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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第一万人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车厘子
徐书易后来还是逃了,他脱下衣服裹住伤口,跌跌撞撞跑出老远,据说徐氏前来搜查的人几次发现他的下落,又几次被他逃掉。他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正式落网在一周后。双手的伤口没有经过包扎治疗,彼时已经全部溃烂,据说有截肢的风险。他到底截没截肢,比起后来的事也不再重要。因为有逃跑行为量刑加重,徐书易被判入狱十三年,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以前他是徐先生,旁人不敢拿他怎么样,如今成了阶下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的牢狱生活过得极为凄惨,连下水道的老鼠都不如。没人相信他还有活着出狱的那一天,可徐书易后来还是活着走出了监狱。世界已经换了模样,故人还是高居人上,只有他身心皆残,成了废人。听说他满心怨气,曾放话要狠狠报复,可最后他究竟有没有报复,谁都不知道。
徐书易,出身平平,渴望出人头地。他好面子,讲排场,利益在心里永远是第一位,为此不惜牺牲朋友,爱人,下属,乃至一次次越过人的道德底线。他曾经靠这些成功过,但最终仍像最卑微的一捧尘土,消散在来来往往的尘世里,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回去的路上,容皓打来电话。这次徐书易彻底垮台离不开谢氏与容氏配合默契,巧的是两方一开始分头行动,谁都不知对方打算做什么,却冥冥中步调一致。容皓向谢林询问方才情况,谢林一一讲明,只隐去他枪击徐书易一节。可澎湃的心潮仍不停拍打,电话的末尾,他忍不住问容皓:“你三叔呢?”
“在房间里。”容皓很是机灵,“要我把电话给他吗?”
“麻烦你。”
电话那头传来脚步声,在等待的时间里,谢林心中既畅快又兴奋。他方才为容鹤出了一大口气,可这举动是他自作主张,无谓告知容鹤。然而情绪压抑不住,他迫不及待想听听容鹤的声音。
容皓的房间距离容鹤很近,他几步走了过去,电话里传来敲门的声音。谢林忐忑地捏紧手机,手心里全都是汗,听到对面遥远地传来一句“找我?”,下一秒,容鹤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都要睡了。”容鹤软绵绵抱怨道。
要说些什么呢?许多许多话梗在心口,却在听到容鹤声音的一瞬间卡壳。谢林咽了口口水,笑道:“那我给你唱首催眠曲吧。”
“啊?”容鹤“噗”一下笑了出来。
“神经病,”他嗔笑着骂,“你唱吧。”
谢林清清嗓子,在深夜行进的车厢中,轻轻唱起了那首老歌。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那夜之后,城市恢复了平静。徐氏很快推选出新的总裁,原本鼎立的三家只剩谢氏一家独大。别人都暗地里或嫉妒或羡慕谢林,可谢林也有自己的烦恼。
容鹤总不理他。
如今烦心事少了,按说彼此间该更加和谐。可是他约容鹤见面,从没有一次成功,给容鹤打电话,五次里勉勉强强只接一次,三十秒内绝对挂断。好不容易有回弄来一条大三文鱼,他亲自下厨给容鹤做刺身,容鹤来是来了,还带了容皓。
“这么大的三文鱼两个人肯定吃不完。”容鹤道,“我侄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叫他也吃,多吃点。”
谢林每每想到就会怄死,然后抖擞神,继续再战。
譬如今天,他已经给容鹤打了四遍电话,估摸着第五遍怎么都该接了,可还是一串忙音。谢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请来了米其林三星大厨,头一餐谢林包场,只请容鹤一起吃。他捏着手机,一边焦急地等待接听,一边听助理汇报对晚餐的安排事宜。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那边还是没有应答。
谢林不得不给容皓打电话。
从电话本里找到容皓的号码,拇指微动,点击屏幕,短暂的忙音后,容皓接起,没等谢林说话,他先气急败坏起来:“三叔在不在你那儿?”
“你也在找他?”谢林诧异不已,“他不在我这儿,我从上午起就给他打电话,他一直没有接。”
“我也是……”容皓本以为谢林悄没声把人拐走了,听到人也不在谢林那儿,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我也一直在打,可是没人接。”
谢林问:“他不在家吗?”
