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雁奴
做起来稍显琐细,倒不算难事。
因是郁容跟何蛮子首次的合作,便说定先播种一亩的柴胡,算作试验……一亩地有五斤的种子就足够了。
拿出五斤的种子,撒放在竹匾上晾晒,好让太阳光杀一杀表皮的细菌。不过,系统出品的品质优良,趁着好日头,晒个大半天差不多便够了。
一直空置的窝棚正式投入使用,准备好充足的柴禾,点燃了灶膛,架锅烧着水,温度升了上去,顿时变成了简易版“温室”。
郁容坐在踏板上,不紧不慢地研磨着无患子,果实、皮茎什么的正是此先用以手工制作药皂的主要原材料俗称“洗手果”的无患子,除了清污去垢的基本功能外,可清热消肿、杀虫消积,药用效果相当不错。
磨成粉的无患子冲入温水,种子浸泡其中,不仅能软化角质,提高发芽率与育苗质量,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预防病虫害的作用。
皮厚的种子,浸个一夜,捞出之后再用清水冲洗,阴晾,干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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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就可以播种了。
忙完了浸种,郁容想起了蹲大牢时交易到的种子,茉莉和夜来香喜暖、需阳光,不适合在这新安府的冬季进行育种,便先放置一边。
猫薄荷相对来说,对气候与土壤等要求不严,比较容易养活,所以,尽管也不是种植猫薄荷的好时节,还是决定好好利用窝棚温室,先行栽种一些……讨好讨好自家的三只主子。
当日在土陶坊,定制的大大小小花盆,得有好几十,种猫薄荷绰绰有余了。
翻种子储备,翻到了第一次到的大礼包。略作思考,郁容将滁菊的种子也取出了一部分……新安府的气候,极为适合种植菊类,现在天还没冷到上冻的程度,种植菊花还来得及,不如趁这功夫,将花盆全用上。
白天忙着种花,晚上不忘学习医术,生活回到了正轨,每一天过得十分充实。
待到小儿山的柴胡播了种,桃园那边传来了消息。
桃树顺着左右侧的木栅栏沿水岸栽种;十年的大梨木,被移到后院水井不远;桂花栽在前院,靠近客房的位置;白梅和红梅种在栅栏正门两边;十数棵一年的蜡梅枝子,则贴着木栅内侧,形成了新的一道“围墙”。
在移栽这些树木的时候,郁容无意间发现了一大片野生的金银花,直接请桃园的工人帮忙,挖了这些藤根,转移到自家的后院,沿着木栅栏,栽在水凼靠岸处。
金银花也是常用大宗药材。
不过他移栽这些,却不是因其药用价值。
这玩意儿真的很常见,购价不要太便宜,自己种植作药用,完全是多此一举。
纯粹作装饰之用,春秋开花,好添一份趣味。
且,等藤蔓攀上了木栅栏,也能起到一定的阻挡作用,防止猫儿在水凼这边玩耍万一不小心掉水里。
……
短短数日,郁容在这个时空的新家,就大变了样。
还是他一个人,和三只猫儿,多了树木与花草,仿佛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晚,林三哥风尘仆仆地从外地回到了青帘,连家都没回,第一时间上郁容那去“取货”。
被坐牢耽搁了一天一夜的郁容,这两晚是加班加点地赶制,总算没“违约”。
东西交给了林三哥,盛情留人吃了一顿晚饭。
郁容无故很少出村子,于是林三哥就是他了解外界的信息渠道……尽管知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好像与他个人的生活无多少干系,可之前生活在信息发达的现代,乍然来到一个消息封闭不流畅的地方,总觉得少了什么,多少让人有些不安。
林三哥整天在外跑,近从青帘到雁洲,远到京城,偶尔甚至会跑到更远的外州府……消息门路,自是广得多了。
于是,边吃着边聊。
自家的饭桌上,不讲究什么食不言。
从林三哥的闲谈中,郁容才知道这些日子,逆卫又有了大动作。
新安府的一大批官员,上到知府,下到县丞,甚至一些地方豪绅,乌泱泱的几十号人,全部“落马”了。
革职的革职,查抄的查抄,被发配的,被流放的,细算起来得有几百号人。
这段时间,新安府简直翻了天。
听了林三哥的感慨,郁容若有所思。他被无辜关到了大牢,是不是跟这些事有关……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之前自己真的好危险啊!
