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红心李子
“没什么事,就是有人让我往东边走,说能遇见好事,我就来试试。”
“你这都信?”
陈宝宝嘴角一撇,“我说,清浅女君,说这话的人可是您派去的,难道你故意骗我?”
“你是说……白梨?”她往身后探了探,“她在哪儿?”
神色稍稍变了变,似是无意地答道,“回陈国了,说要找他的如意郎君。”
此时阿乾忽而笑道,看着他若有所思,“哟哟哟,原来是被拒绝了。”
“什么!?”陈王眉间一颤,急忙站起说道,“分明是本王拒绝了她!”
“你说你,拒绝了白梨?”清浅盯着他,“胆敢拒绝我的人,还来我宫中蹭吃蹭喝?你当我这清浅女君,是个摆设?”等等!这话,怎么那么像说给玉乾听的。
陈王解释道,“我这是听闻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被迫来到了这个东方国,心中有所惦记,才来的。”
阿乾连忙撇清关系,“清浅姐姐,我不认识面前这个人的。”
“哦?”清浅嘴角露着一抹笑,朝着他缓缓走去,“可他说,你和他是出生入死的关系?”
陈王勾着他的脖子,抱怨道,“玉乾,你个没良心的!想当初,我们一起洗澡,一起骑猪的日子,你小子都给忘了?!”
还真是越解释越黑,这一下,玉乾就算是有千般解释也说不清了。
“罢了罢了,蓝衣,给陈王一间三等厢房住下。”
蓝衣愣了愣,“君主……这三等厢房……”
“怎么了?这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给的。”蓝衣神色为难地诺声,而陈王则是一边谢一边拉扯着他的出生入死的兄弟说话,唯独玉乾一人被无辜牵连。
这好不容易缓和了的关系,就因为这个猪头全给毁了。
“你说那丫头是不是疯的,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天作之合的卦。她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要去陈国找男人……”
玉乾只能迎合着笑,要不是蓝衣在场,他定先废了陈宝宝的嘴。
“太上皇,君主吩咐了,陈王远道而来,不能输了东方国的待客之道,便将您的屋子挪到了他的隔壁。”
报复……东方清浅一定是在报复他……他强颜欢笑地应声。
“对了,这位蓝色衣服的姑娘,刚刚清浅女君说的三等厢房究竟在哪儿?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偏了呢!”
蓝衣指了指那一院子杂草丛生的深处,“就是这儿,三等厢房。”
“这儿?”陈王跳到草丛里,随意拔下几根草,“这儿住过人吗?”
“前朝的宫人曾在这里住过,听说晦气得很,因此,很久不住人了。”
“晦气?”陈王的眉毛挤到一块,看着玉乾,“那女人是不是在玩我?”
玉乾违心地摇头笑道,“怎么会呢?清浅姐姐怎么会是这样计较的人呢?”
“君主还说了,这都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否则连这三等厢房都没有。”蓝衣冷冷说道,随即伸手为他们拨开一条路,“陈王与太上皇请小心,别踩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陈宝宝立即攥紧了阿乾的衣袖,小心一步步往这荒草杂生的深处走去,看来这女人是有心报复。
这三等厢房虽然荒草丛生但地方却不小,两个人住应该算是宽敞,只不过就是因为宽敞,他们才更发愁。
“你说什么!我带来的宫人不能用!凭什么!”
蓝衣解释道,“是君主的意思,觉得太上皇和陈王常年久坐对身子不好,想趁这个时机活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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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不了,这地方也太脏了,难不成还是得我们打扫。”
“既然如此,蓝衣再去向君主汇报。”
“等等!”玉乾忽而抬起一只手,缓缓将头抬起,那一片阴霾中忽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不必麻烦清浅姐姐了,我们两个可以,可以!”
陈宝宝被风尘拦住,蓝衣虽疑虑万千,但还是先回去了。
等蓝衣走后,陈宝宝这才忍不住说道,“你该不会真打算自己一个人打扫吧!?”
