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 一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字诀
“有人来了...!”
也不知是谁轻喝一声,更不知是谁挥掌一扇灭了烛火,总之下一刻这地方就恢复了她们来之前的平静。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屋内两姑娘神色紧张,憋着气等了半晌后就听见有人在向她们这间小柴房靠近,随后那门被‘嘎吱’一声缓缓拉开。
素月华身手敏捷地抓起一把草干往来者面上甩去,同时高高抬起了一条腿就要来个兔子蹬腿。
“月华?”伴随着一声轻唤,若晴点亮了烛火,眼瞧着素月华那一脚堪堪停在武林盟主那张脸的一寸处,在心中悄悄捏了一把汗。
若这一脚下了去,她已经可以想象到素月华被禁足一个月去学刺绣的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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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爹?!你怎么来了?”素月华快速地回一脚迎了上去,试图掩饰什么也没有发生。
“进去再说。”素天一十分揪心地瞪了自家闺女一眼,“你倒是过得快活,把这东西揣身上是不要命了吗?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素月华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的若晴。
若晴本来觉得武林盟主是可以信任的,但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装树桩子的复齐,于是素天一顺着这目光有看回那个让他十分戒备的男子身上。
复七抬眸看了两人一眼,在素天一那宛如实质的眼神注视之下才开口道:“若姑娘觉得想说便说,素盟主也是可信之人。”
若晴便道:“此事说来十分怪异,这东西是我捡来的,我认为此物必须要亲自交给素盟主,以落入贼人手中,可不知为何我准备去找素伯伯您时就冒出了许多追杀我的人,先是阿七...他救了我一命,而后我便遇上了洛少侠和历少侠。”
复齐悄然将目光转到窗外,一张脸丝毫没有变化,在某些方面说来,他这死人脸的确是个好东西。
素天一皱眉,这东西必然不是白来的,多半有人设计让若晴捡到此物,可这么做又有何目的,就转而问:“追杀你们的都是些什么人?”
若晴:“大概是和邪教和天琴阁。”
素天一点点头,先不管邪教是什么目的,天琴阁那些家伙纯属作茧自缚,现在见谁手上有令牌就探头咬一口。
“现在月华和若晴先跟我回去吧,在外头太不安全,至于这位...”素天一才想起来这位神神秘秘的家伙连名字都没报。
复齐本想着人都安全送到了,要不要继续跟着若晴,却听得素天一讲出了这番话,便吐出两个字:“姓叶。”
若晴见状也十分口快地接过话:“阿七他...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一起回去就好。”
先不提素天一心中的担忧,这边复齐心里大概已经了开了花,他眼前一亮,却默不作声地垂眸看地上。
反正他也没有去处了,跟着喜欢的人无疑是最好的。
京城玄武大街上一队人马缓缓进入了皇城,而在其中的一辆马车则是对着皇宫方向一路疾驰。
暮正鸿在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只是听说大理寺卿连夜进京的消息才停下了手中的事务。
“皇上,大理寺卿梵大人到了。”内侍走进来轻声道。
暮正鸿挑眉露出一抹笑容:“传进来。”
“是,传大理寺卿梵大人!”内侍走出去叫到,梵阳便从门外走了进来,说是连夜进京的家伙不知为何此时神采奕奕。
“西北的事情朕听说了,你和钟禹办得很好。”暮正鸿道。
“多谢皇上夸奖。”梵阳大概在皇帝面前才能如此规规矩矩,他顿了顿,才道,“江南知府鹿大人那头一直按兵不动,但是他却回禀了一件...十分让臣不安的事情。”
“嗯?”暮正鸿走近几步,“说来听听。”
梵阳便将邪教训养活尸的事情细细将了一遍,包括那些江湖人的态度和民间百姓的反应,暮正鸿的神色从惊讶道平静,期间他起了多少念头无人知晓。
只是这个年轻的帝皇最后认真地对梵阳道:“朕从未小看这个被先皇踢出中原的外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等若不作防,那么庆国就是我等的命数。”
梵阳低着头,心想皇上对那奇特的东西居然没有起心思,嘴上还是说:“那皇上的意思是要对西北出兵?”
