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若为平生

人家都这么上道了，颜子钰自然不可能表现出什么很急切的样子：
“无妨，我也得用一段时间去秦岭一带查访一下万花谷的具体位置。”
这事也是实在坑爹，就算万花谷真实存在过吧，但是剑三系统自带的大地图标的位置实在是太不准了，要是按全国地图来看，一个万花谷直接横跨了陕西重庆四川三个省，范围太大，根本没得找。
更何况，也许是因为废弃已久，大地图上并没有标出万花谷的图标来，所以颜子钰也只能一寸一寸地找过去了。
慕北鸿见他眉间隐隐有些无奈，便适时地问道：
“可是有什么难处？”
颜子钰经他提醒，倒是想起来了，眼前这位不就是在宫内的藏书中找到的关于万花谷记载么，说不定除了一些传闻以外，还记载了地理位置甚至有舆图呢？
这就相当于……国家图书馆和档案馆了，自己不借白不借嘛。
“别的问题倒不怎么需要你解决，只不过我想借你内宫府库里关于万花的记载看一下，这样或许找起来能快一些。”
慕北鸿笑道：
“这算什么难事，我不用等回宫就可以先让他们把典籍记载先一条一条地找出来。不过……有的珍品书籍留存不易，从京城到扬州千里迢迢，怕是不好运输。我想让他们誊抄一遍，然后将抄本再送至扬州，颜医仙你看如何？”
颜子钰想了想，道：
“不必这么麻烦，用我的信鸽吧。我有一只信鸽名叫咕咕，往来运输不仅是信件，还可以携带大量的物品，无论轻重。且最多半个时辰便可往返一趟，再远也皆如此。”
慕北鸿：“………”
尼玛你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好在他虽然很眼馋，但他好歹知道，这种传输如此方便的东西必然不可能送给自己。不过小小地占一下便宜还是可以的：
“既然医仙有如此神兽，那自然是最好。却不知……日后可否与神医用此物往来信件？”
颜子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可以啊，若是你需要我这里的什么药品，给我寄个信过来，我让咕咕带过去就是了。或者你要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去随便一个驿站，把信件写上我的名字，咕咕也会在半个时辰内给我带回来的。”
慕北鸿闻言，心中大定。做皇帝的人一个个都惜命得紧，他虽然年轻气盛还有点冒险神，但是任谁也不会拒绝这种给自己留有各种保命手段的机会的。
三人正谈着，颜子钰忽然一挑眉，看了慕北鸿一眼：
“你手下的影卫还真不少啊。”
慕北鸿怔了一下，不明其意，心道你怎么知道我影卫不少的……不过我影卫多点不是很正常么。
而紧接着下一秒，颜君行忽然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眼神如同一支锐利的箭，直直地射向门外。
慕北鸿被他二人接连的行为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缘故
竹屋门外忽然一阵簌簌的风声，而后一个黑影在门口落地，凛冽的声音响起：
“属下丁辰水，带辰组至申组前来迎接主人，属下救援来迟，请主人治罪。”
还没等慕北鸿说什么，颜子钰就悠悠地打趣道：
“我说你怎么在这一直跟我东拉西扯，原来是在等人来接你啊……”
慕北鸿看向门外漆黑的夜色，目光微闪，神色略略有些不悦，带了几分威严，沉声道：
“你留下，把其余人全部撤到园外等我。”
“主人！”
“按我说的做，我在颜医仙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是，属下遵令。”
又是一道道风声掠过，原本将竹屋团团围住的几十人，霎时间嗖嗖而去，走了个干净。
当然，这是在颜子钰的耳中所听到的。对于颜君行而言，他的功力尚不足以捕捉到这些最顶级的影卫的气息和行动。
颜子钰看着他，似笑非笑：
“你这是到底有多少影卫？死了一批又来一批。”
他也就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着慕北鸿真的能回答他，毕竟皇帝的隐卫布署，这也是属于机密了。
然而慕北鸿似乎并不在意，直接回答了：
“金木水火土，每五行为一小组，共六十组，也就是三百人。”
颜子钰“啧”了一声：
“那还真不少的。”
