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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违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再
封路凛完全没听进去。柳历珠的眼神从他额头一直落到下巴,又开始打量他的五官。
这什么情况?
他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尖,点头附和:“我们队还挺敬业的。第三支队也不错,他们队长上周夜巡受了伤,伤都没好完又回归第一线了。”
封路凛坐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更神些。未来的“丈母娘”皱起眉,小幅度摇头,又开始叹气。
在马路上雷打不动、万事冷静稳重的封路凛在这一刻慌神,迅速镇定,又特别认真地摆好碗筷,把桌上他看柳历珠夹得最多的一道菜转到柳历珠面前。
得好好表现。
警花家属:凛哥。我给你实话实说了吧
封路凛正在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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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低头看到这条,淡定回复:说!
警花家属:我妈知道你!她还给你看面相呢。
maplesugar:……
手一抖,酒都洒了。
封路凛继续淡定回复:你挺给我省事儿啊。
“新区不是才弄了新建置的贮留桶吗?防洪部署的任务也分配下来了。他们交警队还得跟消防队一起开展防洪应急救援演练来确保汛期安全。当年本来说打算送路凛去消防支队的,但是……”
封万刚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封路凛点点头没吭声。
他明白,长辈在桌上总是忍不住提起自己的子女的。前三十年追名逐利,后三十年握住亲情的十指越来越紧。带有自豪之意也好,惋惜之意也好,封路凛不想再多深究了。
桌上一位长辈好奇道:“小凛以前是在内卫?怎么没选水电或者交通?”
封万刚摆手道:“武警分的金木水火土,都不太适合他。他的性格应该待在内卫。”
“江叔,”封路凛主动站起来敬酒,“这会儿我们制度都改了。我有次任务也受了重伤,扛不了枪,就退下来划归公安部门当交警,也算是帮我爸忙。市里我还不是特别熟悉,以后可能还要多麻烦您。”
被喊了声“江叔”的男人起来碰了酒,语气带上调笑般的“埋怨”:“哎呀,老封。小凛都来了一年了,你怎么才想起来给我们介绍?”
“大了。”封万刚只是这么回答,又重复一遍,“孩子大了。”
生活的偶然性,总是被过分深刻的爱恨情仇变成了戏剧性。封路凛一遍遍咀嚼封万刚那句“大了”,心中有如乌云膨胀,自己被一箭钉入了地面。
这座城市入夜黑暗无际,风堂是他曾触手不可及的月亮。
现在他把这一抹白色摘下来了。
“他母亲走得早。这孩子从小就犟……不再隐瞒也是他的意思。”
封万刚说完这句,封路凛盛汤的手一顿,下意识去看柳历珠的表情。为人母,对于失去母爱的小孩总是多些关怀,柳历珠的眼神果然带些意味不明的怜惜,正沐浴他全身。
怕死?封路凛不怕。
怕报复?他更不怕了。
他已经自身足够强大到能以肉身抵钢铁,能在速度与刺激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对于死亡,他向来是无所畏惧的……不过是一闭眼的事。
如果说对风堂坦诚和自己岁岁平安,他一定是愿意选择前者。
无论亲情还是爱情,那种痛失所爱的感觉,封路凛太熟悉。但封路凛更明白,现在不用力地抱紧他,让他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风堂是什么人?不软也不“良善”,清清楚楚地一个人,看透的也太多。
一顿饭吃完,封路凛主动提出要送柳历珠回家,现在是他挣表现的时候。
封路凛的殷勤肉眼可见,封万刚也一时没太想明白,为什么一向冷漠的儿子为什么会对柳历珠如此关切。可是,公安工作做得久了,有些直觉太强烈,他忍不住出言制止道:“你忙活什么?我专门安排了车的。你那个驾驶技术,哪儿来的胆子送人?”
“不劳烦了,”柳历珠坐上封万刚安排的车,神情闪避,“近日市上任务繁多,封局长好好休息。”
她说完,助理跟着关上了车门。
封路凛看着那车门……忽然就想起两年前的风朗鸿,也是这样,坐上父亲安排的车,最后奔赴了死亡。
他怔愣着目送车辆远去,封万刚像是看明白他在想什么,厉声道:“路凛。”
“司机没问题?”
