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这确实是吴君茹的一概风格,虚虚实实,声东击西,可惜她没料到,萧景铎在清源寺待了三年,随同明觉大师治过无数疫病病人,他的医术和见识早已和三年前有了天壤之别。这套茶具里漂浮的白色细物,分明是天花病人脱下来的病痂。
天花此病极其凶险,被传染者死亡率高达三分之一,即使侥幸逃过,脸上也要落下麻子,终身不褪。而做官第一条便是要五官周正,身无恶疾,脸上全是麻子的人怎么能做官?
天花这种疫病传染性极烈,而且通过掉落的病痂感染,接触到的人少有逃脱的。吴君茹将天花病人的落痂藏到水杯里,用茶水掩饰,还让芙蓉故弄玄虚,好掩盖真正的杀招,毕竟用银针怎么可能验出天花来?萧景铎如果真的喝下这杯水,就算能熬过天花,恐怕也要落下麻子,再难考科举做官了。
吴君茹这一招真的是既毒且恶,竟然想让他染上天花,这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的恶疾!
听萧景铎解释完,连秋菊都觉得遍体生凉:“竟然是天花……天哪!大郎君,是我识人不清,险些害了大郎君,奴有罪……”
“行了,她为了今日,派人来你身边潜伏两年,你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萧景铎淡淡说道,“起来吧。”
秋菊擦着泪直起身,说话的声音还在颤:“大郎君,我们这可怎么办才好?”
萧景铎看着手中的杯子,突然笑了下。
他和吴君茹的新仇旧怨,不妨就从这只染了天花的杯子开始。
第29章怪病
萧景铎察觉出茶杯有异常,他回头扫了芙蓉一眼,芙蓉这时已经彻底瘫软在地,她怯怯喊了一声“大郎君”,双眼如雾,我见犹怜。
萧景铎却毫不犹豫地吩咐秋菊:“将她关到耳房里,小心看着。待会我给她配一副药,你就能轻松些了。”
芙蓉更加惊恐,什么叫秋菊就能轻松些?他要给她喝什么药?
这个问题,直到芙蓉昏睡过去都没有想通。
秋菊处理好芙蓉后,这才来书房找萧景铎:“郎君,我按你说的做好了。都怪我轻信于人,我这就将这套不祥的茶具烧了!”
“且慢,还不急。”萧景铎唤住秋菊,对她说,“你还不急着做这些,我另有事情要你去办。”
萧景铎说完之后,秋菊有些愣怔。萧景铎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大郎君和以前不一样了。”
“都三年过去了,我自然不一样了。”萧景铎失笑。
秋菊摇摇头,道,“不是长相和身高,是一种我也说不出来的东西。我记得三年郎君离府时,尖锐冷淡,不苟言笑,现在则内敛了很多,不像原来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说话时不怒自威,更有气势了!”
萧景铎对此仅是笑了笑,三年前他刚刚逝母,还接连遭到吴君茹、萧英等人的迫害,自然满心仇恨,尖利的像个刺猬一样。但是清源寺这三年他日夜与书籍和佛经为伴,接触的俱是温和有礼的得道高僧、文人大儒,耳濡目染之下,他的性情也平缓下来,不再锋芒毕露,浑身带刺。但是少年的经历,又注定让他无法成为一个好脾气的人。
“这样很好。”秋菊含泪说道,“大郎君外和内刚,既不会冷淡拒人,也不会被人欺负,这多好!”
“好了,别哭了。”因为赵秀兰的缘故,萧景铎特别害怕女人的泪水,现在秋菊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萧景铎眉心开始疼,只能干巴巴地安慰。
“嗯,我不哭,郎君交待给我的事情还没办呢,要哭也得回来后再哭。”秋菊用力擦去眼泪,一本正经地说道。
萧景铎僵硬着点头:“好。”
秋菊走后,清泽院恢复平静,萧景铎心里还记挂着白日的疫病,他从行李中拿出医书,一卷卷地翻阅。
这种奇怪的病,究竟是什么?又要如何用药?
外祖父的医书里记录了许多偏方,萧景铎正凝神细看,猛不防听到一声细微的吱呀声,然后程慧真的声音随即响起。
“大表兄,你在吗?”
萧景铎顿觉头疼,程慧真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时时刻刻都要缠着他?
