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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魏之远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满口的血腥味,撑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是麻木的。
小宝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来:“大哥!我看见你鞋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魏之远缓缓松开了手,这才感觉到大脑有些缺氧,而胸口在隐隐作痛,他脸色白了白,伸手按住被字典砸中的地方。
魏谦站起来走出去,魏之远靠在他的书桌上,听见客厅里的交谈声。
魏谦:“刚到没多久,你吃饭了吗?”
小宝连抱怨再撒娇地说:“我不吃,老师不让我吃,快考试了,她还让我减肥,饿死我啦。”
魏谦:“再减都没人了,你们老师神经病啊?老不吃饭怎么行,平时还要上课,你受得了吗?”
小宝“嘿嘿”一笑,学舞蹈大量的肢体运动把她的身条拉了出来,细胳膊细腿显得手长脚长,说不出的轻灵好看,唯有这嗓子笑法,依然把她回归成了形象全无的傻妞一个:“受得了,我要是能通过专业考试,文化课过得去就行啦。说真的哥,做数学作业比空着肚子跑步痛苦多了。”
她说完,扔下书包,中气十足地冲向宋老太的房间,嗷嗷叫唤着:“奶奶!俺胡汉三又回来啦!”
魏谦:“别蹦啦,小心楼下上来找你。”
宋小宝用行动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弱智儿童欢乐多”,清脆地说:“来找啊来找啊,我给他们跳恰恰,哈哈哈哈哈!”
她一个人回来,整个家里的噪音指数立刻指数幂上涨,到处都是她“哇啦哇啦”说笑的声音,从谁谁谁今天摔了个大马趴,到哪个老师把眉毛剃干净忘了画也不知道她哪那么多感慨和乐子。
魏谦只觉得有五百只大鸭子从他身边列队而过。
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地吐出一口郁结的气。
魏之远听见门响,偏头一看,魏谦走了进来。
魏谦回手关上了门,神色复杂地看了魏之远一眼,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刚才砸哪了?过来我看看。”
魏之远胸口上给砸青了一大片,中间隐隐带着点淤血,看着怪吓人的。
魏谦翻出跌打损伤的药膏,弯下腰给他上了药,已经平静了下来的魏之远惨遭了一份痛并快乐着的折磨。
上完药,魏谦把药膏盒子扔在他怀里,低声说:“气死我了,滚回去自己反省。”
魏之远就知道,这个事算揭过了。
接下来的好一段日子,魏谦都无暇他顾,他既没有抽出时间去认识三胖介绍的女孩,也没有时间烦恼魏之远越长越歪的个性和已经正不过来了的性向。
c市项目的预售回款期开始了。
张总那不知哪里来的盲目自信终于被惨淡的内部销控表浇灭了,魏谦的预感成了真。
项目公司一般有自己的销售团队,怎么卖,卖了多少,这些都是项目总管,打报告给双方股东就好了,这次却是老熊和张总两大股东方的法人代表亲自过去坐镇销售团队了。
先是铺天盖地的广告,然而没用。c市的常住居民人口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完全消化不了这个体量,而度假疗养别墅本身也是针对来此旅游的外地游客,但同类产品实在太多,竞争对手有的是,什么“森林公园中的私人庄园”,“山居楼台隐居圣地”之类品类繁多,张总提的那个活像“临终关怀老人馆”一样的疗养概念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
各家争奇斗艳一般,每家都有亮点,但是亮点多了就变成晃眼了当地的别墅市场已经呈现了明显的买方市场。【注】
说起来也是,出来旅个游,看着地方好就在当地买个房子的烧包,全中国能有多少?
而这些烧包各自有家有业,当然不可能常住,弄个产权式酒店公寓每年临幸一两天,已经非常“傻多速”了,有多少人会花大价钱买一栋离群居索、进进出出都不方便的别墅的?
钱的问题还是小,难道找人打理不麻烦?