“不在。”容皓道,“他昨晚在堂伯父和堂伯母那里过的夜,我问过,一早就开车回来了。”
这就奇了,电话两边的人一同沉默下来。半晌,容皓迟疑道:“谢先生,三叔他……不会出事吧?”
容氏几代都做正经生意,从不与人结仇,容鹤自然也没什么仇家。奈何他是容家三少,在有心人眼里,他浑身上下挂满了钞票,是发财致富的捷径。年初城东陆氏出过一档子绑票案,陆家才满三岁的小少爷丢了,陆家交了八位数赎金,只换回小少爷已然僵硬的尸体。全城风声鹤唳的余韵还没过去,容皓这样一说,谢林也开始担心起来。
“我们分头找找,”谢林道,“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容鹤虽贪玩,却从不叫人分心,无故失联这种事更是从未有之。谢林大概估算了一下,此时距他失去联系大约过了三个多小时,谢林更愿意相信容鹤是因为什么事忘记看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倾谢氏之力,还是没能找到容鹤,谢林心头的阴云渐渐扩大。他坐不住了,从办公桌后起身向门外走去,就在那一瞬间,手机震动,一段视频通话请求发了过来。
来电是个全然陌生的号码,谢林想了想,按下“接受”。
下一秒,谢林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小三叔!”他低声叫道。
画面里,容鹤被反手绑在椅子上,似乎昏了过去。他的眼上蒙着眼罩,口中含着口球,镜头绕着他周身转了个圈,谢林看到束缚他双手的甚至是自己曾为他打造的纯金手铐。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大声道:“小三叔!”
“心疼了?”镜头掉转,画面里出现方玫雨妆容致,面带微笑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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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都是我偷偷从你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的,你不是最喜欢他这幅样子吗?”
谢林想到了一万种可能,却没想到竟是方玫雨绑架了容鹤。焦急与怒意叫他脸颊颤抖,他沉声道:“你们在哪儿?”
“你猜啊。”方玫雨抬高手机,挑衅似的走到容鹤身边,叫谢林既能看到容鹤,又能看到自己。
谢林根本没有陪她玩游戏的兴致,他死死握紧手机,几乎要把手机整个捏碎了:“你恨的是我,与容鹤无关,不要殃及他!”
“你现在知道不要殃及别人了?”方玫雨骤然敛了微笑,语气寒得刺人,“谢林,知道我为什么不稀罕你的钱,也不稀罕你的道歉吗?因为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不用你假惺惺给我补偿。”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刻意拉长的睫毛微微上扬,冷笑:“半小时,谢林,我只给你半小时时间。我在这儿堆满了定时炸药,如果你及时赶到,算容鹤命大,如果超过半小时……”她顿了顿,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你也不用给容鹤尸了,因为他一定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方玫雨大笑着挂断视频。
谢林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
“去找,把全城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给我翻一遍!”他冲出办公室,对坐在外面的助理吼道,“还有,给我查最近方玫雨都去过哪儿,跟什么人接触过!”
谢林将方玫雨来电的消息告知了容皓,两人商量后决定将消息隐瞒下来,不向外界透露一丝风声。时间仅有短短的半小时,谢、容二人联手,很快,方玫雨最近做了什么见了谁都查得一清二楚。
“方小姐购买炸药后,请了方显先生的老部下爆炸俞帮她做了定时装置。谢先生,我们已经把爆炸俞找到,问出了三少和方小姐的下落。”
“让他带路,我们立刻过去!”谢林道。
一行两辆车飞驰电掣在城市中间,其中一辆坐着爆炸俞和三名保镖,另一辆坐着谢林与助理。司机把油门踩到极限,车子开得像飞起来似的,时间不等人,即便如此,谢林仍旧嫌慢。车子一直往海边开,来到码头一间仓库,老远望去,仓库斑驳破旧,附近杂草丛生,显然没已经废弃很久了。
车子不敢太过靠近,堪堪停在一个安全距离。此时距离半小时仅剩七分钟,谢林快步走下车,不远处,容皓的座驾也到了。爆炸俞年过六十,跟炸药打了一辈子交道,他的半边脸都被炸毁容了。谢林走到他面前,他畏畏缩缩地指着仓库道:“容……容三少就在这里面。”
他说话只能张开半边嘴,因此口齿不清。容皓心急,听他说完,迈开步子就往仓库的方向跑去,然而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没有钥匙,进不去门。训练有素的保镖走了上来,两人同时掏出枪,对准锁头。谢林阴着脸把容皓拉到自己身后,抬头望着高大的仓库大门,恨恨盘算:好在运气好,这么快就找到爆炸俞,一切只是虚惊一场。待会儿救出容鹤,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带他离开这里,以后永永远远不许他再自己开车出来。
等等,运气好?
