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遍华
可艾伦除外。
他小他四岁,同样通过试管技术出生,他守在产房门口,和父亲、教父一起等候他的出生。很久之后父亲从护士手中接过艾伦,蹲下`身,对他说:
“他姓奥尔德里奇,不姓霍布斯。但亚当,他是你的弟弟。”
从此他生命里多了个金发的小男孩,眨着漂亮的绿眼睛叫他哥哥。或许正是因为艾伦的存在,他才保有了最后一丝人的温柔。
他是他的弟弟,他最爱的人。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和利用他,连父亲都不行。
“那你有没有想过,夺权之后你怎么办?”沈乔又点燃了一根烟,缓缓道,“不到万不得已,我相信克里斯托弗也不会把艾伦卷进来,他不能解决的问题,你难道可以?”
“我可以。”亚当淡淡地说,“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清算。但即便是清算,也只会算我一个人。”
“霍布斯的根是烂的,与其再牺牲家人苟延残喘,还不如让我来终结它。”
“那之后呢?”沈乔问,“你死之后,艾伦怎么办?”
“他还有你和charlie。”
“我们是他的亲戚,不是他的家人。”
“家人能为他做的事,你都为他做过。”亚当淡淡地说,“joe,艾伦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两个人有一瞬的静默,沈乔忽然笑了笑:“你父亲现在在哪里?”
“在伦敦。”
“我想见他。”沈乔说,“我想问他一些事。”
“也好。”亚当缓缓道,“八天后是祖父的忌日,joe,这是个很好的理由。”他音量微微提高,“你也从来没去过他的墓地,无论怎么说......”
“我去就好了。”沈乔打断道,口气有淡淡的讥讽,“我在法律上,也还算霍布斯的人,要去见你父亲,需要什么理由?”
第四十章:
霍布斯家族的宅邸位于伦敦郊外,占地广大,其后的一座山岗便是家族墓地。
这里的风景同他记忆中并无二致。他小时候曾经偷偷跑来这里,玩得忘了时间,天黑了却不敢下山。最后来找他的是查尔斯霍布斯,他蹲在自己藏身的墓碑前,朝他伸出手背他下山,他下巴抵着他宽厚的肩膀,那种温暖与踏实,像极了他更小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蹲下`身,让他当马骑。
后来查尔斯霍布斯经常带他来这座山,给他讲过每一个祖先的故事。他最喜欢半山腰的一棵老橡树,常常爬上去,他永远不担心他会摔下来,因为每一次查尔斯都会守在树下,张开双臂时刻提防着他会掉下去。
后来,他葬在这里。
墓碑的设计有些特殊,黑白拼色的大理石石碑,雕刻着霍布斯家族的家徽。空中微有细雨,沈乔没有撑伞,抱着一束白玫瑰,小心翼翼地走向墓碑。
墓前站着一个人,穿着灰色西装,有着与他父亲相似的淡金头发。沈乔站在他身前,停住脚,墓前的人听到声响,却纹丝不动,仿佛早已预见他的到来:
“你没带保镖就敢过来?”
