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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砯涯/星泽以西
柯谨熙抿唇“嗯”了一声,轻声道:“老爷子连命都不要了,在里面一点不配合。我刚要劝他,他直接轰我,让我别跟这儿耽误时间,赶紧去把关瓒找回来。”
柯谨睿沉默不语,柯谨熙又道:“本来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爸就是想接关瓒退场,去了趟后台就这样了。”
“我知道了。”柯谨睿握了握她的手,“我先进去看一眼,剩下的等出来再说。”
说完,他跟等在旁边的护士一起进了监护室。
柯溯被安排在右手边靠门的位置,旁边围了一圈机器,有两名护士正在给他测血糖,见家属进来便稍微让开了位置。
经过一番折腾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憋气憋得有些发青,眼底红通通的,毛细血管充血严重。他戴着呼吸机辅助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柯谨睿看不清表情,但是从胸腔起伏的程度判断,老爷子的情况还是没什么好转。
恰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监护室还有其他重症病人,柯谨睿看都没看,直接按断来电。
这声音惊醒了半昏迷的柯溯,老爷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视线触及柯谨睿的瞬间他先是一怔,紧接着霍然睁大眼睛,抬起埋着滞留针的胳膊努力朝他伸过来。
柯谨睿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呼吸机的动静很大,面罩又阻隔了声音,他看着老爷子的嘴张张合合,只好俯下`身去,认认真真地听。
柯溯说:“关瓒……找……”
柯谨睿摸了摸他冰凉的手背,低声安抚道:“您就别担心了,好好在这里养病,我肯定把关瓒给您找回来,可以吧?”
这世界上,柯溯最烦小儿子,也最信小儿子,闻言便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睛。柯谨睿又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临离开前,他伸手蹭掉了老爷子眼角溢出的眼泪。
他没多留,卡着时间线离开icu病房。
那名主治医生已经进来照顾病人了,骆星南倒是还等在外面。柯谨睿把身上那套东西脱了,转身问道:“情况怎么样?”
“都是老毛病。”骆星南回答,“干爹十几年前做的搭桥手术差不多到年限了,桥血管可能也有堵塞,本身心脏功能就出现了衰竭,这回再受了刺激,所以诱发了心梗。”
柯谨睿若有所思地略一颔首,又问:“有什么治疗手段?”
骆星南下意识看了眼柯谨熙,似是有些犹豫。柯谨睿道:“没事,你照实说,我们接受得了。”
骆星南缓了口气,说:“要是想确定是不是桥血管出了问题只能再做一次造影,不过以他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来说,即便出了结果,也承受不住二次开胸搭桥了,只能进行保守治疗。”
“谨睿哥。”他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情况不那么乐观,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柯谨睿平平“嗯”了一声,侧头去看骆星南的眼:“辛苦你晚上跑一趟了。”
“不碍事,本来也是值班。”骆星南淡淡道,“再说了,我人在医院要是都不知道过来看看干爹,传回去我们家那位老爷子也不答应啊,还不打断了我的腿。”
待他说完,柯谨睿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看向柯谨熙。“这段时间我忙,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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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跟关瓒联系,电话倒是没断过,但是也真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他满目严肃,眉心一点一点拧起来,“是不是学校发生过什么事?”
