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诺(主攻 青梅竹马,高干攻X坚强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冠盖满京华
“高考前三天是我第一次得到他,”施言点上一根烟:“武力得到他!”
阿松曾经有过多种猜想,唯独不会有这想法。再好的涵养在得知真相的一瞬间也让他忍无可忍地暴跳:“你,操,我他妈,”阿松拿起酒杯手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又砸在桌面:“你他妈高!你他妈可真是爱他,爱死他了,你怎么不直接把他整死?”
“我大概早就喜欢上他,但是又不知道,被于瑶刺激,那天或者下意识就是要他,要他属于我。”
“你都下意识做了,后来怎么又丢了他自己落榜不管?”
“我那时候真的很混蛋,我总有很好的理由为自己开脱,直到听说他落榜才慌了,但是你不知道,当我找到做临时工的他时,我,我,”施言哽住了。
“三哥,我鄙视你。”
“连我自己都鄙视自己,而且那只是我给他带来的第一场灾难……”施言决堤一样地回忆,带着阿松一路回首复课,大学。点点滴滴,施言回忆细致,阿松第一次了解真实的残酷。最后施言说:“近五年来,我由同情,怜爱,到佩服,被征服,他在我心中成为不可超越,无可替代。”
阿松久久地低头,再抬起来尚无法由激动中平缓下来:“三哥,我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反正现在我说不出来支持你安慰你的话,因为我觉得自己很需要安慰。”
阿松喊买单要走人,施言要阿松先走,自己还要坐一会,阿松愕然有点不安,施言点点头安抚,阿松离开。片刻施言走出来站在隔壁的帘子前,看着帘子后面的一双鞋,他相信里面的人也看见了帘外的一双腿。
“对不起!”施言眼睛湿润了。帘里没有任何反应,施言含泪:“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否则我无法原谅。”
一切还在平静下,但是波涛暗涌已经掀起,施言与阿松先后联系上黑诺,告知事情的首度曝光。黑诺在电话里还是平静,详细问了细节过程,安慰阿松不要担心,也建议施言暂时别轻举妄动。
阿松不是傻子,在三哥要单独滞后时,他恍然大悟三哥为什么坦诚了多年的秘密。如果不是因为另有听众,三哥永远不会让他得知黑诺的被强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肉体伤害。三哥确实有掩盖自己年少罪行的目的,但是在那之后恐怕更重要的是保全黑诺的尊严。三哥这一席话对施父的意义不可谓不大,一片冰心保护黑诺啊。
黑诺几乎是等着施言的父亲,这一天终于俩人面对面了。
“我是施言的父亲。”简单一句话道明了来意与权威。
“施叔,您好。”黑诺略微弯腰,有礼的问候化去几分压迫感。
施父有了瞬间的失神,来之前充分的调查,充分的准备,没有以一个孩子去衡量谈判对手,因为施父知道一个优秀的学生会主席是不容轻视的。但是他偏偏漏了一项,他从来没有这孩子的照片。
儿子永远是自己的最好。施言今天在父亲心中也是最优秀的青年,但是每一个父母都曾经在孩子出生伊始就幻想了他们的将来,幻想了他们的成长。如果问施父当年对儿子的展望,今天的施言绝对不符合。然而这孩子身上的气质竟唤起自己当年的想象,儒雅沉静,温润若玉,又暗藏烁烁之华。
我们都知道父母通常对子女最理想状态的假设就是子承父业,子承父息。一个男人如果听见这样的话:“你看这孩子多象你,一看就是你的儿子……”,通常都是无法自抑的自豪,自豪遗传的强势,骄傲衣钵的传承。
谦谦君子的施父那时候当然不会想到自己有一个张狂霸气的儿子,他幻想的儿子气质当然和自己一样,这些曾经的想象居然落在了眼前这孩子身上,他的气息如此与己相似。施父看着黑诺,顿生片刻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p.s.阿松气哼哼地说:“你就做一辈子妻管严吧。”
“错,”施言摇着手指:“xxxxxxxx.”
第75章
施父见黑诺是在一个包间里,俩人坐了很久都不曾说话。出于礼貌,黑诺在等待长辈的先发,他也在观察着施父,有好奇敬畏,也有防备。马上会有一场无法避的没有硝烟的战争,黑诺提醒自己没有做逃兵的资格,他要为了自己和施言放手一搏。
“你是出去读书?那么他呢?也读书?什么学校?中文授课吗?”最后一句的讽刺意味是不容忽视的。
“施言不是学习的料,他的成绩不会出在学术上,不需要读个硕士博士。”
“那他出去可以做什么?出租车司机?他甚至听不懂乘客要去哪里?还是他去做黑工,洗碗洗盘子?”
