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遍华
如果沈乔是因为热爱表演,在英国也可以学,而且英伦三岛的戏剧文化可比美国发达。
况且在文化领域,戏剧一直不太看得起电影(3)。
“英国太小了。”沈乔摇摇头,“我热爱表演,但我热爱它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能带来尊重。”
“尊重?”
“不是对我的尊重,是对我国家的尊重。”沈乔轻吁一口气,“这个世界是电影的,文化靠电影传播。我想成为最好的演员,演最好的电影,所以我来美国。”
“我以我为亚裔为荣。终有一日,这句话将被所有人认同。”
赵文彦一愣。
他忽然想起了,在自己来之前,沈乔是学院里唯一的亚裔。汤姆霍奇绝不会只是个例。
而在他上大学之前,他在英国,难道没有被歧视过?
他有足够好的家境,足够纯正的口音,他的天赋也凌驾于别人之上,可他的黑发黑眼即是他的原罪,他付出再大的努力也改变不了这种偏见。
因为他的国家不够强。
想让一个国家站起来,靠什么?
它分裂时靠武力。它羸弱时靠政治。它繁荣时靠文化。
只有在文化上强大的国家才是真正的强国。而文化的强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传播。
酒香也怕巷子深。你空有文化瑰宝,无力展示也唯有敝帚自珍。而展示着一切,靠的是电影。
只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郑耀国曾对他说,他可以拍他想拍的所有片子,却不是所有按他意愿拍的片子都能拿国际大奖。外国人对中国有偏见,连带也不愿意认同超出这个认知范围的电影。他唯有遵守这个规则才能拿奖,才能证明自己的才华,才能为中国文化树立最初的声誉。
但到了那一天,他的形象也就此固定。他以农村、旧中国扬名国际,成为中国电影的象征。他无法跳出这个框架,因为只要他的新作没办法全面超越他之前的作品,他连同他背后的中国电影,都会被立刻打上江郎才尽之名。
继承这一切,只能靠他。郑耀国会给他留下国际电影节的人脉、国内的温室环境与他跟随多年的团队,让他做那个真正弘扬文化的人。
他的人生,早早被盖棺论定,无处转圜。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在他们眼里,你已经够幸运,够该知足感激,对此你一丝一毫的抱怨也不该有。
如果让他自己选择,他也许也会选这条路。可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的资格。
在此之前,在今夜之前,他对这个未来,一直算不上乐意。但现在不一样。
沈乔趴在阳台上,脸被酒熏得通红。赵文彦看着他,心中忽然前所未有地满足------
世人不公,即抗之;人世不晰,即清之。
他曾经受到不公对待,那他便把他的天赋与才华,用在能改变这一切的地方。
他悄悄探出头,吻了吻沈乔的额头,而后抱起他,有些艰难地把人弄回卧室。
这会是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夜晚,他所缺失的,追寻的,终于在这个小疯子身上找到了------
你的一辈子给电影,而我的一辈子,给你。
(1)一种圣诞饮品,做法为在酒中加入红糖、橘子皮、杏仁、葡萄干等佐料,然后在火上一边加温一边搅拌(注意不可开锅),最后淋上一点伏特加。
(2)一种主要分布于长江流域的植物,曾被以为是香港独有.
(3)深有感触,每次上戏剧课都会听到老师对电影的diss,不过楼主仍旧坚定地对戏剧不感兴趣( ̄ ̄)~*
第十八章:
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
你舍不得,我曾经难道舍得?
沈乔扭过头望着窗外,轻轻冷笑道:“所以呢?”
他从来不知道他能如此冷漠而残忍地对待他,对待这个自己宁愿牺牲尊严与自由,也不愿辜负的人。
他身后,赵文彦抓着他的手愈发无力。沈乔挣开他,看到赵文彦的脸却瞬间愕然。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浮现出红色的斑点与疙瘩,眼神涣散得不像话,。他喝了酒。这是酒过敏的症状。
“你为什么要喝酒?”他大喝道,手忙脚乱摸出手机召唤黎萧。
黎萧接电话很快。“赵文彦平时去哪家医院马上叫医生,我们现在在他家楼下的车库,他酒过敏发了!”