谢林下意识看向爆炸俞,一旁,爆炸俞躲在所有人身后,迎着谢林的目光,露出隐秘而得意的微笑。“住手!”
太迟了,两枚子弹同时射出,高速旋转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冲击力重击铁门。装置在门内的感应炸药在瞬间受到强烈撞击,“轰”的一声,大火席卷熊熊热浪炸裂开来,谢林只来得及回头护住容皓,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玫雨远远地抛出手机,手机在半空中打了个旋,一角磕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碰裂屏幕,手机瞬间关机。她看都没看,双手扶住门把手,吃力地关上因年久生锈而格外沉重的铁门。扶手旁有个巴掌大的密码盘,她熟练地输入密码,四处机簧“咔嗒”一声,铁门严密上锁。
方玫雨转过身,偌大房间空空荡荡,仅有她和另一人。那人坐在椅子上,双手背到身后,手腕上铐着副金光闪闪的纯金手铐,链条穿在椅子上。方才他的头还软软地垂在胸前,此时略微扬了起来,方玫雨知道,他醒了。
她走过去,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随着她靠近,那人不自觉将脸转向她的方向。当视觉被剥夺时,这是人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方玫雨走到他面前,两手绕过他的头,轻手轻脚摘下他的口球。那人发出一声疲惫的长吁,而后,方玫雨把他的眼罩也摘了下来。
“三少,”方玫雨道,“委屈你了。”
容鹤活动了一下僵硬发酸的脸颊,苦笑道:“方小姐,我以为你叫我来是想跟我谈谈。”
如今容氏运行一切平稳,容皓也能完全掌局,容鹤乐得把手头的工作都交出去,天天犯懒。恰好堂哥经过之前种种后也看淡一切,把企业交棒给儿子经营,与堂嫂在乡下赁了二亩地,盖了个果园,种瓜果蔬菜。郊外空气清新,又有堂嫂的湛厨艺,容鹤闲着没事就去那里蹭吃蹭喝,有时还会住几天。昨晚他又在堂哥家过夜,今早回程途中突然接到陌生号码来电,接起来才发现,是方玫雨。
方玫雨不久前与谢林离婚了,她搬出谢家大宅,不知去向。容鹤心中十分挂念她是否安好,可想到方玫雨一定不会领情,他又不敢贸然打扰。他对方玫雨一直心怀愧疚,此时接到方玫雨电话要求见面,他想不出理由拒绝,于是掉转方向来了。然而刚走入空旷的宅子,腰部一阵针刺似的剧痛,容鹤倒在地上。
“我的确想跟你谈谈,”方玫雨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背手站在容鹤面前,仿佛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我们已经很久没聊过天了。”
容鹤柔声道:“你想聊什么?”他动了动手臂,示意自己还被铐着,“不管聊什么,帮我解开,我们舒舒服服地聊,好不好?”
“不好。”方玫雨道,“听说三少会打拳,把你解开了,我打不过你。”
容鹤只好放弃。
方玫雨的眼睛在容鹤身上转了一圈,喃喃问:“三少,你后悔过吗?”
此话不知从何说起,容鹤挑眉,不解。
方玫雨问:“你是否后悔逃亡巴西?”
容鹤没说话,他不后悔,却知道方玫雨不会喜欢这个回答。理智地选择沉默,方玫雨没有等到他的答案,淡淡笑了:“我一直在后悔。我以为我在捍卫我的爱情,以为我在维护我的爱人,可是最终却间接害死了我的父亲。三少,这三年来我一直在为此悔恨。”
方玫雨脸上露出十分哀戚的表情,容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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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这件事与你无关。”方玫雨叹了口气,望进容鹤的眼睛,“可是三少,既然走了,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我还可以告诉自己你是无辜的,你回来了,我只能把一腔怨气迁怒给你。”
“我骗了谢林,”方玫雨在房间里走动起来,高跟鞋再次发出“笃笃”的响动,“我故意租下一间旧仓库,买了许多炸药安置在那里,设了个局等他。我告诉他你在那里,他爱你,一定会奋不顾身来救你。而且时间只有半小时,心急如焚的时候,人一般是顾不上思考的。只要他推门,炸药就会爆炸,三少,他会被当场炸死。”
方玫雨笑得陶醉极了,仿佛已经遥远地看到谢林被炸得粉碎的尸体。然而她的笑容很快沉淀下来,她冷冷地看着容鹤,寒声道:“你脸上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心疼了,不舍得他死?”
