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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这回不光程慧真没听懂,就连松雪也一头雾水:“殿下,您说什么?”
容珂并不回答,而是随手挑了一本周折,伸手向程慧真递过去:“这是工部新递上来的奏折,你来看看,该怎么办?”
程慧真吃惊地张大嘴巴,松雪也一脸不可置信:“殿下?”
容珂却仅是笑着挑了挑眉,松雪不敢再说,程慧真也连忙俯身过来接奏折。
程慧真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亲手打开奏折看。她粗粗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没有看懂,只好返回去重头细读。
官场上奏折也有很多讲究,骈散句是最基础的。程慧真仔细读了一遍,感觉自己差不多明白了折子上的意思,这才合上奏折,迟疑地说道:“这位刺史说的,是时疫的事情?”
“对啊。”容珂道,“润州刺史上报,润州可能会有时疫,你说,该如何治?”
程慧真心想这我怎么知道,不就是配药吗?但是她好歹知道在乾宁面前不能这么说,她想了想启元五年长安的那场瘟疫,再想想那年萧景铎做了些什么,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如果是瘟疫的话,最好要提前预防,还要找一个医术好的人配药,等根治时疫的药方出来了,然后张贴在城里让百姓看,还要传抄几份送到坊市里……”
容珂听了个开头就不想再听下去了。程慧真说完,惴惴不安地抬起头,等待容珂的指示。容珂笑了笑,笑颜在雪光里格外清透:“你说的有道理,先退下吧。”
等人都走后,容珂站起身,透过窗户去看屋外的大雪。
她不知道。
这一刻容珂无比确信,程慧真的未卜先知之能,就到这里了。之后的事情,程慧真并不知道了。
什么润州瘟疫,今天才初十,润州的折子如何送到长安?这封折子,本就是容珂捏造的。
润州离扬州极近,若是润州爆发瘟疫,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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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会幸,到时候这种消息到京师,势必是震惊朝野的大事。百姓对瘟疫的关注甚至都超过战争,如果乾元二年真的发生瘟疫,程慧真绝不会不知道,更不会煞有其事、绞尽脑汁地想对抗瘟疫的法子。
容珂一直仔细看着程慧真,她确定程慧真脸上没有任何迷惑、怀疑等神色,如果程慧真知道未来的事情,就会晓得润州一直好好的,根本没有瘟疫。可是程慧真却仿佛看到一封确定的折子,然后在思考应对之策。
就算程慧真仅是闺阁女子,前世只关注胭脂水粉、首饰衣裳,她也不会对瘟疫一无所知。润州和扬州休戚与共,融为一体,若是润、扬二州瘟疫,当地的丝锦业必会大受打击,扬州向来是丝帛大户,等到了长安,扬州的绸缎一定大涨,这种大事,程慧真这个一心关注新衣华裳的闺秀,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归根到底,这些现象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程慧真在撒谎,她不知道乾元二年的事情,故而只是顺着奏折说,压根没有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假的。
容珂在程慧真身边安插了五年的探子,边边角角的消息拾了一箩筐,只是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就是了。程慧真活的糊涂,前世越发糊涂,朝廷大事什么都不知道,官员调任更是一片空白,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长安流行什么花样,哪家闺秀在宴会上出了风头。夏风每隔五天都会向容珂汇报,而容珂每次看到夏风的消息都觉得头痛。然而程慧真虽然糊涂,但她两辈子都活在天子脚下,对皇权的敬畏深入内心,平日里说说皇家的八卦就算了,若是涉及皇帝,那是一个字都不敢提。故而当初父亲逝世,容珂自己匆忙间成为摄政公主,还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容珂自己都在怀疑,她花这么多人力心力看着程慧真是为了什么?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不说,不留神还会被坑一把。
不过好在,这一切要结束了。
她早就产生了这种猜测,只是不敢确认罢了,如今当面确定了这件事,容珂心里也平定下来。
“殿下?”松雪见容珂在窗前站了许久,忍不住唤道。
容珂回过神,转身坐回书案后,随手拿起一本奏折问道:“今日吴太后给那两位设宴,武德殿那边怎么样了?”