脸上的笑意立刻卸去,转而毫不在意地说,“不是一个,是三个。”
“嘿!我就知道你的病已经好了……”
“知道就好。”他拿过风尘手里的笤帚,扫起一阵尘土。
“咳咳!……你就不担心,我和你那位清浅姐姐说这事?”
眉间依旧风平浪静,一下一下将落叶扫至两边,“担心?你若说了,她就更确定我疯了。”
陈王截过他的扫帚,语气忽然沉静下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玉都的大好河山拱手让人,如今在这装疯卖傻?”
“不是拱手让人。”他转过头,眼中平静,“玉都需要个好皇帝。”
“你不就是个好皇帝?”
玉乾冷笑了一声,“怎么?终于觉得自己比不上我了。”
“治国谋虑,我本就不及,只不过,现在的你,才算及不上我了!”陈王说着说着,自己扫了起来。
“玉都需要的,是一个能潜心为国为民毫无杂念的皇帝,我不是。”
“这会儿倒是谦虚了,你就那么放心,那个玉恒会是个心无杂念的皇帝?”
“不知道。”玉乾摇头,“但起码,我不是。”
地上的落叶飞得到处都是,扬起尘土有些呛鼻,“咳咳咳……我知道你的杂念是什么了,这不就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吗?”
“听起来,不错,你若真要这样讲,也行。”手中的扫帚不经意地扫着。
“你这不是男人!”陈宝宝认真讲道,“是男人就不该放下你的宏图伟业!”
眼眸忽而一闪,“那你方才为何为了一个女人伤神?”
正文第四百零五章如意郎君(二)
陈宝宝喉结上下一动,立刻撇清关系,“哪来的什么女人!胡说八道!”
“我就随口一说。”玉乾低着头,看这恍惚间地被陈王扫得差不多了。
“你这小子!我……”陈王说不过他,转而走进房间,这忽然间的冷风瑟瑟,让他又赶紧退了回来。
“陈王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陈王拉着风尘说道,“你不觉得,这屋子阴森森的?”
风尘摇头,“大概是太久没住人了,属下这就去找盏灯来。”
“快去快回!”
等风尘回来,大概已经到了傍晚,原本只是信了白梨的话,一直往东边会遇上好事。但想不到,这一来就住进了三等厢房内,这算哪门子好事?
“阿乾!阿乾!”天快黑了,自己一人待在偌大的房里他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门一开,风尘托着一盏蜡烛而出,“陈王陛下?”
他不管不顾地朝着里头走去,“阿乾,我今晚要和你睡!”
“什么!”二人惊恐喊道。
陈王朝着床榻一跃,动作行云流水般,钻入被窝,任谁拉都拉不出来。
“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陈王指着窗外,惊呼道,“你看!有人影!”他二人回头一瞧,什么也没有。
风尘说道,“公子,要不,我去将陈王那处打扫干净,您去睡那里?”
“我的房间,凭什么让给他?”
陈王舒适躺着说道,“别听你家公子的,大好江山都能拱手让人,一张床,没事的!”
电光火石间,烛火一暗,陈王全身从腰间被用力一转,紧接着摔了个狗啃泥。
再次亮起时,陈王不知所措的四脚朝天,而回头一看,玉乾倒是安闲自在躺在床榻之上静思。
“你!”他捂着腰上的伤缓缓站起,“真是恩将仇报!好歹,这两年是我照顾的你!一张床至于吗!”
风尘一旁尴尬笑着,这场景就好似一个怨妇在埋怨自家薄情的夫君一般。
“你仔细看清楚了,是谁救了谁?”
“嗯?”陈王朝着床榻看去,那里竟竖着一根银针。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小心将银针取出,难不成刚刚的人影是真的?
“阿乾,你该不会是招惹了什么人吧?还是那女人,故意想要报复你?”陈王再仔细想了想,“不对,你来东方国少说也有一个月了,可,可怎么会现在遇刺?”
“是行刺你的。”
陈王大惊说道,“行刺我?怎可能呢?”