“我在心疼你。”容鹤直视方玫雨的双眼,“你以前是那样善良的女孩子,变成如今这样,都是我的责任。”
方玫雨完全没想到容鹤会这样说。她绑架了他,甚至利用他来威胁谢林,他应该唾弃她甚至恨她,可他反过来心疼她,认为这都是自己的责任。太温柔了,方玫雨深深地闭上眼睛,她爱着的这个人太温柔了,以至于她如此用力,心底里却仍旧不停向往着他。
“三少,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我的未来也不会好了。”方玫雨弯下腰,从容鹤椅后捡起一把匕首,缓缓将刀刃抽出刀鞘,“我想去见我父亲,可路上太孤单了,你愿意陪我吗?”
匕首锋利无比,在昏暗的顶灯下发出锐利的光芒。容鹤下意识坐直身子,离那柄匕首尽量远,同时忍不住转动手腕:“方小姐,这个念头不好,你不要这么想。”
“哪里不好?”方玫雨问,“你不是也曾寻死吗?”
“对,所以能活过来我万分庆幸。”手铐碰击椅子发出轻响,容鹤小心控制着转动的幅度,以被方玫雨发觉,“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见过只有活着才能叫你一一领略。”
“我不感兴趣。”方玫雨反手握住刀柄,执拗道。
“你还会有亲人的。”容鹤真心地劝她,“你会遇到你爱的人,他会成为你的爱人与亲人。死很简单,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后悔的机会。”
方玫雨的执拗出现了一丝裂痕,握刀的手渐渐松了,她的眼神渐渐充满疑惑。趁此机会,容鹤咬牙把手掌往手铐外退了一下,然而手铐是根据他的手腕特制的,如今的他虽比当年纤瘦了不少,却仍无法轻易将手抽出。
而对面,方玫雨在短暂的疑惑后,发现容鹤在混淆她的思维。
“你怕死。”她很不客气地说。
“我不怕死,”容鹤说,手骨卡在手铐边缘,怎么都无法再退一步,“我不舍得死。”
“为什么?”方玫雨不解,“你不舍得什么?”
“很多东西。容氏,容皓,堂哥堂嫂,还有……”容鹤拖延着时间,一不小心卡壳了。
方玫雨却帮他接上了下句话:“还有谢林。”
她讥笑着扬起一边唇角,持刀的手缓缓向容鹤颈动脉靠近:“三少好厉害啊,谢林这样没有心肝的人都肯为你改变,三少真的好厉害。”
“可是抱歉,我不能成全你们。”方玫雨转了个身,仰头看着头顶低矮的天花板,环视四周空荡荡除了椅子空无一物的墙壁,“这里没有水,没有吃的,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寻死了,你不愿陪我,自己也出不去。三少,既然你这么不舍谢林,反正他也要被炸死了,不如你也饿死在这儿,给他陪葬吧。”
方玫雨轻笑一声,高高举起匕首,刀尖正对心口狠狠扎下。容鹤大吼一声,千钧一发之际,他拼了弄断拇指指骨,用力将右手抽出手铐,起身握住方玫雨的双手。方玫雨没想到他竟会挣脱,不由愣了一瞬,容鹤右手攥住她手背,左手用力抢她的刀。
方玫雨拼命挣扎,碰到容鹤指骨断裂处,疼得他下意识松手。方玫雨已在绝望中丧失理智,又被容鹤夺刀,这会儿怒上心头,未经思考便持刀向容鹤捅去。容鹤挥手来挡,锋利的匕首在容鹤小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割伤,血流不止。血的鲜红更刺激了方玫雨,她“啊、啊”乱叫着,又持刀向容鹤刺来。
容鹤右手受伤,左臂又挨了一下,疼得浑身发颤。然而方玫雨气红了眼,竟像要真的杀了他。容鹤对她一直手下留情,眼下也不能再姑息了。方玫雨再次刺到面前时,他一手抓方玫雨手腕,一手抓她小臂,与方玫雨扭打起来。
方小姐平时柔弱,这时在偏激的控制下竟使出了平时三倍的力气。她与容鹤厮打良久,容鹤几次险些被她割伤,更被她逼到冰冷的墙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容鹤抽冷子趁方玫雨不备,胳膊肘猛击她的上臂,方玫雨手一抖,蓄满了力的刀狠狠插进墙里,方玫雨整个人歪到一旁。
“容鹤!”匕首脱手,方玫雨恼羞成怒,右手握拳,几乎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捶击过来,容鹤气喘吁吁,抬手一挡,高跟鞋支撑不住身体,方玫雨重重地仰倒在地。
