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醉琉
萧云苍阅人无数,自然看出了娉婷心境的改变,暗自叫糟却也不动声色,甚至对娉婷更加的温柔体贴,时常买来她喜欢的东西逗她开心,想让她保持好的心情。
因为,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任何的意外。
本来就是交易,他付出的也是交易之外附带的东西,为的不过是保证这场交易能顺利完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想必娉婷也知道他是因为孩子才对她好的。
然而,他却错估了人心。
过了几个月,娉婷生下一子,萧云苍终于如释重负,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孩子赶回去,要不是初生的婴儿太脆弱,需要先养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跟他上路,他早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孩子生下来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也就完成了,萧云苍也不再去关心娉婷,派了手下把当初约定的东西送到娉婷房里,在他眼中,他们的关系应该在孩子出生后就结束了,再做牵扯,误会更深,麻烦得很,干脆不闻不问,并让人在娉婷做完月子之后送走。
就这样又过十几日,在萧云苍准备带走孩子的前一晚,娉婷来找他,想为他践行,也想最后看看孩子。
萧云苍念她是孩子的生母,以后也再无瓜葛了,便答应了。
那一夜,让萧云苍再也无法回到他的惜儿身边。
那一夜,他中了失传已久的“思绝”。
那一夜,他亲手杀了这个看似柔弱,内心阴狠的女子。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萧云苍变得异常疯狂。
几年后,萧云苍看起来才似乎终于了平静下来,而性情却大变。
第109章
思绝思绝,相思便是绝,以两个相爱之人的头发或是指甲为媒介,炼成一种下了咒的毒,中毒之人永远不得接近所爱之人一米之内,如若不然,他所爱之人的身体会不明原因的慢慢变差,半年后,暴毙身亡。
这毒已失传了百年,据说是无解的,哪怕两人都忘情了也没用。
***
萧焱得知晓原委之后,沉默了很久,没再说什么,只是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厌恶他的存在了。
至于父亲这些年来对叔叔的若即若离,恐怕也是在放手与不舍的边缘游离。
情之一字,剪不断,理还乱,却不知,反而将叔叔伤得更深。
幸好,他没有如同父亲一般犹豫不决……
那之后,两人又商讨了一会,找出了对付叔叔唯一可行的办法,风险极大,却总也好过现在就绝望的等死。
***
此时的隐庄内,纪悠瞳坐在假山上,望着远处,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些日子纪悠瞳很喜欢这样,往往一坐就是一日,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在见到少主的时候才会有点表情。
羽镜总是守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纪悠瞳也并未多说什么,或许此刻,有一个安静不语的人陪伴,多多少少能不那么孤寂。
上次的高烧早好了,萧焱也走了很多日,不知道他那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以他的能耐,再危险,也能平安回来吧……
很奇怪,他居然能平静地想着这些,是因为这个焱已经不是他曾经的焱了吗?