柯谨熙沉默半晌,然后很笃定地摇了摇头:“民乐团刚刚恢复合练,关瓒的表现跟以往一样,常规上课也没有任何问题,他作息规律,除了这两个地方,也就再多去一个琴室了。”
她抬头迎上柯谨睿的视线,眼底灌满浓浓的疑惑:“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没顾上问。”话音没落,柯谨睿忽然想起件事来,赶紧取出手机,边查看未接来电边道,“我打个电话。”
那边,俞绍嘉被挂了一次以后就没敢再打,反正柯谨睿有分寸,空了肯定会联系他。
两人通上话,俞绍嘉先问了问老爷子的情况,然后才把关瓒这边的事跟柯谨睿简单做了说明。柯谨睿全程没有打断他,就连听见关瓒可能要放弃古筝的消息后也没有半点反应。俞绍嘉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完以后静了有一会儿,然后忍不住问:“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柯谨睿沉默的时间更久,像是根本没听见对方的问话。
他出身在音乐世家,但没有受到半分传统熏陶,在他看来关瓒是否继续坚持古筝并没有那么重要,然而这项决定反映出来的一个隐藏信息却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天他问过关瓒为什么会放弃交换资格,关瓒给出的理由是舍不得古筝,舍不得老师,也舍不得他。他说他可以不要最好的,有现在这些就足够了。可是现在他改了主意,他要重新争取回被放弃的机会,他离开音乐堂以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夏铭西家里,这说明这念头并不是冲动产生,而是深思熟虑以后做出的决定。
当初因为舍不得拒绝,那么现在改变,就只能是因为都舍得了呀……
柯谨睿一时感慨,到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关瓒的温顺背后究竟是一颗多么坚硬的心。他要爱就能爱得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付出和包容,可一旦下定了决心,他也能放得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真是只养不熟的小野猫。
柯谨睿长叹口气,终于回答:“不用了,等会儿我亲自过去一趟,找他谈谈。”
“不是我想多管你们的事,但是得提醒一下,你过来以后注意点态度,关瓒现在好像挺敏感的。”俞绍嘉道,“听那个姓夏的老师说,他一进门就哭了。”
柯谨睿顿了顿,而后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柯谨睿重新取过徐振东手里的外套,对另外几人交代:“找到关瓒了,我去趟他那儿,爸这边也不让进去,你们看时间晚了就先回去休息,有事医生会打电话。”说完,他转身要走。
“谨睿。”柯谨熙叫住他,快走几步跟上去,“姐说话不好听,但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柯谨睿不动声色地看她:“你说。”
柯谨熙道:“咱们家跟关瓒的情况没有回旋的余地。老爷子是有错,是对不起他们,可是事到如今,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他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关瓒,我知道这些弥补不来郁文的命和袁昕受损的神,但老爷子已经把能做的全做了,他总不能把命也搭进去吧?”
柯谨睿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柯谨熙继续道:“我也心疼关瓒,也看好他的天赋,但是两者相较,我只能选咱们爸,我希望他能挺过这次,平平安安地多活几年。至于关瓒……”她深深缓了口气,“他真不原谅,我们也没有办法,该断的断,该分的分吧。”
“你别管了。”柯谨睿说。
“谨睿!”柯谨熙还要再说,却被柯谨睿起手打断。柯谨睿道:“这是我跟关瓒的事,和其他人没有关系。除非他连我一起恨,认为关郁文的不幸也有我的责任,否则谁说都没用!”
十点一过,这场下了一天的雨终于有了转小的趋势。
关瓒站在落地窗前擦头发,心不在焉地看玻璃上汇聚的雨水成小股淌下。sola腻歪在他脚边,毛尾巴一摇一摆,绕着关瓒的腿蹭来蹭去,然后喵的一叫,仰头看着他,等抱。
关瓒把潮湿的毛巾搭在椅背上,席地在长毛地毯上坐下。sola自觉一钻,窝进他怀里,心安理得地眯了眯眼。
不远处敲门声响,夏铭西推门进来,把一杯刚热好的牛奶递给关瓒,问:“要不要吃点药?你淋了雨,明天还是很有可能会发烧的。”
“我没觉得难受。”关瓒朝他笑了笑,“您刚才是不是出去了一趟?”
“嗯。”夏铭西笑道,“前两天刚播了些花种,看看有没有被雨水淹死。”
关瓒一怔,下意识问:“有么?”
夏铭西低头抿了口咖啡,漫不经心地回:“不知道,我从来没种活过,可能又要浪种子了。”
关瓒被逗笑了,末了复又安静,沉默片刻,说:“老师,之前跟您提到的那个交换资格,其实我已经考虑好了。”
夏铭西没说话,放下杯子,在关瓒旁边坐了下来。“事不难办,等明天我给学校那边打个电话,你愿意的话都不用走交换这条路,可以从大一重新开始,正儿八经地学作曲。”他背靠玻璃,一腿曲起,一腿侧放,手臂架在膝头,坐得十分随意,“但是古筝……”他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关瓒,“你真打算就这么放弃了?”