“没问题。外省调来的,上边儿的人。”
“检查过?”
“嗯,不会再出一次事的。”
封万刚说完摆摆手,“回家。”
宴席散尽,封路凛驾驶着自家的那辆越野车,时不时回头看后座上安神养息的封万刚,“爸。”
“说,”封万刚没睡着,喝一口茶,“跟风家那小子有关?你今晚在饭桌上……”
他一时间找不到语言形容儿子对柳历珠的态度,只得了话尾。封路凛迅速接上:“您知道,两年前风朗鸿一案出了之后,风堂一直在找您,后来也不了了之。我想您明早能不能抽个时间,让风堂来家里见您一面。”
父子二人陷入沉默。
封万刚没有说话。
越野依旧如庞然大物行驶在黑夜中,没一会儿,窗外开始下起秋雨。封路凛心中擂鼓,扭开雨刮器,看挡风玻璃上雨珠成串,被刮得颠三倒四
“又下雨了,”封万刚忽然说,“明天你提前去上班。”
回了家,封路凛和封万刚道过别,父子二人又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守着的阿莉也在默默做自己的工作,把石柱楼梯全擦了个遍。
封路凛洗漱完上床,又掏出抽屉里的本子修修写写。全部整理好后,他把笔往桌面一摆,看案上燃得摇曳的红绒灯盏,想起老家见过的守岁烛。
往年封家院子里有几个孩童还会放炮,声音一大,封路凛总负手走出来,神情可怖。那几个小辈特别怕他,看到就吓得乱蹿,冲到屯炮的垛边支棱脖子喊,小叔叔太凶,小叔叔是当兵的没几秒,见封路凛站在原地不动,小不点们又一窝蜂地凑过来,小叔叔会武术吗?小叔叔能不能来一套军体拳呀。
封路凛十分艳羡他们纯真的模样,也珍惜那段时光。因为他知道,带了封家血脉的人,骨子里大多寒凉。
就是储存过那样好回忆的地方,他得带风堂回一次。
睡前例行电话一接通,风堂在那头笑起来:“你干嘛呢。”
封路凛如实回答:“想你。”
没想到风堂那边没憋住一声笑,又故意厉声道:“好好说话,渣男才动不动就说’想你’。”
封路凛说:“你太严格了。”
“还行……对了,我现在在贺情这儿。”风堂顿一下,“迟刃青也在。”
他这句说完,迟刃青扑过来在电话那头对着封路凛吼:“兄弟冷静冷静!”
“别理他,他怕你下次见面揍他。”风堂笑起来,“嗳,今儿跟我妈相处得怎么样?你有没有照顾好我妈啊?”
封路凛恨死了也爱死了他这副“事后得志”的样子,“还行,一直夸我。都喊我女婿了。让我好好照顾你,让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风堂吼起来:“瞎编吧你!”
“糖糖,”封路凛忽然这么喊,“其实今天看你跑走,我还真想握着你腿把你揪回来,咱俩跪包间里给咱爸妈磕头去。跟你一块儿,’十恶不赦’到游街示众我也愿意。”
“乱说什么话啊。”
“这段不是瞎编的。”封路凛说,“是真心的。”
“行啦……我明天来找你。”
封路凛深吸一口气:“你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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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家。风叔的事儿,我跟我爸说了。”
“你,”风堂一时语无伦次起来,“封局同意了?”
“他没明说。你明天直接来。行就谈事儿,不行我俩把柜出了。”封路凛说得随意,好像只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你怕吗?”
风堂在挂电话之前大声说:“不怕!跪就完事儿!”
直到他回了家,都没能平复下心跳。
风堂到家已经凌晨,柳历珠已早早洗漱完睡下。
他在柳历珠的房间门口端一根软凳坐着,闷口连抽两三根烟,被味道熏得想吐。
明天……他忽然感觉今天跑走的根本不是事儿。
封路凛身上的情况又即将要反到他自己身上了。
没一会儿,兜里手机又震动起来。那出一看,是他们铁三角的群消息。
不加贝:@风堂兄弟
不加贝:冈本超薄003好用还是杜蕾斯fetjerl什么t啥u的ma的好用?