“吴太后已经派人来了好几次,催殿下去恭贺和静郡主生辰呢。”
“呵,且不说我有父孝在身,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去给她祝贺生日。”
松雪知道容珂与和静郡主不睦许久,她们俩只差了一岁,从小被比较到大,关系恶劣到连面子情都挂不住。松雪无原则站在自家公主这一头:“就是呢,论理您是长公主,还总揽摄政大权,她不过是一个废太子遗留下的郡主,哪里能和殿下您叫板呢?”
“无非是有恃无恐罢了。”容珂却不怎么把容文妍放在心上,容文妍所有的荣光都仰仗吴太后,而不是她自己的能耐。总是依靠别人哪能长久,容文妍如今的一切都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容珂并不把她看在眼里。相比之下,崔太后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才是狠茬。
“其他的呢,还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松雪想了想,本想摇头,却冷不丁想起一桩事情来:“殿下,经你一提醒我倒想起一件趣事来,今日江安王设宴,宴席上一个宫女故意摔倒。承羲侯早就注意到她,可笑这个蠢货还按照原计划,硬生生在承羲侯的视线里将酒撒到承羲侯衣服上。殿下你是没见着承羲侯当时的神情,据下面人说承羲侯当时话都不想说了,许是没见过这么蠢又胆大的宫人吧。”
“故意泼酒,借更衣之名将人引到外面。”容珂也笑着摇头,“这么老套的手段,居然还在用,容文妍她也就这点能耐了。”
明月走到内殿,看到容珂笑意盈盈,颇有些意外:“松雪,你和殿下说了什么,竟然将殿下逗笑了?”
松雪笑而不语,涉及宫里主子,松雪虽然赞同,却不好接话。她顿了顿,然后才问容珂:“殿下,那武德殿那边……”
“总是被催着也是心烦,你们去武德殿替我送个话好了。”
容珂手下的人都各有所长,松雪负责朝堂上的事情,比如奏折传送整理等,而明月管人事调动,其他几个女官负责永和宫内务、公主府财政等,互不想干,彼此间也从不插手。如今容珂还坐在两仪殿批阅折子,松雪自然要随侯在侧,这种传话的事只能由明月来干。然而明月脚步刚动了动,就听到容珂吩咐说:“明月,茶凉了,你去换一壶热茶来。”
“是。”明月恭身,然后道,“奴这就派一个机灵的宫女去武德殿,必不会坠了公主的颜面。”
“出去叫个人罢了。”容珂却道,“松雪,你去通知吧。”
这回松雪和明月都诧异了,人手调动是明月的事情,按理轮不到松雪来插手……但是容珂的命令没人敢怠慢,她们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退下。
松雪走到殿外后,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她平时里并不管人手的事情,一时间连哪个丫头进退有度、嘴皮子伶俐都不知道。松雪想了想,害怕耽误了容珂的事情,只好去后殿找了一个人问:“武德殿谁比较熟?”
“武德殿?”被问的宫女也一脸不解,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回松雪姑姑,奴也不知道。不过这几天,程女官倒是一直在问武德殿的事情。”
“程女官?程慧真?”
“是的。”
松雪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
“将程女官叫来,让她替我去武德殿送份贺礼。”
松雪回去时,忍不住停下脚步,抬起伞柄,细望大雪中的两仪殿。
乾宁殿下这个人,还真是玲珑剔透,心思如海。
松雪就说为什么要让她来吩咐下人,如果由明月来,明月熟悉永和宫的人,肯定直接指派合适的人就去了,但是如果是松雪来,她不清楚人手,一定会事先打探一番,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又不动声色地把程慧真打发到武德殿去。
松雪不禁想知道,殿下想做什么?为什么明知程慧真不对,却还是让程慧真去武德殿,而且以一种看起来全然意外的方式。
可是松雪猜不出来,她只能静静等待接下来的事情。
……
程慧真抱着乾宁名下的贺礼,身后带着几个小宫女,一路小跑着跑到武德殿。
天哪,她几乎都要放弃了,还好她运气好,阴差阳错得了送贺礼这份差事,能名正言顺地来武德殿。
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会,吴君茹和崔太后应该没等急吧?
