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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枕大被/应长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池问水
文寿见他愿意动弹,至少还没有过于神脆弱,放下心来,抓过大哥的手,继续在伤口上涂涂抹抹,刻意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起来:“咱们家在那边有过合作的也不少,大哥,你去了美国,该干什么便干什么,我和爸爸通信,他什么时候脾气软了……”
关鸿名听了他的话,茫然地盯着床单,又将脑袋深深地埋下,垂下眼皮,形容颓唐,他心里不太愿意去承认自己被父亲赶走这件事:“文寿,这事情,真是我做错了吗?”
文寿尚举着棉花棒,见了大哥这个样子,有些心痛,便将药瓶子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挑关鸿名没有损伤的位置下手,将关鸿名搂了过来。
“大哥,不是你做错了,但你也有错。”文寿的脸颊贴着关鸿名的耳朵,轻轻地抚着关鸿名的背:“大哥错在太迟钝了。”
关鸿名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想挣开他,然而文寿不让他溜掉,继续搂住了他,语气轻柔缓和,仿佛说给金飞燕,又仿佛说给自己:“可架不住有些人蠢,明明知道钝刀子伤人最疼,还去往刀口上蹭。”
关鸿名的脑袋于是顺势抵在文寿的肩上,他的痛觉渐渐复苏,声音有些发闷:“她痛不痛我不知道,我如今是真疼了……”
文寿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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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了他,又小心地俯下身,往关鸿名的伤口上吹气,皱着眉头道:“爸爸也真是的。”
关鸿名看着他的动作,仿佛想起了些什么似的,恍惚地低声道:“我小时候挨打,你老这么吹气。”
文寿并不抬起眼睛,只是专心地又将药给涂了一层:“可不是么,大哥挨打,我比你……”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突然传来踢踏磕碰声,接着便是金飞燕的尖锐叫喊:“松开我!关鸿名!关鸿名!”
关鸿名听到这声音,看了一眼,复而转过头来,垂下了眼睛。文寿的火气还有余温,扔下药瓶子,一下就站了起来:“她还来劲了!”他扭头对关鸿名道:“大哥,你别管,我去打发她。”
说罢,文寿大步出了门,接着反手将门关上了。
门口的金飞燕已经成了灰飞燕,她的妆已然花了大半,头发也不再服帖,而是蓬松凌乱,增添了一些疯癫气息。她瞪着眼,看着文寿,脸上皱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出来干什么?鸿哥儿呢?”
文寿俯视着她,却并没有回答。他看向了金飞燕身后的家仆:“傻愣着干什么?带走!”
家仆们面面相觑,畏畏缩缩道:“她说她肚子里有关老爷的孩子……”
文寿不耐烦道:“老爷呢?”
“老爷在屋子里,不见人……”
文寿这才将脸朝着金飞燕:“金小姐,关太太当不成,还想当关少奶奶?”
金飞燕用手攥住了文寿的衣领,引得家仆们一阵叫嚷,却听她换了气焰,只低声开口,仿佛是在恳求:“你让我见他,你让我见他,我都是为了他……”
文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她的手从自个儿身上拿了开,露出了笑:“金小姐,全是你自作多情罢了,大哥眼里什么时候有过你?”
金飞燕听了这话,抬起了头,盯着文寿的眼睛,良久,她竟然也笑了。
她踮起脚,将嘴唇靠近文寿的耳朵,轻声道:“你嫉妒我,对不对?”
文寿一愣,猛地将她推开,只见金飞燕跌坐在地,捧腹大笑:“五十步笑百步!你以为你有什么好下场?!”
周遭仆人皆以为她是发了癔症,不敢乱动,谁知她笑够了,自己又站了起来,指着文寿的鼻子,凶神恶煞地骂起了下三滥的玩意儿:“狗东西!不要脸!滚你的吧!”