“听说……”
郁容回过神,继续听着林三哥说话。
“知府大人跟那位还沾亲带故的。”
“那位”代指的可不是今上,而是能吓得小儿夜啼的某个门神王。
涉及到自家的朋友,郁容难好奇:“那不就是皇亲国戚了?”
要是这样,昕之兄真的非常“铁面无私”……也就难怪,凶名传得厉害,连平民百姓都知晓其大名怕是,得罪太多人了吧?
“可不是谁都称得上皇亲国戚的。”
国对百姓的言论,控制得当,不过度放纵,但也没严苛到“莫谈国事”的程度。如现在这样闲聊一二,只要不是诽谤之辞,官方便不会太过计较。
林三哥摇头之后,继续道:“只能说,知府大人可能跟沧平苏氏有关。”
郁容默了一下,才问:“何谓沧平苏氏?”
林三哥有些惊奇地看了少年大夫一样:“两朝元老枢密使大人就是姓苏呀!”
郁容恍然。
所谓枢密使,不就是枢密院的老大,朝的国防部长吗?
他是知道枢密使姓苏,不过对其家族什么的没做详细了解过。
忽地想到在白鹫镇遇到的苏重璧兄弟,听聂昕之说,他们正是出自沧平苏氏……想到聂昕之对二人的评价,再思及逆卫、亲军都尉府以及枢密院三分军权的复杂关系,不由得在脑海里演绎了一部政斗大戏。
便听林三哥道:“枢密使大人是那位的舅父。”所以才会说,新安府的前知府跟那位沾亲带故。
脑补得正欢的郁容愣了一愣:“舅父?”
真没想到。尽管苏重璧是有说过,他应该喊聂昕之为表兄,不过看到他们之间生疏不如陌生人的关系,还以为只是远亲呢,毕竟跟皇家联姻的家族不在少数。
林三哥点头:“先太子妃正是枢密使大人的胞妹。”
郁容有些迷糊:“既是先太子妃的兄弟,枢密使大人怎么会是昕……那位的舅父?”
并非他无知,他到这个世界才几个月,好多东西不刻意打探,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林三哥却对他的疑问感到奇怪:“先太子妃可不是那位的母亲吗?”
诶……等等……
“为什么嗣信王的母亲是先太子妃?”
不得不承认,郁容的思想,有一瞬想歪了,脑子里的政斗剧差点变成绿油油的爱情片了。
林三哥沉默少许,反问:“小郁大夫想必不知道,那位的父亲是昭贤太子吧?”
郁容这才恍然大悟古代的宫廷官场各种人物关系太复杂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咳转而意识到,他那位顶顶厉害的朋友,居然是先太子的嫡长子,从某种程度上说,不应该是皇太孙吗?
为什么,现今在位的是……
难怪,聂昕之会成为朝唯一的嗣王。
爱情片华丽蜕变,又成宫斗戏了。
郁容默默打消了脑补,回答着林三哥的问题:“此先在海外,对国内的好些事未有耳闻。”
林三哥没怀疑,道:“昭贤太子薨逝已近二十年,小郁大夫你才回国没几天,没听说过很正常。”
如今说到嗣信王,比起虚无缥缈的先太子嫡长子的名头,逆卫指挥使的赫赫凶名,显然更让人印象深刻。
莫名扯到了宫闱前事,便是闲谈,也有些不适合。
二人默契地放弃了讨论,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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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什么国事了,继续说着生意经。
“对了,三哥,”说着说着,郁容陡然想起了之前的决定,道,“待你去了城里,空暇时替我张罗几个人手吧。”
“小郁大夫你终于想通要雇佣人力了?”林三哥道,“早说了,这么大家业,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的!”
郁容笑了笑,不予置否。
林三哥随即问:“大概需要什么样的人力?”