黎萧一听那口气也知道情况不妙,答了声好便急忙挂了电话。沈乔轻舒一口气,转头看着赵文彦。
他情绪不太稳定,口中还在喃喃着什么,沈乔俯下`身,听清了他在叫他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
“别怕,我在。”他紧紧握着他的手,不住安慰道,“医生马上来。”
赵文彦看着他,似乎还在辨认他的脸。他忽然轻轻一笑,口齿竟然清晰了起来:
“十六年前,我以为我要死了......你还是不在。”
高级住宅区旁边都配套齐全,离赵文彦家不远有一家私人医院,来往多为名流。医生一看到他的脸便明白了来者何人,立刻火速把人推进急救室。
黎萧扶着墙,仍旧喘不上气。好半天,他才颤颤道:“你干了什么?”
“劝他死心。”沈乔说,“是我的错,他醒了我会跟他说。”
言及此,黎萧也说不出别的。沈乔忽然道:“十六年前,赵文彦......他有没有出过什么事?”
“那时候我还在美国,你问邵华和蕴颖吧,他们可能清楚些。”
“他们已经开机了。”
飞帆的演员一直遵守一条规矩,拍戏时你就是角色,外界的一切联系都应该隔绝。真要问他们也得等年底杀青。
何况他们也未必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居然关心起他的私事了?”黎萧口气微有些阴抑。
沈乔不说话,他望着急救室的标牌,一语不发。
他眼神有隐隐的悲伤。如果要形容,就像大海接踵而至的浪花,一下下刮击着你的心扉,让你情不自禁沉浸在那片海洋中窒息而死,但这片海洋的主人完全是毫无意识地、基于本能地释放出了这个眼神,仿佛穿衣吃饭一般平常。
“跟我有关。”沈乔说,“我害他变成这样,我不能不管。”
黎萧第二天还有安排便离开了。沈乔打电话推掉了工作,在医院里守了一晚上。洗胃输液一系列措施做完后是早上七点。医生打开门,说可以进去了。
沈乔走进门,坐在病床边,握住赵文彦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他想起十八年前,他拍戏受伤,赵文彦急忙赶来照顾他。他那时其实伤得挺严重,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他能多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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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些,伤多几次也无所谓。
他那时的想法多简单,他什么都有,什么都得来的毫不劲。他从不肯回忆从前,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感情早已被时光冲刷成一道温柔的伤口,美好的部分可以铭记,却决不能触碰。
只是到了此时,他不能再只顾他一个人。
“对不起。”他说,“我昨天有话说错了。”
赵文彦眼神微亮。
他没说是哪句话。言由不清的若即若离,却至少预示着松动。
“我之前说做朋友是真心的,我现在只能接受这样的关系,退一步说,就算我们现在在一起,你能适应吗?”沈乔后半句话说得极快,几乎是一闪而过,“都退一步,好不好?”
他的意思传达得很明确,他在拒绝,却并非不留情面。现实只能到此为此,未来却说不清。
是进是退,全凭赵文彦的心意。
他心知这是很危险的做法,只要他在这个过程中把持不住,十一年前发生过的事便可能重蹈覆辙。但比起潜在的危险,他更在意的是赵文彦的现在。
他耽误他太久,没办法再自私下去。昨晚的事再发生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好。”赵文彦说,“这是你说的。”
“别高兴太早。”沈乔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躲了这么多年,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我等了这么多年,也早就不想等了。”赵文彦缓缓说,“谢谢你。”
十一年前在香港,他说他不需要他,他尊重他的意愿,试图相忘江湖。
那是他仅有的几次让步。即便后来忘不掉,也一直营造着各自安好的假象,再爱他,也抑制自己不要去找他。
