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春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烟半根
直到回到洲上,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她才想起,她需要的,是宗朗。
想给他打电话,最终没打。他那么忙,她不想让他担心。
她在院子里坐了会,摇椅上,似乎还残留着宗朗的味道。她将脸贴着靠椅,轻轻晃着。
悠悠地、悠悠地晃。
老太太每次来,总爱坐在这摇椅上。白源曾说过,这把摇椅也算是古董了,比他爸爸的岁数还大。
程诺想,老物件,都是有灵气的吧。她就这么摇着、摇着,心里竟奇异地安稳下来。
那股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作者有话要说:小狼狗出现。。。剧透一下,它的名字就叫小狼。。。。
第45章小狼狗
吴婶回来时,给程诺带来一条黑灰相间的小奶狗。
刚断奶的小狗,肉乎乎的可爱,程诺抱在怀里时,它歪着头,乌溜溜地眼珠子盯着程诺看,像是在打量它的新主人。
程诺抱着逗了一番,把它放在地上,就满院子撒欢地玩去了。
吴婶问程诺:“你怎么就走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诺抱歉地道:“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来了,都没跟你打个招呼。”
吴婶哦了一声。程诺走后没一会,她就出来找人,没看到程诺,却看见之前跟程诺搭话的顾悦,另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她隐约听到他们说到程诺的名字,以及离婚的字眼。
在世为人,总有一些不愿意提及的事,吴婶体贴地没有再问,说了一些小奶狗要怎么喂养的事,就回去了。
吴婶走后,程诺把心思放在了小奶狗身上。听吴婶说,小奶狗的父系是退役的警犬,花些心思训练它,等长大了就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程诺以前没养过狗,但小时候和奶奶住时,村里有很多人家养,用来看家护院。她还记得,奶奶家隔壁,住的也是个老太太,养大了四个儿女,老来却没有一个愿意赡养她的。那个老太太就养了条狗,进进出出,那只狗总跟在她身后。后来老太太病故,那只狗就成了孤狗,哪也不去,仍在老太太的家里守着,饿了就在村里四处找食。直到有一天清晨,村里人下地干活,路过老太太的墓,发现那条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了那里。
程诺小时候本是有些怕狗的,怕被咬,遇见了总要绕道走。可是自从知道那条狗死在老太太墓边后,她对狗有了改观。遇到流浪狗,总是会喂些食。
狗是最忠诚的,强过许多人类。
程诺想给小奶狗起个名,可脑袋里想到的,全是诸如大黑、大花、大壮之类的名字,觉得俗气。正好到宗朗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在路上,很快就回来。想着,不如等他回来,一起想个好听的名字。
看着时间不早,她去做饭,特意剁了一小块肉,煮得烂烂得,给小奶狗当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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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饭,天色巳暗。程诺开了灯,把饭菜端上桌。给小奶狗找了个专用的碗,放在桌子底下,看它吃饭。
肉沫剁得很碎,掺了点米饭,小奶狗吃得香,间或围着碗转两圈,或是在程诺脚边蹭蹭。
宗朗回来的时候,正是看到这副场景,心里莫名安稳。大声道:“我回来了。”
程诺抬头朝他看,想起下午心里难受时,迫切需要他的那种感觉。那种,似乎有他在,她就不会再难受的感觉。
她站起来,朝他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回来了。”她道:“吃饭吧。”
宗朗揉了揉她的发顶,“吃饭。”
端了饭,面对面坐着吃。宗朗问:“这狗哪来的?”
“吴婶妹妹家抱来的,可爱吗?”
宗朗点头,程诺又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宗朗看了看小奶狗,略皱眉,“小花?”
程诺噗地笑出来,她刚才有想到大花,他竟然说小花,真是俗到一块了。
“不好听,再换一个吧。”
宗朗问:“公的母的?”
程诺脱口道:“不知道,我分不出。”
宗朗低笑,“那一会看看,如果是只公的,叫小花的确太委屈它了。”
吃完饭,程诺拾碗筷的功夫,宗朗已经探明了小奶狗的性别。
“公的。”他道。
程诺抱了小奶狗,要查看一下,宗朗不让,把小狗接过去,举在手里左右看。
怎么看怎么普通,跟中华田园犬很像。村里头十条狗里,有九条差不多都是长这样。
小奶狗却不乐意让宗朗打量,呜咽着要挣开他的手,他刚把它放到地上,它就往程诺腿边拱。宗朗见了,打趣道:“只要美女,看来是只小色狼。”
小奶狗转头看了宗朗一眼,然后继续拱程诺的裤脚。宗朗又叫了一声小色狼,它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宗朗笑起来,“不如就叫小色狼吧。”
程诺蹲下,摸了摸小奶狗,“你能正经点吗?”