“能看家护院的,不局限于一个两个,身手好、能信得过,会不会农活都不要紧。除此……”郁容沉吟了片刻,还是说了下去,“再找几个学徒吧。”
经过那一晚的惊险,他觉得还是请个护院为好,而且,家里有人,偶尔出个远门,也不必再放心不下。
至于学徒,郁容也想通了,有系统的评定在,没必要太过妄自菲薄。
一个人的时间与力太有限了,找几个小学徒,忙的时候打个下手,久了后能信任的话,将做牙膏啊药皂什么的活儿,都转交出去,权当雇工,包吃包住还给工资,可比真正当学徒的福利好多了。
说着,郁容强调道:“能力如何是其次,关键是底细干净,人品过得去。”万一找来了几个极品,可就糟心了。
林三哥信誓旦旦:“我张林没别的能耐,打小就在牙行练了一套看人的本领……小郁大夫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保准给你找几个牢靠又能干的回来。”
“三哥我自是相信的。”
讲定了,林三哥拿起装牙膏与药皂的篮子,跟郁容告辞回家了。
翌日。
一大早的,零工一个个跑来与郁容告假。
郁容有些莫名其妙,问了李家老大,才知道今天是下元节。
下元乃水官解厄之辰,各地习俗俱不相同,在雁洲这一带,是堪比上元节的一个重要祭祀之日。
下元节的这天,工都不上了,活不做了,店也不开了,各自回家过节。
于烧香祭祖之余,但凡过节,祭祀也好,庆祝也罢,不了要做些相关的吃食。
在青帘,男人集体去塘里扒藕,女人们把家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扎些纸灯,堂里屋外挂着,忙完了开始做接祖的饭菜,等男人们带着新鲜的藕回家,烀上满满一大锅。
晚上,点亮纸灯,祭祖之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吃藕……恰好中元节又是十五月圆之日,在青帘,这一天也有团聚之意。
郁容抱着三秀,站在自家门前,往东眺望,小横沟那边,一片连一片的大塘和水凼,平常最冷清的地方,今日充满了人声笑语。
不光是青帘的村民,还有邻村的,甚至更远的人,跑来挖藕。
观望了半天,直等猫儿不耐烦,从他怀里跳出,去找小伙伴们玩去了,郁容才慢慢回视线。
转身,回家。
冷冷清清的,倏然之间,心里就涌出了一阵怅惘。
阖家团圆,是跟他再没关系的一个词了。
摇了摇头,郁容径直去了窝棚温室。
为赋新词强说愁什么的,不是他一个大夫应该做的。
与其想有的没的,不如继续照看尚未出芽的猫薄荷和滁菊……
得他一个不留意,那几只爪欠的家伙,把种子给刨出来了,到时想怎么说愁就怎么说愁吧!
忽地,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郁容耳尖地听到了,不由得怔了怔,嘴角遂弯起一道清浅的弧度。
“昕之兄可听过,不请自来,谓之不速之客。”
少年大夫言笑晏晏。
聂昕之循声看了过去。
初冬寂寥,红衣鹤氅俨然成了最明艳的一抹风景。
男人沉声回道:“频来无忌,是为入幕之宾。”(*)
郁容不由得想歪了。
一说到入幕之宾,第二反应就是裙下之臣什么的……
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尽管,这里的入幕之宾,意思是关系好、亲近信任,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郁容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昕之兄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第38章
聂昕之没有回答少年大夫的问题,伸手解着挂在马后背的包裹。
鼓囊囊的,看着不像是行李。
惹得郁容探过头张望,略有好奇。
“这是?”
男人惜字如金,只道:“给你。”
“……”
突地想起了那一大笼子的乌梢蛇,郁容默默地后退了好几步,才定睛细看那包裹里面没什么特殊的动静,应该不是如蛇类一样的活物吧?
进屋,聂昕之拆了包裹,挨次拿出里头的东西。
一个素雅而别致的木匣子塞到了郁容手里,打开一看,一个猝不及防,险些被闪瞎了眼。
“……珍珠?”
宝光交照,满满的一大盒,直让郁容看花了眼。
男人微颔首。
郁容默了,半晌,悠然一叹:“昕之兄送这个给我……”是几个意思?