“他不会去洗盘子。”
“你不会告诉我,你可以养他?”施父难得会用这样口气和别人说话,他是多么不愿意去伤害面前这个一见就生好感亲切的男孩子:“似乎你自己的温饱尚有疑问。”
“他是您的儿子,你不了解他吗?他不需要我养,同样我的温饱也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那你究竟要他放弃所长,一无所有的去做什么?他可以做什么?”
“摔跤。”
“什么?”施父脱口,他想到的是拳击,但是这根本莫名其妙。
“我要他去,并不意味他就会扎根在那里,我只是要他去经历挫折,经历摔倒。”黑诺看一眼见施父没有露出不耐烦,继续说:“他出生就一帆风顺,现在又少年得志,浮夸难。有人一生不经历风雨吗?自然界的规律他也不可避,我要他现在就摔下,再站起来,好过将来他站在更高点直落三千尺!”
施父闻之心中巨震,他要强压下迫切追问的激动欲,再一次以多年识人的经验审视眼前的青年,目光沉静清澈,既没有矫情的故作清高,也没有浮华的虚伪豪情。施父对自己即将带来的伤害已经提前感到心疼。
他曾经假设了几种黑诺的答案,并且准备出逐一击破的方案。他以为黑诺会以感情为依据,论证情感真谛,因为一帘之隔的儿子陈述中,他听见了一段纯真的少年爱恋,听见了相识、相知、相恋,听见了伤害、原谅、包容。
他也以为黑诺或者态度强硬,因为他听得出来是儿子更加放不开,是儿子的坚持换取了他们的再一次同路,那么黑诺等于获取了谈判最有利的一面。只要黑诺轻松推到儿子身上,石头就等于砸到了自己脚上。
若干答案中,施父独独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一种。那不是幼稚早恋的如胶似漆寸步不离,那不是热恋中忘我的卿卿我我,那是大爱无华的终极。这一个答案,令施父看到了这孩子对儿子的真心,对儿子的深情,对感情的领悟。这一个答案,令施父预感到了谈判的艰难,对结果产生未卜之心。
几句交锋,动敌先机的敏锐就让施父清楚谈话不可以再深入进行下去,否则自己将会被对方感染,将会为对方动摇。为了掌握谈判的主动权,为了达到今天会见的目的,施父提前发动了攻击:“我儿子的身边会有陪他经历挫折的人,你不适合。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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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兄弟将来在小言落难的时候也很有可能帮助他。”
黑诺与施父眸光相接,没有任何屈服的意思而执着地保持着对视。俩个人都看得很深,似乎要穿透进去直接探取对方的思维。
未几黑诺淡淡一笑:“叔,您对我哥的恩情我相信我哥不会忘记,也不会忘记施言给予的帮助。不过我不能出卖施言,出卖我们来还这恩,而且施言也曾经提醒我他给予我哥的机会,您一定猜得到后来是吗?”
黑诺虽然能够平稳地面对施父点出的威胁,可实际上他很难过,为施父难过。他理解让这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说出这些连他自己都不屑的话,连他自己都会难为情的威胁有多悲哀。这是自己和施言一手造成的,这是自己和施言牵手的代价——伤害至爱他们的父母。黑诺带着深深的内疚却又必须要顽强抵御。
如果儿子曾经妄想用黑诺的亲兄弟辖制黑诺,目的当然是阻止黑诺离开,而根据黑诺的回答显然没有让儿子得逞。那么黑诺兄长这颗棋在他做下决定之后,看来不可能发挥牵制作用影响他了。这和黑诺重视家人的消息完全相悖,是消息有误,还是他和儿子之间的感情没有商榷的缝隙?
“你考虑你的父母了吗?”最不愿意的牌还是亮出来了,最尖锐的矛刺出去,施父不愿意多犹豫。这是最后的一击,最后的武器了。
早有最坚固的盾列阵以待,同样带着无奈与沉重的负罪,黑诺坚定地告诉他:“我会被打断腿扔出来,从此无家可归,无父无母。但是他会抱走我,做我一辈子的腿,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他,如父,如兄,如爱人。我的一双腿会让他痛一生,同时是一生的守候!不离不弃!”