后脑恰好撞在坚硬的红木椅子边缘,方玫雨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方小姐!”不顾双手的疼痛,容鹤赶紧扶起方玫雨。他反复叫着方玫雨的名字,可她摔得太重,脑后肿出一个大包,容鹤想尽办法也唤她不醒。
容鹤只能将她放倒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走到门边。
看清楚密码盘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凉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自己此刻身在哪里了。
怪不得方玫雨说他一定会饿死在这里。
炸弹在瞬间将谢林与容皓炸出老远,也当场炸死了当时就在门边的两名保镖。众人七手八脚将昏迷的谢林拖出来时,他身上除了灰尘就是血这血有一大半是他自己吐的。距离大门位置略近,又用身体保护了容皓,他被炸药的气流远远炸飞,内脏受损,左小臂更在落地时最先着地,摔得抬都抬不起来。
众人要送谢林去医院,抬动他身体时不小心碰触到受伤的手臂,巨大的疼痛叫他醒了过来。醒过来后他执意不肯去容鹤就在里面,熊熊大火还在燃烧,他怎能丢下容鹤孤零零一人?
无奈之下,只能用夹板简单固定手臂,吊在颈上,勉强保护住手臂不受二次损伤。而对于内脏的伤势,谢林表示没关系,小伤而已。
烈火熊熊,他沉着脸站在一旁,看着救火员用高压水枪扫射燃烧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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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一旁,容皓焦躁地踱着步,因为爆炸时谢林替他挡住了一部分冲击,他的伤势比谢林轻得多,只有一点皮外伤,也不肯去医院。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而沉重。谢林双眼紧盯燃烧着的仓库,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不能相信容鹤就在其中。爆炸俞在爆炸发生后便服毒自杀,众人忙着救谢林与容皓,等发现时,他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助理来问谢林如何处理爆炸俞的尸体,谢林深恨爆炸俞,头也没回,对助理道:“按老规矩。”
仓库内部不时发生小型爆炸,救火员保持安全距离,将高压水枪抬得老高。一股股血意不断在后头翻涌,谢林不着痕迹地深呼吸,想要压下这种感觉。从刚才起就有一个念头不停地在他心间徘徊,随着火势减弱,这个念头越发强烈。
也许,容鹤不在里面。
毕竟有太多地方说不通了。
方玫雨是方显的女儿,就算再不食人间烟火,黑道惯有的手段总会知道一二。她一定猜得到谢林会首先查她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怎还会把一切做得有迹可循,仿佛生怕自己查不到似的。爆炸俞是方显的老下属,对方玫雨也一定忠心耿耿。他这么快被找到,就像方玫雨希望他被找到,他乖乖说出容鹤的下落,就像方玫雨希望他引谢林来到这里。他甚至提前把毒药藏在嘴里,防备计划失败后,谢林可能的逼问。看到谢林情急之下失去判断力,准许保镖撼动那扇门,他任务达成,所以唇边浮现笑意。
然而为什么?为什么方玫雨要这么做?
谢林闭上眼睛,所有疑点都指向一个答案无论容鹤是否在仓库里,她真正的目标是谢林。
她处心积虑布局,为的是炸死谢林。
想到容鹤因自己遭受无妄之灾,谢林心中一阵绞痛。他强迫自己不要被心痛分神,咬牙思考:如果容鹤不在仓库,他可能在哪里?
谢林仔细回忆那通视频通话。这间仓库方方正正,挑高很高,可视频中的房间却十分低矮,以谢林的身高走进去,只怕踮踮脚就能头顶天花板。而且视频中隐隐有阳光,仓库门关上后,里面一片漆黑,就算门打开,阳光射进来的角度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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