如果不是霍霖那句话,哪怕有《新月》的机会他也不会打破这层默契。可也许也正是因为他先踏出那一步,沈乔才肯不再堵死所有机会。
沈乔不会轻易放弃,他也不会。
他回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圣诞节,他在窗台上偷偷吻了沈乔。第二年的夏天,沈乔开着直升机飞上他家屋顶,跟他打电话说你一小时内不赶过来,我就跟一直升机的玫瑰花一起跳下去。
少年清秀的脸孔映衬着烈日,笑意灵动得让人窒息。他走上前,将他揽入怀中,控制不住颤抖道:“是,我也喜欢你。”
年少时的爱情,单纯,莽撞,毫无顾忌。他后来走过很多好地方,遇到很多好的人,可他经历过的一切,都抵不过那一刻,求而得之的欢喜。
沈乔不会轻易放弃。他绝不会放弃。哪怕最后头破血流也得不到想要的结局,他也不会。
就像很多年前他带着沈乔登上回中国的飞机,准备一场前途未知的试镜。
就像很多年前他就确定,沈乔是他的一辈子。
这章的中心思想就是沈乔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蓝颜祸水,于是打算负一丢丢责。
他太爱赵导,所以才要千方百计避开。他怕赵导出事决定不再回避时,情难自禁的结局就注定了。当然两只不会痛痛快快he,毕竟楼主还要搞大事情( ̄ ̄)~*
第十九章:
那之后赵文彦总是给他打电话或者约他出来,严守朋友的界限不逾矩,却总是恰到好处撩拨到他。
他天性就不是个喜欢玩爱情游戏的人,却总是摊上这样的戏码。何况赵文彦还不是个可以敷衍过去的人。
《新月》在11月30日杀青,按规矩晚上举行杀青宴。霍霖跟他打电话滔滔不绝陈述他必须来的理由,他只有无奈道:“我有说过我不来吗?”
开机仪式、杀青宴等本就属于必要的社交,他之前因为赵文彦的原因才希望避开,但现在这个理由也不存在了。
去晚会时赵文彦问他要不要搭他的车,他答应了。
邵华和关蕴颖两个月没和外面联系,看到他们居然一起出现在会场脸上表情都相当。沈乔莫名想到去年在香港他为了气黎萧他堂哥干的事,顿时感觉真是风水轮流转。
霍霖今晚似乎格外兴奋,他没几天就要进组拍《崇安传奇》,他说了他一句也就安静下来。沈乔忽然想起自己拍完第一部电影时也时兴奋不已,跟当地的山民一起跳舞,还硬要把赵文彦也拖进来。那时赵文彦的表情现在想起来居然仍旧清楚,要是当时有智能手机,肯定会拍下来吧?
他情不自禁看了赵文彦一眼,他正和林业康聊着天,似乎是讨论着剪辑方式,线条干净的侧脸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他们年纪都已经不小,却又都不觉得老,偶然间望见那张脸,都还有一种错觉:他们还来得及。
他靠着墙,放下端着做样子的红酒杯,轻轻舒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把持得住,是他错了。
他爱赵文彦。他们相爱。
有这个前提,他们一旦接触,坦诚的日子就不可避。
霍霖十一号便进组拍《崇安传奇》,家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霍霖迟早要离开他。他已经成年了,很快会有自己的事业,未来还会有自己的爱人与家庭,再也不是那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孩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那终将到来的孤家寡人的人生,可那未来真的要来临时,他仍然觉得太过遥远,或者潜意识里,还存在着他不用那么过的幻想。
他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赵文彦。他对着那个缺口锲而不舍地穷追猛打,而他的理智根本禁受不得。
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
新年仍旧是霍霖和黎萧陪他过,至于艾伦,“你家驸马爷在英国拍戏,没空来觐见你。”
视频对话里他得意洋洋得跟自己炫耀自己的已经签约的新戏,派拉蒙出品,和两届奥斯卡影帝卡尔凯斯特纳合作的电影《亡命徒》,剑指后年的奥斯卡。
他本来一直微笑着,听到那个名字,笑容却一僵。
他的老师,他曾经那样尊敬亲密的人。如今天各一方,联系断绝。
是他辜负了他的期望,让他在柏林的坚持成为笑话。即便他从来没有对他有分毫责怪,他也再无颜面见他。
而他无颜面对的,又何止凯斯特纳一人?