风堂捂住嘴憋笑,利索回复:??fetherliteultima吧。
不加贝:哦,还有个什么至尊超薄酷爽的,加冰了?
警花家属:那个太凉了!!!!不要买。
不加贝:好嘛。那就fethliste什么啥的。
警花家属:fetherliteultima!
不加贝:会不会太薄不舒服?
警花家属:还好。刚刚进去的时候有一点。
不加贝:我昨天晚上哈哈哈哈啊嘿嘿嘿就有一点点!
风堂无语,刚想发语音骂他说兰洲还在群里,这儿还有个直男,能不能理解一下?
他还没压低嗓音,微信群又一震动。
powerzhou:哇
powerzhou:能私聊不兄弟
不加贝:那把你踢了嘛。
风堂大笑起来,又不敢太猖狂,拎着板凳就跑上楼,心情一下就好了。果然跟兄弟们聊聊天、跟封路凛逗逗嘴,是抗郁良方。
生活,来日可期。
这一觉睡得安稳,但风堂也辗转许久。第二天晨光入窗,他洗漱完毕,若有所思地又燃上一根烟……
但怕封万刚闻到烟味,又忍着掐灭了。
风堂穿的柳历珠买的卫衣,踩一双球鞋,看着特别乖。他知道长辈都喜欢这样。
过了十来分钟,封路凛的黑色越野停在了风家楼下。
尽管有茂盛树荫掩盖,也仍然看得见驾驶座上酷范儿十足的男人。风堂迷得不行,表情像在护城河上漂流的叶,轻摇晃荡……他用双手狠抹一把脸,像给自己加油打气,暗自握拳。
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
迅速下楼,风堂眼波饧涩着,踩上了踏板。
风堂没直接坐副驾驶去,倒是跨到驾驶座封路凛身侧跪着,趴在他肩膀上,指挥道:“你就这么开吧。出发!”
这车空间大,驾驶位座椅往后挪到底,也差不多能空出能让风堂不太挤的空间。封路凛也是开眼界了……他开车那么多年,还真没遇到过谁敢在驾驶位里一屁股坐他腿上的。
“违法的,”封路凛拍拍他背,也让他闹,“你还没睡醒的话,我就再抱着你睡会儿。”
风堂闻言笑起来,蹭他一下:“不困。想撒娇,行不行啊?”
“行啊。”封路凛也才起床,声音哑哑的,“我受得住。”
“买这么大干嘛啊。”
风堂往后瞧一眼,这才仔细注意到这辆领航员,“七座,你拉客呢?”
“拉的都是回头客……”封路凛说,“空间大好,办事儿。”
“办什么?你还跟贺情学起车震……”
他话没说完,封路凛一下侧过脸看他。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风堂悲愤。我操,这么私密的事儿怎么就说漏嘴了。
封路凛喉结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贺情……玩儿挺开啊。”
“还行。”风堂觉得丢人,迅速翻到副驾驶上乖乖扣好安全带,振臂高呼,“出发!”
车一动,车顶树叶上的夜露洒下,拨了风堂一手湿凉。
“头、手,不能伸出窗外。”
“好吧。”
风堂把手伸回来,用打湿的手捏封路凛的脸,后者一哆嗦。
“手欠。”
风家和封家住得不远也不算近,多少要穿小半个城。
风堂闭着眼休息,又偶尔睁开,去瞧早晨大街上陆续开始新一天生活的人们。
豆浆、油条,这都是他多小的时候才接触过的了。还有骑单车上早自习的学生,湛蓝或宝蓝的校服着身以前怎么没觉得校服穿着这么好看?
