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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听风录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东方晓初

    “贱奴,哪里逃!”

    李延东大叫一声,展开夺影步,截在云天行前方,手执刀轮再次压迫过来,云天行闪退两丈,左手一扬,两枚石子脱手飞出,“当当”两声,石子被刀轮弹飞。

    云天行暗自吃了一惊,心想:“这招能攻能守,连石子都打不进去,更不能接近他,如此一来,要伤他是不可能了,等他逃回李府,死的就是我了。”

    其实,李延东并没有逃跑的念头,如果被一个贱奴打得狼狈逃窜,那将会是一个耻辱,而这个耻辱将伴随他一生,如果传了出去,他没脸见人不说,往日树立的威信都将付之东流,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疲惫侵袭了李延东,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又紊乱,眼睛也开始变得模糊,如果现在逃回李府兴许还能活下来,但他没有逃,这贱奴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造诣,实在让他寝食难安,再过个十年八年,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到时阳儿也难逃一死,李家将会彻底覆灭,这才是李延东最担心的,斩草要除根,就算拼上性命,也必须在合眼前击杀这贱奴。

    “受死吧!”

    李延东纵身跃起,嗖的一下,将刀轮掷出,云天行吃了一惊,急忙闪身躲过,刀轮转了一圈又向他飞来,云天行不断躲闪,可刀轮却无休止,云天行暗暗恼怒,如今已完全沦为猎物,稍有不慎就会血洒当场,他不能坐以待毙,待刀轮再次飞来时,云天行纵身后跳,同时挺剑刺向刀轮。

    “叮......”

    “不好!”

    云天行只觉虎口剧震,再也握不住剑,“白钰”脱手飞出,钉在一颗树上,他刚要去取剑,忽见李延东已先他一步将剑拔出,环首刀也已回到他手中。

    “完了!”

    云天行呆愣在原地,见李延东奔来才转身开逃,边跑边叹息,他现在非常懊恼,刚才太过着急,想破掉李延东的刀轮,这一冲动不但没破掉刀轮,反而把剑给丢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李延东已是强弩之末,但如果想用拳脚去对付他,纯粹就是找死,如今之计,逃跑才是上策。

    两人又开始追逐,云天行腿上有两处小伤,速度并不快,李延东受伤过重,也一直追不上他。

    雷声渐渐少了,但雨仍在下,很大,也很凉。

    两人一前一后,林中狂奔,李延东气喘吁吁,脚步已开始变得沉重,隐约能看到前方的人影,又跟了一段,他发现地形越来越熟悉,就快要到李府了,李延东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没想到云天行竟然还敢回李府,这无异于自投罗网,如今四大护院都在府中,他完全可以安心养伤,让四位护院继续追杀他,这四人是他的得力助手,四人联手连他都未必能讨到好处,这贱奴必死无疑。

    又跟出不远,隐约能看到前方有高耸的黑影沉浸在雨中,那是府内的高阁,院墙就在前方了,李延东紧绷的心弦松了几分,就在这时,见云天行已跃上墙头,指着院墙内大喊:“李少阳,我本就想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天助我也!”话音未




第六十章 雨夜人亡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李延东仰起头,任凭雨水打在脸上,这一生他杀过很多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有老人,也有孩童,他从未想过这些人该不该死,他一直认为,这些人只不过是他人生路上的垫脚石而已,死不足惜,所以他杀人时毫不怜悯。

    他一直将刀磨得很快,不是因为刀不够快,而是不想给人求饶的时间。他还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是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他清楚地记得那妇人包袱里有一串珍珠项链,那妇人跪地求饶,哭得很伤心,只求能放过孩子,他当时的确犹豫了,但那串珍珠项链实在耀眼夺目,他不想错失良机,又怕那母女会将事情泄露出去,于是他咬了咬牙,将妇人和孩子都杀掉了。

    正因为片刻的犹豫,他没能及时逃走,被一些自诩正义的人士追杀,险些丢掉性命。自此之后,他不再给人求饶的机会,以至于他渐渐以为,这些人不过就是些陪衬罢了,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自己也成了别人的垫脚石、陪衬,他从小就认识“报应”这两个字,却不知道“报应”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他似乎知道了。

    李延东回想了自己的一生,忽然垂下了头,道:“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说。”云天行道。

    “放过我的孩子。”李延东的声音有些发抖。

    “只有你的孩子才是孩子吗,只有你的你的孩子才是怀胎十月出生的吗,你可以随手杀死别人的孩子,却要我饶过你的孩子,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云天行笑了笑,又接着道,“抱歉,李少阳必须死。”

    李延东猛地抬起头,道:“饶了阳儿,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李少阳必须死,除非你能让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活过来,你可以吗”

    李延东垂下了头,身体在颤抖。

    云天行道:“告诉我九殿阎罗是谁,我可以饶了你夫人。”