“我不知道,我不想骗您,可我的确没想好。”关瓒如实回答,“也不能说是放弃,就是暂时想换一条路,换个环境,顺便给自己换换心情。”
“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夏铭西轻声道。
关瓒没有回答。夏铭西见状解释:“我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也知道今晚肯定发生过什么事。关瓒,老师能感觉到你很压抑,想寻求解脱,那件事肯定是把你逼到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不得不放弃已经到手的一切。”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帮你,也非常愿意帮你,但是你什么都不说,我很怕自己帮错了你。”
关瓒摇头,嗓音平和而肯定:“不会错的,即便以后我真后悔了,那也是种因得果,我可以为自己负责。”
“其实……”关瓒放松下来,手指穿过sola洁白柔亮的毛发,一下一下抚摸猫咪柔软的身子,“成就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比起现在获得的关注和名气,我可能更喜欢弹琴本身。”
“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那种感觉?”
“我的家庭条件很不好,从小到大一直处在招人嫌弃的状态,直到去年,我忽然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种意义。古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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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来说不是奢侈的梦想,也不是必须奋斗终生的事业,它在我心里没那么高高在上,反而是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说到这里,关瓒无甚明显地弯了弯嘴角。
“我真的不想把它当成一种追求去对待,比起取悦别人,我更希望可以用它来取悦自己。每次我坐在台上,面对台下的上千名观众,我都会很平静,因为在我心里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我告诉自己,我只想弹给他们听。”
他低下头,眼睫紧紧合着,防止眼泪掉下来。
“可是就在几天以前,我忽然发现,即便它不是我的梦想,我也付出了太大的代价。那些期盼我越飞越高的人,他们的目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纯,而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它的初衷沉重到我根本无力接受。”
“老师……”他抬头看向夏铭西,神色平静而脆弱,“无关放不放弃,而是因为只要我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就永远走不出上一代的阴影,脱离不了那些人的亏欠和补偿。”
“对于过去我无能为力,我想快点忘记,就只能离开眼下被影响覆盖的现状。所以我考虑得足够清楚,不会后悔,否则今天就不会来您这里了。”
待他说完,夏铭西久久没有回应。
两人相对沉默,就连sola都察觉出了不一样,扬起小脑袋去看关瓒。
忽然,振动声响起。
关瓒倏而回神,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手机。
夏铭西说:“事我会办,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别想太多,都过去了。”他起身离开客房,替关瓒掩好房门。
关瓒长长松了口气,放下sola,伸手取过手机。他看见来电人迟疑了,但终归是没忍心挂断。
来电接通,这回情况调转,他听见了雨声之后的无边安静。
“您在哪儿?”关瓒站起来,静了几秒,试探着问,“没有到处找我吧?”
“没有。”柯谨睿回答,“因为找到了。”
关瓒瞬间愣怔。柯谨睿轻笑着说:“你别紧张,拉开身后那扇门看一眼,然后再决定是见我,还是把我赶走。”
关瓒猛然转身,一把拉开通向阳台的推拉门。
夜晚风起,吹得雨丝飞散,关瓒被扑面而来的水汽闷得近乎窒息。听筒内外的声响完全重合,他目之所及的世界泛起雾气,视野颤动着,回味着淡淡的咸和淡淡的酸涩。
那辆熟悉的路虎停在院墙外,路灯惨白,柯谨睿站在灯下,站在雨中,举着手机,却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是不是心疼了?”
他听见那个无法抗拒的声音狡猾地说,他听见他叹息,再然后变得低微下去,带着不甚明显的祈求与无可奈何。
他说:“瓒瓒,我不能没有你。”
tobecontinued
chapter80你是我,始料未及的深爱
两人的视线遥遥相遇。隔着万千缥缈的雨幕和无边夜色,那么沉静,那么心照不宣,比这场初夏的暴雨更胜,浓烈而滋润。
关瓒被飞散的雨丝迷住了双眼,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也说不上来是因为雨夜的凉,还是因为心底按捺不住的情动。那种感觉不可思议,他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人有那么好,总是出现在恰到好处的地点和恰到好处的时间,他的体贴平和如风,不经意间侵入心肺,就算他此刻有千万个不情愿,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半个拒绝的理由。
“想好了么?”柯谨睿的嗓音温柔而耐心,“是下来见我,还是赶我离开?”
