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雁奴
深感责任重大的郁容,怎能不紧张?
好在,白鹫镇的伤寒疫情,还没到特别严重的程度。
县官那一群,行事确实妥当,可以说不管那些感染者的死活,但有一点倒做得不错,便是及时地“隔离”了病人与疑似病人。
或许正是这样的阴差阳错,及时地阻止了伤寒大规模的爆发。
少年大夫平心静气,渐渐消除了那点紧张感。
又有些庆幸,疫病发现得早,伤寒是通过“粪口”传播的,比起空气传播的那些疫病,预防比较容易。
至于治疗……
中医对伤寒的治疗,虽是没有西学便利快捷,但也无非是花的时间与力多一些,每个个体的病证各有差别,只要对症下药,那些感染者不是没有救的。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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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名病人被送回庄子后,聂昕之问了声。
郁容轻舒了口气:“还有救。只是他们的病证不一样,需要时间研究。”
聂昕之颔首:“若有需要,尽可提出。”
少年大夫微微一笑:“我还真有些需要……能找一个没人打扰的房子吗?我想确定几个方子。”
找一个安静独立的房间,对逆郎卫来说根本不是难题。
郁容草草吃了些点心垫了肚子,便进了房间关上门做起了研究。
并非真的确定什么方子。
不过是不完全放心自己的能力,临时抱佛脚……
先花了高昂的用,首次调整虚拟空间与现实的“时间差”,再将剩余的贡献度全部花出去,换来“临床实习”的机会,分别尝试为病证不同的九位伤寒“患者”,一一试验治疗。
意识游荡于虚拟空间的少年大夫,可谓废寝忘食,直到贡献度被扣到了零点,系统直接将他“踢”出虚拟空间,这才陡然清醒了。
门外,月牙挂上了树梢。
躺了一天,浑身哪哪都不舒服的郁容,在屋里屋外走动了好几圈,活动手脚。
好半天,才总算“活”了过来。
便准备去找聂昕之……
忽听一道清亮的嗓音,由远及近,回响在夜色里:“昕之哥哥”
郁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第27章
一个大男人喊着另一人“昕之哥哥”什么的,莫名有一种肉麻的感觉,鸡皮疙瘩快起了都。
郁容无意识地吐槽着,回过神后有些心虚。
道人长短是非,既无礼又显轻浮……尽管只是腹诽吧,佛曰口不说、心不思嘛,哪个佛曰的不知道,得改。
脚下换了方向,便折回了房间。
那边既是有客人,就先别打扰了。
回屋研墨铺纸,少年大夫提笔写起了药材清单。刚写了五味,敞开的房门被人轻扣了几下。
郁容循声看去,有些小小的意外:“昕之兄?”见对方站在门槛之外,连忙道,“请进。”遂放下笔,起身相迎,注意到男人端在手上的餐盘,忍不住想笑。
脑子像是发了抽,不知怎的,闪出加黑粗的几个大字“家庭妇男”……约莫是餐盘与高大上的郎卫大人,看着不太搭?
聂昕之将餐盘放在了桌上,看着少年大夫:“笑甚?”
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郁容这才发现自己当真笑了:“咳……没什么。”总不能说在想大不敬的东西吧,便转移话题,“昕之兄怎么没去招待客人?”
听那声“昕之哥哥”多亲密啊,按理说,这人一时不会儿不该出现在这吧?
聂昕之语气淡漠:“何须招待?”
郁容奇怪地看着他。
男人并未解释,伸手揭了瓦罐的盖子,放好调羹:“请。”
少年大夫顿时抛开了疑问,比起对一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的好奇,他更在意自己的晚餐……一天没正式进食,肠胃空空的,感觉不好受。
“昕之兄也吃了吧?”
等郁容吃饱了,才猛然想到这个问题。
聂昕之不甚在意道:“不急。”
郁容默然了片刻……好像,这位郎卫大人分外照顾自己,莫不是只因他“还小”?
