他安静地睡着,青色的麻布衣上沾着血迹和灰尘,阖着的眉眼透出一股子纯真。
江季麟一到前厅看到的便是宁长青这副睡颜。
十四五的少年有一种让人想破坏的干净。
江季麟抬手看着自己的指节,骨节修长分明,葱白如玉,可似乎总还残留着滚烫肮脏的血。
晶黑的眼眸里,一抹厌色止不住地涌出来。
讨厌,讨厌这样干净的气息,很讨厌。
和背叛者如此相像的青涩模样下,又是怎么一副恶心丑陋的嘴脸?谁也不知道。
他蓦地甩了袖,回身进了里屋。
宁长青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朝后伸着懒腰,却忘了自己此时并非睡在床榻上的事。
一瞬间的失重感袭来,还没有睡醒的大脑反应慢了一拍后已是迟了。
可他却没有落到冰冷的地面,却落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江季麟的眼里有酒,醉得宁长青分不清东南西北。
“长青?”他颦着眉,似乎有些焦急地又唤了一声。
宁长青这才回了神,耳根瞬间便红透了:“.…..没,没事,我,我,没事。”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神乱飞不敢看赤开着胸膛的江季麟。
江季麟微微笑了一下,扶起宁长青:“你这毛毛糙糙的小兔子。”
宁长青支支吾吾着想反驳:“我,我不是,小,小……”
为什么一对着这张脸便说不全话了呢?
宁长青一边暗骂着自己的不争气,一边艰难的结结巴巴辩解:“我,我以为我睡在床上。”
“看来我占了你的床榻让你很不习惯。”江季麟抬手摩挲着线条流畅完美的下颌。
“不!不是,不是不是!”宁长青这下更结巴了。
江季麟突然伸手揉了揉他枕了桌子一夜毛茸茸的脑袋:“今晚一起睡吧。”
然后他便看到,少年的整个脖子都红了起来。
江季麟的心情莫名便好了些许。
有趣的小东西,逗弄着玩玩倒是不错。
“怎么,两个大男人你害羞什么?”江季麟微微弯腰,和宁长青平视。
宁长青话都说不出来了,舌头打着结愣愣地看着那张神仙一般的俊脸。
江季麟又觉得有些无趣了,挑了挑眉,勾起指尖提起来,左手赫然抓着只野兔,额间一点血迹已然没了气息。
“加餐。”他提着兔子在宁长青眼前晃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恶劣的意味,“兔子。”
宁长青发着愣接过兔子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我做?”
江季麟的桃花眼眨得恰到好处:“难不成是我?”
宁长青瞬间便觉着让江季麟这般风采的人做羹汤简直是暴殄天物。
两菜一肉一汤。
“长青有一手啊。”竹筷夹在江季麟指尖,都不像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旧筷子了。
宁长青挪了挪屁股,早上新做的竹椅怎么坐都不舒服,他听到江季麟的夸奖,呵呵笑了一声,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这菜是我自己种的,就在屋后的园子里,你,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季麟翻过袖口,长袖掩映下的银针仍然锃亮。
他这才夹了一口菜,细细嚼了。
入口的清香和酒楼名厨手下的菜品大相庭径,陈椒的麻在舌尖绽开,伴着抹过了油的葱香。
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江季麟破天荒地连接夹了几口。
宁长青笑地牙不见眼:“兔子肉兔子肉,我煮的,这兔子汤炖了老久了。”
“长青。”江季麟放下了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宁长青,“你爹娘呢?
第2章惊蛰,一候桃始华(2)
宁长青没有爹娘他从来都不承认那是他的爹娘。
元光五年的时候,他七岁,那时的他还不叫宁长青,只有一个勉强的称谓“白眼儿”。那年秋天,一场风寒烧的他神志不清,而那个时候,他所谓的爹娘在做什么?