关瓒闻言不语,只是在心里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他一点原则都留不下,这人太狡猾了,用了个充满心机的词,是料准他狠不下心。
“等我一下。”挂断电话,关瓒匆匆返回客房。
夏老师已经回卧室了,关瓒不想打扰到他,轻手轻脚下楼。sola听见动静,从猫爬架上鬼头鬼脑地探出头,然后“嗖”地蹿下来,追着他跑。
一层黑灯瞎火,关瓒担心小家红趁黑遛出去跑丢,还得分神赶猫,临出门时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光脚跑了出去。
雨势已然转小,淅淅沥沥的,衬得夜色更静,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出了院子,关瓒脚步放缓,慢慢走到柯谨睿面前。终于见面,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忽然丧失了先前发足狂奔的勇气,双肩微微颤抖着,呼吸沉重难平。
柯谨睿垂眸看着关瓒的脸,沉默半晌,目光又滑落至他的脚背上。柯谨睿没有说话,而是走上两步将人拦腰抱起,转而放上路虎的引擎盖。关瓒被吓了一跳,心脏突突撞击着胸腔,柯谨睿依然垂眸不语,很仔细地逐一抬起关瓒的两只脚,把粘在上面的草叶和泥土擦拭干净。
关瓒眼底发酸,终于败下阵来,低声说:“你怎么那么幼稚?”
柯谨睿凝神看他。这男人神色平和,眸底含着抹似笑非笑的光,比水汽更温柔,湿润动人。他淡淡反问:“谁说的?”
关瓒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都能想出用这种方法跟我见面了,还敢说不幼稚?”
“敢。”柯谨睿道,“我理智得很,所以知道再理智也不能换你回来,只能用这种登不上台面的手段。”他伸手抚摸关瓒被雨水打湿的额发,“幸好管用,把你骗出来了。”
关瓒没有说话,心里却疼得一塌糊涂。
柯谨睿执起他的手,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捏他的指腹:“现在你想办的事都办了,就别再继续打扰别人了吧?”
关瓒盯着他静了有一会儿,末了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告别夏铭西,两人驾车返回公寓。
一路上都很安静,关瓒不说,柯谨睿也不会问。气氛是压抑的,同时也非常放松,像极了关瓒此时既平静又矛盾的心境。
他确信自己下定的决心已经足够坚定,不会为任何人轻易动摇。他不惧怕重头再来,更不会畏惧完全陌生的环境。他愿意走一条全新的路,这条路上不再有旁人的庇佑和偏爱,不再是任何往事的延伸,他相信自己可以坦坦荡荡地走下去,只是……
关瓒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从昏昏欲睡的出神中苏醒。
车里开着除湿,温度比外面稍微高一点点,但是干爽舒适,并不会令人烦躁。关瓒微微偏移过视线,没敢看柯谨睿的脸,怕被他发现,更怕与他对视。他盯着男人握住方向盘的右手,看那些被路灯镀上的亮部和阴影。
只是在这个人出现时,关瓒想,自己会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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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回一回头。
这是他经历的第一段感情,如同那日在袁昕病房外的戏言,从初恋到深爱,开始是他,以后也会一直是他。关瓒觉得不可思议,心里倏而跃起一丝小庆幸般的甜。
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他真的是无比幸运,会在那个走投无路的春天进入红馆,会迎来柯谨睿的一个侧目,会被送进他的包厢。感官动物最大的优点便是会被一见钟情所折服,他沉溺于这个男人的气质和样貌,同意与他交易,心甘情愿地做那个臣服于他的奴隶,然后从身到心的迷恋,再也无法自拔。
这是一段属于游戏场的意外,当事者意乱情迷,任由其发芽疯长。当感情的根插入心底,茎叶交缠住肉身,再开出娇艳美好的花来。
他蓦然回首,先是讶异,再而沉默,最终不得不承认那场意外,竟不知不觉演变成了始料未及的深爱。
眼睫垂下,关瓒抽离了视线,转而看向车窗外流光溢的夜景,轻声问:“你不怪我么?”
“不怪。”柯谨睿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老了,身体不好,但这些都不是开脱的借口。当年的意外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原谅与否在你,补不补偿在他,这里面没有任何因果关联,不是他对你好你就必须宽恕的。”
关瓒心有所动,那股徘徊不去的愧疚感总算淡下,他重新看向柯谨睿。“那你呢?”关瓒道,“假如不这么理智,不讲道理,只作为子女这个身份,你会不会怪我?”