话说吴君茹等的几乎都站不住了,她偷偷看崔太后的脸色,虽然崔太后至始至终都非常平静,但是她却知道,崔太后已经没有耐心了。
好在,就在吴君茹撑不住要放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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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响起内侍尖细的通传。
“乾宁长公主送贺礼至。”
吴君茹和崔太后对视一眼,心里都浮现出一个猜测。
程慧真还真是能耐,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来了。
等程慧真按照惯例被盘问完后,顺理成章地被留下来用喜宴。她正在用膳,看到一个宫人对她招了招手,程慧真四处扫了一眼,乘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程慧真跟着宫人走到一处偏室,周围各个出口都守满了人。吴君茹正在门口站着,看到程慧真,连忙过来拉她。
“太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程慧真点点头,也低声回道:“我知道。”
程慧真随着吴君茹进屋,一进门就给崔太后行礼:“民女见过太后。”
刚进门就下跪行礼,虽然恭敬,但看在崔太后眼里,未有些小家子气,不上台面。但是程慧真又不是自己的侄女儿媳,崔太后才懒得管这些,而是唤她起身,问道:“你真的知道未来的事情?”
程慧真手心紧了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的。”
“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知道?”
“没错。”
崔太后身姿轻轻动了动,将手放在膝盖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奇事。你出来的时候,没被人注意到吧?”
“绝对没有。”程慧真对这一点和确定,“这次本该是两仪殿的一个姑姑来武德殿送礼,凑巧我经过,她就把这桩事托付给我了。”
崔太后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一听这话就能猜出来,这是资历老的宫女指示新人跑腿呢。崔太后也慢慢放下心,脸上终于攒出一些笑来:“你都知道些什么,现在说吧。若是事情属实,哀家重重有赏。”
程慧真心里一紧,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是,民女绝不敢欺瞒太后。”
她抬头,望向窗外簌簌飘扬的大雪。
“民女记得,乾元二年的时候……”
这场雪从年前一直下到正月。最开始下雪的时候,众臣都拍手叫好,瑞雪兆丰年,这场大雪覆盖到土地上,明年一定是个好成。可是雪一直下,连着一个月都没有歇,这样许多地方就受不了了。
“代州、胜州、并州等地送来邸报,因这几日大雪,各地雪灾严重,冻死牲畜不说,甚至有百姓的屋顶被雪压塌,受灾无数。”
早朝上,户部尚书禀报了关内、河东受灾情况,朝臣对此都甚是忧愁:“这场大雪不停,北方的灾情就没法缓解。现在只是冻死牲畜,若是再过几日,冻死人可怎么办?”
众人商量了好一会,都愁眉苦脸没什么主意,上天发怒,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甚至还有人想着,这样反常的大雪,或许是上天惩罚朝廷牡鸡司晨,倒行逆施?
历来天灾扯来扯去总会扯到天子德行有亏上,容珂知道自己肯定躲不过,干脆主动开口了:“这场雪下的不近人情,不如准备好祭品,去南郊祭天,然后再去祖陵祭拜,好让先祖保佑我朝风调雨顺。陛下不好离京,祭祖的事,就让我来代劳罢。”
既然容珂自己都这样说了,其他臣子自然附议:“殿下所言极是。”
萧景铎站在队列里,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等散朝之后,萧景铎走到两仪殿,说道:“臣求见乾宁殿下。”
容珂正在殿内检查容琅的功课,听到宫女的禀报,她说道:“今日不方便,让他先回去罢。”
宫女得了令就出去了。容珂继续问容琅功课:“韩非子学到哪里了?”
“太傅已经讲到主道。”
“那我问你,君无见其所欲,何解?”
“君无见其所欲,君见其所欲,臣自将雕琢;君无见其意,君见其意,臣将自表异。故曰:去好去恶,臣乃见素;去旧去智,臣乃自备。”
容珂顿了一下:“我不会背吗?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太傅说这句的意思是君王不可以表露自己的喜好,不然臣子就会巴结,如果表现出智慧,臣子就会奉承。所以要喜怒不形于色。”
“大概倒也对。”容珂道,“不形于色自然没错,可是这句话的髓在于不可测,作为君王,你要让下头人知道你有智慧亦有怒火,只是却不能让他们琢磨出来。他们唯有捉摸不透,才会束手束脚,不敢作乱。”
容琅似懂非懂地点头。容珂又考问了许多,最后对容琅说道:“今日回去将主道抄两遍,并解这一句:法莫如显,而术不欲见。”
容琅皱着眉回宫去了,皇帝走了,松雪等人才敢入殿伺候。松雪一边拾散落的书卷,一边问:“殿下,承羲侯还在外面等着呢,是您有吩咐吗?”