不,焱还是焱,一个人的根本是很难改变的,可为什么,你这样明确的不肯接受我,连同情都不屑给予,曾经的焱也会这样吗?还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打破我的心防却用这种方式舍我而去,让我连恨你都做不到,还日复一日的想着你,愈演愈烈。
真是狠心。
快点回来吧,不管你是否记得,我不知道还能有多少力气,来等你…………
子夜,羽镜一如既往的伺候纪悠瞳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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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院子,羽遥早已拿着披风站在那里等他。
“哥。”
羽遥走上来,帮羽镜披上披风,抱住,“现在虽然是春天,你也穿太少了,就算有内功护着也会着凉的。”
羽镜微微一笑,偎进羽遥暖暖的怀抱里,扬起头,在羽遥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没事。”
羽遥牵起羽镜的手,慢慢走在幽静的回廊上,良久,忽然道,“活着,才能有希望。”
羽镜苦笑,“以前哪有如今这般,教主把什么都安排好了,都暗示的这么清楚了……没了教主,公子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羽遥牵着羽镜,没有停,却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哥,换作我……若是我不在了,也希望你能幸福…………哪怕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羽镜愣住,半晌,用巧劲拉过羽遥,咬上他的唇。
***
十多日的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寂宁,羽星羽月在不远处的地方搭了简陋的屋子,与两代‘羽影’同住,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正午初霁。
风起,四周白色的梨花花瓣肆意飞舞,扬起漫天花雨。
萧云苍和萧焱对视一眼齐齐起身,飞出屋外。
萧云惜一袭紫色的身影伫立在花雨之中。
进入了第十重最后的阶段,只为原先定下的咒约行动,再无本身的知觉,犹如傀儡。
披散着的银发随风乱舞,上挑的桃花眼此刻迷离着,两洪秋水看似毫无知觉,又似情迷时的失神,红唇玉颜,嘴角轻勾,此刻的样子,说不出的邪魅诱惑。
而右手握着的那柄青锋,正是当年萧云苍与他定情时那对剑的其中一把。
萧云苍自己的那把,在当年回教之前就遗失了,他曾经掘地三尺的找了很久,却一无所获,即使找到当年为他们铸剑的名师,也说不可能再打出当年的感觉了,只好作罢。
二十年后再见萧云惜握在手中,心中别是一番滋味,终是说不清的苦涩。
飞身而起,萧云惜足尖轻点着飘舞的白色花瓣,向两人袭来。
看不清的身影在两人间飘忽,惊人的剑气隔离出一个圈,圈外的四名属下纷纷用内力抵挡剑气的侵袭,在边上只能见深蓝、艳紫、墨绿三色急速流窜,连人影都瞧不见。
现在的情况不是他们有能力介入的。
圈内的萧焱和萧云苍也是吃力得很,两人都没料到第十重的威力居然远远高出他们的想像,这恐怕也是萧云惜没有料到的吧,难怪是用来同归于尽的招数,两人根本近不了萧云惜的身,之前商讨的对策完全没机会用,本就渺茫的希望也渐渐破灭了……
若不是萧云惜当日为救纪悠瞳失了十年的功力,他们恐怕连半日都挡不了。
两败俱伤的用剑气伤了萧云惜一星半点,这伤却会立刻复原。
萧云苍和萧焱都心知不妙,这样下去不知他们能撑多久。
萧云惜这种状态只有七天,萧焱用轻功从隐庄来这里用了四天。
叔叔之前说过,他会故意走得很远,以他现在的轻功,找到他们,再远也不出三日。从这到隐庄,以叔叔的速度,估计一日半就能到了。
就算救不了叔叔,就算他和父亲都得丧身于此,也不能让叔叔在这七日之内赶去隐庄。
叔叔恨父亲,那日立的血咒,怕之前杀不了娉婷,立的是和萧焱有血缘的人,也就是萧云苍、娉婷和萧焱,而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是当时谁都没有料到的。
如果不能在这里拖住叔叔两日以上,那个刚出世的孩子必死无疑。
还有……绝不能让那个人在记得他的时候,得知他的死讯…………
第110章
羽月几人心惊胆颤的在一边看着,三人已经打了两天两夜了,教主他们的身形似乎比开始慢了,而惜爷的速度一点都没变过,好像还愈加凌厉了,看的他们几个心急如焚。
忽然,羽月觉得周围有生人的气息,与羽影一起,两人悄悄的向哪个方向掠去。
萧焱和萧云苍看上去只是受了轻伤,尚可支撑,但两人心里都明白,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激烈交锋,相比两人渐渐迟钝的动作,萧云惜反而在这七天里越变越强,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估计再过几个时辰,便是他们的大限了。
两人都已不抱胜算,萧云苍想着,能死在他的惜儿手上,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局,而萧焱则是想着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不能让叔叔伤害到远在隐庄的两人。
夜沉如水,漆黑的天幕只有寥寥星光,不见一丝月华。
