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若为平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点清镜
两人正谈着话,云连江忽然前来拜访。颜子钰打开门一看,好家伙,左手揣着书本子,右手拎着一只笔,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颜子钰一边把他请进来,一边笑道:“你昨天这是看书看到几点?”
云连江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几天都没怎么睡。我这也是万万没想到,昨天本想着晚上读一会儿就睡,但是晚辈先前从未能接触过如此简练又要的医书典籍,一时太过沉迷,看着看着就……天亮了……”
“…………”
颜子钰这教材是自己所写,一半参考了前世的医学生的入门专业课的编目方法和知识体系,一半则是加入了自己这一路行医的经验实例。
在古代只有医案笔记、药方大全这种基本私藏的书籍,和《黄帝内经》这种医学界烂大街的古籍的年代,颜子钰这份简明扼要又条理清晰的教材确实前所未见。对云连江这种渴求了许久医学真知的人来说,不啻于饿了好几天的人见到一桌子山珍海味。
“你真心喜欢学医是好事,不过也得注意身体呀。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又谈何让你的病人爱惜身体呢?”
颜子钰语重心长,谆谆教导,语气那叫一个认真严肃。然而一旁的颜君行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说主人,您这个一早上不好好吃饭偏要吃冰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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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似乎没什么立场说别人吧……”
“……咳咳咳。”
颜子钰被当场拆台,脸颊一红,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颜君行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这一下很开心?”
颜君行从善如流,立刻作乖巧状:“属下知错,还请主人狠狠责罚。”
“过来,低头。”
颜君行依言照做,而后颜子钰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
一旁的云连江目瞪口呆:
“这位大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
“对,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颜君行,是凌雪阁阁主……”
“什……什么!”
云连江更加惊讶,虽然同为江湖名人,颜子钰在他心目中才是更加尊敬的那个,但凌雪阁阁主的大名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他没想到的是,传说中武功深不见底、情报无所不知、行踪神出鬼没,总之牛逼哄哄的凌雪阁阁主竟然会如此好心,路见不平救了他一命。
至于凌雪阁阁主竟然叫颜医仙为主人什么的,既然颜医仙这么厉害,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反倒没有引起云连江的特别关注。
颜子钰见云连江神色间似乎对君行大为推崇的样子,立刻又紧跟了一句:
“咳,我还没说完呢,他还是我的……结发之人。”
云连江先是愣了一下,好在良好的修养让他并没有大惊小怪,而是向颜君行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正色道:
“晚辈云连江,谢过颜少侠救命之恩。”
颜君行受了这一礼,便揭过这茬:
“举手之劳,不必多言。”
“好了好了,你来找我是有问题要问吧,这几天研习可有什么体会?且说来听听罢。”
之后的几天里,云连江每日都来找颜子钰指点学业,再加上他自己沉迷其中,钻研起来乐此不疲,自然而然地进步飞快。
如此这般过了十来日,颜子钰见云连江最基础的知识已经恶补的差不多了,如要进阶,正是学万花内功的好时机,而云连江也旁敲侧击过几回颜子钰的口风,他的意愿基本上也确定了,便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和他商量商量入门的事。