“嗯?我没说过啊。”容珂皱起眉,起身朝外看去,“我不是让他回去了么,怎么还在?”
天上的雪还在下,这么一会的功夫,刚扫出来的台阶上又覆了一层雪。容珂又瞅了几眼,说道:“拿把伞出去,让他回去。”
松雪依言去取伞,走到半路,又被容珂叫住:“算了,你带他进来吧。”
萧景铎进屋后,拂去身上的雪后才去见容珂:“殿下。”
他这一句可谓思绪万千,几个月了,容珂终于肯见他了。
容珂却坐在案后,一点都看不出之前闹脾气的样子,似乎之前毫无预兆翻脸的人并不是她。容珂问道:“你散朝后还留下来,可是有事禀报?”
萧景铎顿了顿,直接问:“殿下为什么要去帝陵?若是祭祀,在南郊祭天就已足矣。”
“既然祭天,就要拿出诚意,去帝陵求个安心也无妨。”
萧景铎可不觉得容珂会是这种迷信鬼神的人,他总觉得这桩事很违和。“殿下执意要去?”
“什么叫执意要去,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好罢。”萧景铎倒退一步,坚定地俯身顿拜,“臣请求随行。”
作者有话要说:君无见其所欲,君见其所欲,臣自将雕琢;君无见其意,君见其意,臣将自表异。故曰:去好去恶,臣乃见素;去旧去智,臣乃自备。
《韩非子》
第105章祭祀
容珂挑了挑眉,目光压迫下来:“你为什么这样说?”
萧景铎本来是猜测,结果一听容珂这样问,他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臣是礼部郎中,祭祀本就是分内之事,便是殿下您不许,臣也要和尚书请求随行的。”
容珂觉得很是意外:“你去做什么?”
萧景铎叹了口气,仔细解释道:“殿下自小聪颖,自然觉得什么都控制在掌中,但是离开京城后,形势便大大不同了。殿下此次离京,虽然是为了国家大事,但是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臣不敢让殿下孤身离京,也自知劝不动你,只好请求随行。”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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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我自然知道。我身边带着宫人侍卫上千,就算有危险,也不会伤及到我。”
“臣不敢赌,宁愿求个心安。”
殿内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容珂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罢。”
“殿下?”
“随行的事情,回去让礼部尚书安排。这是你们礼部的事情,我懒得插手。”
萧景铎明白这便是默认了,他放下心,脸上也放松下来:“谢殿下。臣告退。”
二月初,乾宁公主带着一众属臣,前往帝陵祭祀祈福。
程慧真作为新进来的女官,不知道撞了哪门子福气,竟然被乾宁公主看重,这次也随行在侧。
代州、并州的雪患依然严重,长公主为了快些解决这桩事情,下令让全队急行。奈何天公不作美,刚走出京畿地界,便遇到了山雪封路,官道被堵了。
探路的人派出去三批,最后,祭祀的队伍慢慢启动,要朝别处绕路。
“这天可真冷。”随行的宫女搓着手说话。
“可不是么。好在已经找到了路了,只要穿过这座山,就能并到前方的官道上,到时候沿途有官驿,我们这些随从就好受很多了。”
程慧真寻常最是怕冷怕热,现在她听到这些话,却反常地没有应和。
远处似乎传来鸟叫的声音,程慧真的神情愣了愣,随即装作不经意地站起身:“马车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程慧真将兜帽盖住脸,下了马车后,疾步在雪地里走。等侍卫队走远之后,枯树后走出来一个人:“程女官,你说的话可作准?”