文寿被她骂得面红耳赤,却又不好和个女人对骂。焦急之时,谁知身后的门此时突然打了开,竟是关鸿名露脸了。他探出身,环顾一周,眼神在疯疯癫癫的金飞燕身上停了一时,便沉声道:“快送走。”
他本不想插手,却又听不得有谁骂他的这个弟弟,下意识地就要来替他出头。
金飞燕见了他,仿佛恶狗扑食,伸出手就要去门里抓住关鸿名,尖声喊叫道:“鸿哥儿呀!”,仆人们见状,又因方才得了大少爷的命令,这才敢将金飞燕围拢起来,架下了楼。
金飞燕被拖曳下楼,脚后跟在台阶上磕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她伸出涂得艳红的指甲,流着眼泪,却还要声嘶力竭地喊他:“关鸿名,关鸿名”
金飞燕被关府的家仆们擒着,一路上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喊着“老爷、老爷”,又是喊着“鸿哥儿、鸿哥儿。”
及至到了十里巷的巷口,众人将她往巷口一扔,扔麻布袋子似的,拍拍手就走了。她跪坐着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地一响。几个耳朵机灵的巷内居民点亮了灯,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里头不乏金飞燕的老相识,此刻定睛一瞧,竟然瞧出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金七九,尖叫起来她的小名儿:“哎哟,贱七九!”
巷子里的灯越点越多,延至百米处,才遇见了一间黑屋。这屋子是金飞燕的老家,里头凄清破败,仿佛在等谁回来。
接近子时,六平城下起了雪。
文寿自告奋勇,在给关鸿名按着腿,一瞥窗外,先发现了。他扭头看着窗户,轻声道:“大哥,可算下雪了。”
关鸿名伸着腿坐在床上,盯着窗外也在看。他看着窗户沿上反复落下而立即融化的雪花儿,无端地想:下一次见到六平城的雪,得是什么时候?
第十一章
翌日的关家饭桌,顾管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用途,站在了桌边准备。文寿和关老爷坐在桌旁,唯独少了关鸿名。
关老爷只当是没见过这个人,神色如常,招呼文寿道:“吃吧。”
文寿答应一声,没滋没味儿地嚼了几口:“爸爸,”他打量着爸爸的气消了一些,斟酌着开口道:“金飞燕昨天被送回去了。”
关老爷端起粥喝了一口,面不改色,点了点头。
文寿放下了刀叉,索性和盘托出了:“家里一时容不下大哥,我准备带大哥去美国。”
关老爷的手一顿,抬眼看着他。
“我知道爸爸你不会真的不要大哥了,”文寿低下头:“可是人言可畏……”
关老爷一挥手,提起关鸿名,关老爷依旧是盛怒未却,老子被儿子抢了女人,换了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随他的便,滚得越远越好!我一分钱也不会多给!”
文寿听了这话,苦笑一声:“爸爸,你对大哥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关老爷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不耐烦,他懒得解释,直接对文寿也没了好言语:“自作多情!”
文寿对父亲的态度无可奈何,但隐隐却又有些不可告人的暗自庆幸:爸爸能狠下心把大哥赶走,不捡这个漏,我岂不是天下第一傻帽?
文寿心中转着圜,面上伪装出了略有委屈的模样:“爸爸,我过几日就带大哥走,哎……您早些消消气吧。”
关老爷横眉怒目,一拍桌子,这平白当了缩头乌龟的怒岂是好消的,他忍不住教训起这个一贯溺爱的小儿子来:“你懂个屁?!”
一顿饭就这么吃得硝烟四起。文寿战战兢兢吃完了饭,赶紧借口走了开,去佣人房里差使了何妈妈道:“何妈妈,帮我和大哥拾拾行李。”
何妈妈从房里出来,走近了他,搓着手,垂下头叹了口气:“大少爷也要走了吗?”
文寿拍拍她的肩膀:“是。不得不走了,您知道,出了这事,大哥不好呆下去了。”
何妈妈点点头,心中有些空落:“那么……什么时候回来呢?”
