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巽风相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瑶光遗孽
话音一落,事成定局。
三日后,才入天权的五万轻骑打头阵,直接对天璇开战。而天璇三十万大军跟着毓追去了玉衡故道,如今城中兵寥寥,只能勉强跟天权对抗罢了。
陵光从各处紧急召了十万人,驻守王城,他自己却是打算去追毓的。
这个消息传到慕容离这边,他知道是因为那把刀鞘,自然不会就这么任凭陵光走远。
陵光还没来得及出城,天权的攻势又进一步加强。在这种情况下,君王如果离开,对士气有极大损害。陵光不是一个拎不清轻重的人,必须留在王城。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即便留在王城,也无法补上人手不够的缺陷。毓拖住了另一边的天璇士兵,两方势均力敌。可那三十万人,对王城这边就鞭长莫及了。
理所当然地,天璇王城面临着无法解决的艰险。
当陵光的国书送到执明这里,执明当即转交给了慕容离,问他的意思。
“邀我们入城?”慕容离看完纸上的内容,冷冷地对方夜道,“去把云藏拿出来。”
天璇王城
天璇.王城
战火居然能蔓延到王城里,这是天璇百姓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天权的一众士兵簇拥着慕容离和执明骑马走过,路边百姓慌忙惊恐地躲避着他们。
慕容离冷眼看着,又想到当年瑶光国破。那时候,慕容家世世代代守护着的万千子民,无故遭屠,是不是也曾这样害怕?
时过境迁,酿就那场悲剧的罪魁祸首,此时终于也感同身受了。
执明一直偏头去看慕容离。自打进城,他就从慕容离身上感到了阔别已久的那份冷意,毫不掩饰,也掩饰不住。
他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没说半句话。
即便国家面临着这么大的灾难,陵光坐在王座上时,还是有着一国之君不容小觑的气度。
他是一个年轻的君王,曾经雄心壮志,大有作为。那时候,就算陵光吞并了整个钧天,恐怕也不会有人说不可能。
可惜,爱将的自尽打垮了他。但由来已久的骄傲仍然存在着,不会磨灭。
慕容离进到殿中,看见座上的人,心里恨不得立即把燕支扔过去,面上却还是一派沉静,甚至客客气气准备跟他见个礼。
反正也不差这一时,这样违心的话和举动,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
有什么关系?
执明却一把拉住慕容离,制止了他打算行礼的动作。
两旁都是备好的座位,执明看了看,便拉着慕容离走到左边的上首,端正地跽坐好。
慕容离愕然不已,竟然由着执明把自己拉到座位上,都没有问一句。
陵光显然也不指望行礼的事,也没有本事去计较这些。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执明跟慕容离坐好,才出声道:“天权国主远道而来,可是对孤王有何见教?”
执明无所谓地摇头:“本王没有见教,天璇国主不如听听阿离的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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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一愣:“什么?”
他是一国之君,当年攻打瑶光,也不至于亲自动手,只需派上得力干将即可,所以,慕容离走进来的时候,他虽然为此人样貌惊了一瞬,也没想太多。
公孙钤倒是提过天权的兰台令,但陵光到底没见过。执明这么一说,他想了想,这才恍然。
“天权国的兰台令大人?”
慕容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刹那间的目光,几乎让陵光失了神。
那是怎样的一种刻骨冰寒,仿佛蕴含了无尽的仇恨,只这一眼,就宛如令人置身冰川,冷到心底。
“不是兰台令,”慕容离终于开口,声音犹如从虚空之中传来,“天璇国主,可还记得瑶光?”
陵光这下实实在在是怔住了。
再怎么不理国事,他也不会忘了瑶光。
慕容离……慕容……
“你是瑶光王室?”