柯谨睿这回略微一顿,然后才说:“不忍心怪你。”
关瓒怔住,不解道:“为什么?”
“正因为是单纯作为子女,所以我更能理解你的处理方式有多温和。”柯谨睿心平气和地说,“你没有朝他发火,没有发泄指责,只是阐明了那个他迟迟不愿面对的真相。你没有伤害他,这种结果已经足够宽容了,我没资格责怪你。”
关瓒眼眶湿了,气息轻颤,双肩几乎不受控制地发抖:“……老师他……还好吧?”
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压抑得令人心疼。柯谨睿空出只手把关瓒攥紧衣角的手指解开,再细致握紧掌心。“别担心。”他温声安慰,“他有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他还放不下你,他不会有事。”
回到家时,那场雨已经停了。
交谈过后两人算是重新敞开了心扉,不过毕竟还有隔阂,于是并没有过多闲聊,气氛依然沉默。
搭乘电梯上楼,柯谨睿开门让关瓒先进,自己则拎着他的双肩包跟在后面。回手掩门,柯谨睿将包搁上吧台,还没来得及开口,关瓒便从后面贴上来,胸膛抵着脊背,两只手搂着他的腰。柯谨睿垂眸不语,眼看着小家伙盲解腰带,再意图去开西裤拉链。
先前沉默的氛围此时反而恰到好处,过分压抑以后的发泄水到渠成。
不消片刻,主被动调换,关瓒被拦腰抱起来,径直撂上沙发。两人至此没多说一句话,身随心动,由吻开始,柯谨睿把关瓒压在身下,一边厮磨他的唇一边剔除衣物。关瓒心里的千言万语一字未说,全部转化为行动,吻得很凶,连咬带吮,品咂出血腥味,心跳快得跟嗑药似的。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两人硬得不行,柯谨睿勉强镇定,顺手拉开茶几抽屉,想看看有没有用剩下的安全套。
关瓒喘息很深,气息滚烫而热烈,他撑起上半身,手臂重新环过对方后颈,舔着他耳垂说:“不许带,射进来。”他光裸白`皙的小腿弯曲,一下一下磨蹭男人一丝不苟的西裤,脚趾勾起,描摹着胯下隆起的轮廓,踩乱平整的羊毛料子,不时施力,用暧昧不清的疼勾`引出无边的火热和无处发泄的痒意。
柯谨睿身体绷紧,腰腹部的肌肉尤其吃力。小家伙太骚了,偏偏模样纯良,像只欲`火中烧的柔顺猫咪。他最受不住这种纯情风骚的勾`引,简直是赤裸裸地诱人失控,叫人想忍都忍耐不住。
柯谨睿松开抽屉,改为捉住关瓒脚踝,将那条不老实的腿往沙发背上一架。他单膝跪在关瓒大开的两腿之间,手指描摹过会阴的嫩肉,深入股沟,在紧地肛口稍稍用力,娴熟推进半指。没有润滑,那地方紧致得要命,关瓒疼得抽了口气,下意识抬动腰胯,双臀夹紧,想把异物挤出去。
“你受了凉,我担心不带套事后处理不好,容易发烧。”
“没事。”关瓒缓了缓,臀`部放松,他望着天花板说,“病了正好多留两天,我舍不得你。”
柯谨睿眉心浅蹙,难得没有回应,心底平白被搅起股不痛快来。
关瓒心知肚明,伸手抚摸上柯谨睿的侧脸,指腹轻轻描摹过他爱到不能自已的眉骨和唇线。他笑得眼睛弯起来,舌尖戏谑地扫过唇缝:“不想我走?”他眉目狡黠,言辞间带着三分轻佻和七分犯上,“那柯先生好好表现,用心留不下,别的方面没准可以。”
那一笑纯良不再,倒显得娼气十足,结合眼下的状态仿佛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柯谨睿早就习惯了关瓒时不时地一伸爪子,他喜欢他的逗弄,爱极了小家伙以下犯上时的得意模样,所以愿意宠着,即便脱离了主奴之间的合理关系也全然不去在意。
于是挑衅至此,作为主人当然是要成全。
柯谨睿脱了西装外套,余下的衬衣西裤分毫没动,仅仅是拉开裤链,把里面硬到发疼的东西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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