这日深夜,颜子钰整理完了万花内功的入门心法,搁了笔,对一旁的颜君行道:
“他入门之前,还有一些事得确定。你明天一早,趁着云连江还没过来,先去会会他那个叫景晖的影卫。”
作者有话要说:
云连江:差点脱口而出晚辈谢过师娘救命之恩……
第84章前缘
这是颜子钰来此世界以后第一次徒,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师徒名分与前世游戏里的师徒截然不同,无论是江湖上的授艺师父,还是士林中的业师,都看得十分重要,不可儿戏。
天地君亲师,师这一字能与前面几个并列,可见其重视程度。
拜了师学了艺,师徒间就不仅仅是传授知识的关系了,门庭门庭,更多的则是代表背后的人脉与资源。日后要步入官场的科举学子自然不必说,而江湖上的门派与师承,大部分也都关系着门面与威望。
若云连江只是一介散人,那么他们双方意愿确定之后自然就可以直接拜师了。然而云连江毕竟是齐国府的小公子,即便之前他自己说的是已经被逐出家门了,但从他一直有个影卫暗搓搓地跟着这点来看……齐国府的态度也未可知。
如果齐国府对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子还在意的话,说不得便不能这么轻率的让他拜师了。颜子钰之前有听说过,他们大户人家为子嗣选师都是慎之又慎,不仅如此,似乎拜师礼还颇为繁复。
如果在齐国府不知情的情况下了云连江为徒,虽说是江湖师父吧,那国公府的人打心眼里未必看得起,但是为此落个埋怨实在没有必要。
是以颜子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问那个叫景晖的影卫再说。
第二日大清早,颜子钰约莫着这会子云连江应该还没起床,便派君行先去请景晖前来一叙。
自从那天颜子钰发现了他的行踪,又隔空对他说了那番话之后,这几天里景晖终于不再半夜去容与的小厨房里偷东西吃了。
只不过平时他需要护卫着云连江,仅在每天的上午下午云连江来颜子钰这里问学之时,他知道自家主人安全无忧,这才去容与那里讨一点东西吃。
容与自知道了他这个习惯以后,自然不可能给他残羹冷炙,而是在准备好了大家的饭食之后,单独匀出一份来,温在锅里,等他来时便可自取之。
只是这景晖几日下来依旧不愿意露面,除了和容与说一两句话以外,也根本不与旁人交流。是以颜君行去请他时还颇了一番周折,直说此时与云连江大事有关,这才将他请来了颜子钰的院子里。
颜子钰在门口一边研着药材一边等人,待君行带着景晖过来时,他抬头一看,忽然也有些语塞。
“呃…………”
那影卫并非长相外貌有什么奇特,而是举止动作间极为拘束,他穿着一身颜子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的粗糙黑衣,衣服显见是旧了很多,破了几个洞在上面。
再加上他似乎很久没有与旁人交流过,两三年来一直独自默默地隐于黑暗中,随着云连江东奔西走,此时被当做客人请来,不十分紧张,连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乍一看上去就显得动作有些可笑。
不过颜子钰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取笑他,他看着这景晖神色虽然很局促,但却并不失警惕,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虽极不起眼,一双黑色的眼眸中却都是隐隐闪着光,显见也是内功极为扎实,体内真气冲盈之故,由此便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不必这么紧张,进来坐一会儿吧,跟你讨论几个事。”
然而景晖先前在国公府里的规矩之严苛,比颜君行当时在刘大人那里的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哪里会有主人家把他当作客人一样,这么和声和气的对待。
他闻言只觉得不适之极,又不知如何妥帖地回话婉拒,紧张得手都攥紧了,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
“不、不必,您、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
颜子钰见他就这么站着硬杵在原地,连院子里的竹凳都不敢入座,着实有些无奈。然而他也知道这些影卫的作风,便没再坚持,只想着长话短说,解决了事情赶紧放他回去:
“唔,我请你来是想问一下,连江他……他跟齐国府还有联系吗?你虽然负责护卫他,看样子连江他是不知道的罢,是齐国府派你悄悄跟着的吗?”