后来老熊他们也尝试过在各自的老客户群中搞“折价内部销售”,依然以失败告终。
这时,他们以前粗放式的捡着项目就干,没有品牌特色,甚至没有固定产品的弊端凸显了出来这种超高端项目的客户群体和以前做的城市住宅群甚至小规模的商业地产都产生了明显的断层。
简而言之,就是老客户里根本没几个人买得起,别说购买,他们连关注都懒得关注。
中间有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放弃了“卖出去”的努力,想转向“租赁”,租给某些旅游机构或者酒店机构,改做别墅式度假酒店。
这个提案被双方股东一致通过,然而且不说只租不售带来的资金压力,这一大片别墅区就连整租都租不出去。
只有几家酒店管理公司表示过兴趣,但是提出要不买也不租,只是替他们管理,而他们不但要承担管理用,每年这个别墅式度及酒店的盈亏风险还要自负。
至此,他们好像走到了一条绝路上。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要知道,哪怕当年土地还便宜,整个项目做下来也要几个亿,其中大部分资金是借款。
“杠杆”【注】是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双刃剑,能乘风破浪,也能反咬一口。而借款是根据当年的用款还款计划定的,眼下销售回款没有,去哪弄钱来还?
而借款合同的确没有限定死,规定在一些情况发生的时候,可以拖延一年还款,但所有的条件,都建立在项目效益良好,拖延还款能带来可以预期的、更大的益的基础上,他们没有一条符合的。
临近冬天,也代表着还款期限迫在眉睫。
一天冷似一天,上亿的债务就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天比一天摇摇欲坠。
而别墅只卖出了两套,其中一套还是老熊自己买的。
十二月初,老熊回来了,总部的人险些都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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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当年那条眼睛一条缝大的胖头鱼好像去抽过脂,瘦得脸型和轮廓都出来了,松弛的皮肤显得他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整个总部都是魏谦和三胖在坐镇,两人每天疲于奔命一样地走访债务人,挣扎着想为这件事找出转机的余地。
魏谦敲开老熊办公室的门,双眉之间快要拧出一条深沟了:“熊……”
老熊抬手打住他的话音。
他避开魏谦的目光,声气有些微弱地说:“先给我倒杯水。”
魏谦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地倒了杯凉水,“咣当”一声放在了他面前,直接坐在了老熊的办公桌上,没好气地说:“喝,呛死你。”
老熊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一口气把水喝了个干净,然后一抹嘴:“召集大家,开个紧急会议。”
魏谦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十分钟之后,总部所有人,包括管理者和普通员工,全都聚集在了会议室里,老熊一屁股坐在执行董事空了半年多的位置上,沉默得像一口哑口了的大钟,只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全都在等着这个神和实际双重领袖,对眼下的困境做出交代。
难熬的几分钟过去,老熊终于开了口:“整个项目,是我力排众议,一定要推进的,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本人承担全部的责任。”
魏谦觉得这个节奏不大对劲,刚要出声,老熊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先抬起头抢过话头:“魏总你有意见一会再说,先等我宣布完这个决定。”
魏谦往椅子背上靠了靠,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和三胖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事恐怕要坏菜。
果然,老熊接着说了:“现在,关于这件事,我提出两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请大家以及相关决策人员听一听,做个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第一,从现在开始,我承担所有的责任,我会以合理的价格购诸位的股权,如果公司最终破产,有限责任人拍屁股走人,无限责任人如果被迫承担连带责任,我会给诸位发一份协议,你们都可以向我本人追偿,十个工作日内,诸位就可以开始愿意辞职辞职了。”
老熊话音刚落,地下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三胖终于忍不住也出声了:“行了行了,都静一静熊哥,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还没破产呢先断了后路?其他人没有责任吗?我觉得我就有责任,我们当初要是都铁了心的不同意,你项目提案推得动吗?”