程慧真带着温软的笑意,快步跑到萧景铎身边,亲昵地和萧景铎说话:“表兄,你白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
萧景铎往旁边挪,和程慧真拉开距离:“这是我的事,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关心表兄罢了,不是存心打听表兄行程的!”程慧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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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解释。上辈子程慧真曾听说,萧景铎很忌讳别人打听他的行动,那时萧景铎已经入朝为官,握权一方。程慧真当时还感叹萧景铎竟然这样谨慎,怪不得升官极快,没想到早在他少年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些习惯。
程慧真生怕萧景铎误会,赶紧撇清自己后,才偷眼去看萧景铎的神色。好在萧景铎脸色如常,看起来并不像生气,程慧真这才放下心,继续以亲昵的口吻说道:“大表兄,这几日长安里怪病肆虐,我给你做了一个香包,只要佩戴在身上,就绝不会染病!”
萧景铎并不大信,太医署这么多名医都对这次瘟疫束手无策,他自己甚至连这是什么病都没有查出来,程慧真怎么敢说这种话?
可是程慧真已经将香囊递到他面前,萧景铎碍于情面,只好伸手接了过来。他鼻子动了动,心中突然一咯噔。
这个香味怎么会这样熟悉?萧景铎不着痕迹地朝外祖父的医书上扫了一眼,这不正是他刚刚在看的方子吗,程慧真怎么会知道?而且时间还如此凑巧。
萧景铎眼中闪过暗芒,他不动神色地问程慧真:“这个香包里放了什么,味道怎么没闻过?”
程慧真对此十分自豪:“香囊里放了药材,专门克制这次的怪病。只要将这个戴在身边,保准不会生病!”
“哦?竟然有这种奇效。”萧景铎手里把玩着香囊,状似无意地问,“这个方子是从哪里来的?”
程慧真卡了一下,上辈子也爆发了鬼兵瘟疫,那时长安人心惶惶,她躲在府中害怕的浑身发抖,直到一个月后,朝廷发布了一个药方,非但治好了城中的瘟疫,就连鬼兵也被驱走。百姓见此奇效,自然争相传抄,定勇侯府也不例外,萧素按照朝廷公文的方法配了好几个香囊,强行塞给程慧真,程慧真也因此记住了那个神奇的方子。等她重生回来后,前世的瘟疫再一次发生,这回程慧真知道了治病的方法,自然会提早准备。她隐约记得药方中的主要材料,按照药方,她配制了好几个治病保命的药香囊,然后一一散发给亲近之人。程慧真特意留了一个出来,就是为了此刻拿到萧景铎面前讨好感。如今萧景铎果然被她的方子吸引,程慧真心中得意的同时,也有些尴尬。
这个药方并不是她想出来的,但是既然她能重生回来,想必这就是老天的指使,所以她借用一些东西,想来前世药方的真正提供者也不会在意。
于是程慧真眼睛都不眨地说道:“这是我想出来的。”
萧景铎挑了挑眉,对此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问道:“你在何处看来的?”
“不记得,兴许是哪本书上。”程慧真作势捂了捂额头,“我想不起来了。”
程慧真是真的想不起来,前世这个药方饱受赞誉,但是提供药方之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既然是无主之物,那程慧真就大方地拿来用了。
萧景铎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起香囊,然后开始赶客:“天色不早了,男女有别,表妹早些回去吧。”
程慧真恋恋不舍地起身,她还有好些话没说呢,实在不想就这样离开。但是萧景铎已经这样说了,程慧真还能怎么办?程慧真感到沮丧,三年过去了,为什么表兄还是这样冷漠?随即程慧真又安慰自己,今日他肯下自己的香囊,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滴水穿石,萧景铎一定会渐渐接纳她,喜欢她的。
程慧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等院子里再无人声后,萧景铎拿出方才的香囊,将里面的药材小心地倒了出来。
萧景铎在灯下细细辨认,藜芦,踯躅花,丹皮,白术……没错,虽然有些细枝末节不同,但是主体和他刚才查看的那个方子一模一样,只不过配比完全不对,像是一个不懂药理的人瞎配的。萧景铎放下药材,心中感到难言的怪异。程慧真说这个药方是她自己配的,萧景铎全然不信,显然程慧真对药理一窍不通,怎么可能配出药来?既然不是她,那程慧真又如何敢拿出一个香囊,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克制瘟疫的方子?