那景晖似乎早知会有此一问,沉吟片刻,答道:
“……回先生的话,不完全是。属下是齐国公的影卫之一……”
颜子钰笑了笑:“你又不是我的影卫,可不必自称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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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我……”
他咽了口水,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说法:
“我……我早前几年一直被齐国公派给云小公子,除了暗中护卫之外,也与他一同长大,虽名义上还是齐国公的影卫,实质上都知道,待云小公子及冠之后,属下……我便会正式成为他的人了。”
成为他的人什么的……颜子钰心思想歪,一瞬间觉得有些微妙,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继续说道:
“但是还没到及冠,他就自己跑了是吧。”
说到这里,景晖似乎有些黯然:
“是,当时齐国府下了通传,说云小公子已不是齐国府的人,统领便没再让我们继续护卫。只是属……只是我与主人……主人多年来对我照拂良多,他独自一人跑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便偷偷跟了出来……”
颜子钰心道,果然跟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那你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一旁冷眼听着的颜君行忽然淡淡地道:“岂止是坏了规矩,违令行事不告而别,按例当是以反叛之罪处置了。”
“……确实如此。主人他身无武功,行程极慢,我跟出去尚没几天,便被我们统领寻到,抓了回去。后来……后来我在刑堂被关了几日,再被放出来时却得知,不知道是府里哪位大人下的令,放我去暗中跟着主人。”
“统领告诉我说,虽然允我护卫主人,但是上面大人并不想让主人知道有人跟着,便不允许我在主人那里露面,只隔一段时间报一次平安。而且我……擅离职守罪无可赦,便销了我的影卫牌,逐出名册,终生再不准效力于齐国府了。”
颜子钰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影卫被废弃实际上是相当严重的惩罚,等于说是影卫的忠诚不值得信任,但是……
“但你其实不在意这个吧,你都称呼连江为主人了,恐怕心中早就巴不得跟着连江一走了之了吧?”
“…………”
景晖低了头没回答,算是默认了,盖因这话对于一个影卫来说可谓诛心之言,但偏偏都是事实,他半点反驳不得。
他跟着云连江出来之后,虽然到处流浪又没有营生,日子过的极苦,但他却能看到主人每天都兴致勃勃地为村子里的村民看病、爬山采药、沿途学医,那样真诚而开心的笑容是以前在府里时的云小公子所没有的,他自然也一并觉得开心。
能看着主人获得久违的自由,于他而言已是最大的慰籍。
“如此这般的话,我若是想他为徒,不知齐国府那边……”
院中几个人都心中默默转着念头,却不想林中的小径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云连江便抱着书卷,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
那景晖本想直接闪个没影,偏生颜子钰低头沉思忘了这茬,没有理会他,他又习惯成自然,别人没叫他退下他不敢退,就这样一犹豫,便这么直直地和云连江撞了个照面。
“颜先生安!今天我……诶……?!”
云连江乍然见到景晖,几乎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眼花了,而景晖则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深深地低下了头去。
“你……你是小景?!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连江认出他来的一瞬间,声音都激动得拔高了,景晖陪他度过了半个童年时代,与他的关系极为亲近。后来和家里逐渐起了矛盾那段日子,也是有景晖的默默陪伴才不致觉得气闷。
景晖于他而言,更像是贴心的好友而非下属。他出来闯荡江湖之后,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景晖,还非常遗憾过,谁知却在这里看见了阔别两三年的旧识。
景晖见避无可避,便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与他见礼:
“属下见过主人。”
“快起来吧,何须与我多礼。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晖虽然站了起来,却依旧低着头,目光有些躲闪:
“属下……其实这三年来……一直在跟着您……”
“什……什么!”
云连江忽听此信,先是张大了嘴,惊讶之极,随后心念电转,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急急问道:
“你这三年都在我身边……?那为何不出来见我……?!”
景晖闭了闭眼道:
“是……是齐国公不许属下露面……”
云连江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宛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
他呆了半晌,忽而自顾自地冷笑起来,那笑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呵……我爹……我爹……齐国府……”
云连江胸口一起一伏,似是极怒,又似是恨铁不成钢:
“你既称我为主,又何必事事听我爹的……明明我与齐国府再无关系了啊!你……你知道我这一路上有多想你吗!三年了,你竟然见我一面都不肯……”
随后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转身再不看他,声音骤然间变得极冷:
“我已决意拜颜先生为师,先生神功盖世,定能护我周全,已不需要你护卫。你既然是齐国府的影卫,我打定主意与齐国府再无联系,你且回去复命吧。”
“……主人不可!”