“就怕万一,先防着怎么也安心点。”暮正鸿道,忽然他压低了声音,“朕要你帮忙查一件事,顺着周裴这家伙的尾巴,看看能不能捉出一条大鱼来。”
☆、第七十八章执念
突如其来的绵绵细雨下不了多久,特别在是在这种风大而空旷的地方,只是过了一夜,在清晨时风便将那几片惹人嫌的雨云吹开了去,但依旧没有太阳。
这条湍急的河流一路掠过大片无人的谷地,水浪拍在河中的大大小小的石块上发出哗哗的声响,还有些石块也拦不住的水流便悄悄地同它这母亲河分开,伸出细细的枝干网岸边延伸而去,这一路还想往下就被一条胳膊挡住了去路。
这胳膊的主人也不知维持着这个四肢张开的可笑姿势躺了多久,一身得体的衣服早就湿透。虽然此人发丝凌乱地糊在脸上,却不难看出其样貌俊朗,不过这会儿他的脸绝不会让人一眼注意到,估计一下子会让人目光移过去的,是他腿上那条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开的足足有半条手臂长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顺着身上的水流晕染开来,拖出一条红色细流。
历万书大概是被痛醒的,至少他醒来时感受到的就是痛,而后才感觉到冷,喉咙干得要烧起来。
他睁开眼睛后便觉得头晕,才想着要爬起来,可就动了那么一下就头痛背痛手痛,全身几乎就要散架,脚...脚似乎已经没有多大知觉了。
历万书便慢慢地侧过身来,努力低头看了一眼那几乎是被他拖着的一条腿,艰难地分辨了那条腿诡异的弧度,愣了半晌后脑中才缓慢地晃出了一个念头:他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废了也好,大概没人会要这么一个残废的太子主持什么复国大计,以后他只要报了他父皇的仇,便再也不用被一群人盯着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关系...
可他还要那群人的力量才能报仇。
历万书眯了眯眼,想自己大概是发低烧将脑子烧糊涂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大仇未报,还有阿云...
他不能死在这里。
历万书脑中迷迷糊糊地冒出了这一个念头,似乎一下子给了他挣扎着起来的动力。
他便咬着牙用一只手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瞬间五脏六腑就发出了尖锐的疼痛,他呼吸一滞,嘴角流出更多的血来。
但这人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就这样死撑着用另一条勉强能动的腿支撑着往前挪了一步。
这大概是他自出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他白着一张脸固执地侧着身子一点一点地爬着,他要更加靠近水源,先把他腿上糟心的伤口清洗一下。
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他感觉到了疲惫,却不敢让自己再次昏过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满是划伤的手臂,颤抖着抓紧了身下的石头,用力一握。
“...阿云...”历万书动了动嘴唇,却因为嘴巴太干根本没发出半点声音。
“咳咳咳...咳!咳!”不知是不是他只顾着一个劲地爬忘了身上的伤,只觉得那瞬间呼吸被阻隔,而后就是一阵牵连全身疼痛的咳嗽,甚至连再次撑起来的力气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历万书艰难地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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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气,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呼吸也困难起来。
他想起了一人的脸,还想再见那人一面,哪怕就一眼,他想把那人的笑容记起来。
忽然,一片黑色铺天盖地而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带了一阵清风拂过他的脸。尽管他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却隐约觉得这是个人,是个他很熟悉的人,那人在他手微微抬起的时候就一把抓住了他。
抓住他的手没有温度,稍微大了点的力度却让他格外安心,他便反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阿...云...”历万书干裂的嘴唇微颤,竭尽全力低唤了一声,随后头一歪陷入了昏迷。