文寿和她一同上了台阶,也不作什么承诺:“说不准,或许明年,或许很多年,总会回来的。”
何妈妈站在关鸿名门外,握着文寿的手,停滞了许久,忽然就有些哽咽:“大少爷手脚笨,遇事总是闷着,自个儿照顾不好自个儿,文少爷,我拜托您,他是关太太唯一留下的……关太太还在的时候……托我,我……”话音未竟,何妈妈一抹眼睛,已是落下了泪来。
文寿听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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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有些酸,他搂着何妈妈,拍着她的背,声音轻缓:“何妈妈,我绝不会让大哥受什么委屈,放心吧。”
关家兄弟二人没有想到,顾管家带他们做的崭新西服,竟是在告别的时候派上用场。说是告别,场面实则惨淡,天雨大雪,关老爷拒不见关鸿名,只有仆人们围了一圈儿,冷得瑟缩在门内,低头送他们走。倒是何妈妈,她切切地送了几步到门外,寒风一吹,不得不又回去了。
关鸿名回头看了一眼关家的门脸,在大雪之中,关家的外表终于显出了一些萧条颜色。关鸿名的伤春悲秋,背井离乡之意还没开头,忽听得文寿在前头喊他。他扭头定睛一看,文寿站在几米外,站在漫天飞絮中,头发和肩上落了些雪花。他脸冻得发白,嘴唇却还红着,架着金丝眼镜,细长的眼睛盯着关鸿名,显出了一些未经修饰的冶丽来。关鸿名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这场景里的文寿让他感觉熟悉,却又十分新鲜,有些朦胧而古怪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在两人之间翻腾了一会儿。
文寿丝毫未察,只催促他道:“大哥,上车了,走吧,走吧。”
见关鸿名走得近了,文寿便向他伸出了手,用冻僵了的脸挤出笑道:“大哥,冷不冷?手给我,我帮你捂捂。”
关鸿名壮实耐寒,并不觉冷,却还是不自觉地把手伸给了弟弟:“我看你更冷些走吧。”
一连串的事情生得太快,以至于到了文寿和关鸿名安放完了行李,并肩站在甲板上,吹着寒风眺望六平城时,他才想起来问一句:“大哥,你去美国,银行那边……”
关鸿名裹紧了衣服,立起了大衣的领,并没有看文寿:“你现在才想起来早就打点好了,电报也发出去了。”
文寿这才放下心来,脸上一笑,心里暗自道:不愧是大哥,自己还差那么一点儿火候。
六平城被一浪接一浪地拍得远了,关鸿名才回了目光,语气有些茫然:“到了那边,万事重头……”
文寿知道大哥头一次出国,到底是有些紧张,又看他情绪低落,干脆一搂关鸿名的肩膀,调笑他道:“大哥放心,还怕弟弟我养不活你吗?”
这话一出,将关鸿名也逗笑了:“文少爷好志气。”
船行二十日,抵达西海岸时已然是隆冬深夜。二人下得船来,无暇欣赏异国景色风光,急急忙忙就要去找旅馆安顿下来。谁知找了几家皆是碰壁,最后一家的旅馆老板操着极重的口音,告诉他们独剩一间,爱住不住。
关鸿名看文寿的眼眶都冻得红了,立即道:“就这儿了,”话出口才想起得改说洋文,又重申了一遍,这才定下地来。
文寿拖着行李上楼,还跟关鸿名抱怨:“大哥,这老板够黑心的,冲咱狮子大开口来了……”
然而推开了房门,文寿放眼一看,立刻在心中就回了对老板的咒骂:这房间就一张床。
关鸿名看着这张床,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挤一挤,将就一晚上。”
文寿太愿意将就了,要不是这个房间漏风,他愿意再多将就几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才刚想到这儿,关鸿名便道:“拾拾就睡吧,明天去租个房子。”
二人冲完了热水澡,正是困意渐浓,关了灯,各捡了一边儿,准备上床睡觉了。
关鸿名方才翻找了半天,发现只有这么一床被子,又想起文寿是最怕冷的,于是此刻他侧着身子,伸手将文寿捞了过来,和自己挨在了一起:“靠近点儿,热些。”
文寿本来还在盘算怎么着才能拱进大哥怀里去,谁料想大哥竟然主动投怀送抱了!文寿堪称是受宠若惊,跟着关鸿名的力道凑了过去,蜷起身子,将脸靠在了关鸿名的胸口,顺手将胳膊搭在了关鸿名的腰上。这个动作流畅自然得让文寿甚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把头又探出被子,却听关鸿名在他头顶上开了口,声音还带些笑:“你小时候就爱这样,长大了竟然还没忘。”
文寿在黑暗中红了脸,他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爱这样”,只好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我怕大哥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关鸿名没说什么,只将他的手重又牵过来,才开了口。他声音低而平稳,带些柔和气息:“你小时候好哭,哭得何妈妈都烦了,她就打发我来你还记不记得?”
文寿心里暗暗地感谢了何妈妈,将手再次搭在了关鸿名的腰上。他听着关鸿名的话,朦胧地觉出大哥在夜里仿佛会卸去盔甲,比平日里温柔得多。文寿竭力地在黑暗中平复了下来,放松了语气:“是吗?我真是不记得了……我那时才几岁?”
关鸿名认真想了想,回忆道:“是很小。我躺在你旁边看书,怕你有什么动静,我又不及看到,就把你的手放在我自己身上。”
文寿将额头抵在关鸿名的温热胸口,大哥的身材管理得当,胸口上的肌肉有种柔软的触感。文寿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现在就这么死了倒是值得了。于是他这语气就好似冰山融雪般地惬意舒缓:“我原来有这么烦人吗?”