他要是女人,看到这些明显是极品的宝珠,说不准还会高兴一把。
聂昕之理所当然道:“我用不上。”
难道我就能用上了?郁容下意识地想反驳,到底是人家一番心意,忍了忍,没脱口说出。
男人像是察觉到他的疑虑,提醒了声:“可入药。”
郁容:“……”
真是被这人的壕气给震住了,差点忘了珍珠可是上等的、在这个时代尤为珍贵难得的贵重药材。
“谢了,”郁容心领了对方的好意,但,“太贵重了,我不能。”
聂昕之没有回:“此物与我无用。”
郁容没多想,下意识地回:“你可以送给家里的女眷。”
“既无妻妾,亦无姊妹,无人可赠。”
“……去孝顺长辈?”
“原为长者所赐。”
郁容哑然,看这男人对这一匣子珍珠浑然不在意,近乎嫌弃的姿态,莫名想到了那句“珍珠如土金如铁”,简直是……“壕无人性”。
“真的太珍贵了。”
聂昕之凝视着少年大夫,平静开口:“物贵善其用。”
郁容终是无法说服男人,很是为难地下了这一匣子的珍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怪矫情的。
如是想着,郁容了,真不是他故意扭扭捏捏,而是这一盒子宝物,拿着实在烫手啊!
可是他若坚持不要……
看看,三秀又蹦又跳,抓着珍珠玩得可高兴了,连一贯高冷的桑臣,也伸出了毛爪子,拨动着滚来滚去的圆珠子。
壕就是任性。
惹得向来不甚在意钱财的郁容,心里差点都有些不平衡了。
包裹里剩下的东西就相对没那么贵重了。
一大叠纸,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聂昕之给出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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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灯。”
郁容恍然:“可我不会扎。”
作为一个非土著居民,他几乎没有下元节的概念,便是看人家热热闹闹的,原也不打算怎么隆重地过节。
男人直言:“我会。”
郁容一时无语,稍刻,笑叹:“昕之兄真贤惠。”
聂昕之瞥了一眼调笑自己的少年大夫,语气不见恼怒,淡声道:“莫要胡言。”
郁容笑得更欢:“我可没有胡说,在青帘,扎灯都是女人……唔……”
嘴里忽被塞入什么东西,甜甜的,是浓浓的奶香,夹带着些许让人不难忍受的膻腥。
“什么东西?”含着吃的,口齿有些不清晰。
“酪干。”
还有一大油纸包,少说得有两三斤。
好久没吃过奶制品的郁容,顿时是无限怀念,吃完了嘴里的,忍不住又拿了一块嚼了起来:越嚼越香,在现代都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奶酪干。
不过……
“这玩意儿在咱们这买不到吧?”
聂昕之回答:“有专人饲乳牛。”
“……”
郁容扶额,他咋又忘了,这位昕之可不是一般人,皇家想吃什么会没有?
便忽又想到,上回逛雁洲城时,也曾看到好像有专卖乳酪的铺面?这样说来,在新安府这一带,乳制品虽稀少至极想必价格不是一般的昂贵但也不是全然没门路买到的。
一连吃了三块酪干,当郁容还想再拿第四块时,油纸包忽然“飞”了起来。
“昕之兄?”
聂昕之淡定表示:“你吃太多了。”
郁容……干咳了一声,转移注意力,摆弄起纸:“不是说要扎灯吗?”
珍珠与酪干妥放好了。
按传统,每间屋子得挂二到四个纸灯,前院九间屋子,加上厨房、谷仓和窝棚温室,起码得要二三十个,要在今晚前全部扎好挺赶的。
搬出桌凳,两人在院子里扎起了灯……准确的说,聂昕之在扎,郁容给他打下手。
还不如不打下手,尽瞎折腾了。没玩过纸灯的少年大夫,竟是难得的童心大起,忍不住研究扎好的灯,一不小心就拆散了架……可不是帮倒忙?!