“你方才不是还觉得后脊背发凉,总觉得有人盯着你。”
陈王点头,眼神依旧仔细盯着窗外,“该不会是……有人要乘此机会杀我?”
“大皇子的人。”
“你怎么知道?”
玉乾眼眸一转,从他手里拿过一根银针,“一般的银针硬度是一定的,太硬会被人察觉,太软则无法命中目标。而这类银针,能够入木三分,实在难得。”
“说人话!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随手一掷,那银针准地落在了蜡烛的灯芯处,“神奇之处在于,准度。”
“刺客,想要我的命?”
他摇头道,“还不确定,或者只想让你昏迷,这银针之上附有迷药。”
“那你又是如何确定是大皇兄的人?”陈王仔细嗅了嗅那根银针,“难不成是这迷药特别,只有大皇兄才有?”
“自然不是。”他将针放在烛火上,隐约显出几个字,“大皇子府。”
这大皇子竟然用自己府里造的银针杀人?玉乾本是奇怪着,但看了看陈国皇室这基因,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陈王剑眉一抖,朝着他说得头头是道,“一定是大皇兄看我离开陈国,想要趁此机会谋反。”
“那……你想怎么做?现在有证据,回国之后,你就能揭穿他。”
他眼眸方才
世卿 分卷阅读441
的那股锐气忽而消逝,低声道,“算了,放他一马……”
“你真打算这么做?”跃动的黄色火焰照得这二人的脸颊通红。
陈王像是有很多顾虑,还是那一句话,“放他一马。”养虎为患,这个道理虽然陈宝宝玩世不恭,但肯定明白。玉乾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一夜,陈王像是忽然舒了心,回到自己的房内睡了。
后半夜,过得很平静,没有人行刺,更没有人再来打扰这温暖的烛光。
“阿乾!阿乾!”大概是辰时未到,陈王急急忙忙来他房间敲门。
打开门还没看清,他又想昨日一样窜进了他的房间。
“阿乾,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他使劲攥着他的腰带。
难不成,是昨夜的那些人又来了?玉乾第一个想到了这个。
“是谁?又是大皇子的人?”
陈宝宝波浪鼓似的飞速摇头,“是,是……”他眼神像是忽而一定,朝着门口缓缓将手抬起。
“人呢?”红衣一角掠过,那女子束发而来,更为神了,“陈王!陈王?!……”
玉乾嘴角一勾,腕上稍稍一使力将陈宝宝从后头直接扔到了面前,这一个狗啃地比昨日那个更。
“陈王!?你怎么了?”红衣女子连忙扶起他。
陈宝宝则是一脸哀怨地盯着身后那人,“好啊你,见死不救!”
他依旧背着身,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太怠慢人家白梨姑娘了。”
白梨站起身子,盯着玉乾许久,他这才意识到方才说的那话不太对劲。
笑颜浮上,他半眯着眼说道,“清浅姐姐说,不能欺骗女孩子,所以,你做的不对。”
白梨上前,盯着他的笑意,“你……说的不错。”
随后又指着地上那人说道,“他半路把我赶下马车,你说,他是不是很无情!”
阿乾连忙点头,这副笑倒是幸灾乐祸,“你实在做得太不对了,怎么可以抛下人家小姑娘!”
“哦,是吗?”陈王眼眸忽而一转,拉着他的手说道,“白梨,本王这就告诉你,谁是最无情的人!……”
他手指一动,反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你想干嘛?”
“是你说我无情的,还和别人串通一气,我自然要说说实情了!”他故意强调“实情”二字,分明是在威胁。
“好了,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陈王委屈说道,“那你想办法搞定她。”
阿乾点头,转过身,立刻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白梨姐姐这次回来,可有去见过清浅姐姐呢?”
“君主?”白梨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这次就是为了君主而来!”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为了找我?”陈王这语气反倒还失望起来。
白梨说道,“我为君主算了一卦,君主近日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正文第四百零六章如意郎君(三)
大殿之上,白梨将此前算的卦象一一解释了一边,阴爻呈流血受损之象,近日必定有人要对清浅不利。
“清浅姐姐,近日还是不要出门了,让风尘看着你吧!”