萧景铎越想越不对劲,他干脆打开外祖父留下的医书,细细研读这个名为“赤热散”的方子。他方才就在考虑赤热散能不能治愈余家老汉的疫病,被程慧真这样一打岔,萧景铎对赤热散愈发好奇,研究也更加细致起来。
萧景铎从前拿到医书,虽然能照模样抓药开药,但是那仅是生搬硬套,事实上他对这些方子一窍不通,可是如今他和明觉大师学了医理,再看外祖父的医书就豁然开朗,非但能看懂各个药方的机理,甚至还能酌情调整配比、增删辅药。这实在是飞跃性的进步,和三年前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萧景铎一直研究到半夜才睡,第二天秋菊看到萧景铎被吓了一跳:“郎君,你的眼睛怎么了?”
萧景铎睡得太晚,如今眼中净是血丝,他揉了揉眉心,打起神道:“我今日还要出门,你自己小心看着芙蓉,按我昨天的吩咐,定时给她灌一碗药就行。”
秋菊愣愣地点头,她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到院门被敲响,一个下人在外喊道:“奴婢来送饭,大郎君可起了?”
“是大厨房的人来送饭了。”秋菊连忙跑去开门,“早起了,姐姐快进来!”
送饭的婢女提着食盒,恭敬地给萧景铎行礼后,就随着秋菊往屋里走。秋菊殷勤地把送饭婢女引进来,笑着问道:“往日都是我去厨房取,今日怎么是姐姐亲自过来给我们送饭?”
婢女笑容不变,说道:“往日只有你和芙蓉两个人,随意一些也无碍,但是如今大郎君回来了,当然不能怠慢。说起来,今日怎么不见芙蓉?”
秋菊慌了一下,赶紧稳住,说道:“她出去打水了,姐姐若是找她,我这就叫她回来!”
“不必。”送饭婢女连忙拦住,她朝正屋桌上那套天青色的茶具扫了一眼,嘴边倏忽绽出些许笑意,“我就是随口问问,哪用你特意来寻?既然饭已送到,我就先走了。”
送饭婢女走出屋子,看到萧景铎站在廊下,她殷勤地对萧景铎问好:“奴见过大郎君,大郎君安好!”
萧景铎点头,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到萧景铎对自己态度这样好,送饭婢女心中更加开怀,她步履轻快地走出清泽院,出门前还细心地关上院门。
萧景铎唇边的笑意更深,秋菊走到萧景铎身边,不解地问:“郎君,我按你吩咐的做了,她果然没有起疑。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既然那套天青茶具染了天花,我们为什么还要留着,甚至要换一套一模一样的摆在外面?”
“茶具没有换,昨日也没有发作下人,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啊?”秋菊张大嘴,“说明了什么?”
萧景铎揉眉,他怎么这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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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指望起秋菊来。萧景铎只能说得更通透些:“若我们发现了茶盏中有东西,必然不肯继续用下去,可是如今我们换上了另一套一模一样的,在吴君茹眼中,她只会以为这是同一套,以她那自视甚高的性格,一定觉得我没有识破她的计谋,喝下了种有天花的茶水。”
萧景铎笑了笑,颇有些讽刺地说道:“等着吧,这个侍女很快就会和吴君茹禀报,想必用不了多久,吴君茹就会封锁清泽院,全心全意地等着我病发了。”
秋菊似懂非懂:“郎君,那套染了天花的茶具该怎么办?这种东西晦气的很,我们还要留着吗?”
“当然要。”萧景铎笑了,语焉不详地说,“我要留着,给吴君茹送一份大礼。”
秋菊点头,她没意见,都听大郎君的。萧景铎处理好侯府的事情,就要动身去忙城外的正事,出门前,他对秋菊吩咐道:“我这几日都要出门,你小心看着芙蓉,不要让她跑出去,其他人也不要放进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诺。”
第30章瘟疫
萧景铎从侯府出来后,直奔城南。
昨天身边跟着下人,他不好细查,现在没了不相干的人,萧景铎也终于能施展开手脚。
他先去了余翁家里,余翁就是昨日他救下的老人家,萧景铎作为医者,自然要去探查病人的情况。余翁病情还是老样子,但好在没有恶化,萧景铎忧心不已,但余家其他人却喜出望外,不住对萧景铎道谢。
把脉之后,萧景铎询问余娘子:“余翁这几日行动可有异常?”