关鸿名下意识地摸着文寿的细软头发,异国他乡流动的寒冷空气让他一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是时光倒转了十八年,在他怀里的依然是那个苍白弱小,只会絮絮地缠着他,腼腆微笑的文寿弟弟。
“我一来,你就不会哭。”关鸿名拍拍他的背,下了定论:“是个好弟弟。”
文寿在关鸿名的怀里闷闷地一笑,不说话了。
这话他在心里回环了无数次,望着关鸿名,就想起来无数次:他不止想做个好弟弟。若是说起来,他想做的这个弟弟其实很坏,坏极了,坏到想把自己的哥哥拴在身边,据为己有。
“大哥……”文寿喃喃地喊道,又将自己贴近了关鸿名。
关鸿名摸了摸他的后背,对文寿暗地里转的心思毫无知觉。他呼吸绵长,声音轻缓:“睡吧。”
翌日清晨,文寿被这房子里呼啸漏风的声音吹醒了。醒是醒了,他却不睁眼,伸手摸了摸身边,发现大哥起得更早。他这才抬头一瞧,见大哥正在盥洗室内,对着镜子打领带。
“起来了?”关鸿名余光瞟到了他,并没有偏头。
文寿迷迷蒙蒙地应了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当做是热身运动,而后才捡过一旁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其动作散漫,歪歪倒倒,若不是寒风吹拂,恐怕又要再睡过去。待他磨蹭了七八分钟的功夫,总算是穿妥当了,扭头又去看关鸿名,当即一愣:大哥还在系领带。
文寿猛然想起了临行前何妈妈的殷殷叮嘱,心下一转,立刻迈步走到了关鸿名跟前,望着大哥胸前的死结,试探着问道:“大哥,你不会系领带吗?”这话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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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回想起大哥在船上时,除了第一日脖子上系了个漂亮的马车夫结,便再也没有打过了。
关鸿名手上的动作一僵,咽了口唾沫,没想到还是被文寿发现了。他当即有些不好意思,还想开口挽回些颜面,不料文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边研究那个死结的解法儿,一边笑话他道:“大哥,你今年贵庚啊?”
关鸿名有些挂不住,面上微微发红,干脆别开了脸,嘴上依然在辩驳:“往前有何妈妈,往后有太太,我不学它也无妨。”
文寿刚把死结解开,重新挽了个花式,这么一听,当即将领带结用力地往上一推:“大哥哪里来的太太?!”
关鸿名被他勒得一咳嗽,脱口道:“这不是有你吗?”
文寿的手一顿,抬起眼,眼神闪烁地看关鸿名,眼底是一出春池微澜。大哥总是这样,他心想,以大哥的脑袋,多半是有口无心罢了。可他就是禁不住大哥的这种话,脑子里浮想联翩,倒是自己先害臊了。文寿干脆一低头,将结拖了些下来,顺着大哥,假作不经心道:“那么……大哥,我问你,是弟弟好,还是太太好?”
关鸿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他灰白的眼睛眨了眨,继而愣愣地一笑,拍了拍文寿的手背,最终却并不言语。他隐隐地觉察这答案对于文寿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但至于是什么意味,他却想得不太明白。
倒是文寿,见他不说话,觉得空气僵硬,于是佯装了生气道:“大哥要是觉得太太好,那么以后我就不给你打领带了!”
关鸿名轻轻地推他一把,笑了开来:“小兔崽子,刷牙!”
第十二章
一刻后,二人打点行装,梳洗完毕,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出了门,预备去外头找间像样住处。
这是关鸿名头一次打量这个异乡城市。道两旁种植的与六平城不同,是一些高大而光秃的棕榈,间或有些人家,围墙栏杆里爬了藤蔓出来,看上去热闹一些。这里的房子大多矮胖,路过个下坡,一眼望下去,仿佛能直望见太平洋似的。来往的行人也比六平城少得多,大多是附近的居民,形色懒散,见了两个陌生的黄种人面孔,有的也会多看几眼。
文寿走在关鸿名身边,穿着一件深灰的呢风衣,围着短围巾,蹬了靴子,一蹦一跳地:“大哥,我知道前边有个租房子的老太太。”
关鸿名看了很好笑:“老太太就老太太,你蹦什么?”
文寿拉过大哥的手,也笑起来:“蹦起来不冷,大哥你摸我手心,很暖和!”