她的脸色本就有些不好,仿佛最近真的有什么事困扰了她。
“清浅姐姐?清浅姐姐?”
她回过神说道,“蓝衣,加强宫中的戒备,尤其是三等厢房。”
“三等厢房?”陈宝宝疑惑道,“我们这儿没事,白梨说的是,你有血光之灾。你还是多注意注意你那里。”
她依旧坚持,“蓝衣,听见没?”
蓝衣应声,像是也有什么事不敢说出口。
“我要和清浅姐姐一起住!”
众人转过头,都看着阿乾,看着他一双灵动的眼眨巴眨巴地盯着清浅。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把你送回玉都。”
“我不管!”他这回插着腰,“我就是要和清浅姐姐一起住!否则,否则我就大喊大叫!”
她拿他没办法,只能为难答应,只是这样的妥协,在玉乾眼中多少有些奇怪,往常她绝不会答应这些事。
她的宫殿并不大,但里头有许多书册,就仿佛是睡在一个藏书阁。
“清浅姐姐,这里,好多书呢!”
她点头,已经神色凝重,“你就睡里面吧!”
“那姐姐睡哪里?”
她指了指大殿中央的那个软榻,“我在外面,你有事,再叫我。”
“姐姐!”
“嗯?”她转过头。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清浅仿佛愣了愣,然后才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最近公务有些多。你在里头睡着,我应该会很晚才睡。”
鹅黄色的衣袂从地上掠过,就仿佛与这烛火融为一体,显得夜是那般荒凉。
他坐在床榻上,却始终不安,从屏风的缝隙中,他见着她在沉思,但却想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姐姐,里头的床很大,你要不要来里面睡?”
烛光下的清浅,眼眶中的那些晶莹被照得清楚,她哭了?
“姐姐怎么了?为何要……哭?”
清浅嘴角一笑,“或许,是这风沙太大。”
“可门窗紧闭,哪来的风沙?”他蹲下身子,“姐姐还是实话实说,你遇上了什么事?”
“你还记得,宫中一共有几位公子吗?”
他排行老五,自然是有五个,“五位,姐姐为这些公子担忧?”
“那四公子从未露面,你知道,为何吗?”
玉乾摇头,“此事和从未露面的小四有关?”
东方清浅点头,“前不久,冬青去世以后,我曾去过四公子的房间,他们说四公子从不见人。因为是先帝后宫中的人,我格外小心处理,便让蓝衣去打听。谁知三日前,我到了消息。”
清浅双手紧握着,“四公子,已经死在房内。”
他见清浅神情不简单问,“这四公子是何人?”
握拳的手一放,她的眼中又浮现晶莹,“这位四公子……是我的生身父亲,上官凌端。”
“上官,凌端……”清浅未曾想过,
世卿 分卷阅读442
有生之年还会遇见她的亲生父亲。
十多年以来,她曾幻想过,那个罗良口中的父亲,会来颜府将她带走。起码,他已经对不起母亲了,就不能在对不起她。
只可惜,十年来的期盼,最终化作对他的憎恨,越是不见,越是恨。
但就当前几日,她得知了四公子的死讯,忽而,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姐姐?”
清浅眼神回过神,拭去眼角差点落下的泪珠,“我没事,那个人死了,我该高兴的。”
“你……恨那个人?”
“他抛下母亲,母亲在罗府受罪而死,而我这十多年,又过得如何?”清浅苦笑道,“我本该恨的!可为何,那个人死了,我却会难过?你能告诉我吗?”
玉乾低下眼眸,“骨肉至亲,本就无法割断。沙狐说,没有对一个人完全的恨意,人心本就是柔软的。所以,何必强求自己的心变得坚硬无比?只会伤了自己。”
清浅看着他,仿佛看见了那只沙狐,聪慧而且看透世事的样子,孤寂地站于沙丘的顶端。
“我知道,我才可怜一个始终无法原谅的人。他给我,写了一封信……”
玉乾接过信,那个十多年来,甚至说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自己亲生女儿的人,会写下什么呢?