景晖见云连江如此说,急的要命,偏又不善言辞,只得赶上几步,跪在了他的身边,连忙解释道:
“是、是齐国公命属下护卫您的,属下……不能回去!”
颜子钰一听,顿时扶额,这哥们儿……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果然云连江一听更怒了,飞快地把袍角从他手里拽出来:
“好啊,我让你走,你又不走,你都不遵我命令,又有什么资格叫我主人!”
“…………”
颜子钰看着景晖骤然惨白下去的脸色,只得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连江,你一边说想他,一边又要让人家回去,我看你也是失了智……”
“不!我才不要齐国府的影卫保护我!”
“……你可别嘴硬了。这样吧,你先带他回去,别吵架,好好说开先。其余的,这事就交给我吧。”
“……颜先生?”
颜子钰叹了口气:“你既这么诚心拜我为师,我不可能不啊。我本就要与齐国府去信一趟的,你既不愿意与他们联系,且不用管了,我办妥了便是……包括景晖的事。”
云连江的眼睛忽然放光:
“颜先……师父?!多谢师父!”
第85章拜师
云连江二人刚要离去,颜君行忽然想起一事,凑到颜子钰身边,用内力将声音变得极细微,耳语了两句。
“他身上的毒很可能没有解,控制影卫的这种毒,据我所知,目前除了您以外无人能彻底除掉,只能按月服药压制。”
颜子钰瞬间惊讶地挑起了眉毛,也耳语回道:
“可齐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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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缴了他的影牌,按理来说他已经不算齐国府的影卫了吧?”
颜君行摇摇头:“怕是齐国府不愿意再用他,又拿解药吊着他,让他老老实实服侍云连江罢了。不然何以他这一路都没有得到齐国府的经济支援,显见不是领了公差出来的。”
“这可……啧,这可有够缺德的,明明都不肯再付出信任了,还想要个的劳力。”
颜子钰叹了口气,起身叫住了二人:
“景晖,你身上的毒……是不是还没有解?”
那景晖闻言顿时身躯一紧,踌躇了一瞬,这才点了点头,承认了。而一旁的云连江则是呆住了,似乎不太明白的样子,原本紧紧攥住景晖胳膊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了,怔怔地看向颜子钰。
颜子钰皱了皱眉:“那你每个月的解药……从何而来?”
此时颜君行却道:“他们这些公侯的影卫,未必是一月一解。刘大人那边因为是外朝钦差,工作职位变动都相对来说频繁,这才需要每月都解,他们国公府的话,影卫的职责变动之类的,几乎没有。”
景晖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们是……三个月一解,这三年中,我每年都会到我们统领寄来的一年份的解药。统领说,本来以我叛逃之罪是无权再得解药的,念在我还需护卫小公子才又给了我解药………”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眼中却颇有些疑惑地看向颜君行,似乎有些奇怪为何他了解的这么清楚。
颜君行看出了他的疑问,轻声解释了一句:“我本也是影卫出身,只不过我身上的毒早已被主人彻底解过了。”
景晖闻言,看了颜子钰一眼,闪过一瞬间的震惊之色,他直到此时才彻底体会到,万花医仙这四个字的份量。
而一边的云连江早就沉不住气了,一听颜君行说此毒可解,立刻眼巴巴地望向了自己的师父。
颜子钰却沉吟片刻,而后对云连江正色道:
“所以……这事你也看到了,你若想让他真正认你为主,即使我处理好了齐国府那边的事,也只是让他口头上认你为主而已,只有解了这毒,他才能真正不受制于齐国府。”
“最关键的是,我不是他的主人,并没有立场出手给齐国府的影卫解毒,这毒,只能你亲自来给他解……你且努力学医吧。”
云连江闻言有些担忧地看了下景晖:
“师父……不知徒弟何时才能学会这解毒之法,可……可还来得及?”