余娘颦着眉想了想,最后摇头:“我也不知,祖父这几日和往常一样,我也不知他为什么会染病。”
“和往常一样?”萧景铎追问,“他寻常做些什么?”
“祖父天一亮就起身,先是出去打水,等祖父打水回来后我就开始做饭,饭后阿父等人出门做工,祖父留在家里,要么出去和人聊天,要么在家里做些琐事。等天黑之后,我们吃了饭,随便说说话便睡了,祖父这几日一直如此,我并不曾注意到有哪里不一样。”
“阿翁这样大的年纪,还每日出门挑水?”
“我们也说过,以后让我弟弟去挑,但是阿翁执意不肯。郎君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许多人家共用一口井,清早在井边能碰到好多熟人,大家总会停下来说一说闲话,这也是一天最重要的消遣之一。我们以为祖父舍不得这些老熟人,这才依着他……”
萧景铎又问了许多,余娘都一一作答。余翁每日的行程极为普通,听起来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萧景铎也拿不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好将此事暂且搁置,继续查访其他人家。
他在城南待了一天,直到宵禁时才踩着点回府。一回到清泽院他就将自己锁入书房,仔细梳理今日听到的消息。
这几天不少人都病倒了,症状大体都是突发高热,四肢乏力,身体好些的能熬十来天,但是更多的人连七天都熬不过,更诡异的是,死后一些人身体上会出现黑色斑块,远远看去,就像什么人的手印一般,诡异至极。这种疫病来势汹汹,好在目前只发生在城南,长安其他地方还不见到这种怪病。但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迟早整个长安都会沦陷。
萧景铎脑中灵光一现,他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却一时想不出来。萧景铎知道着急只会坏事,他干脆闭上眼,细细回想自己今日的行程。
萧景铎脑中的思路越来越明确,他睁开眼睛,执笔将城南的路线画在纸上,到最后,他突发灵感,在家中有病人的人家上点了个黑点,一同标在地图上。
等画完之后,萧景铎看着自己随手绘制的地图,敏锐地发现黑点非常集中,以四合之势围在一个中心点上,萧景铎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中心,心中恍然大悟。
那里是一口水井,怪不得,原来这种瘟疫是通过水井传播的!
萧景铎霍然站起身,连忙去拿医书,既然知道这种病通过水井传播,那接下来就好办的多了。
萧景铎快速翻看了好几卷医书,最后无奈地发现,许多常见的靠水传播的瘟疫,并不会让人死后出现黑斑,换言之,他还是找不出这究竟是什么病。
萧景铎难得地感到头痛,可是余翁却等不得了。余翁本就年老体弱,染上这种怪病后愈发虚弱,萧景铎之前给他开了一张调养的方子,虽然无法治愈,但好歹能让他的病情不再恶化,可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余翁已经撑不住了。
萧景铎无奈地叹气,他只好拿出赤热方,仔细研究了一通后,打算明日拿给余翁碰碰运气。
第二日一大早,余家的门就被敲响,余娘连忙跑过来开门,看到来人,她惊喜地喊道:“萧郎君,你这么早就来了?”
萧景铎对余娘行了个问安礼,道:“我来看看余翁。”
“郎君快里面请!”余娘连忙让开,然后扯着嗓子大喊,“阿父,阿翁,萧郎君来了!”
余家众人都跑出来和萧景铎问好,萧景铎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然后就快步往余翁屋里走:“余翁状况可好?”
“我们按郎君说得给阿翁喂了药,本来好好的,昨天半夜阿翁却突然发热,到现在都还没退烧,萧郎君,这可怎么办?”
萧景铎给余翁把了脉,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萧景铎站起身,一回身就发现余家的人都挤在屋子里,眼巴巴地望着他。
余家只是普通人家,他们的情况自然比村中的农民好一些,但是放在长安,也不过是能活得过去罢了。没有天灾人祸时,余家还算家有薄产,但是一旦染上疫病,而且是朝廷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他们一家就是倾家荡产,也救不回亲人的命啊。
所以这位凭空出现、身份神秘的萧姓郎君,便是余家人全部的指望。余家众人热切地盯着萧景铎,等他们看到萧景铎站起身,并且露出为难的神色后,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一颗心止不住往下坠。
一个人壮着胆子问萧景铎:“郎君,阿翁他还有救吗?”