2014年2月24日,今年华语影坛最受瞩目的电影《新月》在北京举行内部试映。除了极少数用于调研市场数据的幸运影迷,到场的均为业内人士,普通影迷虽然无法到现场,却也密切关注着试映会之后出炉的评价与观感,从而预测其在奖项上的竞争能力。
林业康在导演中也算大器晚成的类型,四十一岁才靠口碑票房大爆的《刺刀》成名,此后作品虽说质量大多上佳,偏偏又不像赵文彦奖运逆天拿奖拿到手软,自然在知名度上有所欠奉;商业上也比不过一年一部卖座片的蒋密;个人风格的相对欠缺又让他不像香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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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钱家辉一样被文艺青年捧上神坛,在国内的大导中一直处于一个相对尴尬的位置。
这次的《新月》他筹备了将近两年,人员配置也极为豪华,为的就是重现当年《刺刀》的口碑、票房、奖项三丰,一举打破这几年的窘境。
“感觉《新月》是年度最佳的势头啊,蕴颖女神果然还是民国装最好看旗袍美美美,演男二的新人颜值也高。”
“男二简直好看得不像话啊剧照刚出时不就上过热搜?不过少年好像刚被隔壁崇安书粉黑过一阵?”
“楼上刚官宣时全网黑好伐?不过讲真我觉得有些书粉说得挺对的,好看是真谁知道演技怎么样。”
“楼上歪楼啦这里是新月的官方讨论楼啊!就算演技不好男二应该也拖不了电影多少后腿吧?期待女神旗袍杀!”
“话说回来这是关女神第一次和林学究合作吧?四大金刚都齐了耶。”
“林学究是什么梗啊求问。”
“赵冰山、蒋名嘴、钱文青和林学究不就是四大金刚的外号么?慈祥地看着不懂行的萌新。”
“感谢科普可关蕴颖和赵文彦没合作过吧怎么就齐了?”
“女神97年就跟冰山合作了好伐?男主还是大帝呢!”
“这这这......大帝又是谁?”
“新人真是萌得出水我沈乔大帝居然不认识!我堂堂华语大满贯柏林威尼斯双料影帝才十多年怎么就查无此人了暴风哭泣。”
“楼上别气不关注电影的这几年不也都不怎么认识冰山了么?好期待首映式想跪舔冰山盛世美颜啊啊啊。”
“冰山好歹还有颜可以舔大帝这么多年照片都没一张啊!算算大帝今年也才三十七吧放影帝中还年轻的啊,怎么就不肯回来拍片了?”
“大帝一退圈这么多年就一个许绍荣拿了戛纳关蕴颖提了金球,国际上完全没有拿得出手的影帝影后。怀念那个疯狂扫奖的年代,唉。”
“这不是新月讨论楼吗怎么又怀起旧了喂!还有没有一点官方楼的尊严了!”
......
沈乔一落座,就发现旁边坐的人是赵文彦。他侧过头,朝他笑了笑:“这次不是巧合。”
“你安排的?”
“嗯。”赵文彦没有否认,“我们十六年没有一起看电影了。”
“我十六年没有看电影了。”沈乔静默片刻,道。
因着是内部试映,放映前也没多少预热环节。影院内的灯渐渐熄灭。
漆黑的银幕逐渐亮起,《新月》由飞帆影业与林业康的个人公司联合出品,片头也只有这两个公司的logo和广电的许可动画。然后,乌云逐步浮现在银幕上,隐隐幽幽的月光依稀透出。巨大的宋体字颜色被调成带点红意的古玄色,隐隐有些狰狞。
1939年,北平。
赵文彦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甚满意。
镜头缓慢下拉,出现了民国时北平城的大致轮廓。电影投资两亿,很一部分就是花在了城市的实景搭设上。背景传来火车的轰鸣声,蒸汽很快铺满了镜头,一只手伸了出来,拭去了窗边的雾气。
霍霖饰演的段青遥,是第一个浮现在观众面前的人物。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似乎正仰望着即将浮现的新月。他穿着普通,但那种富家公子的考究贵气仍旧从他优雅的坐姿和整个人说不出的气质上透出。林业康选他固然有赵文彦和沈乔的缘故,但霍霖本身也的确适合这个角色。
他骨相好,皮相更是无可挑剔,那张脸即便放大到三层楼高也挑不出瑕疵来。即便林业康并不是个以拍演员美貌见长的导演,霍霖的先天条件也注定了不管怎么拍,他出现在银幕上就是道迷人的好风景。
段青遥静静坐在窗边,神情清冷,眼底却有种种说不清明的复杂情绪。须臾,他微微垂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指。
整整一分钟的特写。他神情并没有过多的变动,专业人士有足够的时间去解读他的眼神与动作,对普通观众来讲也是一种享受。
火车停下,段青遥提起包,排在人群后等待下车。车上大多是衣衫褴褛的平民,他看了一个躲在母亲背后的小女孩一眼,冷漠的眼神似乎有些微的恻隐。
前面的人基本都顺利下了车。轮到段青遥,一只手却挡在了他前面。他瞳孔微微放大。
“这位先生,来北平是做什么的。”
“做事。”
“做谁的事?”