宗朗也蹲下,和她头对头。一本正经,“那就叫小狼吧,虽然它只是一条狗,但它将来要给你看家护院的,凶狠一点才好。我们要从名字上对它寄以期望。”
“小狼?”程诺觉得不错,可是嘴里小狼小狼叫了几声,就变成小朗了。想起吴婶他们称宗朗,都是叫小朗。突然就笑了起来。
宗朗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可是看她笑地那么开心,又觉得这个名字其实还是不错的。
“你总叫我干什么?”他挑眉笑问,起身突然将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是不是想我呢?”
***********
第二天宗朗要准备迎接领导的工作,天擦亮就起床了。走的时候程诺迷迷糊糊地,没醒过来,只感觉到他在她额间亲了亲。等她睡饱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八点。
起床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热一袋牛奶当早餐。分了个蛋黄给小狼,用牛奶拌着给它吃了。又去喂鸡鸭,拾屋子。
铺被子时发现床单上有一团污渍,脸红红地想到昨晚。全换下来,用温水泡了,准备拿到不远处的小河沟里去洗。
她平时洗衣服,就在后院用井水。但是被单这样的大件,还是去河里洗比较方便。搓好了,装在小木盆里,刚出院门,就见不远处一大波人正往这边来。
程诺认识,有两个是村干部,之前买房子去村部盖章时,她曾见过。宗朗也在其中,陪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边走边说。程诺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顾远江竟然也在。
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想想,没有上前打招呼。转身回了院子,打算等那些人走了,再去洗衣服。可那些人却越走越近,往房子这边来了。
房子是老房子,又刚刚修整过,保留着老房子的风味。因此那些人便起了兴趣,想进来看看。村干部忙来跟程诺打招呼。
程诺只能热情迎接,让众人进了院子。顾远江见到她,很是意外。宗朗却在这个时候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的家。”
顾远江听了,更是诧异。
宗朗征得程诺同意后,带着几位领导去房子里参观。顾远江没进去,和程诺打了招呼。
程诺问他怎么会来这里,他道:“我在市委工作,跟着领导来的。”
程诺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顾远江又道:“没想到你住这里。”
程诺说:“路过这里,看到这栋房子很喜欢,就留下了。”
顾远江点点头,大学时,他和程诺不算陌生,也算了解她的性格。换做别人,因为喜欢一栋房子就留在异乡定居这种事,他未必信。但是放在程诺身上,他信。
程诺和林以安谈恋爱的时候,他就看出来,程诺是一个看着清清淡淡,什么事都不较真的人。但实际上,她是一个一旦用心,必定是全心全意,不掺一点杂质,也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也因此,她比旁人,更容易受到伤害。
他想,丁嘉比他更了解程诺,所以当年才会做出那种选择吧。
想起丁嘉,他不又问:“你和丁嘉还有联络吗?”
自毕业后,他和丁嘉就再没有联系,回忆也因为时间的磨砺,渐渐变得苍白,但丁嘉这个名字却像一根钉子,始终钉在他心底。有不舍,也有不甘。
“没有联系了。”程诺回道,决心不再让这个名字牵动她的心绪。
以前的事,对于程诺来说了,就像皮肤上长了脓包,平时无事,不小心碰到了,总会疼。唯有咬牙忍痛,挤出脓包里的血水。挤干净,以后就再不会痛。
“她和林以安,有了孩子。”
“在我流产,很可能再也不能怀孕的时候。”
她抬头,看向顾远江,眼神坚定,“请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们的名字。”
顾远江震惊,忽又变得落寞。低低自语:“原来到最后,她还是和林以安在一起了啊。”
程诺听见,问他什么意思。
顾远江叹了口气,莫名同情程诺,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定居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我看你现在生活得很好。”他转头看了看屋里的宗朗,“我和宗朗虽然不熟,但是看他这个人,还是很靠得住的,希望你们能幸福。其它的,就不要再想了。”
程诺心里,有什么因为他刚才那句低语而绷紧,好像一根弦,一端系在她心脏上,另一端,系在过往那些飘忽不定的回忆里。
“程诺,这根手链好漂亮,哪里买的,我也要去买个一模一样的。”
“是林以安送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
“哦哦,原来是定情信物,那我还是不买了,不然你们家林以安该生气了。”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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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以后,她在丁嘉的房间里,看到一条褪了色的红绳手链,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丁嘉夺走。
林以安送她的那条,是一根红绳串着菩提珠的手链。当时她并没在意,丁嘉的那条手链,也是红绳串着菩提珠子。
她突然无力,像濒危的病人祈求医生告诉她:你得的并不是绝症,只是感冒。
顾远江就是那个医生。她问他:“丁嘉是不是,在大学时,就喜欢林以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不虐不虐,重要的事说三遍!只是要让女主彻底解开心结,用全新的心态和宗朗一起迎接全新的生活!