死寂一般的林子里,沉重的气氛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萧云惜避过萧云苍正面而来的剑锋,有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闪过萧焱背后的一刺,倾身向前,手中的青峰斜斜上挑,利刃擦过萧云苍的左臂,划出一道剑痕。
就在此时,萧云惜似乎踉跄了一下,但很快被掩饰了过去,举剑继续来袭。
这一幕,两人都觉得奇怪,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这之后,萧云惜的动作似乎渐渐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慢了不少,萧云苍和萧焱很快的对视了一眼。
在三人又飞快的过了两千多招之后,萧云惜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破绽,萧云苍上前死死缠住他,萧焱偷偷近身,运功去点让萧云惜散攻的死穴。
第一次失败了,来第二次,第二次失败了,再来第三次……
虽然萧云惜的身形是慢了下来,但比起他们还是高出太多,一次次的失手,一次次的重来,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当萧云惜的剑,挑开了萧云苍的衣襟,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不浅的剑伤。
当萧云苍的衣襟里,那红色的云锦被萧云惜手中的‘云霄’撕成了两半。
当曾经用两人的青丝结成的结散开,随着剑气飞扬……
红的、黑的。
在漆黑的夜幕中,仿佛格外的炫目,刺痛了本应没有知觉的萧云惜,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清明。
“惜儿……”
沉痛的声音里有悔恨,有无奈,有怜惜,有爱恋,亦有深深的宠溺与悲伤。
自萧云苍那年带着刚出世的萧焱回教之后,便再没这般教叫过萧云惜。
一句再寻常不过的‘二弟’,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和背叛,伤透了萧云惜的心。
萧云惜的身形明显的一顿,萧焱当然不会放过这唯一的机会,上前边往他的苡天穴上点去。
却不想萧云惜瞬间便恢复了原先傀儡般的状态,在萧焱点上他的那一刹那,功力十足的一掌向萧焱打去,再加上本身的护体神功的反弹,萧焱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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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血,被打出三丈之远,重重地撞上一棵大树。
眼前的最后一幕,是羽星和羽影惊恐的向自己飞奔而来,世界变得朦胧一片,萧焱沉入黑暗,再无知觉……
萧云惜被萧焱散了功,身体承受不住这份剧痛,昏了过去。
纤细的紫色身影直直的往地面下坠,被萧云苍接住,下一瞬间,就见萧云苍让他盘膝在自己身前,伸手抵上萧云惜的背,先是花了很大一番力气帮他打通练了第十重又被散功后淤血阻塞的筋脉,再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过去。
他的羽影在一边护法。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萧云苍才慢慢了手。
此时他胸前已经血红一片,由于失血过多,又为了他的惜儿,几乎耗尽了一身的功力,脸色苍白,终于靠在萧云惜单薄的惹人心疼的背上,昏了过去。
***
隐庄。
“少爷,你好歹喝一口吧,这样下去……会垮的呀!”小司望着日渐憔悴的少爷,手里拿着碗粥哽咽的央求着,“少爷,你不为自己想……总该……想想小少爷吧……少爷……”
闻言,坐在门前台阶上的白衣人动了动,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
曾经润泽可人的脸颊不再,容颜苍白如雪,神情憔悴而呆滞,确依然难掩天生丽质。两弯黛眉似初春柳叶,杏眼薄唇,天工巧裁,一头柔顺黑亮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背上,更显削瘦。残月洒下清冷的光辉,映照在雨后的青石板上,泛起淡淡的惨白光晕,为那白衣人更添一分孤寂神伤,让人忍不住想要紧紧抱在怀中低语安慰,抚平他心中的伤。
第111章
纪悠瞳这两日总爱呆呆的坐着,白日是在假山上,晚上,便在这屋外的台阶。
想了很多,似乎隐隐意识到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问了羽镜焱的情况,却也没有任何的答案。
他这些日子似乎是有些异常,可是真的吃不下东西,弄得本该很忙的羽镜日日寸步不离的守着,有时他不肯吃,劝的不行便在他面前长跪,直到他肯吃一点东西为止。
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呢……
起身走进内室,床上躺着一个上不足月的婴孩,红红的小脸霎是可爱,与那白衣人有几分像,更多的却是像着那个人。
羽红在一边哄着,孩子刚刚睡着。
见纪悠瞳进来了,便起身行了一个礼,退到了一边。
呆呆的望着,仿佛是透过婴儿看那个人,眼中有怨,有痛,有眷恋,唯独没有恨。
“……少爷……呜……”
“下去吧,药放着,我待会喝。”清朗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疲惫。
放下药,走到门口,不放心的望了望坐在床边的少爷,“……少爷,一定要喝啊!”