日光大好,他睫毛的影儿落印了眼窝。
封路凛再看一眼,确认过了……是当年怀里那只燕尾蝶。
这一副眉眼,如果封路凛这辈子所见之物能建一座博物馆,那这就是镇馆之宝。
他再看多少年都不会腻。
偶尔在自己抽烟的时候,风堂的眼神撞过来,撞得他烟雾都乱成一团。
风堂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被盯了一路,只觉得耳朵发烫,随口说一句:“开车乱看罚款五百啊。”
“谁说的?”封路凛笑一声,“没这条规矩。”
风堂气着看他,想起自己以前说的那句“我就是规矩”,也再说不出口了。
因为现在,在不失去自我的情况下,“封路凛”这三个字,就是他一切的规矩。
封家的房子在市区边上一处联排之内,车库不大,这一辆巨无霸一进去就堵得满满当当。
封路凛先下了车,再到副驾驶把风堂抱下来,惹得后者红了耳朵骂:“我没这么娇气……”
封路凛才不管那么多,也懒得跟他扯,低头往耳垂就是一口:“你现在来了我家,就是我上门媳妇儿。明白么?”
风堂落地,才发现这车的踏板确实高。但封路凛那几句不要脸的混帐话,早就把他心坎上那一簇小溪流又煮得热了……这种感觉让他忽略了自己的年纪,倒像情窦初开的十来岁少年,在暴雨中也不愿意打伞。
一进门,封路凛带着风堂换了鞋,没走几步,就看到在沙发上坐着阅览晨报的封万刚。
“封局。”风堂先问了好。
封万刚合了晨报,点点头。
封路凛问:“爸,去书房谈么?”
“路凛,你去上班。”封万刚眯起眼,“我跟风堂单独谈。”
第52章solo(二)。
“你去上班,放心。”
这句话出自风堂的口。
他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现在他手攥成拳,掌心的汗将全身都湿透了。但他比谁都更清楚,封路凛看自己的眼神和两个人之间相处的微妙磁场是藏不住的。封路凛说过家里不管,但是不代表在当爹的面前就可以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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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路凛盯了风堂好一会儿,才转身换鞋,准备要出门。
“等一下。”
叫住他,风堂十分自然地取下鞋柜边悬挂的伞,“带上伞。最近天气不好,你下班的时候说不定会下雨。别着凉。”
“好”抬眼扫了父亲的表情,封路凛呼出一口气,拖长尾音,“桌上有早上新到的金骏眉,渴了泡点喝。”
风堂点头,看封路凛拿着伞,披上外套进了玄关,再过门槛,下阶梯,去了车库。
伞的影子扫在地板牡丹国色的图案上,冷空气从客厅里落地大窗钻进来,刺得他后颈一凉。
封万刚招呼他:“坐。”
“封叔,”风堂改了口,“关于我爸的事,我有听封路凛跟我讲过一些。”
“嗯,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封万刚说着,把一叠文件袋从晨报下面拿出摊开。从风堂的角度望过去,晨光映射油墨,甚至反出一圈浅淡的金光。他心脏像被什么抓紧了。
这是他曾经日夜都在寻找的证据。
“是春夏之交……跨江大桥。父亲忽然打电话给我,说要去邻市参加个会议。那段时间动荡,他出差勤,我也没多担心,就转告了母亲。”
风堂说完,封万刚解开文件袋的绳子,“那天你在哪里?”
“我在……酒吧,”风堂的声音软下去,情绪也低落了,他甚至像听见血液在血管里涓涓而流的声音,“对,就是大白天。我在地下酒吧和一群朋友包了场,放着摇滚音乐,也喝了不少,说晚上要去城市大厦楼顶跳伞。”
每一回忆起来,风堂是痛苦的。
他少不更事,一次次让父亲的劝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信仰、没有目标,总是在城市赛道上飙到风雷不追,在声色犬马中恐怖而美丽,活得像一场灾难前的盛宴。
那天,他赶到现场时,只看到满地的血、撞成废铁的车辆、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被警戒线拉着围起来的事故现场,以及几个忙前忙后的交警。风堂最先冲进去,没见着人,说被救护车直接拉去了医院。
风堂又去医院,被告知说节哀。
只是“节哀”两个字,确定了他的后半生缺失。
封万刚见他说完便沉默了,也不多言,翻开资料袋,抽出几张打印资料铺开在桌上,用手指画圈,再点下去,“事故当天的资料、分析取证、肇事车辆信息、以及肇事司机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
他说完抿口茶,缓慢道:“我知道……对于这些证据,你总是不信的。都在一个市里,你其实也有很多机会可以找我谈。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是吗?”