老熊惨淡地笑了一下,轻轻地说:“你们都是被我绑上船的啊。”
魏谦:“行了你别扯淡了,说点有用的,破产前的事。”
老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举起自己桌上执行董事的牌子:“第二计划,就是我把位子让出来,从现在开始,不对公司的决策有任何发言权,我只负责承担最后的责任,魏总接替我成为这个执行董事。”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魏谦身上,魏谦的眼角“突突”地跳了起来。
老熊静静地转向他:“魏总,你现在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买方市场:简而言之就是买的人少卖的人多,供过于求,市场由买方主导。
杠杆:财务杠杆能用很小的资金撬动很大的项目,简单说就是借钱很多,如果盈利了,很小的资金能获得极大的益,但是亏损一样。杠杆会成倍地放大投资者的损益。
☆、第四十九章
后来魏谦回想起来,那一刻老熊把他当众点出来鞭尸的那一刻,他心里真的就只有一个问题和两个选择:究竟是跟熊英俊这货一刀两断好呢?还是跟他同归于尽好呢?
可他很快就没时间思考这么哲学的问题了,老熊往旁边撤了一步,把椅子往后拉了拉:“如果你同意,那你坐过来,现在开始,我不参与任何决策,你说了算,最后是死是活,责任我来担,你要是不同意,咱们就继续按着方案一来,我等着尸。”
被“黄袍加身”的魏谦看着他,眼神从千言万语中化为一句话:你怎么就不去死一死呢?
老熊的目光落在魏谦身上,而后又避开了魏谦的目光。
事到如今,一切检讨和忏悔都到此为止了。
他知道这是一件颜面扫地的事,老熊捏着手里那张会议桌上的名牌,心里却明镜一样地知道,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比较有尊严的退场了。
他看得清楚,魏谦突然被点名的时候,那一瞬间,眼神是慌乱的。
错愕、难以置信与茫然交替着闪过,最后落在了回过神来的愤怒上。
但老熊知道,他一定会走过来。
魏谦就是这么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与他的年龄和阅历无关,他已经习惯了背后无处可逃的日子,就算有一天世界末日了,众人全部鸟兽散,他也一定是反应最慢的那一个。
只有这样的人,能担得起一个公司、乃至一个企业的脊梁。
片刻后,魏谦果然如他所料,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起来走了过来。
老熊把名牌递给了他,魏谦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董事长秘书训练有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情况,就先动作麻利地换了杯水放在了魏谦面前。
水杯放在桌子上半晌,水面依然颤抖不止,不知道是不是端水姑娘的手在一直哆嗦的缘故。
木头椅子一会没人坐就会变得冰冷,魏谦从这种冰冷中感觉到那些直扑向掌舵人的狂风大浪,这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
在座的,除了几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青年,大部分人都比他年长,而他们都在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挑别人的刺,哪怕最细节的地方,也能有人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显得自己很真知灼见地指摘一二。
但是大部分人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也都会被这种极端的、暴露在风险中的畏惧感压垮。
这么说也许看起来很神奇,反正当时,就在魏谦坐上了老熊的椅子的一刹那,他心里原本像其他人一样的,对老熊的诸多怨愤就都烟消云散了。
“我为什么没有阻止他?”魏谦扪心自问,“是出于对陈露的同情吗?”
没有人会允许老熊拿着几个亿的钱玩一场寄托感情的打水漂,他们最后一路沉默,最根本的原因,是包括他本人在内,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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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开始决策的时候看出这个项目的风险点。没人早早地预料到那一小片山坡,短短几个月内就被瓜分成过剩的别墅市场,没人在花团锦簇的项目建议书里一针见血地看到它没有一个准确实在的客户群体。
市场变幻莫测,所有风和日丽的尽头都有可能是一张狰狞的面孔,泰坦尼克号都撞上了冰山,每一天,都有无数的大小船只在其中悄无声息地消亡沉没。
而这样的险恶,普通员工乃至管理层都没那么容易感受到,因为它们全都在掌舵人的眼里。
现在,是在他的眼里。
魏谦没有发表任何就职演说,他只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简短地说:“别的不提了,先请熊总说一下项目部的销售情况,然后预算部和投资部公布一下资金缺口,听完以后,想走人的可以提前散会,回去及时把辞职申请提交人事部门,想坚守的留下,我们讨论下一个阶段的工作重点老熊,就从你开始吧。”
不过事实是,他虽然这么说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前退场,工作不好找,只要还开得出工资一天,员工们就不会主动辞职,至于经理们……当初如果有一个人有“提前退场”这样的决断和真知灼见,或许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最长的一个会开完了,魏谦和老熊是最后剩下的。
魏谦站起来在老熊面前站定,老熊闭上了眼。
“你闭眼干什么?”魏谦没好气地说,“你不会以为自己长成这幅熊样,我也有胃口亲得下去吧?”