感觉有些奇特,心里暖暖的。
“昕之兄先去用餐吧?这边药方子尚未写好,等你吃过了,正好说一说疫病之事。”
催促了男人去吃晚饭后,郁容坐回桌前,运笔如飞。
经过虚拟空间的“实习”,针对此次伤寒疫情,已经初步做出了预防与治疗方案。
预防不必细说,直接引用现代那一套。
治疗则以针灸、方剂、药浴以及火罐等多种手法并用,需要各种医用器具,和大量的药材……都得靠逆郎卫作好准备。
天已经黑了,但疫情如火情,须得尽早采取行动。
郁容跟已经吃过了饭的聂昕之连夜进了庄子。
伤寒不会通过空气传播,这个季节基本没了苍蝇,只要在肢体接触时留心一点,即使进了满是感染者的庄子,也不必过于提心吊胆。
郁容接种过伤寒疫苗,跟感染者面对面,更是毫无压力。
庄子里,感染者有近四十之多。
根据每个人的症状,郁容对感染者进行了划分,不同的病证运用不同的治疗手段。
初期与极期的病人又分别隔离。
在聂昕之的命令下,数十位逆郎卫,除却那些维护秩序的,全听少年大夫的支使。
一部分根据嘱咐,对病人接触过的物件包括食物,穿过的衣物、住过的房间,尤其是排泄出的粪便等,通过焚烧等手段进行消毒;另一部分,分散几路,从包括白鹫镇在内的周边城镇,连夜调集物资,尤以药材为重。
逆卫的效率着实吓人。
这边,郁容给每一位感染者,确认诊断完毕,那边,他需要的器具和药物,已全部到位。
数位略通医术的郎卫,成为得力帮手,按照药方,及时地煎熬好急用的汤药。
感染者一直被圈在庄子,县官不管人死活,不仅不为他们医治,连吃穿都随意糊弄,若非部分病人的家人,贿赂差役,偷偷地往庄子里送吃送穿的,不等病死,早就被饿死了。
如此境况,庄子里的人便是无病也得生病。
于是,郁容只开了最温和的药,控制着病情不进一步恶化,先行调和他们的脏腑。
郁容以及一众逆卫,各司其职,待所有的病人吃了药休息后,暂且才算忙完了。
出庄之时已至丑时。
庄外,原本的空地上多了两个大窝棚正是万能的逆郎卫们临时搭建好的。
一个窝棚,专人守着,炉灶上两个二尺二的大锅不间断地烧着开水。另一个窝棚,备齐了如木桶、木盆一类各号洗具,大水缸里水汽蒸腾,是先烧好的开水在冷却,仔细嗅闻,空气中似有若隐若现的药味。
从庄子出来的人们,必得先在这里经过“消毒”,才能离开。
拧着长发的水分,郁容顺手拿起聂昕之为他准备好的新衣。
艳丽的色泽,让人难有些无语。
仔细辩看,丹色、靛蓝纹,绣有一足鸟,这……好像叫“商羊服”?
少年大夫有些,这身衣服,六品都头才可以穿的吧?他一个小老百姓穿,不会“大逆不道”吗!
可是,不穿又不行,谁让他光记得治病,忘了带备用的干净衣服……总不好裸着身回去。
蓦然想到,赵烛隐曾提及他为从六品承局,再瞧他对自家表兄言听计从……
于是,这套商羊服该不会正是聂昕之的吧?
郁容放下心来,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当真将那个男人看作朋友了。
既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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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穿一下应该不犯事?
深更半夜的,想必没人会知道。
少年大夫将艳红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心里还在感慨,那位郎卫大人果真是“大人”
六品都头诶,手底下至少有百多号人了……放到现代,大概是个上尉?看着品阶不高,可那是逆卫,跟普通的军队不一样。都头手握的权柄,足以压地方五品官员一头了。
真真威风!
他是不是抱到了一条金大腿?