施父视线牢牢锁拿着黑诺,心海已澎湃不休。黑诺依旧四平八稳,用着一种不惹尘埃的干净任你透视。终于施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五分钟以后,黑诺双手托住低下的头。
施言是周末与黑诺见面才知道父亲的来访,俩个人知道这一次见面赢取了最初的胜利,但是谁也没有露出笑颜。相依偎的他们默默体会着施父的痛苦,虽然他们有着最坚贞的情,虽然他们早确认决不动摇,但是无法抵消伤害父亲的愧责。
在对未来的预测中,施父不会就此罢休,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要严阵迎战。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尤其施言每天在家要面对父亲,然而父亲还是那个父亲,好像他一无所知,好像他和黑诺没有会面。有时候施言都忍不住想与父亲打破局面,而黑诺持反对意见,他一直都坚持主动权要给施父,其实他是给施父思考的时间。
六月接近了尾声,黑诺的论文答辩因为最先上缴而赶在第一批里答辩通过了,就是说他在大学里的一切课业画上了完美的句号。多年扎实基本功,论文设计过程的严谨,使他感觉不到紧张与压力,相反答辩成为一场出色的秀。
因为对后来筹备答辩同学的帮助,以及施言周末的侵占,黑诺最近没有太多时间和唐朝接触。因此唐朝开始是没有机会和黑诺说自己的所为,后来就是想给黑诺一个惊喜而故意隐瞒了——他开始转学分,转学籍回美国。
在六月最后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施父约了儿子共进晚餐。摊牌的时间在晚饭后,这些日子的长远考虑,综合衡量下,他需要和儿子掀开这层面纱再做最后的决定,即使在他几乎确信没有第二个选择的情况下。
“我这个当爸的,想听几句真话。”
“爸,您说。”
“什么情况下你会放弃他?”
“放弃他?”施言喃喃重复了一次,才沉声说:“爸,您知道我在他两次高三的紧要关头曾经两度放弃他,第一次是我不懂情为何物的不负责任,第二次是我懦弱逃避的不担当。第三次在一年前他的以死相逼,我痛苦不堪的荒唐度日。
其实前两次我的回头与这次我的坠落,都给了答案。我,怎么可能放弃他?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三光:日光,月光,星光。无论强弱,有光才会有生命的希望是吗?在无边的漆黑里生命无法求存,所以没有人离得开自己生命之光。”
施父只是给了施言这样回复:“我明白了。”
摊牌得如此简单,让施言判断不透局势。
“我还想了解一点,就我与他短暂的那次见面,我不认为他是肯被别人掌握或者影响的人,他将来恐怕会是很强势的人。你认为一对、”施父顿了顿:“一对……俩个人都很强的家庭一般来讲并不幸福,你似乎并……”
施言因为父亲的找措辞而笑了接口:“爸,您不用给我留面子,您没有想错,他将来很可能实力强过我,问题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他强强比拼,他强的地方我弱又有什么损失呢?我自有我强不可挡的方面,我知道他的优秀,但是您不至于这点自信都没有?您的儿子怎么会没有自己优秀之处?”