“小司,桌上有一封信是给你的,明早再拆。”
愣愣望着那封信,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少爷!”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为了风儿……好了,我累了,下去吧。”
小司顿了一顿,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小心的抱起熟睡的孩子,“风儿,对不起即使忘记了你,父子天性,我一样会好好照顾你。”轻吻了孩子的额头,再抱了会,把他放回床上。
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到窗前。
取出那从不离身的半块玉佩,对著它喃喃道:“你好狠,怎麽可以在风儿出世的第二天,就告诉我你忘了我……是我们缘分太浅了吗……忘了我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我不该爱上你,可是即使重来一次,我仍会选择同样的道路,这就是宿命吗…对不起,我不够坚强,你明知我不像表现出来的坚强,怎麽可以在击碎我的外壳後又狠狠把我排除在生命之外。二十天了,却像二十年一样,想你已经想到绝望,原谅我……真的,受不了了……”
泪水随著脸庞滑下,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纪悠瞳手中的药叫蚀情,顾名思义,服下它,就能忘了那个人,忘了那段情,和他一样,忘记那段甜蜜的时光。
“或许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遗忘。你若是死了,我可以陪你,可你忘了我,甚至讨厌我,怀疑我,戒备我,我累了,等你等太久……原谅我的逃避,原谅我也舍弃那段回忆……忘了你……”
冰甜的蚀情顺著喉咙下滑,“嗯……”身体的痛楚远不及心碎的一分。
崩溃之前我会选择忘了你,这是对你让我这么痛的惩罚,也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那时,我或许就能平静的面对你的无情,是否有缘继续走下去,就看我们的造化吧……
痛吧…马上…啊……马上就可以解脱了……焱,对不起……我爱你……
***
小木屋里,三个病人、三个侍从、一个毒医,此时正忙得不可开交。
萧云惜出生时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好,必须要有十年以上的强劲内力支撑才可能活下去,萧云苍在萧云惜散功之后,帮他疏导了筋脉,又把自己十三年的功力给了他,零零总总加起来几乎已是为了他耗尽功力,只剩下一成不到,胸口的那道长长的剑伤没有伤及要害,虽然及时点穴止血,但还是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不过并无大碍。
萧云惜练了第十重,虽然已经散了功,血咒也解了,但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没人知道,再加上他体内本就有的腐隐蛊和那“相思”对他的影响……虽然只要把他和苍爷离得远一点就无性命之忧,可他的身体也是问题最多的,羽星根本束手无策。
最后是萧焱。
萧焱受了极重的内伤,伤及肺腑,非常的危险。
虽然羽星已经喂了他治疗内伤的圣药回天丸,用金针制住了他体内真气的乱窜,又用针灸慢慢地化解淤血,助他的气息自行游走周天,可萧焱的情况依旧不乐观。
“悠瞳……悠瞳……”
“……悠瞳……等我……不……不要……”
“教主,你醒了吗?星!星!快来看看,教主好像有反应了!”