郁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劭真?”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就好了。”
少年大夫一袭红衣,斜坐在矮榻,摇曳的烛火描摹着他的侧颜,是说不出的风流旖旎。
赤足被男人握在掌中,揉捏按拿。
凡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习以为常了。
由着对方“摸来摸去”,郁容很是淡定。
聂昕之同样淡然,只在看到少年不经意皱眉的样子时,问了声:“疼?”
“……还好。”
其实还真挺疼的,脚伤正在恢复期,走动了一个晚上,有些受不住。
聂昕之没再问什么,手上的动作却是多几分小心翼翼。
推拿结束,顺带药也上好了。
男人净过手,便拾起来,将药瓶子什么的,全部摆放好。
看到郎卫忙活的样子,郁容呆了一下,心里倏然就涌出了一阵阵莫名的感觉。
聂昕之回头,迎上了少年的目光。
郁容顿时醒过神,镇定一笑,朝对方摆了摆手:“晚安,昕之兄。”
这一晚却是睡得不太安稳。
等聂昕之走了,丑时过去了大半,这几天生物钟有些混乱的少年大夫,翻来覆去,好久才入了眠。
正睡得沉,一阵喧哗,时远时近的,闹得人心烦意乱。
郁容睁着困倦的双眼,躺在床上不想动,寻思着要不要继续睡时,忽是一阵尖锐的嗓音,吓了还迷糊着的他一跳。
怎么回事?
绾好头发,披上外衣,郁容走到窗户边,迟疑了一下,推开了半边窗扇。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好像……有人在不远处吵架?
说话的双方,声音都十分陌生……不对,有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
没等少年大夫记起来,又听到一道已然相当熟悉的男声响起了。
“这里不是苏家,要吵出去吵。”
是聂昕之。一如既往,平平静静的口吻,郁容莫名觉得对方的语气,和平常哪里不太一样。
这时,他想不起在哪听过的嗓音,陡然软了声调:“昕之哥哥……”
郁容:“……”
怎么办,虽然觉得腹诽他人不是君子所为,他听到这“昕之哥哥”就忍不住想打哆嗦。
聂昕之语调未变,言简意赅:“出去。”
“昕之哥哥你!你又要帮他吗?我……”
不等那委屈的声音说完,男人再度开口,冷冷淡淡地唤了一个人名:“苏珩白。”
“你……你们……好,我走,我走就是。”
被迫听了墙角的郁容,默默地摸了一把胳膊,还好,没真起鸡皮疙瘩。
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那么奇奇怪怪的?
要不是性别不对,刚才那一幕,他忍不住联想到“修罗场”。
“奇奇怪怪”的苏珩白应该走了。
作为吵架的另一方,刚才一直沉默的声音,这才响起:“又给王爷添麻烦了,苏琅在此陪个不是。”
正要关窗的郁容,有些懵忡:王爷?谁是王爷?
“不必。”聂昕之淡声开口,“若不是为疫病而来,即刻便带令弟离开此地。”
自称“苏琅”的人回道:“原没想到珩白也在此……”顿了顿,“抱歉,打扰了。”
“周防御正要跟陈子林去往庄子。”
“多谢王爷告知,苏琅先行一步。”
屋内,被迫听了一耳朵的郁容满头雾水。
什么苏珩白,还有那个“苏琅”都是什么人?
陈子林他知道,是聂昕之手下一校尉,但那周防御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
聂昕之,真的是王爷?
少年大夫满脑子疑问,这时房门被扣了几声。
第28章
聂昕之进屋,见少年大夫睡眼惺忪的模样,直言问道:“他们吵醒你了?”