陵光话音刚落,身边突然有一人冲过来,慕容离立即执箫上前,与此人打在了一起。
红衣翩跹,箫影残乱。执明紧张地盯着俩人,生怕慕容离受伤。可能是太突然了,一时间,场中竟然无人阻止这场打斗。
片刻后,两道人影分开。慕容离退回席中,执明赶紧察看他受伤与否,而刚才冲出来那个人,也几步退到陵光身边。
执明确认慕容离安然无恙后,扶他坐下,当即对陵光发难:“天璇国主,本王诚心诚意前来见你,你却招呼也不打,就派人偷袭,想必是无心谈判了?”
陵光看了看身旁的人,似乎在等他解释。
没等这个人开口,慕容离就先出声了:“想来这位就是上将军顾十安了,竟然没去带兵抵御宿?”
顾十安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容离,眼神中尽是防备,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慕容离倏然拿出一柄短剑:“天璇的上将军,我有一样礼物送你,你可认识?”
云深不见光,藏锋月半空。[注]
陵光一下从座中站起来:“孤王的剑!”
慕容离冷声道:“这可不是你的剑,这是我要送给上将军的礼物。”
顾十安守在陵光身侧,看到那柄短剑,终于说了在场中的第一句话:“你想干什么?”
慕容离对着他把剑扬手一抛,顾十安准确接住,动作之自然流畅,似乎是习惯了一般。
“没什么,”慕容离看向陵光,忽然一笑,却带了看戏似的趣味,“物归原主罢了。”
陵光怔怔地看着云藏剑,然后把目光转向执剑之人。
座下,慕容离又道:“剑鞘已经还给你们天璇了,上将军只管向天璇国主寻。”
陵光看起来想说什么,可是十分艰难,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的……剑?”
执明不明所以地看着上面两个人,悄悄地瞥了慕容离一眼,又小心地端坐好。
顾十安偏过头,盯着手里的剑,没有回答陵光,倒是对着慕容离又道:“你想干什么?”
慕容离:“我乃瑶光后人,上将军不妨猜猜,我想干什么?”
顾十安默然片刻,平静道:“当初是瑶光国主辗转寻得燕支,到你手中,剑在何处,祸在何处。”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个天经地义的道理。
慕容离却一下怒了:“你裘家世传云藏,为何天璇不灭,亡我瑶光?”
他素来不为所动的神色此时分离崩析,执明在旁看了,不觉惊异得很。
可执明不会明白,国破家亡,孑然一身,走了这么久,却被安上一个这样的理由,对慕容离而言,是不能忍受的。
他可以忍很多事情,从一国王子到乐师伶人的天差地别,对着仇恨之人装作陌生甚至交心的波澜不惊,那些孤寂的夜里难以抑制的痛楚悲切,都可以忍,忍成习惯,忍成毫不在意的模样。
可是瑶光子民至今伶仃流落,王城破败,亡灵不安,这一切却被栽到父王的头上,难道他们活该是自作自受吗?
顾十安仍然很平静:“你这不是来了吗?”
慕容离把长箫攥紧,丝毫不再压抑眼中冻彻人心的冷意:“你也知道,我既然来了,天璇绝无存世之理。”
“你想如何?”
慕容离意有所指地晃了晃手中长箫:“裘振,当初你使得好一招偷梁换柱,但云藏毕竟是到了我的手里。”
裘振?
这个名字一出,陵光一下站不稳,向后退了半步。顾十安一直留神看着他,当即上前扶住。陵光一把抓住他扶自己的手,死死不肯放:“你是裘振?”
顾十安抽不出手,此时此境,也否认不了,只得无奈点头:“是。”
得到答案,陵光什么也不顾,只是抓着他的手,使劲地盯着。
可顾十安被刚才慕容离的话一惊,已经失了冷静。他手上扶着陵光,却还要腾出神思来关注慕容离:“你……你把天子剑给了何人?”
若有来世
慕容离漠然答道:“与你无关。”
这话里的意思让顾十安立即皱起了眉头,他握着云藏的手一紧,似乎下一刻就要有所动作。
殿外突然闯进来一人。
铠甲被鲜血染透,这人一进来,顿时使周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跪到陵光和顾十安面前,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拖着疲惫的步子告退。
慕容离静静地目送此人离开,然后把目光转向上方,像是在期待什么。
陵光仍然握着顾十安的手,看向慕容离时,明明是无路可走的绝望境地,他眼里竟然有着难得一见的柔和。
“慕容王子,”陵光开口道,“你会善待天璇的百姓吗?”