“借了亚当的。”
“他果然更喜欢你这个叔叔。”
克里斯托弗霍布斯终于转过身,注视着沈乔的脸孔,良久,他忽然轻微冷笑道:“你还是没有变。”
“可你老了。”沈乔同样语露不善,“连儿子都管不好。”
这种带着火药味的对话在他们的儿提时代并不罕见,他们从小就不和睦,而时光也证明了这并不是小孩子的胡闹------他们真的厌恶对方到了骨子里。
可厌恶至极,他们间反而有了一种约定俗成的坦率------于己无害的情况下偶尔拉对方一把,因为对方一定会还这个人情。
他们相互厌恶,却也相互信任,某种意义上这甚至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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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为一种情谊。
“不是因为我老了,我一直不是个好父亲,至少对于亚当来讲。”克里斯托弗缓缓道,眼神忽然锐利起来,“他没有你幸运。”
“我不觉得。”沈乔冷冷地说。
克里斯托弗摇摇头,他眼睛是霍布斯家族祖传的黯绿色,像是森林最深处那近乎幽黑的色:“他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我和菲利普只是他培养出来继承家产的工具。”
“他教你骑马,因为你一句话送走了家里所有的狗......这些事哪怕他为我做一件,我们的关系也不会生疏到这个地步。”他幽幽道,“你怨恨他的虚情假意,可我连他的虚情假意也得不到。”
“我以前不明白原因,只有疯狂地嫉妒你,你不过是个外来者,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可艾伦出生后,我开始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艾伦长得像他的亲生父亲,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那颜色那样瑰丽明亮,最美丽的宝石也无法代替,他穿着水手服,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叫他“gadfather”,伸出两条小胳膊憧憬着他的拥抱。他看着那个身影,恍然间想起很多年前,另一个孩子也曾经对他做过,只不过他叫的是“christopher哥哥”。
可他当年是怎么做的?他憎恶那个外来者,一把推开他,joe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忽然扭头离开。
其实当年一推开他他就后悔了,他期待joe再次找他,可joe再也没有。
他只给人一次机会。
直到很多年后,他才从艾伦身上弥补了这个拥抱,由此也终于明白,生活在霍布斯这样冷血的家族中,拥有一个全身心信赖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幸运又令人满足的事。
沙沙的树叶声伴随着隐约的鸟鸣,仿佛幼时火炉里爆炭的声音。沈乔黑色的眉鬓在细雨中更加分明:“他是你的父亲。”
他上前,将怀中的白玫瑰放在查尔斯的坟墓前,目光无意间触碰到他的照片:他那时还是个英俊的青年人,同他最后的记忆中那张枯瘦憔悴的脸判若两人。
那个男人临终前曾吃力地抚住他的脸,说:“joe,我本来以为,在你身上,我可以做个好父亲。”
他是呼风唤雨的财阀大佬,是英伦三岛的地下贵族,是他七岁起便仰望崇敬的“父亲”,可他临死前那样哀切近乎卑微地看着他乞求他的原谅与认可,仿佛那才是他真正在乎的。
而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用最冷酷的口气宣判道:“只要你放不下权力与财富,你就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他对他的疼爱与纵容不过是因为他曾对他毫无威胁,一旦这个前提消除,他也与他的敌人无异。黑白拼色的大理石墓碑就是对查尔斯霍布斯的一生最好的概括,温柔时毫不作伪,残忍时也不留情面。
何况在那五年的追杀前,他们中间还隔着他亲生父亲的血仇,他在七岁时顷刻破碎的家庭。
他的父亲在中英谈判时公开支持中方,并竭力动用自己在香港的势力提供帮助,而最终那份英方几乎称得上一败涂地的协定,被动了奶酪的英国权贵怎么可能不报复?
香港回归,他们本就缺少支撑的产业就失去了最好的避风港,但如果能拥有离岛沈家的产业借尸还魂,那困扰霍布斯家族多年的顽疾甚至可能一劳永逸。
铤而走险暗杀家主,尚未成年的姐姐无法继承家业,在他们的母系亲属放弃抚养权后,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父亲只能在弥留之际同意查尔斯霍布斯养他们。姐姐去美国读书,毕业后继承家业,而他来英国,作为人质来钳制香港的旧部。
在当时那是个完美的计划:六年足够长,姐姐回到香港基本只剩下做傀儡的余地,即便她没被架空,留在霍布斯家族的他也足以让姐姐投鼠忌器。可谁也没想到她会和姐夫结婚,借助他的势力彻底摆脱霍布斯,而他为了爱情私奔到北京,又阴差阳错地让查尔斯最后的底牌也失去作用。
可四年后那场车祸又让局面回到了最糟糕的时候。这个时候查尔斯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合作,小霖和他的安全他会保证,他的麻烦他也会帮他摆平。
如果十八年前他选择答应,那他其实有机会保留自己的尊严与爱情。
但他不可能同意。
姐姐没有强迫他,但她当年的决定,已经帮他做了选择。
他不能答应查尔斯,如果答应,她十三年来苦苦谋划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一切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他又怎么能临阵退缩?