皎月高挂,一个人背对着他。
这道身影应该是属于他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因为这身姿体态,是他看了无数次,甚至在心里描绘了一遍又一遍,为的是要把这道身影印入脑中,铭刻在心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阵夜风掠来卷起了两人的发丝,历万书被挡住了眼,等再看时,那人已经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极冷漠的脸,是他从未在那人的脸上看见过的,敛去了所有笑容和温和后,显露出来属于刺客的漠然,浅色的眸子带着丝丝让他感到陌生的杀意。
那便是齐玉堂的闲云。
传闻中的刺客闲云残忍无比,一夜屠戮了一户二十多口人的人家而成名至今,接下的镖从未失手,丧命在他手上的人的头骨埋起来便可做一个百人坑。
而这,便是一个刽子手杀人时的神情。
闲云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剑,剑尖直指他门面。
他便听见那人一字一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历万书,这条命是你欠我的。”
那道寒光一晃而过,他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甚至能感受到剑尖刺入他的胸膛,从后背穿出的每一个细节。
早该有这一天了,他也愿意死在他的剑下,只是大概阿云是不会用这样的表情对他的。
历万书睁眼醒来时,看见的就是一轮清月。
他心中一惊,微微扭头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而床边挨着他坐的就是一身黑衣的洛行云,只不过和梦中的那个相差太多。
此时那人正大大咧咧地支着一条腿,一手搭在膝盖上撑着脑袋睡得正香。一小撮发丝自上而下轻轻的随着主人不安稳的睡姿微微晃动,皎月透过窗溜了进来,将床边人的一张脸照亮,历万书光是这样看,都能看到那人双眼下一层淡淡的乌青。
也不知这位睡着后梦到了些什么,眉头依旧紧锁。
他开始默然无声地打量着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忽然十分想直接起来把人抱住,可惜老天到底看他这个一身伤还想着占便宜的伪君子不顺眼,硬是让这衣冠禽兽动一动就浑身钻心疼。
衣冠禽兽咬牙努力了半晌还是放弃了,大概是怕惊扰了床边那个明显睡眠不足的人,就死心地窝在床上挺尸。
历万书百无聊赖,便目光下移,最后落在了自己的手上,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紧抓着阿云一只手不放。
他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微微放松了些,却猛然看到那只手腕上有一块浅浅的淤青,可想而知他这个重伤的人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可抓青了,痛了,那人也没有把他的手掰开。
他怔怔地看着那只手许久,忽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极温柔的笑容来,可很快这笑容就带上了几分苦涩。
他想大概这世上他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阿云会如此待他了,普通人的一辈子,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但他历万书一直都觉得世上总有两全其美之事,都死死抓着不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后才会落得这么个结果。
他本想死了也好,死在那里就一了百了,可偏偏但他活了下来。
或许不久之后,他就连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人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阿云...阿云绝对会后悔把我救了。
历万书眼眶渐渐泛红,一腔郁郁之情仿佛如大江顷刻决堤,那种压抑着平静过后的波涛汹涌尤为可怕,他甚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把洛行云拍醒,然后把一切告诉他。
只是这一切在心中的反反复复和石破惊天,最终都只化为了一个无声的动作。
他的手依旧固执地握着洛行云的手腕,只是放开了一些,手指却合成了一个环不留一点缝隙。
在一切开始之前,他希望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让他好好记住这人的眉眼轮廓。