没看到预料中的情景,慕容离不解之余,还有几分不满,因此毫不客气地回道:“你曾善待我瑶光的子民了吗?”
瑶光国破至今,万千百姓犹在流离失所中艰难度日。若非如此,慕容离也不会存了这般决绝的心思。
从王室到平民,皆流落至此,如何能善罢甘休?
陵光眼神一黯,顿了顿,诚恳道:“孤王……之前的确没顾上瑶光,实在愧对那些无辜之人。但公孙副相在的时候,已经打算好好安置他们了,只可惜,没来得及。”
听到公孙钤的名字,慕容离蓦然怔住,方才还遏制不住的恨意似乎突然止住。他微微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调整回素日里的无波无澜。
“剑属之人,会善待天下百姓。”慕容离道。
这样也算得到了承诺,陵光轻轻一笑,似乎已经心满意足。
顾十安却不肯就此罢休,他护在陵光身前,对慕容离道:“慕容王子此来,就如此笃定,自己一定出得了天璇吗?”
慕容离朝他微微一笑,红色甲衣上仿佛映出了鲜血的光。他容颜致,即便是这样的情况,做着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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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这么看着,竟然还是有种出尘的气度。
“刚才进来那人,不是告诉上将军了吗?”慕容离含笑道,“宿的大军,已经冲破玉衡故道,逼近王城了吧?”
顾十安立时一顿。
没错,刚才那个人就是来禀报,毓已经将另一边的二十万军队冲的支离破碎,难以抵御。可是难道就此放弃吗?
顾十安看向身侧的人。他们裘家世代辅佐君王,纵有万刃加身,亦不曾后悔。而面前这个人,就是应该由自己为之不惜生死的人。
陵光此时也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裘振。”陵光唤了一声,只是这一个名字而已,他好像就无比雀跃。
顾十安下意识应了一声,马上看到陵光面上笑意更甚。
“裘振,”陵光浅笑晏晏地看他,“若有来世……”
顾十安毫不犹豫道:“若有来世,臣仍辅佐吾王。”
陵光笑着点头:“好,到时候,孤王一定给你看繁华盛世。”
执明看着这一幕,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他轻轻拉了拉慕容离的手,小声道:“阿离,他们这是要干嘛?”
慕容离当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甚至这件事,他早就做过。
那日的瑶光王城,鲜血满地,尸体横陈,草木皆悲,生灵涂炭。
他所有的亲人,熟悉的人,都毫无生息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往日的体面,冰冷不堪,没有希望。
慕容离突然站起来,对执明道:“王上,咱们出去吧。”
他的话不会被质疑,也不会有人反对。执明莫名其妙地跟着他站起来,带着一众人出了门。
出去之后,慕容离径自往前走,一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把执明落在了身后。
执明看着前面走得飞快的人,突然感到不安。
明明走着同一条路,慕容离这样不管不顾地往前,头也不回,自己仿佛永远也赶不上。
他一袭红衣,身影清瘦,墨发随风而起,走下阶梯的一瞬,似乎乍然消失在了世间。
执明慌忙去追,阶梯路不好走,他紧赶慢赶总算跑到慕容离身后,大声道:“阿离!”
慕容离明显一顿,然后回头,似乎有些奇怪:“王上?”
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异常。
执明一把拽住他的手:“阿离走慢点,等等本王。”
慕容离回顾了一下自己走来的阶梯,点头:“阶梯陡峭,王上小心些。”
执明小心打量着慕容离的神色,谨慎道:“阿离走这么急,要去哪里?”
慕容离几不可察的一怔。
为什么走这么急?