“他,告诉了我一个故事,那个有关娘亲和他的故事。”
……
那是很多年前,上官凌端那时还不叫上官凌端,因为祖辈意图谋反之事,他的名字,叫做季凌端。
季凌端生来就知晓他的身份特殊,此生,决不能因为任何事暴露自己的身世。
否则,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自然,年轻气盛的季凌端根本不相信这些,他瞒着父亲参军,凭借着上官家族历来的好身手得到了上级的赏识。
那一刻的季凌端曾风光过一会儿,但父亲知晓后,立即将他拉回家中。
“我不明白,为何我不能参军?我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将军!”
父亲告诉他,“你可以做一个文职,但绝不可以再成为一个将军。”
那一刻的季凌端抛弃了家中所有的一切,执意去成为一个将军。
那时,玉都正值兵荒马乱之际,颜太傅为了两国和谈书之事来到军营。季凌端的任务是去保护这个老头,招伤害。
他第一次见到颜示儿,是在那次颜太傅第三次去和谈。传闻颜太傅有两个女儿都极为好看,颜示儿眉目清秀,在军营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训练之时只知道分心!非要到敌军打入时,你们才会神吗?!”
那一天季凌端同往常一样训练军队,恰逢此时,颜示儿也为了父亲再次来到军中。
他无意瞥见那位白衣少女,一时看傻了,从小到大,他从未看过这样好看的女子。也是,一个满脑子只有军事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原来世间美好的事物有很多。
“将军?将军?”
那一天,他分神了,或许,他不是个能够清心寡欲打仗的人。
但凡见到那个女子,他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那一天,他独自训练到凌晨,可脑海中却再也无法抹去那个人的样子。
正文第四百零七章如意郎君(四)
第二日,季凌端分明可以避开她,但命运之手让这二人再次相遇。
“季将军?今日多做了些饭菜,将军可有空品尝一下?”
季凌端看着她从食盒中拿出几小蝶,一一整齐地放于桌上。他有些奇怪,这个女子仿佛在军营中来去自如,丝毫都不忌讳男女相处,反倒和手下相谈甚欢。
“今日,家父还要去邻国和谈,就有劳将军护送了。”她起身为他斟满一杯。
“分内之事,小姐言重。”季凌端喝下那酒,大概是酒意上来,他想起初见时的惊鸿一瞥,面前这女子的样貌在他的脑海里已然无法抹去。
那一次,颜太傅出国和谈,千万敌军包围了他们,季凌端拼上性命,只因那女子说,有劳将军护送。
死里逃生,季凌端受了重伤,颜太傅也病了许久。
每日每夜,他迷糊间总觉得有个身影为他拭汗,喂他喝水吃药。
终于病好的那刻,那个身影却忽而消失不见。
“将军是问照顾你的人?属下看见过颜小姐时常来过,您说的可是她?”
季凌端不顾身上的上,上马奔驰而去,他的心情是那般愉悦,以至于身上的伤口从未觉得疼。
下马后,颜示儿站在门口,见到他时还有些慌张。
“季将军?您怎么来了?”
他忽的伸出手问,“想骑马去看看吗?”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那只手,一跃而上。
踏雪而去,那是大雪纷飞的冬日,她双手圈在他的腰间,觉得这吹来的风都带着暖意。颜示儿忘了,忘了颜家的一切,忘了父亲的嘱咐,仍旧不管不顾地和他离开了军营。
“你见过这样的风景吗?”
颜示儿摇头,“平日只是坐在轿内,看不清外头的风景,这玉都的二月天真美!”
因为她说这地方美,季凌端连夜画了一幅画,漫山遍野的雪上露出小草的芽尖,她与他骑马同游。这本是最好的风景……
“倘若有一天,我邀你去看这大好河山,你还愿意去吗?”
颜示儿点头,大概是在他为父亲杀敌突出重围之时,颜示儿便知道,此生和季凌端再也不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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