毕竟之前给颜子钰又送老婆又送劳动力的那位刘大人，他作为一品还是从一品（颜子钰根本不清楚他的官是几品）大员，总共才四五十个影卫。
“……这是正组，还有副组三百人，另紧急预备组五百人。”
“噗”
颜子钰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尼玛，劳资东捡西捡，捡了一堆别人不要的，才不到三十人。你一个人就霸占了这么多的影卫，而且还用起来这么浪，时不时地死一批。
他光想想就心疼地滴血，这是多少优质又顶尖的劳动力啊！他们学什么会什么，训练训练，放到各行各业，能创造多少社会财富啊！都可以推动生产力发展了好么！
这简直是万恶的资本家……不，万恶的大地主阶级。
颜子钰一边在心里飞速转着念头，一边把他推到门外：
“去去去，既然有人接你就别赖在我这里了。”
然而颜君行却在此时忽然出声道：
“主人，稍待片刻。”
颜子钰一怔：
“怎么，君行你还有事？”
只见颜君行走到慕北鸿的面前问道：
“把你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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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那个影卫，已然身负重伤难以行动，你要主人救他吗？”
颜子钰一听还有人伤重，下意识地就问：
“什么？是……谁？”
颜君行却抢先答了：
“有一个与慕公子同行的影卫，在将他送到之时便伤重难支，主人您看……？”
随后，颜君行状似无意般又提了一句：
“对了，逐昔跟我说，那个影卫正是将纪哥和小风打伤的那人。”
慕北鸿在旁边一听，心想，得嘞，这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那你还找什么借口问你主人嘛。
于是他十分大方的摆了摆手道：
“前几日我的影卫误伤医仙的属下，确实是无心之过，不过这该走的章程自然也是得交待。这样吧，这人我就把他留到医仙这里了，按你们凌雪阁的规矩处置便是。”
颜子钰：“…………”
第76章新犬
颜子钰这一晚上刚被君行从睡梦中薅起来，就跑去诊治慕北鸿了，救醒之后又絮絮叨叨至现在，尚还未来得及听颜君行说另有一个伤者的事。
然而颜君行却在慕北鸿临走之前故意提了这么一嘴，慕北鸿又直接一句话扔了过来，颜子钰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人的生死命运就这么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愣了一下的当口，颜君行已经和慕北鸿二人走到了门口，俨然一副送客的架势。颜子钰只好先暂且把疑惑压在心头，跟了过去。
“颜阁主，待我解决掉一直追着我的这波杂碎，大概两三日就好，之后腾出空来，我便联系你。到时候，颜阁主带着凌雪阁的人再与我汇合便可。”
颜君行点点头：
“可以，我等你的消息。正好我们也需要先准备些东西。”
“嗯，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待那大批影卫护着慕北鸿安安全全地离开，颜子钰这才十分疑惑地转头问道：
“那个人是……？你刚才是故意跟慕北鸿提了这么一句的吧。为何……？”
颜君行怕外面风凉，先将主人揽进了屋子，关上了门，这才看着主人道：
“是，确实如此。慕北鸿他影卫众多，必然不会在乎一个两个的。那个受伤的影卫，他……他伤的很重，而且几乎都是内伤和毒伤，若要恢复完全，非名医圣手不可。可即便如此，治疗起来也需要极久的功夫……”
“所以你是说……对他而言，花这么多心思去治好一个已经几乎废掉的影卫不值得？”
“……是。但是他知主人天生心慈，是以必然不想在您的面前表现出这个念头来，否则恐怕会惹您不快。他若开口要您医治，则又欠您一个人情，他若把那人带走，只怕也不会为他另请名医，伤成这样，便只能……”
便只能弃掉了。颜子钰在心里默默补上君行没忍心说出来的后半句。
“不过，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偏那影卫又是伤过纪哥他们的那人。”
“所以……你既然开了口，慕北鸿就正好乐得把他扔到这里给我赔罪，既抹了这桩过节，还扔掉了一个累赘？”