因为不敢留下。
一旦留下,看见这幅场景,他就想到当年阿煦是怎样决然地拦下了一心求死的自己。
而那个白影跃下城楼的姿态,从来都没有模糊过,如此清晰,清晰到相似的情景出现时,他都没有勇气面对。
哪怕今天重蹈覆辙者,是瑶光的仇人。
他今天冒着危险一定要来见陵光,没什么其他的目的,本来不见也可以。即使不见面,他也能用围困之势,逼迫陵光。
可是不甘心。
一定要告诉陵光,今日陪他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裘振。
他要陵光也尝尝这样的滋味,当年那时阿煦代替自己殉国时,自己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和无能为力的悲哀。
没想到,大功告成之时,居然连亲眼看着的勇气都没有。
执明看着慕容离越来越不对劲的神情,慌乱不已,连声叫了好多次“阿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终于忍不住上手,使劲晃了晃他拿箫的手臂。
慕容离一下回过神来,想起刚才执明的问题,立即道:“去找莫戟将军,宿要打过来了。”
剑光箫影
他说得十分准确,几个人回到天权军中不久,就听到了宿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
与之同来的,还有天璇王和上将军一同殉国的消息。
执明听到天璇王殉国,立刻理解了那时候陵光和顾十安的对话。
那是一场明明白白的诀别。
慕容离对此毫无反应,只是详细地问了问宿军的各种情况,就让来人退下了。
执明明知道慕容离可能不想说这个,可是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最终还是忍耐不住地试着开口:“阿离,天璇国主……”
“嗯?”慕容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执明立即顿住,把未出口的话当机立断地咽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宿会来?”
慕容离仿佛没听到执明开始的未尽之言,解释道:“毓退兵守在玉衡故道,我就知道,他是为了这时候赶来王城。”
“那……”执明愣了愣,道,“咱们打得过吗?”
慕容离放下手里的军报,认真地看着执明:“王上,你知道我给你的那柄剑,是什么来历吗?”
“天子剑?”执明想到在天璇国主王城时慕容离和顾十安的对话,猜测道。
慕容离点头表示肯定:“对,唯有真龙天子可掌此剑[注],王上带着此剑去迎战,必定所向披靡。”
“本王……”执明习惯性地想说,自己其实并不很想角逐天下。
慕容离却不等他说,直接打断道:“明日让莫戟将军带人占领天璇王城,准备迎战。”
执明愣住,茫然地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在角逐的路上了。
军队已出,战争已始,天璇国已经没有君王。
只能走到底。
“好,”执明迟疑片刻,应道,“本王过会儿去和莫戟说。”
慕容离微微颔首,而后道:“王上不必忧心,过几日,会有人来助我们。”
“谁会来?”
能来的,自然只有慕容离的人。
而他还没有在明面上用的人,只有白贲和戚将军。
进到天璇王城不久,毓的兵马就到了附近。慕容离从城门另一方向迎进了白贲,戚将军却不见。
“他在毓后面。”白贲言简意赅。
慕容离了然,连忙请白贲入城。
执明第一次见白贲,但慕容离已经交待过他的身份,所以初次见面,执明的态度就恭敬非常。
如果太傅翁彤在此,看见执明竟然能对人如此有礼,再想想自己的待遇,大概得气个半死。
白贲模样还是没变,白衣如常,纤尘不染,衣袂翩然,手中一支玉箫,恍若仙人。
看见他,执明总算能理解慕容离身上那谪仙一般的气度从何而来。
他不禁想,如果阿离没有经受亡国之乱,现如今的模样,是否就和此人一样?