风堂愣愣地看着那些纸张,“是。”
封万刚是隔壁省“空降”过来的,而一般这种直接上高位的角色,百分之八十背后都不软。风堂也正因为这一点,才怀疑到更高的地方,在事发的那一日直觉把箭头指向了才上任不久的市公安局局长封万刚。更别说这车还是他派来的,那天风朗鸿也正是要去其他市接受调查。
“你父亲一生清正廉洁,上面查了很多次,也没什么问题。私仇旧怨尚且不知,但他的能力和成就自在人心。就凭这一点,我就不可能害他。”
封万刚语气淡淡的,带着笃定,“这件事发生后,上面也高度重视,直接略过我,调了邻省的公安系统来彻查。结果都在这里了。你先看看。”
风堂快脱力了,“好。”
“路凛……”封万刚沉吟,“也对这件事高度重视。”
风堂听着封万刚说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在他记忆中,父亲也是身居高位习惯的人,常在家里说话也会带着“官腔”,动不动就高度重视、全力以赴的,爱跟他说大道理尽管那会儿的风堂根本听不进去。事后再想,句句都是为了他好。
“小时候,我爱用纸糊风车。”
风堂说,“所有小朋友都在街上买,我爸就不让,他亲自给我做,说钱买不来的才是最好的。封叔,你不知道,市政门口栽过海棠花,每年一开就红艳艳一大片,我小时候野,一放学就跑门口蹲着等我爸下班。往后好多年,每次一想起他,我闭上眼,满目都是红色……”
封万刚没说话,戴了眼镜,捉一只笔,找了张空白的硬纸摊开,用木板垫着在写什么。他听了会儿,抬头看风堂一眼,又把资料袋里面保存的几张当时事故现场的照片推过去。
风堂只看了一眼,惨不忍睹。
当初是海棠花,现在是血。
滩开一大片,成泊的血。
“邵晋成老跟我说,不要去想那么多事情。院儿门口的蛋烘糕口味都吃完了吗?还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事情。说我就是想得太多了。我那天花了一个傍晚的时间,去把院门口的蛋烘糕口味全买了一遍,也没得出结果。”
“邵晋成”封万刚随口一提,“是个能干的年轻人。”
“成哥很好。我爸以前就老希望我能成为那样的一个人。但是我爸想错了,我不是那块料。我拼命地想要逃出体制内。”
“不好么?”
“我不好。其他的也不够好。”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封万刚没再多问。
“除夕夜前一天,我尾随您上了g5高速,环线五百公里,那一路上我都在想,真正堵截到了您要怎么说、该问些什么。我太草率了。那晚上,我在封家院子门口被封路凛拦下来,回到市里,我的重心就从您身上到了他身上,怎么查都查不到。”
风堂抹一把脸,继续说:“我说是不信命,其实是不服吧。小半辈子过得顺风顺水,一下栽了天坑般的大跟头,我接受不了。”
封万刚再写几句,停顿下来,“你还是孩子,终究是孩子。”
还不等风堂说话,身为人父,封万刚情不自禁多说几句:“你和路凛都一样,总自以为多成熟、多明白事理,其实在长辈看来都还是小孩子。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很多事都会看淡的。”
“我发现了。我妈确实已不想计较那么多了,偶尔我提到那些事……她会跟我生气。”
“她是为了你好。”
封万刚合上笔盖,年长之人的气势一出,压得风堂坐直背脊,“尽管这句话在你们看来很老土,但还是要说,她是为了你好。”
风堂在这一瞬间觉得,或许封万刚和自己的父亲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熟。
临走时,风堂带着那些资料袋,一步步地跨出封家大门。
封万刚慢慢起身,在玄关处目送他。
他拿了那张写过字的纸,叫住风堂:“留步。”
长辈开口,风堂半只脚掌都不敢再迈出去,立刻立定转身,“封叔叔。”
“拿好。”
封万刚说完,把纸交到风堂手上,再没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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