他那娘在炕上和邻村的光棍温存嬉闹,他那爹提着酒壶揣走家里仅剩的碎银骂骂咧咧去了赌坊。
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在意,漏风的屋顶下的破榻上,烧的奄奄一息的男孩。
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
那个爹记起他的时候,却是没了钱想把他卖了的时候。
古人道,虎毒不食子,可那个男人不是虎,他是一条狗。
宁长青躺在破席子上眯着眼看着让人晕晕乎乎的阳光,脑子却无比清晰地想着一个问题,他这样的还有人买吗?
可竟然还有人买了。
那是个白发飘飘的着道袍的人,他买下了宁长青,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带他来了这谷底,一待便是七年。
“那老者呢?”江季麟捏着筷子,在碗中煮的又肥又嫩的兔肉上戳了戳。有一阵风透过窗户缝吹了进来你,撩起他一缕乌发,遮住了侧颊的眉眼。
宁长青低着头:“.…..我十岁的时候他便去世了,谷底起了一场大火……”
他没有再说下去。
大火……
江季麟眼神微闪,并未追问,只拿竹筷挑了一块兔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火候很好,十分不错。”
宁长青又笑,圆眼眯成月牙的模样。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都是宁长青在絮絮叨叨地说,江季麟吟着笑听。
少年的话颇有些多,从谷底的春天讲到谷底的冬天,从谷底溪水里的鱼讲到谷中树林里乱窜的野鸡,从变幻莫测的天气讲到谷外赶集时镇上的热闹……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就像是懵懂无知的猎物,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捕食者的视野中。
江季麟似乎一直在认真听着,可若是细看,他那双晶石般的黑眸里一丝的趣味都没有。
宁长青说了多时,这才猛地发现天色已经不早。
“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有些话痨。”宁长青不由挠着头,脸颊微红。
“无碍。




白舞 分卷阅读3
”江季麟摇摇头,撇眼看着屋外隐约可见的嫩青竹林,“这谷底,很少有人来吧。”
宁长青点头:“嗯,自从……”
他微微顿了一下:“老师去了后,这谷里便一直独我一人。”
“没有人入过谷?”江季麟漫不经心地问着。
“没有,这里四处都是绝壁,外人进不来的。”
“哦。”江季麟手里把玩着粗糙的茶盏,微挑了尾音,似乎很是疑惑,“那我能活着进来,你竟没有感到疑惑?”
他微抬眸看着宁长青,脸上依然是一抹浅浅的笑意。
黑眸深处,有什么风暴在暗暗凝聚。
宁长青丝毫觉不出危险的气息,老实地点着头:“你是落入悬崖了吗?这么重的伤。”
江季麟没有说话,捏着茶盏的大拇指微紧了紧。
“你一定是个大侠吧,说书人都是这么说的,大侠落到悬崖里都不会出事。”宁长青依然无知无觉地自言自语着。
他年岁还小,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已是一片藏也藏不住的敬佩和激动。
江季麟的手指,慢慢松了开来。
“我是个小人,你信否?”他微微笑着看宁长青,那笑容孤寂冷漠,像山巅的雪莲。
长青微愣了一下,便把头摇成梆子:“不可能!季麟哥一定是光明磊落的大侠!”
江季麟眼角一跳:“你叫我什么?”
宁长青疑惑:“季麟哥啊?不,不可以吗?”
“没事。”江季麟放下茶盏,“都可以。”
宁长青偷偷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他的心“咚”地跳了一下,忙移开了目光。
心里,竟有些莫名的窃喜。
“长青,你既然说这谷底四面绝壁,你去镇上赶集如何出的去?”江季麟又抬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已经冰凉的青菜,却没有入口,似乎在看着青菜上不甚清晰的纹路。
宁长青挠头:“爬上去啊。”
筷尖一抖。
“爬上去?”江季麟放下青菜,挑眉看着宁长青,“后生,莫开玩笑。”
谷底的四周他今早已经查看过了,确实四面绝壁,连一丝出口都找不到。
他昨夜落下的地方,还隐隐看得到剑痕,那是他插在壁缝里留下的痕迹。
四周的绝壁,无论哪一处都凶险无比。
爬上去?连他都很难做到。
宁长青忙摇头:“不骗你!我真的爬得上去!”