出尘脱俗,温润如玉,而不是艳烈红衣下清冷的孤寂。
眼下还没有迫切的仗要打,城里的人除了士兵侍卫,都没有穿铠甲。慕容离也是一袭广袖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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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依旧。
白贲与他站在一起,赫然是两种风格。
执明在一旁看着,还是觉得,自己的阿离最好看。
不过装束之类都是小事,最要紧的,还是不远处的宿大军。
白贲到天璇之后,执明明显可以感觉出来,慕容离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不少。可能是终于有个能够安心依靠的人,他就不必时时刻刻不敢大意。
意识到这一点,执明有些失落。
阿离在他身边,从来都不能安安心心。
“天权国主。”白贲突然叫了执明一声,执明赶紧起一腔乱七八糟的想法,上前听他说话。
白贲望着执明,温和地笑道:“阿黎在天权之时,承蒙国主照料,白某在此谢过国主了。”
执明忽然紧张起来,明明眼前的人只是笑着,他却感到一股压力。
好像,如果说错一个字,就会犯下大错似的。
“阿离很好,”执明想了想,道,“只要阿离愿意,可以把天权当作第二个家乡。”
白贲似乎为此言愕然,偏头去看一旁的慕容离,见慕容离只是轻轻看了执明一眼,便也不再谈论此事。
清闲的日子并不长久,数日之后,毓的大军就试图攻城。但是莫戟已经从慕容离那里得到不少消息,做了万全的防备,一点纰漏也没出。
宿远道而来,粮草有限,需要后路兵马运送。然而戚将军的人早已拦在那里,严丝合缝,半点可乘之机也没留。
慕容离这一手十分决然,简直就是要把毓往绝路上逼。
毓志在天下,可他的野心到底还没变成暴虐,眼看着数十万将士日渐难以维持,天璇城门久攻不下,粮草之路久打不通,他没有别的办法。
在天璇王城见毓时,慕容离仍然是一袭长袍,艳烈如血,行动见衣袂翩然,浑然不似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这样的人,袖中不应该笼着风花雪月吗,为何非要游走于杀伐之间?
毓看着许久不见的慕容离,感叹道:“你若只是一个乐师,大概更合适些。”
慕容离抬手请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可惜,我不是。”
毓笑道:“是啊,你想做什么都能做好,上至君王,下至乐师,倒不必局限于一样行当。”
这话姑且可以算作一个恭维,但慕容离置若罔闻,直道主题:“你来见我,有什么话要说?”
毓不愧是一人之力威胁了钧天四国的君王,哪怕到了这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地笑着道:“叔父,相煎何太急?”
慕容离回视于他,目露冷意:“原来你也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该试图驻军瑶光附近。
这句话,慕容离没有说,但毓立即就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暴露,却神色不改,仍然笑道:“总得让我有点放心的余地。”
冲他这份处变不惊的魄力,慕容离心里也暗叹了一声,若执明有这个本事,自己就不必操这些心。
那该多好。
慕容离脸上仍然是覆了薄冰一般,丝毫不为所动:“我说过,别碍我的事。你有胆子对瑶光下手,就该想到我会做什么。”
毓终于敛起一直挂着的笑容,正经坐起,认真道:“我没有对瑶光下手。”
慕容离:“你只是没来得及。”
这倒是真的,毓再怎么会狡辩,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瞒过慕容离。
“那你想如何?”
慕容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我说过,犯我瑶光者,其罪,必诛。”
可以忍的,都已经忍过了。
可以谅解的,都已经忘却了。
只故国疆土,是心里唯一不能侵犯的底线。
血缘亲情?
那也没用。
毓拔剑而起,慕容离自然不会毫无察觉,当即执箫应战。
剑光箫影,红衣玄甲,闪忽其间,难分伯仲。
二人在殿中打斗,不可能避过惊动殿外的人,不过片刻,外头马上涌进来一群,自然都是慕容离的人。
这种情况下,没有哪个傻子会坚持什么一打一的原则,众人齐上,加之慕容离武功并不比毓弱,很快就把毓制服。
在外面跟白贲说话的执明此时已经到消息,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事发地。
白贲跟在他身后,看着执明慌乱担忧的样子,眼中兴味颇足。
他知道慕容离的能力,因此毫不担心,但是这个天权王的反应,可真是不一般。
“阿离,”执明冲进殿中,一眼看到站在人群前方的红色身影,几步奔到他面前,“你可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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