郁容揉着发疼的额角,含糊出声:“还好……今天睡过头了,平常早该起了。”尽管确实是被吵醒的,但看这人与那二人相熟的样子,他不至于那么没眼色。
郎卫闻言,道:“补眠罢。”
“不了,”看到门外大亮的天色,少年大夫果断摇头,“疫病不宜耽搁,昨夜里有几位的病状已至危急,我得尽快为他们诊治。”
“稍安勿躁。”聂昕之平静开口,“几位国医已经到了。”
郁容愣了一愣,没什么担心被“抢功”的想法,反倒忍不住地“心动”了。
国医啊……
穿越以来,他不是没遇到过同行。
只是,寻常一些草泽之医,水平着实有限,不一定是他们学艺不或经验不足,纯粹是这个时代,像医厨匠工这一类“技术人员”,讲究秘方、手法秘不外传,少了切磋交流,不愿沟通有无,固步自封,水准自是难以长进。
国医则不一样。
所谓国医,即为官医。
官医分两大类。一是职事医官,受太医署管辖,正是俗称的“御医”;另一种为医散官,隶属于翰林医官院,有品阶而无实际职务。
翰林医官院掌医政,太医署主医事。二者分工不同、各司其职,但无论是御医,或者翰林官医,皆身负一项使命不可推却
圣命在上,为避重蹈前朝瘟疫祸国之覆辙,必得大力普及医学教育,推进民间医术的发展……故,独门秘术虽不可轻传,敝帚自珍却为官医大忌。
因此,听闻多位国医到来,自觉水准欠缺、有心想要打磨自身医术的郁容,如何不感到高兴?
聂昕之像是看出少年大夫的心思,直接表示:“等会去了庄子,给你引见一下。”
“是刚才的……”
“不是。”郎卫一口否决,语气稍顿,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非可信之辈,不宜深交。”
男人的态度让郁容不觉得奇怪:“他们……”
“沧平苏氏之后,其后势力错综复杂,”聂昕之语气淡淡,“与你无干,远着即是。”
不知道沧平苏氏是什么,但一听到“错综复杂”这个词,少年大夫立刻打消了那点好奇心……到底是封建社会,他一个小老百姓的,只求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心有余力则尽可能多救一些人,没的搀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得惹祸上身,哭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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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果断放弃了探究聂昕之真实身份的打算。
王爷不王爷的,这人既没说,郁容便当自己听错了耳,同样忽略对方的姓氏……
他认识的是昕之兄,逆卫的六品都头,是个为人正直、对他有善有加的朋友。
早晨这一点意外的风波,很快就被少年大夫抛到了脑后……
洗漱换装、用了早餐,满心满眼都是治疗伤寒的事了。
再一次进庄子,郁容一眼就发现了明显的不同。
破落的房屋仍旧破落,却经过了清理打点,去了阴森死气,蓦然明朗。最不一样的,是屋子里的人。原本一众无望等死的感染者,复得生机,面容一扫灰暗麻木,双眼多了光,充满了希望。
同时,这里比昨天,添了一份“热闹”。
紧急赶到的国医,全数进了庄子。
郁容知道后,略有几分意外。
不论哪朝哪代,人们谈“瘟疫”皆色变,便是大夫,行医之际往往亦是瞻前顾后、忌讳重重,如这一群国医般,艺高胆大、深入疫区的,永远只在少数。
想想本地县官之作为,同样是“官”的国医们,真真是全然不一样的作风。
说要给少年大夫引见众位国医,聂昕之果真践行了诺言。
八人组成的“国医团”,领头的看着年龄最大,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国医,不苟言笑而气势威严……
正是那一位突然冒出的周防御。
“小民郁容,冒昧见过金针防御大人。”
周防御姓“周”却不叫“防御”,其因卓越非凡的医术,博得先帝嘉奖,晋升为六品防御,得御赐金质九针,故而谓之“金针防御”。
像是没听到有人在说话一样,老国医根本没吭声。
遭到冷遇的郁容,并未感到难堪,见这位防御大人在给感染者诊治,便阖上了嘴,安静地候在一边。
半晌,老国医让感染者先离开,嘴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此人是何病证?”
郁容微怔,下一瞬即回神,稍加思索,回答:“其面色红赤,想是烦热不退;舌红苔黄,常做吞咽之状,又闻饮食不思,时有呕吐……小民认为,是为热结肠胃之证。”
周防御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问:“何解?”