江季麟看了他会,突然笑了笑,像是看着一个强行逞强的孩子:“嗯,晓得了。”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和话语表面的意思完全不一样赤*裸*裸的不相信。
宁长青“腾”地站起来,脖子都红了:“我没有骗你,我爬给你看。”
“长青别闹了,多危险,我们把这些了……”
他的话语被少年人略显急切的脚步声打断了。
宁长青三步作两步跑到外面,面上露出抹不被信任的委屈和急于崭露头角的倔强:“季麟哥,我爬给你看啊。”
江季麟丢下筷子,嘴角快速地勾了一抹笑,又很快淡了去。
他转过身,起身沉稳地走出了屋,面上露出抹无奈的情愫。
宁长青还道他不信自己,急得面红耳赤,登登几步就朝最近的一面山崖跑了开来。
江季麟细细看着他的步伐。
要么完全没有轻功,要么……是个高手。
绝壁陡峭,壁底怪石嶙峋,因着多年风雨的洗刷被打磨的有些光亮,反射着暗暗的阳光。
宁长青一脚跨上一块突起的岩石,微微一蹦便够到了头顶上方的一处岩石,他弯过头来冲着江季麟笑:“季麟哥,你看着,我爬给你看。”
他的面庞正好迎着阳光,麦色的肌肤似乎隐隐发着光泽,白色的牙齿露出了十来颗,单单在右边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不知为何,江季麟在那一瞬间略失了神。
待他从短暂的失神中迅速回神时,宁长青已经转过了头开始朝上攀登。
他身形瘦小单薄,却异常的灵活,分明是看在眼里无路可攀的岩石在他的手脚下一次次灵活地攀了上去。
江季麟微微皱了眉头,目光紧缩在他身上。
没有轻功……纯靠体力和技巧!
他是如何做到的?
宁长青爬了二十几米才停下,他一手搭在岩石上,一脚踩着一块支点,而另一只脚还在崖外晃晃悠悠,一眼看过去就像是被风吹地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刮走的可能。
江季麟瞳孔缩了一下,不由地伸出一条腿,身体微微前倾,做好接住他的准备。
宁长青此时却转过头来,冲着江季麟喊:“季麟哥!你还看得到我吗?!”
江季麟一愣,回了脚。
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宁长青的脸已经看得不怎么分明。但江季麟仍能感觉得到他面庞上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这少年总是这么爱笑。
“看到了,你下来吧。”江季麟轻轻说了一声,声音却很是清晰地传到了宁长青的耳中。
宁长青胡乱点了下头,便一蹿一蹿很快爬了下来。
他刚刚踩实了地,一股劲风猛地袭过耳边,带起了几缕鬓角的发丝。宁长青伸手挠了挠脖颈侧,疑惑地“咦”了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宁长青撇了撇嘴,很快把疑惑抛在了脑后,抬脚朝江季麟走。
江季麟微不可查地了手指。
奇怪,看他攀岩的情况,身体素质是极不错的,身体的灵活性很好,反应也灵敏,可竟对他丢过来的石子不躲不闪,丝毫发觉不到危险的靠近。
这人到底是傻,还是有意掩盖?
“季麟哥,我没骗你吧!”宁长青眼睛眯成了弯月,右侧的酒窝时隐时现。
江季麟默默看着他。
长青被看的有些发毛:“怎,怎么了?你不会还不信我吧。”
江季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侧身走了一步,指着五米远的一颗小孩身体粗细的树:“长青,拔出那棵树。”
“啥?”宁长青一怔,“拔树干嘛?”
江季麟面色无波:“拔一下试试。”
宁长青便挠着头应了一声,走到那比自个儿腰身小了一圈的树前,将两边的袖子朝上提了提,便弯腰抱住了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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