“自然作准。”程慧真拉紧兜帽,却还是遮不住惴惴的神色,“你为何来找我?崔太后不是说了吗,为了避人耳目,我们要少接头,尤其我如今在乾宁身边当值。”
来人却冷笑了一声:“我总得确认下消息罢?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出了差错,你一个庶族女子可担待不住。”
这人是世家眷养的武士,话里行间都是对寒门和庶民的不屑。程慧真懒得和他争辩,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问什么,快些说,我没时间陪你在外面耗。”
“不过是得了崔太后的青眼罢了,竟然现在就盛气凌人起来。”来人语气并没有变得客气,反而越加嘲讽。然而话音刚落,他的语气却突然变得锋利:“在什么时候?”
“什么?”
武士很是不耐烦:“乾宁这次出事,具体在什么时候?”
程慧真这才听明白这个人在问什么。程慧真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毕竟这是她死去的年份。她记得这年的雪一直下个不停,从冬天下到开春,好些地方都遭了灾。都进了二月,天气还是冷得让人心寒,在一个风雪呼啸的日子,乾宁公主遇刺的消息传回了长安。
二月初,乾宁长公主带着众多臣子去帝陵祭天祈福,没想到走到半路,却被刺客暗算。这些都是皇家秘闻,程慧真无缘得知乾宁公主为什么遇刺,具体的日子和遇刺手法更是不会了解。但是乾宁遇刺这件事,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前世因为这件事,还在长安里闹起不小的风浪。紧接着,就是那场让程慧真心惊胆战的混战。
现在崔家的这个武士突然提起这件事,倒让程慧真又陷入回忆之中,死前的恐怖画面仿佛也出现在眼前,而且程慧真尤其不解,她的记忆停止在乾元二年,那她为何知道萧景铎日后封官加爵的事情?这些事情越想越胆寒,程慧真神情恍惚,武士等的不耐烦,又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我问你具体的日子是哪一天,你发呆做什么?”
程慧真回过神:“具体的日子……”她暗暗皱眉,刺杀是秘闻,消息被皇家捂得严严实实,要不是当朝摄政公主遇刺实在不是小事,恐怕一点风声都不会传到外面。崔家的人问她具体是哪一天……这程慧真怎么会知道?
然而,这些大实话是不能告诉对面的这个人的。程慧真飞快地转动脑筋,刺杀公主又不是小事,今夜风虽然大,但是雪已经停了,刺杀必然要找一个雪大的日子,这样才能掩盖行迹……这样想着,程慧真说道:“具体的日子我记不清了,但我却记得是个风雪极大的日子,我看这几天离开官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恐怕,就在明日或后日了。”
崔家的人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也是。如果是明后两天,那我们就该准备起来了,最好一石双鸟,等刺客杀死乾宁之后,我们当场捉拿刺客,好扳倒另一家……”
他们俩正说着,突然听到远处的队伍中传来嘈杂声,隐隐还夹杂着侍女的尖叫。
程慧真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怎么了?”
崔家的武士却大喊一声不好:“糟了,事情有变!”
崔家人几步就跑入夜色中,程慧真在原地愣了片刻,也连忙拎起裙子,顾不得凛冽的寒风,快步朝队伍中跑去。
听声响,似乎是乾宁公主的车驾那头传来的!
……
天色渐渐黑了,路也越来越难走。
萧景铎随行,见这一段路不好走,特意去容珂的车驾走了一趟。
公主依仗盛大讲究,乾宁的马车是队伍中最大最华丽的,足有寻常马车五六倍大,外面还跟着宫女、侍卫。萧景铎走到车驾,却发现守卫稀疏。
“殿下呢?”
“殿下先马车里颠簸的厉害,刚刚下车散心去了。”
萧景铎看了眼天色,暗自皱眉,这种时候出去散心?
“她去哪里了?”
侍卫指了个方向,萧景铎连忙朝那个方向赶去。
容珂带着人在山路上走,随行的女官小心提醒:“殿下,您不要走在外面。天黑了路滑,小心脚下的石子。”
容珂停下脚步,举目去看重重山峦,大好河山被白雪覆盖,宛如银练,极为壮阔。
“京畿地界尚且如此,不知天下又是何等景致。”容珂有感而发。
这片山河如此壮丽,怪不得古往今来这么多人,都为了那个位置打的头破血流。
明月给容珂紧了紧披风,嘴里忍不住抱怨道:“暖炉怎么还没取过来,公主畏寒,受不得凉。向卉,你要不去催一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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