两天后,历万书已经能坐起来自己好好吃东西了,只是从那一晚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洛行云,后者似乎在他身体开始恢复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他也听了别人说,洛行云明明找了他一夜,坐在床边守了他三天三夜,却悄无声息地跑了。
“公子,洛公子他...还会回来吗?”那个侍候历万书的丫鬟,正好是那时被他叫去侍候洛行云的叶姚,她把午膳端来时问了句。
历万书便笑了,他目光投向窗外刚冒出了一点嫩绿的树干,沉默半晌,随后轻声道:“大概...不会回来了。”
叶姚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瞧一眼显得更加失魂落魄的历万书后,便悄然退下了。
☆、第七十九章变迁
天下局势总是在转眼间就风云变幻,在浮莲壁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武林除魔大会,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从那次到现在,中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邪教的踪迹。
而今江湖中讨论的尽是还有不到一年就准备召开的八门会武,有几个风头很是强劲的八门候选声望如日中天,行为举止也越发嚣张,一些小门派更是被打压得不敢吱声。
福兰县中有一家静客居,这是县中文人都喜欢来的一家茶馆,平日就在这里谈天说地,本应该是俗话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天茶馆里却来了几个从衣着打扮到行为举止都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并一进来就搬出了砸场子的气势,扬言要找茶馆老板。
茶馆老板姓池,是个文弱的文人,虽然颇有傲骨,却难以奈何这些一个不爽就拿有他半个脑袋那么大的拳头来说事的大老爷们,于是他被这群人推推攘攘了半晌,才不得不说道:“各位客官,此处乃是茶馆不是客栈酒馆,还请几位勿要喧哗,有什么要求便提,在下尽量满足便是。”
站在前面的那位大汉便道:“嘿嘿,就等你这句话,我们庄主说你这茶晒得不够干骗了称,价钱得少点。”
池老板目露难色:“可这茶钱...真的不能再低了。”
“啊?你们这茶馆虽然有点小钱,可这周围都是我们风雾山庄的地方。”大汉往他逼近一步,嚣张跋扈至极,“池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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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快步走了进来,一看自家老板和一壮汉对峙顿时抖了抖,哆哆嗦嗦站在一边道:“老,老板...贵客到了...”
池老板看了外头一眼,又瞧着这几个堵在过道中间的壮汉,忍不住道:“此事我等稍后再议,在下现有要事处理...”
那大汉顿时伸出手来一把揪起池老板的衣襟:“你小子该不会是想逃跑吧!有什么要事重要得过爷的事...!”
一只手便突然从大汉身侧探了过来,那骨节分明的二指掐住了大汉粗壮的手腕,随后众人就听见那大汉‘嗷’地一声松了手。
大汉惊恐地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发青的一块,再扭头一瞧,方才掐他的居然是这么一位一脸笑意柔和,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公子哥,而这公子哥还拿着根拐杖,身边还有个搀扶着他的丫鬟。
池老版一见那位青衣公子顿时拱手,恭恭敬敬地道:“茶馆琐事让历公子见笑了。”
历万书莞尔一笑,摆了摆手。
池老板便扭头对那位大汉一板脸:“客官,请代在下和你们庄主说茶的价格就是这样,我池某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店小还恕招呼不了方庄主这种贵客,若是不满就去别家!”
“你...!”大汉似乎又想发难,却扫了眼一旁神色温和且似乎腿脚不便的公子哥,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咬咬牙十分不满地走了。
“持老板,半年不见,你这儿怎么就来了个闹事的?”历万书一展扇子,顺着一旁丫鬟的轻扶慢慢坐了下来,一旁小厮忙去上了一壶茶给他。
池老板似乎也十分无奈,他拉开了椅子坐在历万书对面,给两人都倒了杯茶才道:“历公子也知道今年来八大门派候选在外头的行事作风,只要事儿不大,官府了好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哎,不说那等无趣之事,历公子此次还是照旧?”