    李延东冷哼一声,道:“不知道。”

    云天行笑了笑,道:“你可以不说,不过,等你死后,你夫人没了靠山,多半会改嫁给何太急,到时你这李府怕是要改成何府了,这点你不会想不到吧,告诉我想知道的,我可以帮你杀掉何太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李延东陷入了沉默,半晌后,道:“我不知道九殿阎罗是谁,每次都是他来找我,给我分派任务,等事情完成后,给我想要的,仅此而已。”

    云天行皱起眉头,道:“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肯说吗那好,就让你夫人与何太急双宿双飞吧。”

    “这是实话。”李延东大口喘着粗气,呼吸越来越困难。

    云天行看他不像在说谎,到这种关头也没必要再扯谎,道:“在哪里能找到他”

    “我想去见阳儿最后一面,远远看一眼就好,之后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李延东艰难地抬起头,语调像是在乞求。

    云天行考虑一番,之后微微点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李少阳最后一面,不过,你若是敢耍花招,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你。”

    “多谢。”李延东挤出一丝微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前挪,身子晃得厉害,随时都有可能跌到,云天行紧跟其后,用剑指他着后心,以防他耍诈。

    不过,这纯属杞人忧天,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甚至怀疑李延东能不能走出后院,他想逼问李延东有关九殿阎罗的信息,但以李延东的性格,在见到李少阳前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他只希望李延东能坚持到那一



第六十一章 何必当初
    “云天行,你要犯上作乱吗”李少阳拔出床边长刀,厉喝道。

    “李延东大概还没告诉过你吧,我本就是自由身,根本谈不上犯上作乱,不过,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件事。”云天行将房门关上,“李少阳,你欠的命该还了。”

    李少阳皱起眉头,心想:“他面带杀气,不像开玩笑,看来要对我不利,我不是他对手,只能暂时稳住他,等会找帮手来收拾他,不管父亲让不让,我非剁了他不可!”李少阳微微一笑,道:“我欠谁的命了”

    “梨儿。”云天行注视着李少阳的脸颊,又道,“你不会不认识吧!”

    李少阳左手微微握起,他杀人不少,从来不会刻意去记死人的名字,但府内的婢女他大都认识,包括那个梨儿。

    “想起来了”云天行道。

    “她是你的相好人都已经死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这样吧,我把她送给你,这件事就算了,你看怎样”李少阳指向墙边昏睡女子说道。

    云天行笑了,心想:“真是无可救药!”

    李少阳也跟着笑了,心想:“先让你得意一会。”

    云天行停止微笑,道:“你的遗言”

    “遗言”李少阳握紧刀柄,大叫道,“云天行,你别不识好歹,我再给你加一个女人,两个换一个,这下总该够了吧!”

    “在你的眼里,她们只是商品吗”云天行摇了摇头,“一命偿一命,谁都替不了。”

    李少阳道:“你到底要怎样你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他只有我这一个儿子!”

    “你爹”云天行冷冷一笑,“现在想起你爹了还真不枉你爹临死前替你求情呢,那我就做件好事,让你们父子团聚吧。”

    云天行纵身上前,出剑攻击,李少阳大吃一惊,勉强还了几刀,险些被刺中,急忙跳到身后木床上,仍下被子、衣服以及所有能仍的东西,心想:“他说我爹死了,一定是想骗我,晚饭还一起吃的,可不能上他的当,先找机会冲出去,让爹来对付他。”

    “云天行,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别怪本少爷不客气。”李少阳边打边道。

    云天行笑道:“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醒醒吧,李大少爷,今天没人能救你!”

    “啊!”李少阳大腿被刺了一剑,大叫道:“还不住手!你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纵是你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云天行没有回答,挺剑急攻,李少阳虽然天天泡在女人堆里,似乎也没那么不堪一击,云天行攻了数十招也只刺中他两剑。

    屋外雨如珠帘,哗哗不绝;屋内刀光剑影,金铁连鸣。

    好好的一间红烛香房,如今已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非残即缺,酒壶茶杯碎了一地,一张雕花红床被砍得面目全非。

    李少阳本来站在床沿,现在已被逼到墙角,左手抵在墙上,已经无路可退,他本就不是云天行的对手,虽然能勉强过上几招,但时间一长,终究会招架不住,如今身上伤口已有七八处,李少阳真的害怕了,额头冷汗直下,大叫道:“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云天行道:“我只要你的狗命!”

    “啊!”李少阳惨叫一声,腹部又中一剑,心中又怒又恨,“为什么没人来救我,难道我真的要死在一个贱奴的手里吗,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快来人救我啊!”

    “啊!快住手!”