“是，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属下就……未及请示，便先自作主张了，主人若怪罪……”
颜子钰听言，笑了笑，轻轻揽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怪罪这个干什么，凌雪阁的事你作主便是了，何必事事请示于我。不过我倒是觉得有点好奇了，君行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心善，这次还多管闲事起来了？”
颜子钰知道他的君行完全不随他，他自个儿是长在红旗下又是一颗医者心，平日里总是善心满满，仗着自己金手指大，有时候甚至可以想圣母就圣母一点。
但是他从来没指望、也没要求过君行也如此。两人的成长环境如天渊之别，君行无论是以前的职业还是现在的职业，都跟搞慈善没有半点相关。今天君行忽然如此主动地要去救人（虽然君行不救颜子钰也会去救的），他还是有点好奇了。
而颜君行显然是知道他的主人在想什么的，他抬起头，眼神虽然平静却微微有些歉然的意思：
“主人，其实我……并非是因为好心才救他的。”
说罢，颜君行双唇不自觉地抿起，看向主人的目光颇有几分不确定和小心翼翼。
而颜子钰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心下了然：“无妨。”
随后他看着颜君行那表情，顿时有些好笑道：
“这样看着我做甚，难不成我能还为了这个不快么？其实我早就感觉……你怕是为了再诓一个人回来填充你们凌雪阁吧。”
颜君行见主人对他这种“十分冰冷一点也不温情”的理由并未见怪，顿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
“是啊，他的武功皆在我们之上，最难得的是心性坚韧，来的时候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了，却扔撑了这么久。我算是……爱才之心吧，既然对于慕北鸿来说他都不想要了，何不顺手捡回来呢。”
随后他长叹一声，似是颇为烦恼的样子：
“没办法，凌雪阁实在太缺人了啊……抱歉，属下不应与主人抱怨的。”
颜子钰抿嘴偷笑：“你都无意识跟我抱怨这么多次了喂。”
他看着颜君行这念叨的样子，竟是暗暗地有几分心喜：他的君行执掌凌雪阁不过半载，已然学会了处于领导者的思考方式。
他根本无意把颜君行培养成“他想要的样子”，所以也并没有灌输他自己的三观和善恶喜恶，他只是在最初教会了君行最基本的七情六欲之后，便由着他在凌雪阁自己成长去了。
如今看来，颜君行的成长速度倒是给他了一个惊喜。
颜子钰不着痕迹地掩下了眼底温然赞赏的目光，一抖衣袖：
“走吧，我去把他救回来，也好让我看看能得你如此称赞的，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是。”
颜子钰跟着君行跃起轻功，不过片刻便到了目的地。借着微黯的月色，颜子钰掠了一眼，有些惊讶：
“你们把他放到容与这院里来了？”
不过他说完也明白过来了，那人既然伤得如此之重，又都是内伤，跟慕北鸿这种解了毒就能满血复活的完全不一样。
即便用锋针救回来了，这内伤留下的各种后遗症，也总是要调养个十天半载的。纪理和逐昔这种仅仅是受伤的，都给放了十多天的假，何况他这种直接伤到血条清零的呢。
这漱雪轩清净，却是正适合养伤的地方，再加上容与平时颇闲，也只有他能照料一二。
容与接了这么一个伤员，显然是还没有睡下。漱雪轩内的回廊上点起了柔和而淡然的灯烛，堂屋内也亮着灯，在窗户上映出一道人影，宽袍长发，抬袖烹茶。这远远看去，竟是有几分疏淡而温柔，俨然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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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钰一笑，推门而入：
“打扰容公子雅兴了？”
容与闻言顿时哑然，忙放了茶壶，起身恭敬一揖，与颜子钰见礼：
“属下参见主人。主人可莫要取笑属下了，不过是深夜偷闲，随手点两杯茶罢了。”
“劳你久等了，带我去见那人吧，我先把他救起来再说。”
“是，主人且随我来。”