倒忙帮多了,聂昕之就……
很好脾气地把被拆开的纸灯重新扎好。
郁容回过味来,讪讪然停止了手贱的举动,十分地不好意思,干坐一旁装乖。
聂昕之出乎意料地手巧。
扎出的灯,好看又大气,六角、八角的形制,雍容华贵,自有一股宫廷气派。
郁容看着欢喜,只是……
“这是宫灯吧?扎起来好麻烦的感觉,有没有样式简单点的,或者带些趣味的?”
其实是不想朋友太过辛劳了。
“可以。”
聂昕之手上的动作巧妙地变幻着。
花比之前扎宫灯不到一半的功夫,就制成了一盏……
猫咪形状的灯罩。
可爱,别致,趣味十足。
郁容无言以对。
真没想到,如昕之兄这样的汉子,也不乏“少女心”呢!
“喵”的一声,让乱感慨的少年大夫回了神,眼睛一时瞎了,差点以为猫形的灯成了。
待到“撕拉”一声,纸灯被划破了一大道口子……
瞬间了。
“小三比较调皮……”讪笑着起身,郁容抱起闯祸的三秀,朝正屋走去,丢了一句,“昕之兄你忙,我去做猫饭。”
等喂饱了猫儿,看到三只懒洋洋地趴在窝棚顶上打着盹,神经放松了下来,这些个爪欠的家伙不在,总算不会打扰到昕之兄了。
注视着毛球们挤在一起可爱的模样,郁容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今天算不得明媚的阳光落照在身上,仍有一股洋洋暖意,流遍了四肢百骸。
忽闻一阵欢声笑语。
循声望去,是一群孩童,大的不过十岁出头,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结伴走在田埂之间,往庄子相悖的方向,朝大横沟的位置行去。
郁容不自觉地轻蹙着眉头,没作任何犹豫,从后栅栏门走了出去。
“杌子,你这是带他们去哪儿?”
郁容叫住了领头最大的孩子,询问了这声。
尚未取得大名,贱名叫“杌子”的小孩,脆生生地喊了“小鱼哥哥”,十分乖巧地回答着小鱼哥哥的提问
“去圩里挖果子。”
“什么果子?”
“就是泥巴凼里的果子,阿娘说,那边有许多的果子,都熟了。”
郁容反应了一会儿,忽是顿悟:果子是指荸荠吧?
新安府多水域,野生的荸荠长得到处都是。在大横沟的东南,有一片芦苇凼,想必也生了不少的野生荸荠。
“你们阿娘知道你们去挖果子的事吗?”
孩童们异口同声,拉长语调:“晓得”
郁容:“……”
好吧,不该大惊小怪,这个时代,农村里的孩子全是放养,爬树下水什么的,大人们见怪不怪,在大家开来,九、十岁已经是半个小大人,根本不担心什么安全问题。
“等等我,回去拿一下淘篓,也跟你们去挖果子。”
这里的大人可以“见怪不怪”,郁容身为一名大夫,却无法放心得下。
大横沟那边,到处是水,芦苇凼更满是淤泥,深的地方足以让成人没顶,这一群小孩子去那里玩,没个大人监护,遇到危险急救都来不及,着实危险。
反正没什么大事要忙,聂昕之在家里扎灯不担心空门,郁容果断决定,跟孩童们一起下圩里。
若真有荸荠,挖一点回来作搭嘴食,也挺是不错的。
便跟在院子里忙活的男人,打了声招呼算起时间,跟聂昕之认识真的没多久,可大概是因为对方熟稔自然的态度,两人莫名就混熟了,他也基本不拿这男人当外人看,相处起来比较随便郁容换了劳作服,提着一个大号的淘篓,带上好吃的零食,去田埂上与一群孩子会合了。
一大把酪干,挨个散了一圈,每人至少拿到了两块。
孩童们欢呼雀跃,开心得好像过年一样,笑声传过冬日里冷清的乡野,飘到沟那边的大塘,惹得热火朝天忙着扒藕的大人们,忍不住循声张望,远远看到,年轻的大夫领着自家孩子在田间嬉耍,不自觉地,脸上洋溢着笑容,埋头干活更加有了劲儿。
浑身泥水的少年大夫,气喘吁吁地坐在田埂头,看着孩童们,尤其是大的那几位,动作特别利索的,很快就扒出了许多荸荠……对比自己的获,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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