那个他知道了沈芸一直隐瞒的真相,知道了他到底叫了怎样一个人十三年的父亲------他不知道面对他的亲近查尔斯霍布斯是怎样的情感,就像他永远不知道,他当着沈芸的面亲昵地勾住查尔斯的脖颈时,姐姐心中是怎样百感交集。
如果真相没有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揭开,如果他选择做查尔斯听话的棋子,或许他们间那丝父子情谊,真的可以带到坟墓里。
他那个时候最该做的是故技重施,用一场粉饰过的意外杀死自己,可他偏偏没有那么做。
是碍于乔治洛克特不敢下手,是因为沈芸的缘故怕重蹈覆辙,亦或是那丝半真半假的情感终究令他打消了念头,都不重要。
他拒绝了他,后来便是五年的明争暗斗,而他心知他是这场博弈的唯一胜利者。
他赢了利益,也赢了感情------查尔斯霍布斯或许还在为他没有得到回报的付出耿耿于怀,但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有把他当做父亲。
“我曾经感谢他给了我一个家,可我的家,原本就是被他毁掉的。”沈乔缓缓道,“他不是我的任何人。”
他在他的墓碑前放了一束白玫瑰,不是宽恕,而是再无瓜葛。
克里斯托弗轻轻一笑,仿佛毫不在意地侧偏过头:“你这么想也好。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帮亚当,还是帮我?”
“亚当的愿望我会满足他,但如果一定要一个人为霍布斯牺牲,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沈乔说,“纽约是乔治洛克特的纽约,不是他的也是五大家族的,你掺和进去,没有亚当的办法聪明。”
“他的做法的确聪明。但如果尼克洛克特无法继承l.h.或者出现意外,他仰仗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克里斯托弗说,“我也希望最后只有我被清算,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保护我的孩子们。”
墓地里有一瞬的沉默。片刻,沈乔忽然笑了笑:“好。”
“我八年前许诺的保护仍然有效,只不过不是交易了。”他轻吁一口气,“我会保证亚当和艾伦的安全,但也仅限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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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你以前帮了我一次,我会感谢你一辈子。”
克里斯托弗也笑了笑:“你的一辈子能很长。”
“我的野心没你大,所以我能活得比你久。”
“那是因为你幸运,承担的责任没我多。”
这大概是他们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好像曾经亘在他们间的是非恩怨都烟消云散。
“下次见面也许就是你的葬礼。”沈乔说,“希望那一天晚点来。”
“我也希望。”克里斯托弗说,眼神微微黯淡,“我还想多陪陪爱德华,他什么也没错,唯一做错的大概是爱我。”
“相爱是你们的选择。”沈乔不置可否。
“那你后悔过你的爱情吗?有没有后悔爱过你当年的私奔对象,还有聂?”
“如果我足够爱一个人,我就永远不会后悔。”
“我也是。”克里斯托弗说,“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感激一辈子的事,但我想有件事我有必要提醒你。纽约正在经历一场权力重组,不出意外的话,会和你扯上关系。”他淡淡地说,“小心。”
第四十一章:
回到北京后赵文彦曾请他去过一个晚会,他犹豫很久,还是拒绝了。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赵文彦语气似乎有些抱怨,“大半年。”
“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沈乔说,心中不由自主地涌上一丝期盼,“我这几个月会很忙。等我忙完我手上的事,一起去旅游,行吗?”
这是沈乔第一次主动邀请他。赵文彦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强自平静道:“行。不过我九月份还要忙一个中法文化交流,可能要十月份才有空。”
“没事,我能等你。”沈乔说,声音有隐隐的歉疚,“你已经等了我很久了。”
挂了电话沈乔心中还留有兴奋,但很快便被他按捺下来。
克里斯托弗的警告让他有些不安:他不明白,纽约的变动为什么会影响到他?