老熊低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动手打我。”
魏谦往四周扫了一眼:“在这?那不能,我起码也会等下班,等你走到没人的地方,先给你套个麻袋再打。”
老熊低低地笑了出来:“真是个流氓。”
随后,他重重地靠在椅子背上,把头往后仰起,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
好一会,老熊才呓语一样地说:“我有时候奇怪,我还在这干什么呢?我难道不应该带着陈露远走高飞,周游世界,或者陪她一起静静地等着最后一刻吗?”
魏谦悄无声息地在老熊旁边坐下,面前是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透亮冰冷的石面长桌,表面上映出自己光怪陆离的影子,看起来好像是某种神秘寓言的开场白。
“可是我明明知道,到了这地步,见一面少一面了,我却还是不想多见她。我半夜做梦都能梦见自己替她死了,醒过来却不敢侧头去看她的脸,你说我是不是有病?”老熊下巴上露出了青青的胡茬,好像一万年没睡过觉一样抬头看着魏谦,目光中流露出一种灰烬般的、沉寂的坦然,他说,“谦儿,你还让我去c市项目那边吧,有任何需要我跑腿的,随时待命。”
魏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场,怎么知道人家夫妻又是怎么回事呢?
“行啊,随便你吧。”魏谦说完,站起来走了。
也许有一天陈露死了,老熊就解脱了。
可是真有那么一天,老熊还是老熊吗?
岁月会把沙烁凝结成石头,会把最早的、最青涩的爱情凝结成什么呢?
魏谦突然有些后悔那天对魏之远发火的事了。
魏谦借着卫生间的水池洗了把脸,用最快的速度把后悔与疑惑全都丢在了一边,他知道自己当务之急是有两件事要做:怎么稳住他的债权人,怎么让洽谈延期的问题,以及怎么去补上资金缺口,c市的项目究竟是想办法盘活,还是想办法撤退。
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魏谦一直不想回头看。
从前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在家里跟宋老太为了百八十块钱掐指头算来算去,感受到的多半是生存的压力,他的责任是一个家,是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让妹妹来要零用钱的时候,不至于因为没有而临时想什么借口躲出去。
现在,他算是这个城市里的有产阶级了,谁也不会再认为他是个穷人。尽管这年头出去广告牌子掉下来砸死仨人,有俩都是什么总,但也没人会否认他确实混得人模狗样。
而他承受的压力,也从一家老小,变成了全公司上下几十、乃至上百个人下个月的工资和数亿的债务。
三胖偷偷跟他说:“谦儿,我不瞒你说,我是真睡不着觉,天天晚上起床在屋里瞎溜达,我爸妈一开始还以为我是撒癔症呢,他们俩就快把我送神病院了。我爸说让我辞职别干了,前两年买了个小铺面还租着给别人呢,拿回来自己开个火锅店算了,只能混个温饱就先混个温饱,温饱也挺好的。”
三胖说的是真话,他现在整天愁眉苦脸,连和心爱的女神谈恋爱的没神了……更是忘了提醒魏谦,关于他们家小远那一路狼狗望骨头一样觊觎的眼神的事。
魏谦评价他说:“瞧你这点出息。”
三胖一瞪眼:“难道你睡得着?我怎么不相信?”
魏谦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睡不着觉的吗?”