施父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如释重负的一个笑容,施言也微笑起来。父子俩没有再继续这话题,笑意里都有一点辛酸在其中。
次日中午施父与黑诺的第二次见面,谈判还是老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上次的一杯茶变为现在的一顿饭。进餐时漫漫话语,气氛很和谐,有点忘年交的意思,长辈与晚辈一起谈论起他们的大学,追忆自己的大学来对比,越谈越有共鸣。但是筷子一放,饭碗一撤,施父就发现黑诺不由自主正襟危坐,有洗耳恭听之态。
“你和小言,我不为你们做将来的决定,也不打算插手你们的将来。将来由你们自己选择,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是,现在我做为父亲父辈有自己的态度,因为你们还不足矣成熟到不走歧路,不走弯路。而你们目前的能力并不能够保证担当得起失误。”
“您现在是什么态度?”黑诺心跳加速了。
“我不同意小言现在出国。因为你们准备的不充分。”
“缓兵之计?”黑诺还是有点急,明知道不应该这样道出怀疑,还是沉不住气。
“你不相信我难道对小言也没有信心?”施父看着黑诺一听见对儿子的信心,马上眼睛就有了坚毅,真是复杂满心头,不知忧喜:“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我的建议,虽然我的出发点有些偏袒小言,但是全方位上来说呢,是对你们俩个人都有利的选择。”
黑诺抱歉点头:“叔,您先说说看。”
“我记得上次你也说过小言学业上无法有发展,而且你说得非常有道理,他需要丰富经历,增长阅历,哪怕是困难挑战。我赞同这想法,但我是他的父亲,父母的心,你们可能还不能完全体会,有一句话‘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也许将来你们才可以理解做父母的心情。小言现在出国,我可以预料到他的困境,我终究还是心疼。
我希望你可以等等他,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明年,因为今年已经来不及了,明年你们俩先去xx大学读研,你愿意自己考就考,不考也可以和小言一样我一起送进去,待他稍微熟悉一年,我再将你们送去美国。
每年都有和美方的谈判合作,为你们打开去美国读书的路不难,而且那边还会有人接应,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我对你的要求是不负所长,学以致用;我对小言只要求一个毕业证,为他未来的发展镀金。”
“我不可以先走,在美国等他吗?我并不需要您为我再多操一份心,增加麻烦。”黑诺对施父半信半疑。
“你走了,他会安心吗?而且小言现在自己申请签证,成功率有多高?你知道你们有多么莽撞吗?小言不是你,他没有一个充分又必要的申办签证条件,一旦遭遇拒签,这个记录是永久保留的。对小言以后的申请都产生不利的影响,甚至会波及申请其他国家的签证,因为各国签证官每一次都会核查以前的拒签记录,美国拒签等于关闭了很多国家的大门。”
对于这讯息黑诺确实第一次听说,他怔怔无语。如果施父没有说谎的话,后果实在不太好。
“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我做为施言的父亲,一切前提来自对儿子的爱与尊重。同样你也是一个值得父母骄傲的儿子,我相信你是家族的荣誉,施叔还不忍心用欺骗的手段毁了你。”施父又郑重补充:“毁了你,等于毁了小言的生命之光,这是他告诉我的。”
黑诺羞赧但是又坦荡地端起杯子:“他是我的一杯水,今生唯一的一杯水。”
施父伸手拿过了那只杯子,迎着阳光举起。虽然没有解释,他似乎自然地就懂其中的含义,颔首中黑诺看见他笑得真诚。
施父中午走,施言晚上就到了。黑诺把中午的情况告之,因为他觉得施父一定还没有和施言沟通这建议。事实证明施父又一次显示了自己的人格魅力:他将施言是否知情的决定权给了黑诺。这样即使黑诺不接受他的建议,可以对施言保持沉默而不会在施言面前为难。
面对这样的父亲,黑诺的疑窦很难成形,只有求助施言:“你看权宜之计稳住咱们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76章
施言没有当场回答黑诺,对于亲生的父亲,施言有敬有爱。多年来父亲对家庭,对子女的付出他身有体会,他没有因为发现父亲的一点隐秘而偏激地蔑视或者鄙薄。父亲是一个党员,添居领导之职,虽然不会喊什么为党为国家奋斗一生的虚话,但他是一个好干部。他重视自己的事业,专研在自己的科技领域。
施言心中,父亲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他所处的位置但凡有贪欲,施言家现在起码可以富庶如解放前的民族资本家。父亲充其量算一个识时务者,与其说文革中为了政治路线还不如说为了能够发挥自己专长而娶贫下中农的母亲。改革开放以后父亲获得升迁,更多的喜还是为了才能得以伸展实现。
施言看过太多别人的权钱交易,但是他认识的父亲只有兢兢业业的工作,在繁忙时书房里的灯光经常点至深夜。多年如一不贪不占的父亲,只有在关系到亲生子女的时候会稍有变通,略有圆滑原则。这些对自己和姐姐的爱施言如何去质疑?他是倾向于信任父亲的。
黑诺会征询施言的意见,理由是他认为施言应该最了解父亲,而不确信的情况下还可以与自己的父亲沟通。同时施父也就会明白自己与施言之间没有秘密,二者始终共进退。就算施言没有表态,由平时他对父亲的评价,黑诺也可猜出他心思。所以黑诺在有所保留的情况下,对施言提出折衷意见:或者先后出行?