萧景铎心中也挣扎不已,作为一个医者,他实在不能用自己都没把握的药来耽误病患,可是除此之外,他也毫无办法。萧景铎只能实话实说:“不瞒各位,我昨日翻到先人传下来的一个偏方,我做了些改动,或许可以克制这次的瘟疫。但是我对这个方子毫无把握,本不该给阿翁用,可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办法。不知你们,可同意?”
余家的人相互看了看,一个家长模样的人咬了咬牙,说道:“萧郎君尽管开药吧,人命本是天注定,你为我父亲做了这么多,我们已经感激不尽,就算阿父他最终没能熬过去,也只能说老天不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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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会怪你的。”
“好。”萧景铎点头,他脸色沉重地写下一个药方,递给余家人,“按我说的去买药,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
……
余翁服药后,立刻就沉沉睡去。萧景铎守在余翁床前,每隔一段时间就诊一次脉,余家人也陪着他守着,直到天色擦黑,萧景铎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最凶险的时候过去了,只要今天夜里不发热就好。我明日再来,只要明日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就成了。”
“真的?”余娘子喜极而泣,当时就要给萧景铎跪下,“谢郎君!”
“当不得!”萧景铎被惊了一跳,连忙去扶,“余娘子快快起身。”
余娘子却不肯动,余家其他人见了也要来给萧景铎行礼,萧景铎头都大了,只好快速地嘱咐了几句,飞快离开。
苍天留情,萧景铎这几日的功夫终究没有白,余翁度过最凶险的发病期后,病情逐步好转,到最后,已经能由余娘搀扶着走几步路。萧景铎诊脉后,终于露出笑意:“阿翁基本已经大好,接下来注意休息,不要劳累,十日后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多谢萧郎君!”余娘脸上浮出笑意,脆生生应好。
余翁的病已经大好,萧景铎没有理由停留下去,于是起身告辞。看到萧景铎站起身,余家夫人连忙跑过来说道:“萧郎君这就要走了?不妨留下来吃饭吧,奴已经做好了。”
“夫人不必张罗了,我另有要事,就此告辞。”
“哎,郎君……”余娘连唤了好几声都无果,她怏怏地低下头,低不可闻地喃喃,“我还没问郎君家住哪里,如何拜访,这么就这样走了呢……”
余夫人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叹了口气,走过来说道:“儿啊,这位萧郎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别看他穿得素淡,但他的衣料都是绸缎,远不是平民家能供得起的。我们家承他此等大恩,已经无以为报,其余的,就不要妄想了……”
“我知道。”余娘闷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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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铎从余家出来,身形轻快,很快就走远了。他终于解决了这种棘手的瘟疫,虽然还是对鬼手印毫无头绪,但是能解决一桩是一桩。
萧景铎渐渐停下脚步,回首朝城南看去。想要搞清楚鬼手印的原委,恐怕还得去朝廷禁地走一趟。
看守殡坊实在不是一个好差事,尤其里面还停着许多因鬼怪而死的人,守卫晦气地啐了一口,再一次埋怨自己时运不济。
他正低声抱怨上官,突然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把看守吓了一大跳。
“这位官差,可否托你办一件事情?”
看守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素白衣服少年站在前方,正微微朝他笑。
确定这是个人,看守咚咚直跳的心才安稳下来,他暗暗舒了口气,面上还要强装镇定地呵斥:“你是何人?殡坊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萧景铎无奈地摇摇头,笑着问道:“这位官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守卫愣了愣,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对他说:“我有急事寻找你们的主子,劳烦通报郡主,就说萧景铎求见。”
守卫这才想起他就是那天郡主带来的人,守卫怔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喝道:“你大胆!”
“我没有说笑,事关瘟疫,不可耽误。”萧景铎定定盯着守卫,守卫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嘟囔道:“我试试,能不能成我可不管。”
事实证明,东宫的效率极快,没过多久,萧景铎就被两个侍卫带走,左拐右拐,没一会就走到一个僻静的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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