三胖一看,他神果然是不错,说不上容光焕发吧,起码头面都干干净净,脸色也不难看,眼睛里没有血丝,也没有黑眼圈,说话的时候思路清晰,连驴脾气和棺材脸都发挥正常,没有任何异状。
三胖就服了,心说人和人果然是有差别的。
以前魏谦考上重点高中的时候,他还觉得是这小子艰苦奋斗热爱学习,现在三胖发现,他和魏谦之间的差距果然如同天堑,不说别的,就他老人家这心理素质,活能赶上当年丧权辱国也吃得饱睡得着的慈禧太后,简直没治了。
慈禧太后已经作古多年,那卖国老娘们儿的神世界至今早已经无从考证,魏谦不知道她是怎么个情况,但他知道自己的神世界是始终摇摇晃晃、临到崩溃的。
“睡得着”根本是他吹牛糊弄……不,适当包装稳定军心的。
那年魏谦开始失眠,在这以前,他从没想过这种毛病会落在自己身上,他曾经偏见地认为都是那些有钱有闲的大爷们,才会没事捂个胸口失个眠什么的。
前二十多年,他也确实是能随时随地倒头就睡,现在,他终于不敢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也不知道他这是算生理性的还是心因性的,魏谦一开头是经常忙到后半夜,生活没规律,过了一两点也就不怎么困了,快要破晓的时候才能眯上一会,久而久之,他就发现自己哪怕是按时躺下也睡不着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死狗,魏谦开始少量地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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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安眠药。
这件事本来一直是个秘密,直到被魏之远发现。
那天魏谦出门去见了个咨询公司的人,回来得挺早,魏之远最近一直都在带着自己的团队对程序做最后的调试,每天都弄到很晚,回家一看魏谦的鞋在,卧室门关着,还以为他睡了。
由于第二天基本没什么活了,此时又正值寒假不用上课,魏之远没有很着急休息,他简单洗漱后,就坐下来开始研究起下一步的计划和大概思路。
临近一两点钟的时候,魏之远忽然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他一开始没在意,后来觉得有些不对起来那似乎是在翻找什么的动静。
魏谦的安眠药吃完了,他一时忙忘了,没想起来去买,到了半夜一如既往的睡不着,在床上痛苦地翻滚了一阵以后,他福至心灵地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很多感冒药里有安眠成分,他决定临时凑合一天,用感冒药代替安眠药。
是药三分毒,魏谦心知肚明,他还知道,这玩意没病找病地吃多了会伤害脏器和脑神经。
可失眠的痛苦放在一边,这个不是不能忍,但魏谦第二天要去洽谈债务延期问题,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种时候怎么能睡不着觉呢?
魏谦越想越焦虑,越焦虑越睡不着,到最后,他几乎觉得哪怕是耗子药能让他躺下睡一宿,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干上一碗了。
魏之远观察了他一阵,奇怪地问:“你感冒了吗?”
在他的印象里,魏谦的体质不属于那种容易感冒的他要病就是大病,平时一般没事。
魏谦吓了一跳,手里的感冒药“啪嗒”一下掉回了抽屉里,他回头看了一眼魏之远,怨念地想,这小子长大以后那黄鼠狼一样走路悄无声息的本事竟然没有退步。
魏谦懒得和他解释,只是搪塞了一句:“哦,有点。”
魏之远才不相信,魏谦说话又没有不正常的鼻音,看起来也不像发烧,而且以他哥的尿性,一点小灾小病别说主动吃药,他可能连察觉都察觉不到。
“有点?你就大半夜找感冒药吃?”魏之远走过去,皱着眉狐疑地打量着他拿过的药,一目十行地扫过效果和副作用,突然抬起头问,“哥,你不会是睡不着觉吧?”
魏谦面无表情地在心里骂街:“怎么这王八蛋连这都能看出来?”
同时,他淡定无比地冲魏之远伸出手,仍用他那若无其事的语气敷衍说:“嗯,有点给我吧,你也早点休息。”
魏之远一缩手:“感冒药不能这么吃。”
魏谦:“没事,不经常。”
魏之远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还想经常?你……唉,你等等。”
他从冰箱里翻出一袋牛奶,倒进一个很小的锅里,放在火上煮,又在里面加了一勺糖。
这东西喝完管饱不管用,魏谦早就试过,不过他也没拒绝魏之远的好意,只是在旁边说:“放微波炉里转一圈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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