他在十八年前放弃了姐夫在美国的所有经营,只保留了与乔治洛克特的私人关系。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纽约发生动摇纽约皇帝统治的权利变动,否则根本不可能波及到他。
退一步讲,即使乔治洛克特被削弱乃至推翻,他最多也就是失去了一条退路,还达不到克里斯托弗都要他“小心”的地步。而克里斯托弗既然还把亚当和艾伦的安全押在他身上,本身就否定了这种假设。
在这个关口,他觉得他最好还是不要去跟赵文彦和好,至少也要等他解决完那个威胁,他才能放心地去追求爱情。
他去伦敦这几天艾伦和霍霖抽空去马尔代夫录制了一档真人秀,地点是节目组租用的一艘游轮,回来霍霖足足两天没搭理艾伦,沈乔好奇的询问原因。
“我进去前导演告诉我,让我把charlie铐在房间里。”
“然后?”
“他出来后到甲板上找我算账,我以为他想把我扔下海。”
“然后?”
“然后我觉得我不能一个人下海,就拉他一起跳下去。”艾伦悲愤道,“导演组出动了直升机,全部拍了下来,他们还告诉我,后期要配一段《myheartwillgoon》。”
......节目组这样恶搞泰坦尼克号真的好吗?
“小霖不肯跟你说话,的确是你活该。”沈乔拍了拍艾伦的肩膀,顺便踢了一脚旁边嗷嗷看热闹的alan。
7月11日,程望终于给出了最后的结果,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带着他一贯的低柔,真人那种苍白羸弱的神态,从声音里都听得出一二分:“车祸可以被称为意外。”
“什么意思?”
“贺璇的原话是,‘当初人人都要他死,鬼相信车祸是意外!’这种推断可能成立,但凶手是谁,贺璇也不可能知道。”程望淡淡地说,“您的姐姐与姐夫去世后您完全孤立无援,如果有人想趁火打劫,也不是不能。但火未必是他放的。”
“我请医生诊断过贺璇的神状态,她患有严重的神分裂与臆想症,在受到强烈刺激下说出的话不足为信,之所以拖这么久是为了检验她到底有没有装疯,并且想办法在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套出话。如果您要证明书或者亲自求证,我可以帮您安排。”
“不用了。”沈乔说。
当日离开香港后他慢慢冷静下来,贺璇的话看似是无意间透露出不为人知的真相,但细细一想,那个人根本没有动机。无论是因为“帝王师”的门训,还是防止有朝一日自己发现真相。
他对他千般提防,但他从没有怀疑过,那个人当年是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
之后的日子平静地有些古怪:霍霖电视剧杀青,安心宅在了他家里打游戏,艾伦去法国拍他的新电影,兴奋无比地说他终于要和女神合作,就连原本最易出状况的霍布斯家族,让位的过程也无比地顺利。
直到2015年7月23日,那个人回来了。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宴会,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同人搭着话,目光却在无意间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十一年没有见面,但只需要一眼、甚至只是一点余光,他就能认出他来。
他们太熟悉了。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他从少年到男人的每一分钟都有他的参与,他是他的老师,情人,甚至险些共度一生。
他不该回来的,他该留在纽约,同他今生今世不复相见------他为什么要回来?!
他不后悔爱赵文彦,但他后悔喜欢过聂梁------他曾经的沉溺与期许,在聂梁终于撕破脸皮的时刻可笑到无以复加。
杯盏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悦耳,可沈乔仿佛毫无知觉,双眼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直至现在他似乎都还沉浸在震惊与恐惧中。他同十一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角的一丝阴狠彻底沉淀成久经世故的圆滑。
他从没想过他会回来,哪怕明知他不可能放过他。他骤然想起了克里斯托弗的那句“小心”,说这话时他的尾音有微微的上扬,带着丝含而不发的暧昧气息。
他真正要小心的是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和聂梁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笼罩在他生命中的梦魇。
“好久不见,沈乔。”他轻笑着开口,目光肆意地在沈乔身上游走,“我前几年曾经托人传过话,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沈乔手一颤,手腕立刻被聂梁牢牢握住,他挣脱不开,只得狠狠瞪着聂梁:“麻烦你不要想我。”
“那可由不得你,沈乔。”聂梁笑意不改,他忽然松开手,惯性让沈乔后退了一步,“我很想你,不论是什么时间或场合,没有人比得过你,你要清楚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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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中隐藏的暗示几乎是瞬间点燃了沈乔的怒火,他抬起头,盯着聂梁幽黑的眼眸,声音有些嘶哑:“嫖我有价的。你以为你还出得起吗?”