羽星趁着空隙,帮萧云苍止血喂药,听羽月叫了,把狩猎的东西交给羽影,惊喜的马上赶过去。
三指搭脉,眉头越皱越紧。
“哪里是醒了,高烧着说胡话呢。”羽星瘪瘪嘴,眼睛里又开始水汪汪了,“快,拿湿毛巾帮教主降温,再烧下去要烧坏了。”
“哦。”羽月听了,手上立刻忙起来。
“……教主明明把公子忘了,昏迷之后却一直在叫公子的名字,难不成记起来了?你说我们要不要……”
“可是教主不是吩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把这里的消息让羽镜羽遥之外的人知道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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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教规处置。”羽月皱眉,“再说,要是教主醒了,又把公子忘了,那怎么办?公子岂不是更惨。”
“要处置也要教主醒得来啊。”羽星哽咽,“现在连教主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都不知道,还想这么多别的干嘛,说不定教主现在老叨念着公子,是因为那几日里又喜欢上公子了呢,把公子找来,教主说不定就多一份醒来的希望啊,说不定,让公子守着教主,教主醒了之后就能不疏远公子,又能跟公子好上了呢……”
“乖乖,别哭啊。”羽月心疼的亲亲羽星,“那你在这里看着,我这就回去把公子请来。”
第112章
纪悠瞳来到小木屋的时候,已是十日之后,随行的还有羽镜。
此时,除了萧云苍已无大碍,萧焱和萧云惜依旧昏迷不醒。
当羽月带着纪悠瞳赶到的时候,羽星看着他有半分恍惚,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
纪悠瞳看过两人之后,皱了俊眉。
萧焱的情况不乐观,纪悠瞳先吩咐了一些需要的药材,用来怔住萧焱的伤势。
接着,把所有的人都请出房间,对着萧焱一会检查,一会试探,一会便是长时间的静坐。
苦思冥想了一天一夜,终于开了一长串的药,其中不乏一些少见珍贵的品种,吩咐他们去采办,自己则在羽星的基础上继续用金针怔住萧焱的伤势,然后毫无留恋的转身,去看萧云惜的情况。
直到药材齐全了,拿出一些来熬药,剩下的全部放在一个大木桶里,加入滚烫的水,待水稍微冷却之后,再把萧焱放进去。
这是他在古书上看到的蒸浴疗法,配合适当的药材和金针渡穴,对于化瘀血,通经脉有奇效。
但这方法失传已久,纪悠瞳也只是按照记载,加上自己的行医经验尽力而为。
萧焱伤得太重,能拖到他赶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然那回天丸和羽星的功劳也甚大,蒸浴疗法是唯一的办法,如今他也是放手一搏,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就要看萧焱的求生意志了。
至于萧云惜,纪悠瞳说一个月之内会醒来,但醒过来之后会怎么样不知,而他身上中的,不论是‘思绝’还是‘腐隐蛊’的发作,一律无解。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体内深厚的内力,暂时可保不死,但醒了,却要活受罪。
整个过程,纪悠瞳都看似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令人折服的医术,淡定从容的微笑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医者本身具有的温和气质冲淡了原本一室的黯淡,仿佛有他在,便有希望。
晚上,醒着的人轮流守夜,纪悠瞳怕萧焱的情况有变,便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纪悠瞳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丹田气息隐隐不足,身体不如以往轻盈,有一种滞待感,有时还会头晕眼花,血气不足,显然是服下了蚀情之后的症状。
蚀情和幽尽都可以让人忘情。
不同的是,幽尽是从情起到情灭,忘得干干净净,再无想起的可能。
蚀情,则是记得爱着的那个人,唯独忘了那份情。
如同现在纪悠瞳对萧焱这样,认识他,不浅不深的交情,却遗失了和他曾有过的,任何情爱上的记忆,那些过往,如同覆盖了一层层浓重的厚雾,让人失了方向,探寻不得,有时甚至有错误的记忆取代了那些重要的、不可回避的部分。
就连风儿,纪悠瞳也只知道这是他辛苦生下的孩子,却想不起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想不起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想不起在他生产时,守在他身边安抚他的那个身影是谁……
此外,还有一点不同。
蚀情里加了一种天山雪峰特有的汐兰的花瓣,此物剧毒,经过融合调配后毒性变得很弱,可比起幽尽还是伤身的,让人的记忆稍稍错乱,遗忘不愿记起的部分,却有想起、恢复的可能。
这便使蚀情不如幽尽那般,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事后需要好好静养调理才行,不小心的话,纪悠瞳的武学修为便再也不会有进展了。
纪悠瞳不知道是谁让他主动选择了遗忘,还心甘情愿的服下伤身的蚀情,忘得不干不净,藕断丝连,那天醒来后,身边也没有谁特别的异常,便打算顺从自己服药时隐约的记忆,一切顺其自然,并不打算刻意去打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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