容与把那受伤的影卫放到了东面厢房，颜子钰进门一看，床上躺着一人，面容死灰而毫无生机，眉目虽依然硬挺坚毅，却能看得出不少风霜之色。
许是这几天伤势过重又劳了心神，鬓边竟尔泛出几根雪丝，甚是扎眼。
颜子钰心下怔了怔，这个影卫显见是年纪不轻了，看面相只怕是比已近而立的穆松都年长半分。
三十岁，在影卫中实属少见的高龄了，能在这繁重的影卫任务中活到这个年纪，也多亏了他内功深厚扎实。
可惜，再深厚的武功也抵不过如此危险的行动，终究还是折在了这一身重伤里。且他年纪已大，虽然经验丰富却不如年轻影卫身强力壮，怪不得慕北鸿急于脱手。
颜子钰一边感慨着，一边走到床边掏出离经大橙武。然后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此人居然身着干干净净的白色中衣，身上也并没有血污之类。
“咦，容与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已经给他清理过了？”
颜子钰知道容与可是有点小洁癖的，这居然主动去把伤员的伤口清洗好……
容与神色一顿，随后很自然地道：
“咳，属下不过是怕他身上血腥气脏了屋子罢了，不然还得洗床铺，岂不是更麻烦。”
颜子钰捕捉到了容与那一闪而过的莫名神色，却并未作声。浑厚的内力随手拂出，袖中兰亭香雪铮鸣出声，缓缓运行起来。
锋针读条十秒之后，床上那人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颜子钰又是一道治疗技能打过去，胸口便有微微起伏。
颜子钰看了一眼那人的血量条，身上挂了一串足足有二十几个不同的负面状态。他心中一阵无语，干脆连技能都懒得放了，这怕不是得甩技能甩到手酸。
于是他直接坐到了那人身边，伸手去探那人的脉象，脑中飞速构思起药方子来。比起用技能给他治疗后续的伤势，还不如自己开一剂药方来的方便。
颜子钰在这边写方子，容与便用茶杯盛了一杯温水，把那人扶到半躺，捏开颌关，轻轻送了进去。不多时，床上那人闷闷地一声轻哼，醒了过来。
“你感觉如何……？”
那人猛一睁眼，忽然惊呼出声：“主人！”
“？？”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好像还没告诉他已经被易主的事吧，这……？
谁知那人神智很快反应过来，一双如孤狼般的眸子瞬间冰冷下来，警惕地望着屋内的三人：
“你们是谁？”
“在下颜子钰。你……”
“求颜医仙救救我主人！”
“你主人已经被我救好了，他现在……”
“原来如此，谢谢医仙，我……”
话音未落，那人被这短促的几句话牵动了伤势，又听得主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心神一松，竟然又昏了过去。
颜子钰顿时无语，只得甩了甩那张写好的方子，向容与吩咐道：
“把他交给你了，你先照顾他几日吧。”
“是，主人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1，这章的标题由今大大友情提供。。。
第77章设想
容与说着让主人放心，颜子钰也就没多关注。毕竟君行那边再怎么缺人，也总得等人家伤好了再说不是。
折腾了这一晚，两人回到竹屋时天边已泛起三分白，干脆便没有接着再睡。
颜君行已经计划起来让这位新成员去填补凌雪阁的哪个位置，而颜子钰则依旧沉浸在影卫这个职业实在太过辛苦的感慨中。
“我说，我怎么感觉这凌雪阁……都快成了大梁朝影卫容中心了呢？养不起的，扔掉；受伤不想治的，扔掉；得罪了人的，扔掉。说起来……培养一个影卫应该也花不少吧，怎么就用起来这么不值钱呢？”
颜君行看着主人那一脸心疼的样子，心中不知何故有些苦涩之意：“哪里值钱了，不过是捡来那些没了爹娘的活不下去的孤儿，喂一样的饭，教一样的东西，然后留下那些学成了的，如此而已。”
“至于那些在训练中熬不下来，或者天资不够的，折在任务里的，自然也不会有人多关心了。”
颜子钰看着君行那意思，分明是他自己也只是这其中的一员，并不怎么值钱的意思，心里忽而便难受得紧。思忖片刻，颜子钰提出一个建议：
“我有个想法：等以后凌雪阁的势力做大，能遍布整个大梁朝的时候，可以发展一些副业嘛。比如说，凌雪阁出售的我那些药品，可以让那些影卫在需要的时候凭他们的影牌去获得一些援助。”