他们在会厅的角落,没有人听得到他们的谈话。聂梁挑了挑眉,拖长音道:“哦?”
别人或许会被沈乔的话吓退,但他不会。
世界上没人比他更了解沈乔,因为今日的沈乔,根本就是他花五年,所一手调教出的样子。
比如他此刻的色厉内荏,他心里根本没有与之匹配的底气,他眼睛中隐隐的颤抖与怨恨他在那七年中司空见惯,虽然与初见时差距甚大,可只要是沈乔的神情,他就喜欢得紧。
“我回来,就是为了见你,该是你的,你丢不开。”他深深看了沈乔一眼,将他的惶恐不安尽眼底,“你把我赶到美国,想永远甩开我,但你永远做不到。”
“我那么爱你。你可以任性、耍脾气,对我下狠手,但沈乔,你摆脱不了我。”
第四十二章:
黎萧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斥着玄幻色------他不就下午进了趟城,回来他的两个基友就谈起了恋爱。
特认真特刺激,出双入对,勾肩搭背。
从未谈过恋爱且从未接触同性恋的黎萧同学受到了双重暴击,颤巍巍去找了看上去很靠谱的二哥求抚慰关爱,霍启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给点其他表示:“这多正常。”
“从洛杉矶回来我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你难道没发现?再说同性恋也没什么奇怪的,哪天你弯了就明白了。”
黎萧:“......”为什么只过了一个下午他单纯的人生与稚嫩的头脑就遭遇了如此凶残猛烈的暴击?!他拿到的是什么鬼剧本啊啊啊啊啊啊啊!
崩溃是别人的,幸福是他们的。
年少时的爱情,单纯、莽撞、毫无顾忌。相爱时的干柴烈火,很多年后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他们去了加州,公路旅行,看过了沿路许许多多好风景。那个夏天许多记忆都被录入胶卷,但到了很多年以后才被洗出来。
他们以为他们还会有很多个夏天,但他们只再拥有了四年,直到过去终于不再是伤疤,那些回忆才可以坦然面对。
在那个夏天,加州的1992年,他们还只是两个普通的少年人,那样幸福满足地沉溺于现在的时光,朝夕相对日复一日,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1992年8月11日,赵文彦十八岁生日。
那天他在加州一片不知名的海边,身边只有沈乔一个人,用海边的枯叶生了火,浓烟很呛,有时连沈乔的脸都看不清。
“对不起。”沈乔愧疚地说,“是我指错了路,今天我们只能在车里睡。”
他是真的很难过,整个人都蔫蔫的。
“没事。”赵文彦往火堆里堆了几片叶子,“在车里也很好。”
“no!”沈乔极其不满意地反驳道,他又意识到罪魁祸首是自己,顿时更加难过,“你今天十八岁,可这里没有蛋糕和蜡烛。”他小声道,“我专门在酒店里订的。”
......他终于明白白天沈乔为什么一定要他们快点赶路。他看着沈乔失落的脸,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小少爷,他怎么这么好?
“我以前的生日也没有这些。”他说,是为了安慰,却也是实话实说,“我记得的生日基本上都在剧组里过,拍摄进度紧张地时候,忘了也是有的。”
“啊......”沈乔瞠目结舌。
他看得出来沈乔无论是生父还是养父都非常疼爱他,他的生日想来每年都是全家的盛事,大操大办也是必须。
他以前或许会嫉妒为什么别人拥有那么多,但一想到幸福的是沈乔他就生不起半分怨气,他的沈乔,他合该拥有最好的。
“那好可惜,那么多生日都浪了。”沈乔不无遗憾,“你早点遇到我多好。你的生日我绝对不会忘。”
“是啊,我早点遇到你多好。”赵文彦微微一笑,他伸手捏了捏沈乔的脸,“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们现在在一起,就已经是他曾经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多好,他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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