“梁先生。”
来人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控制得极好,讽刺、鄙夷和无以言说的无奈尽数蕴在其中。镜头一转,来人竟是从未在官方消息中透露参演的知名演员白扬,那张清俊的脸孔嘴角微微上勾,细细打量着霍霖的脸:“原来是同僚,倒是我唐突了。我叫曹风”他顿了顿,朝列车员道,“我接的人到了,先把车锁十分钟。”
列车员答了声好,转而粗暴地锁上车门。车里的人不知道外边的场景,纷纷大声喊叫哭闹起来。曹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段青遥微微嫌恶的眼神:“是很吵,跟这些人挤在一块出站不痛快,是吧?”
“是。”段青遥答道,默默将头别到一边去。曹风看在眼里,笑意似乎微微敛了一分。须臾,他道:“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段青遥。”段青遥答道,“不用叫我先生,将来都是同事,直接说名字就好。”
曹风眼神微亮,再开口时语气也高了几分:“是,都在秘书处工作。听说你之前在南京工作,怎么到了北平来?”
“南京是国都,事事都得办好,待着不舒坦。我本来也是北平人,正好梁先生这边有熟人,就调了过来。”
“哦,是哪位的本事儿?”
段青遥眼波一动,嘴角微微上扬,他仰头望着天边的新月,轻声道:
“林娥。”
第二十章:
两个人沿着火车向前走,身影愈发渺小。空镜中一一显露出演职员的名字,直到最后出现两个大字,“新月”。
“听说,你安了个人进秘书处?”
短暂的黑屏后,声先影现,隐隐的烟雾缭绕间,浮现出邵华有些干瘦的脸。身为影帝,他的台词功底也好,神情管理也好,都是被公认的顶尖水准,而从这个镜头来讲,他在这部电影中的发挥也至少在合格线以上。
只要最后成片质量好,一个影帝提名总是跑不了的。
“是我娘家的养的表弟,在南京干不下去,就想到北平来。”首先浮现的仍旧是关蕴颖的声音,带着点江南地区温软的调子,但那温软仅仅只是口音的自带,她本人的语气带着一丝隐隐的刚硬。镜头一转,关蕴颖站在窗台前,回头看了邵华一眼。
众人眼前一亮。
自从1998年因蒋密执导的《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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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走红,关蕴颖在银幕上已经活跃了十六年之久,伊人千面,再美的脸也多少到了倦怠期。可仅仅这一个镜头,她回过头,一个侧脸的特写,他们居然都纷纷产生了惊艳之感。
看来在《新月》中,关蕴颖会有突破。
“表弟?”邵华有些疑惑,“没听你提过。”
“都说是养的。”关蕴颖答道。她转过身,扬了扬脸,先前隐隐的清刚一扫而空,落在邵华眼中便是那种宜室宜家,灼若桃花的艳而不妖,“现在家里死的死跑的跑,能指上的就我一个,能不帮忙吗?”
“原来如此。”邵华点点头,他伸出手,关蕴颖上前握住,邵华细细摩挲着那当真称得上春葱玉指的手,低低笑道,“那就这样吧。”
短短六分钟的对手戏,影帝影后的气场便已然显现,关蕴颖明显比邵华更出一些,而此后的剧情进展也印证了,《新月》的重心,在于关蕴颖饰演的林娥。
她美丽、聪慧、于世故却不落艳俗,完美无缺,却是那种有血有肉的完美无缺。她同梁先生的的周旋做戏,同段青遥的似是而非,都不会引起观众的不解与责难,反而好奇她这么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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