施言果然还是与父亲再一次商谈,父亲给了施言这样解释:“我对黑诺提出的建议是真实的,但是理由并非与他商谈时的百分之百。因为你才是我的儿子,在我考虑问题的时候,你才是最重要的,最优先的。”
施父在第一次见黑诺之前就全面集了信息,而会见中对黑诺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那时候他忧懑结束会面,真的有气有恨有不甘,想他半生运筹帷幄,最后自己儿子的脱轨竟然无法阻止,面对一个小小青年竟然也无法屈之。然而在冷静之后,他又无奈承认儿子眼光的独到,承认那孩子值得人倾心。
不过无论黑诺有多优秀,他的性别就注定了施父的反对。俩个孩子一静一动,一个狂放一个低敛,那么和谐的互补使对方的生命完美。但黑诺是个男人,施父一想到儿子以后会被指为变态怪物,必须狠心要为儿子掌舵。
父亲在酒吧聆听到儿子对黑诺的深情,同时也从黑诺那见到他的坚毅。不能说施父不感动,尤其他惊闻儿子几乎毁了黑诺的时候,他也心疼那个孩子。走过这般情劫的孩子,还有什么能轻易拆散他们呢?
了解儿子有着年轻人都有的叛逆心,选择高压震慑不但不会奏效,还有可能激起已经有些羽翼,经济上独立的儿子走向极端。万般无奈只有迂回曲线救国,所以施父也在赌,赌儿子对自己的信任,赌黑诺对儿子的挚爱。
当然施父不会将心底话坦诚,但是他也说出了另外的一套真心话,确确实实为儿子打算的肺腑之言。他首先解释为什么反对黑诺一个人先走,因为就他知道的黑诺是得到美国朋友的支持才顺利签证,也就是说黑诺人尚未进入美国,但是已经有走进美国社会的趋势。而施言因为语言恐怕会被拒之门外,若再迟一年迎接他的只会是旁观者的角色,一个无法打入黑诺生活圈的施言在美国能够保证黑诺身边的位置属于他吗?
其次,施父有很多现成的例子甚至施言都有耳闻的人,他们被公派出去进修,也曾山盟海誓,也曾鸿雁传书,但是最后回来的已是寥寥无几,能够最终携手的更加是罕如稀世。施父语重心长地告诫儿子:“不是说感情不真挚,而是随着时间空间变化,随着身边环境的变化,有些变化的发生是无法避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另外,施父还无限慈爱地凝视自己的儿子,小言,爸是真的不愿意你们……其实,他也是很不错的孩子,我侧面了解到的他甚至会为你骄傲,骄傲我的儿子慧眼识人。如果你们才开始,我就算给他公派出去也要将他送到远远的你看不见的地方,但是现在太晚了。我的儿子强大起来,我这样做,我的儿子大概会与我宣战,我或者会失去儿子。
“爸。”施言鼻子发酸。
施父拍拍儿子的手:“我不是谴责你,儿子,我只是做为一个过来人,做为一个男人,想和我的儿子唠唠心里话。小言,你相信老爸的眼光吗?我说黑诺那孩子非池中之物。”
听见父亲给爱人那么高的评价,施言当然喜悦带着得意。点头。
“如果你觉得将来还远,你们之间还有未确定的可能性,你可以放手让他自由成长;如果你认死了这辈子就是他了,你这样随他心欲将来迟早要吃亏的。那孩子是一个肯下狠心的人,这点上你比不过他。所以我即使接受你选他,我也要确保你占居主动权才放心啊。我的儿子怎么可以让别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最后施父抛出的诱惑是公派,有了公派学业上的压力会大大减弱,施言能够为以后拿到晋身的资本何乐而不为呢?同时由于公派,黑诺将不会承受外人那么大的恩情。施父让施言考虑好了尽快和黑诺达成一致,因为黑诺毕业在即,他必须要拿回派遣证(毕业分配凭证)。
父亲没有掩饰对他们的否定,但是他表现出因为对儿子的爱而纯然站在儿子角度的考虑,还是令施言动容的,这是施父的狡猾世故与老谋深算,也让他的说理越加显得诚恳真挚。
别说施言,就连阿松、牟维新和黑诺周六齐聚一堂听见这一套说辞,也认为施父是强忍心痛为儿子盘算。施言不可能不被影响,阿松以前就觉得施父很好,现在更觉得一个父亲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值得尊敬信赖。
牟维新持乐观态度,因为不管怎么说,假使施父这一手是权宜之计,起码也证明了施父还是有一半的心里准备要看将来发展。只要施言黑诺俩人矢志不移,假的也会变真的——公派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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