郁容有问必答:“若要通积滞壅结,化里热、救胃阴,当用峻猛泻下之法……以大黄为君药,辅以枳实、厚朴,取水微火煮沸,去渣温服,纳芒硝微煎,二次服下。再合麻子仁汤,以行气泄热,润肠通便。”
周防御听罢,仍不作表态,看也不看站在旁边的少年大夫,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不一会儿写完了,头也不抬递了过去。
郁容接过纸张,发现是个方子,正乃适才所说的大承气汤和麻子仁汤……不对!
纸上,大承气汤减了枳实与厚朴的剂量,芒硝一钱五改四钱,加以桃仁、乌药,再添六钱的牛黄,以猪胆汁冲入。
“这……”
“你觉得不对?”
郁容面露迟疑:“大承气汤原为峻下药,再加味的话……”
有些不好说下去。
周防御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没作解释,又作反问:“凶事益用,何咎?”
少年大夫顿时了这老国医说的话,真有些难懂好在大体能意会是什么意思,将手里的方子细细琢磨了片刻,忽有所悟。
“循以和药,攻以猛剂,温中补虚,脏腑调谐,则沉疴尽去……凶事益用,无咎。”
老国医终于把目光转过来了,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孺子可教。”
郁容躬身拱手,朝周防御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人提点。”
真要说,周防御所谓的提点,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知道归知道,行动上总出现偏差。正如这一回,或可能太过看重了,他在给人治疗时,多少有些束手束脚。倒没出什么错,只是太过追求所谓完美的治疗,谨慎过了度,可能反会适得其反……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凡事做到合适,恰到好处,便是“无咎”。
想明白了的郁容,顿时心生佩服,果然不愧是国医啊,便有系统之助,理论有余、经验不足,偶尔难“掉书袋”,犯一些“纸上谈兵”的失误。
“医非细事。”
“小民谨记大人的教诲。”
经此番谈话,郁容自觉自发,时常跟在周防御身后,从“主治医师”的位置退下,老老实实地做个“实习医生”。
老国医大多时候对人爱答不理的,在实际行医时却从没赶过少年大夫。
除了讨论疫病,一老一少鲜有交流。
一开始还有些踌躇的郁容,历经多次被默许的“偷师”,逐渐心安理得了。
心照不宣。
这段时间,郁容受益良多。
老国医的医术湛高超,“金针防御”实至名归,一套针刺手法用得出神入化、玄妙至极,着实让少年大夫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受时代局限,药材的发掘与利用尚存很大的缺陷,便如此,周防御在方剂的运用上堪称神乎其技,一样的药方,经他加减味、调节剂量之后,实际疗效往往会胜出几分。
在郁容看来,这位老国医的医术至少在针刺手法上比他那位非常厉害的外祖父要技高一筹。
他“偷师”的最大获也在针刺之上。
郁容的理论基础堪称功底扎实,熟知人体的穴位经络,可还是那个问题,实践不足,针刺的运用,仍停留在照本宣科的阶段。
并非平常对手法的练习不够认真,单纯是这一手技艺的学习,不能光靠闭门造车,若得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指点一二,往往即可拨云见日,恍然大悟。
郁容正是这种情况,每每观摩老国医的针刺手法,在为对方选穴之妙、手法之高绝惊叹万分的同时,总能有所得……
一边思考琢磨,进行分析与总结,一边将体悟化为己用,在私下练习时,或者给病情较轻的患者针刺时,灵活而机变地将学到的手法融入实践。
短短数天,他的针刺手法,就进步了一大截。
周防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唯有那么几回,漫不经心地提起指力与针感的练习问题……又大大激发了少年大夫的灵感。
时间不经意地走得飞快。
郁容在白鹫镇已待到了整整十天,得亏聂昕之仔细,早先就派了一名逆郎卫去了青帘为他捎信,否则难会惦挂尚在建造的新房,担心几只猫儿……还有在雁洲定购的东西也快到了取货的时候。
伤寒的治疗周期往往在半个月甚至更长,鉴于感染者们发病的时间前后有十数天之差,同时又得考虑到发病潜伏期的情况,再过十天半个月,怕也不一定能确保此次疫情处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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