颜子钰点点头:“解毒需要用到万花的内力和一式太素九针的针法,现在刚转过年来不久,他手里应该还有持续到今年年底的药。你有大半年的时间来掌握这一式针法,具体进度如何……且看你的悟性和勤奋了。”
云连江闭了闭眼,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一般,而后抬头看向颜子钰:
“连江晓得了,谢师父指点,连江定当不负师父的教导。”
随后又转向了景晖,一把抓起他的手来,紧紧地握在胸口,十分郑重地说道:
“小景,你放心,我一定要努力学医,一定要让你完全成为我的人。”
那景晖闻言,脸色忽地红了:
“是……是,属下谢主人……”
颜子钰实在看不下去,就差捂眼睛了,于是忍不住咳了两声:
“咳,那个……你们要叙旧不如回屋去叙,我还要给齐国府去一趟书信,连江,你下午再来问我问题吧。”
…………
颜子钰和君行都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做就做,君行先去从凌雪阁里集的浩如烟海的八卦小料里面扒出来齐国府相关的一些,颜子钰看过了之后(发现大多数没什么价值),提笔就给齐国府写信。
他并不清楚那国公府里的人员结构,有几房夫人几个公子什么的,便直接给齐国公去了信,反正咕咕这鸽子只要在信上写清名字就能送过去,系统快递,使命必达,他也不怕送错了人。
齐国公名叫云方南,颜子钰不知如何称呼他,便直接在开头写了句“云先生亲启”,而后便将云连江在自己府中作客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出于保护凌雪阁的职业操守问题,他不可能告诉云方南慕北鸿来扬州的这一系列动作,便只字未提云连江差点被慕北鸿追杀的事,只说云连江游历至此,前来拜访学医等等。
于是又说,我与令公子一见如故,不惭在下医术浅有薄名,欲为徒,不知阁下可有什么指教。
最后则又说了景晖的事,这里他自然不会说景晖巴不得赶紧脱离齐国府好一心向竹马,颜子钰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计,干脆提笔写上一句:
“阁下有一名景晖的影卫,于护卫令公子途中遭歹人袭击,救治不及已身亡,特向阁下请问如何处置,是否需将尸身遗物送回京城?”
他这最后一句问的当然是废话,颜子钰接触了这么多的影卫了,也大概了解了这些个影卫主子们都是些什么尿性,他问这一句不过是恶趣味心起想噎他一下而已。
咕咕送信不论远近,不过一刻钟便能到了,然而颜子钰并不知道,此时的云方南正在府里的花园中与一众清客侃侃而谈。
虽然他身上挂着有闲职,但慕北鸿不在朝中,大小朝会一概取消,他便连点卯都不去了,只管在家里招待些官场上的朋友,一边喝酒一边互相吹比。
酒正酣话正浓时,忽然从门外扑棱棱飞进来一只雪白又高傲的鸽子,一爪子就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齐国公:“…………”
…………
颜子钰这边本以为以那群人的性格,回个信恐怕得磨磨唧唧三两天,谁知不过一个时辰,咕咕便带了回信来,只不过咕咕回来的时候似乎极为亢奋,高昂着头左顾右盼,末了爪子上还勾着一缕布条。
颜子钰拿下布条来一看,分明便是从什么绸缎上撕下来的,顿时哭笑不得:
“你这是去打了一架吗?”
此言不虚,咕咕的突然到访自然惊动了国公府的影卫,咕咕以神鬼莫测的身法和影卫们大战三百回合,这才成功地把信投递到了齐国公的脸上。
不过这些颜子钰自然是不知道的了,他展开回信一看,果不其然先说云连江不学无术败坏家风,早已被逐出齐国府,他拜哪个江湖大夫为师都与齐国府无关了,这是踩了一脚自家儿子,顺便还讽刺了颜子钰一句。
至于景晖,只在信末被提了一句,说此影卫忠心不正,亦早被驱逐除名,阁下就地埋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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