爱你们,么么哒~
第46章归宿
顾远江没来得及回答,进屋参观的人都出来了,有人叫他。
他匆忙从口袋里拿了张名片递给程诺,安慰她:“不要乱想,这是我电话,下次有空再聊吧。”说着匆匆离开。
程诺手里捏着那张名片,思绪仍在回忆里。
宗朗一出门就见到她和顾远江在说话,发现她脸色不对,大步走过来,低声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诺抬头,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从回忆里挣了出来。伸手想扶他胳膊,才发现旁边有好多人。又回手,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可能没睡好。”
那边已经有人在叫宗朗,他不得不过去。牵过她的手捏了捏,“那就休息一会,我把他们送走就回来。嗯?”
程诺点头,让他放心。
一群人,来了又走了,院子恢复安静,装着被单的木盆就在程诺脚边不远,她却突然觉得累,没力气去洗了。
小狼跑了过来,在她脚边蹭,呜咽着叫唤。她弯腰把它抱在怀里,软软的温热,很舒服。
她一直以为,丁嘉和林以安之间,可能是缘于一次意外,或是一次心血来潮的激情。她不问,是因为觉得恶心。不敢相信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无视她的存在,伤害她。
可是顾远江那句话,让她疑惑。如果是她想的那样,如果丁嘉早就对林以安有意,或是林以安早就对丁嘉有意,那她,是不是做了八年的傻瓜?
这比被背叛,更让她痛苦。
……
宗朗虽说送走人就回来,但是时近中午,不了要招待午餐,做为山庄的负责人,他根本走不开。心里惦着程诺,给她发了信息,告诉她,吃过饭就会马上回去。
程诺一直没回,他想打电话,又想起她说没睡好,可能正在睡觉,便放下手机。好在几位领导都遵守纪律,中午用餐不喝酒,只是吃顿便饭,聊了聊关于荷叶洲今后的发展。
宗朗在饭桌上一直心不在焉,右眼时不时地跳动,让他莫名不安。好不容易午饭结束,将其它事情交给了方越后,赶回洲上。
下了轮渡,径直往程诺的房子去,脚下有些匆忙,进院门时,不小心踢到一块翻起的青砖,差点摔倒。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紧闭的大门。
门上没挂锁,只是合起来了,程诺应该是在屋里睡觉。他松了口气,笑自己莫名其妙的担心。
他走过去,推开门,一眼看向落着帐子的架子床。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去撩帐子,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程诺的影子。
心里莫名又慌起来,去后院找,厨房、卫生间,沿着房子转了一圈,仍是没见到程诺,才想起打电话,却无法接通。
他跑去刘叔家,刘叔正在院子里劈柴。问刘叔有没有见到程诺,刘叔说没有。
他又去了罗叔家、吴伯家,甚至李大爷家,能想到的地方他都去了,都没见到程诺。他又回到房子,房子里仍然是空的,没有程诺回来过的迹象。
他在院子里的小竹椅上坐下,点了支烟,连吸了几口,才想起来给白源打电话。
白源也说没见到,问宗朗怎么了,宗朗拿着烟的手发抖,“她不见了。”
不见了,就这么莫名地消失了。他不由想,她会不会像当初来到荷叶洲一样,毫不留恋之前住过的那座城市。现在,她会不会也不再留恋荷叶洲,去了另一个地方。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以前住的城市。可是他知道,她喜欢这栋房子,喜欢这座江心岛,也是喜欢他的,好端端的,她没有理由离开啊。
突然想起上午,她和顾远江说话时,惨白的脸色。
顾远江在政府工作,宗朗和他算不上熟悉,但也认识,联系电话也是有的。没有犹豫,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顾远江应该是存了他的号码,有些意外地道:“宗朗?有什么事吗?”
宗朗开门江山:“有件私事,你和程诺,以前认识吗?”
顾远江说认识,“大学时,我的女朋友,是她好友,那时候认识的。”
宗朗的心一沉,原来他们真是认识的,那程诺的突然不见,应该就是与他有关了。
“程诺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请你告诉我,你上午和她说了什么?”