    李少阳接连中剑,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其实,云天行有意要折磨他,这种人一剑毙命,反倒是帮他解脱,应该让他尝尝绝望的滋味,感受下被他害死的人的心情。

     



第六十二章 意外变故
    黯淡长夜,大雨滂沱,哗哗不息。

    云天行急匆匆来到李夫人卧房外,见房门大开,里面烛火飘摇,不禁大感奇怪:“这么大的雨,为何开着房门”

    云天行四处望了望,见没有异动后,悄悄走到门边,向屋内瞟了一眼,屋内没有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事情有些蹊跷,云天行执剑走进去,在圆桌后面发现李夫人躺在地下,身旁有一摊血迹。

    “死了”

    云天行心头一紧,急忙蹲身察看,李夫人已经没了呼吸,心脏位置有一处伤口,一击毙命,伤口处仍有少许血液涌出,应该刚死不久。

    “是谁杀了她”云天行皱眉思索,“难道是九殿阎罗杀人灭口如果是他,一定发现李延东已死,为何他不直接来杀我,难道另有其人”

    云天行站起身来,仔细察看屋内各处,并无明显的翻动痕迹,梳妆台前的贵重首饰仍在,如此说来,凶手并非为财杀人。

    “难道是何太急”

    云天行摇了摇头,打消了这种念头,何太急与李夫人关系不正,这件事李延东早已知道,完全没必要杀人,而且李夫人身穿睡袍,脸上妆容已卸,倒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专为杀人而来,到底是谁”

    云天行茫然无措,九殿阎罗的线索到这里全断了,就算知道他去了长安,诺大的长安城,又去哪里寻他

    就在他沉思之际,忽听外面有人叫喊,他急忙蹿出房去,见不远处灯笼摇晃,人影攒动,似乎有人正向这里赶来。

    云天行避开来人,向后院奔去,在马厩中挑了两匹好马,悄悄从西门溜出府去,纵身上马,一路狂奔,约莫半个时辰,奔出青州城。

    云天行坐在疾行的马背上,腿夹马肚,手抓缰绳,转身回望,望着那熟悉的庞然大物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终于湮没在雨幕中,云天行叹了口气,回正身子,用力在马臀上一拍,伴随着一声嘶鸣,消失在夜色中。

    ......

    “快还给我!”

    “就不给,就不给。”

    一条乡间小道上,两个孩童正在追逐,前面的胖乎乎,手里举着一个拨浪鼓,两个小弹丸咚咚直响,后面那个坠着鼻涕,小脸蛋通红。

    “来呀,来呀,追上就给你玩。”

    小胖子边跑边回头招呼,忽然眼前一黑,撞在一人身上,坐倒在地,那流鼻涕的孩子追上来,将小胖子拉起,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仰望着这张陌生的面孔和两只高大的骏马。

    “小弟弟,这里是小山镇吗”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谢谢。”云天行笑着揉了揉两个小脑袋,从包裹中取出仅有的两块桂花糕分给两个孩子。

    买桂花糕时他犹豫了好久,毕竟苦日子过惯了,即使有了银子也不舍得乱花,如今重获自由,他觉得应该庆祝一下,于是在小贩异样的目光中挑了六块稍大的桂花糕,路上吃了四块,余下两块本想留到晚上吃,看到这俩孩子衣服上有补丁,顿时百感交集,于是将桂花糕分给了孩子。

    小山镇是梨儿的故乡,他来此是为了一个承诺,他曾经暗自许诺过,一定要见一见梨儿的父亲,让他把梨儿赎回去,虽然梨儿没能等到那一天,但他觉得有必要来一趟,毕竟梨儿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父亲。

    离开青州后,云天行就直奔小山镇而来,路上不曾有过多的停留,



第六十三章 麻烦让开
    伙计走到门边,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个光膀汉子,目光停在云天行身上,伙计向那光膀汉子递了一个眼神,转身离开。

    那光膀汉子招了招手,示意云天行进来,云天行点头示意,走入厅堂,大厅极为宽敞,中央是八张长形赌桌,每张赌桌前都围着很多人,有几个护卫坐在厅堂一角,只在云天行进来时看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分散到人群中。

    要在这么多人中寻找一个陌生人,实在不是件容易事,好在梨儿曾经提过她爹的体型样貌,云天行走入人群中,目光在诸位赌徒身上一一扫过。

    赌徒们似乎很不本分,除了吆喝声大外,还很喜欢乱窜,搞得云天行不知该从何找起,无奈只能按桌子顺序来找了,纵是这样,一位龅牙公子哥在同一张赌桌前被云天行认了九次,总在眼前晃,惹得云天行偷偷在他后腰上戳了一下,这才安生下来。

    找了好一会,云天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不禁佩服赌徒们的精力,扯着嗓子又是蹦又是跳,丝毫没有半分颓废,忽然,云天行精神一振,目光落在一个嚷着要下注的老者身上,此人形容枯槁,衣衫脏乱,邋遢至极,非常符合他要找的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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