“这算是小的内容。至于长期的……凌雪阁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偷偷接那些伤重难治、因任务而导致残疾，或者到了年纪无法执行过多任务的影卫，然后用地下渠道散布这个消息。”
“……这样，也算是给这些影卫们一个暗地里大家心照不宣的退路吧。如果有影卫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工作下去导致被抛弃，或者得罪主子被抛弃的，都可以来凌雪阁……再就业嘛。反正凌雪阁的职位有的是，不仅专业对口，也并没有影卫那么大的工作强度。”
“以及，这跟万花医馆不一样，这不算是做慈善，毕竟退休的影卫即便无法再胜任影卫的工作了，在凌雪阁总是能创造出不少价值的。所以君行你不用担心这会花你凌雪阁太多的钱……”
颜子钰越想越觉得十分可行，干脆叽里呱啦地飞快把他的想法说完，一抬头却看见君行正用一种十分难明的神色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情绪甚是激动。
“君行你……你怎么了？”
颜子钰有些奇怪，自从执掌凌雪阁后，他的君行越来越有领导风范了，平日里喜怒渐少盈于色。除了日常生活里依旧一贯对他流露的温顺和爱慕以外，如此失态之色却是很久没有见过了。
颜君行看着主人自顾自地说着他的大计的样子一脸兴奋，上前一伸臂，轻轻松松将主人揽在怀里，而后将头搁在了的主人的肩膀上，随后一声喟叹：
“主人您……为我们做的已经很多了。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主人您竟然连所有的影卫都想照顾一二。”
颜子钰倒没觉得有什么，而是反问道：“我确实是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一下嘛，不过这又如何？”
颜君行顿了一下，这才有些犹豫地答道：
“




[剑三]若为平生 分卷阅读136
我总觉得，我们这些影卫……并不值得您花如此多的心思。说起来在以前的日子里，几乎从未有人来关注我们，无论是影卫的吃穿，还是伤病，还是生死，都……”
颜君行只是随口说了一下他的真实感受，谁知颜子钰听罢，神色忽然冷了下来：
“不值得？你们不值得的话那谁值得？”
颜君行大愕，全然不知为何主人忽然言辞愤愤，下意识地便道：
“这……主人您医者仁心，我以为您会更多地关心这民间疾苦的，而影卫毕竟是身有不俗的武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尚算不得最需要关怀的人吧……”
“民间疾苦？且不说这么多人，我一个人能否管的过来，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大梁人的平均寿命是多少，你们影卫的平均寿命又是多少？”
“……”
颜君行被这一问，忽然便怔住了，看着他的主人，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问你呢？你们影卫平均寿命有多少？”
“……大概……不，不足三十。”
颜子钰一摊手：
“所以，你难道不觉得影卫才是最惨的一群人么？平民农户们尚且只是被剥削劳动，你们影卫是直接被剥削掉生命了啊。”
“这……可是，可是若当初没有被捡回训练营，那像我这般，或是容与这般的人，本也活不到弱冠之年……”
“啧，那这个就是慕北鸿他这个当皇帝的责任了，不能让境内的子民平安长大本来就是他的失职，他不反思不说，还要把你们搂来给他家卖命，这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呢。”
“…………”
颜君行听得有些出神。即便影卫的训练和之后的任务艰苦又危险，随时可能会丧命，然而他却只觉得是常理，从来没有想过该不该的问题。
“可若依主人的说法，那些镇守边疆的兵士们……”
颜子钰笑了笑：“他们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可影卫这种东西……你自己想想，你有多少兄弟是死在他们权宦相斗中了？”
颜君行无言以对。影卫影卫，执的是守卫之职，无论天家贵胄抑或是文武高官，都多少有一些影卫为自己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