确实很暖和。关鸿名点点头,顺手将文寿的手揣在了兜里,不劳他蹦了。他脸向左侧望去,却只看见了日光的毛边儿:“是不是太早?老太太起床了吗?”
文寿自从上学后,就从未有和大哥这样亲密地牵着手逛大街的印象。他此刻借着晨光熹微去看关鸿名的侧脸,大哥的眼窝深,鼻子挺,脸上轮廓鲜明,尤其是他的眼睛,日光一照,在里头映出了寻常人难有的色泽。
“大哥,你今天很摩登。”文寿赞叹道,“你的眼睛……实在是很漂亮。”
关鸿名平白无故,骤然被他这么直白地一夸赞,皱起眉头,耳朵冒了些红:“胡说八道,哪有夸男人漂亮的?”
文寿知道他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羞赧罢了,于是偏过头来接着说:“大哥,你其实很高兴,是不是?”
关鸿名在衣服兜里攥紧了文寿的手,将头微微地侧向一旁,低声地教训他:“唉,你……不要闹了。”
他们选择住处的余地其实很小,既要离文寿的学校近,又要离关鸿名的工作银行近,房东也得平易近人些,有些见了亚洲面孔就要叫骂的,万万是要不得。最要紧还得大小得当,租金适合毕竟关老爷说到做到,真的没有多给一分钱。
好在关鸿名几年工作下来也略有些积蓄,二人逛了一上午,文寿挑东挑西地嫌些房子不够通风采光、卧室不够宽敞的问题,而关鸿名在心里暗暗地计算了一长条的账目,二人意见中和,总算是敲定了一间各自折衷的住处。
这房东是个马来男人,长得和蔼敦实。身在异乡,见到租客的兄弟两人同为黄种人,自然是要热情礼貌些。他会说些中文,磕磕巴巴地拿中文自我介绍了一番,说是姓陶,祖上来自福建。
他老婆亦是马来人氏,在一旁抱着孩子,不多言不多语,静静地微笑。这孩子倒是长得好看极了,是个女孩,不过二三岁的年纪,头发短,细细软软地贴在脑袋上,面貌则是综合了夫妻二人的优点,生得像个玉雕娃娃。关鸿名谈生意上是一把好手,此时正和房东在旁洽谈,文寿插不上嘴,便去逗那个孩子,拿洋文问她:“小美人,你真好看,你叫什么?”
小美人的妈妈开心地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说,才听小女孩抓着妈妈的衣服,小声害羞地回答:“azura……”,是个马来名字。
文寿冲她笑,向她伸出双手:“我叫你祖拉,好不好?祖拉,让我抱一抱你,好不好?”
阿祖拉冲他眨了眨眼,身子往妈妈的怀里缩成一团,显然是不想给他抱。
陶太太抱着她摇了摇,也笑:“她有些害羞,总是这样。”
文寿不在意,只点点头,称赞道:“太太真幸运,这孩子很可爱。”
说话间,关鸿名那边和房东相谈甚欢,条约谈妥,已然是要答应住进来了。
“那就不多打扰了,晚上再见。”关鸿名说罢,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朝文寿使了个眼色,预备要走了。
谁知他一站起来,阿祖拉就从母亲怀里扭过了头,向他伸出小手,哦哦呀呀地叫了起来。陶太太顺着祖拉的意思,朝关鸿名走去,祖拉探出身,用手要去摸关鸿名的下巴。关鸿名不知所云,匆匆回想:今早刚剃了胡子,应该不扎手。便坦然地让她摸。
房东在一旁拍了拍关鸿名的肩膀,觉得自己这个房客招得很值当:“关先生,我女儿看来是很喜欢你啊!”
关鸿名讪讪地笑,实在不知自己哪里讨小孩子喜欢。
倒是文寿站在一边,心里有些嘀咕:“这孩子方才还不让我抱,现在倒是不害羞了”,嘀咕完这一句,文寿又有些好笑:“活见鬼,怎么谁都喜欢我大哥?三岁看老……我得防她个十四五年不成?”
忙忙碌碌了一个下午,兄弟二人总算是搬进了陶氏夫妇的楼房中。好在只是二楼,搬家工作并不如何辛苦。
且忙完后,房东为了表示热烈欢迎,邀请他们到家中来共进晚饭。二人求之不得,当即拾拾便去了。
陶太太忙于厨房,又见关鸿名与陶先生正在谈话,只好将祖拉放到了闲着没事坐在餐桌边看杂志的文寿腿上:“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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