“那是自然,你这儿的茶叶茶色还有价格都合历某人的心意,别的地方我怕是再难找到了。”历万书低头抿了一口茶色纯正的碧螺春,笑道。
“哈哈,那好,历公子就在此处稍等,我这就去让人将茶叶搬到公子马车上。”池老板说完就去叫人干活了,自己则跟过去监督。
历万书独自品茶十分得趣,他坐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隔间,便有进进出出的人从他那桌经过,半响,一蓝衣男子摇着扇子从他身后走过,似乎是已经喝完茶准备走的客人,然而就这么一瞬间,历万书手中已经多了张纸。
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举动,那递纸的人也就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茶馆。
池老板很快就回来了,二人又坐下闲聊了一阵子,历万书便告辞离去,他在丫鬟的搀扶下撑着一根拐杖慢慢地走,在坐进马车后才看了一眼刚到的小纸条,而后撩起窗帘子对在马车边上等候的人吩咐了一声:“走吧。”
马车在大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历万书看着车窗外来往的车和人群,想起了心思。
一年前他终于得知了邪教总坛的位置,在多次探寻后只知道那里易守难攻,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他按耐住了没有动手。
前些日子又有人来报,说暮正鸿找到了当年刘尚书那头的蛛丝马迹,要不是他早就让人去候着,那有着狗鼻子一样的大理寺卿说不定就要寻来了。
果然拿着从地宫里捞出来的兵符四处寻找旧部,还是太过招人眼了些,但时间紧迫,他必须要趁着暮国在内忧外患这段时间内召集所有人做好准备。
现在和邪教打持久拉锯战实在不明智,而邪教那群野心勃勃的似乎已经忍不住想要对中原这块窝边上的肥肉咬一口了。
他还是再忍忍,在边上看看状况。
远远地有一道身影骑马过来,到了他马车前那人就下了马,随后帘子外就响起了一清脆的女声:“公子,阿灵前来复命。”
历万书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嘴上道了一声:“进来。”
阿灵便掀开车帘猫着腰走进来,看了自家面无表情的庄主后才半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力,此次在邪教总坛附近探查时遇上了一支巡逻队伍,险些暴露了身份。”
历万书听到此处便转过头来放下帘子,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你们在周围伏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怎么突然就被一支巡逻的人马撞到了?”
阿灵头低得更低,似乎是因为自己没好好完成庄主给她的任务而十分羞愧:“属下...也不大清楚,那支巡逻队其实和平日一样,十几人骑在马上按路线走过镇子和大街。属下当时就坐在大街上一家小酒馆中,不过是看了他们几眼,那最前面的人却突然回头看向属下这个方向。”
阿灵对那一天印象格外深刻,西北风沙大且天气寒冷,许多人都会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一样出门,脸上还盖着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她觉得瞬间那人的目光似乎能看穿她所有心思,甚至看到了这层布下被遮掩起来的她的脸。
那个一身黑斗篷的人脸被兜帽盖得严严实实,将马头一调,竟然慢悠悠地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阿灵听着一点一点靠近的马蹄声,胸膛那颗心怦怦直跳,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却为了避自己看起来更可疑,强压着自己坐在凳子上不动。
而那人到了她身后却轻巧地下了马,走进了酒馆内和老板要了一小壶酒,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径直骑上马走了。
历万书静静地听她说完,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道:“你们以后不要离巡逻队太近,最好能躲起来。”
阿灵应了声是,连忙退下了。
历万书垂眸,轻轻地敲着自己那只受过伤的腿,皱眉。
阿灵必然被发现了,至少,那人肯定察觉到了不对劲,朝廷最近也暗中加强了西北边防的力量,应该也会派人去探查情况。
那人没有动手,是因为拿不准阿灵是哪一头的人吗?还是说...
“嘶...”历万书抿嘴,腿上的那种隐隐传来的痛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江南的烟雨天对他的腿真的十分不友好啊。
正值三月天,皇宫中御花园里的海棠花开得正艳,也许是这粉色花儿实在粉嫩得惹人喜爱,竟在无意中将大理寺卿和三王爷钟禹也给招来了。
梵阳走在这条被一大片粉色遮盖在头顶的路上,扯着步调慢一些的种禹一脸欣喜:“趁皇上忙着,咱们偶尔也该溜进来闲逛一下,宫里的海棠可不比别地儿,被人悉心照料金贵着呢!”
一直板着脸的种禹却难得调侃了他一句:“邪教蠢蠢欲动却踪迹不明,满朝文武都紧张兮兮,就你闲。”
梵阳便朝他挤眉弄眼,摆了摆手:“哎,也不是不紧张,可这事也急不来,我这不是在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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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嘛。”
“三王爷!梵大人!皇上唤两位大人去御书房呐,哎哟,两位大人怎么跑得这般远?”那位内侍年纪也不小了,约莫找他俩差点逛了一遍御花园,这会儿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在原地。
梵央和钟禹对视一眼,抬腿便往御书房走去。
此刻的御书房内正点着淡淡的安神香,暮正鸿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坐在椅子上,听见外面传大理寺卿和王爷到了的声音才扭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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