“什么?不见了?!”顾远江很意外,想起上午程诺问他,丁嘉是不是在大学时,就喜欢林以安。那时候她的神情,很无助。
她应该猜到了吧。当年丁嘉和他分手,理由就是: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
很欠揍的理由,可是他却对她生不了气。他们的恋情只维持了短短八个月,他追的她,穷追猛打,好不容易追到手。
丁嘉向来冷冰冰的,给人不易相处的感觉。可是恋爱后,他发现,她并不如她表面那样冰冷,也会有年轻女孩该有的活泼的一面。只是,那一面并不向他展示,只在和程诺相处时,才会表现出来。
再后来,他发现,除了程诺,在林以安面前,丁嘉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另一面。
所以丁嘉分手说出那句话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以安。不甘心分手,软磨硬泡,厚着脸皮缠她,却让他发现了她的日记。厚厚的一本,一字一句,都是对某人个的爱慕,以及,对另一个人的歉疚。
整本日记没有提到一个人的名字,但足以让他明白。
这件事是他埋在最深处的秘密,从未打算和任何人提起,直到今天遇见程诺,知道了丁嘉的结局,不由心地感叹了一声,偏被程诺听见。
以心换心,他能对程诺的心情感同身受。同情她,对于她不见的事情也很着急,懊恼今天自己没管住嘴。
他把当年的事简单告诉了宗朗,“你别着急,再继续找找。找不到就报警,公安部门我有几个朋友,可以请他们帮忙。”
宗朗直接否决,“谢谢,我会找到她的。”怎么就至于要报警呢,他想,她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会回来的。
他挂了电话,踩灭烟头,进了屋里。程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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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越发肯定,她只是出去走走。
他去渡口,想要到镇上找找看。
轮渡不在,他迎着风点了支烟,在岸边等。风大,烟气被风吹回来,熏了眼,酸涩得难受。
他从来没问过程诺以前的事,既然是以前的事,那就都已经过去了,所以不必问。问了,只是徒增她的悲伤。
从第一次在绍鸿那里见到她,他就知道,她的过去并不美好,否则怎么会哭得那么悲伤。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察觉到她的抵触,就会更加小心,生怕她将他推远。在一起后,他更珍惜,也更加不会提及她的过去。只想让她天天开心,只想天天看到她的笑。
可是刚才,从顾远江口中知道了她的过去,虽然只是简单地三言两语,足以让他心疼地快要碎掉。丈夫和好友,多么狗血地事情,却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渐渐忘却过去,试着重新开始,却又得知了事情的另一面。
她现在很难受吧,她一定躲在什么地方,大声地哭,像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一样。
手里的香烟燃尽,烫了手。他扔掉,踩灭。江面上,轮渡渐渐靠近,响起了汽笛声。
他往登船的地方走了几步,突然抬头看。前面是一片荒地,沙石遍布,青草妻妻。江水在那里拐了个弯,再往前的地方看不见,但弯的另一边,他曾带程诺去过,他小时候常去的,那片江滩。
没有犹豫地,脚下几乎是立刻就跑了起来,往那片江滩去。
远远地,看到沙滩上坐着的人,宗朗心里的弦终于松下。脚下步子放慢,安静地走了过去。
小狼也在,也不知沙滩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到处刨洞,忽而又跑到程诺身边,蹭蹭她。
宗朗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拥在怀里。
“风这么大,不冷吗?”
程诺意外地回头,他看见,她眼圈有些红。
“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
他在她身后坐下,用外套将她包裹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下次要去哪里记得给我留个信息,找不到你,我会害怕的。”
程诺将脸埋在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他的怀抱很温暖,有她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安。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看着宽阔的江面,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过往像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一幕幕滑过。
那八年时光,有她的青春和美好。所以,在发现林以安和丁嘉的事情时,她虽然痛苦,疼到不能呼吸,却宁愿远走,放弃一切,也不要再与他们有任何纠缠。
她不是原谅他们。她想,她此生都不会原谅他们,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青春太狼狈。不想以后回想起来,自己应该浪漫无忧的年纪里,全是伤害和谎言。
她想保留着那一点点美好。她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值得保留的东西。出生时,父母的抛弃,舅妈被情势所迫时的放弃,连她最爱的奶奶,也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撒手离开。
遇到丁嘉,让她晦暗的青春有了色,遇到林以安,让她孤单的心有了依靠。虽然到最后,这一切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但毕竟,曾经存在过,真真实实地存在过。
她曾经,为此而幸福过,她不想抹煞。真到今天,遇到顾远江,让她意识到,很可能,连她想要保存的那一点美好,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就像一把尖锐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刺破她的小心翼翼包裹着的那层表象。
那一瞬间,她脑中空白,没有恨,也没有痛,只觉得不能呼吸。所有人都离开后,她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小狼咬着她的裤脚呜呜地叫唤,大概是饿了。
程诺给它弄了些吃的。吃饱了,它又满院子撒欢,在草丛里翻滚,在小鸡们的纸箱边叫唤,吓得小鸡们缩成一团。
多开心啊,无忧无虑。
可是程诺却做不到像它一样,她只是一个俗人,终究无法欺骗自己,忘掉所有的一切。她来到沙滩,放声地哭,不为丁嘉和林以安的欺骗背叛,而是为自己,这短短二十八年来,所受的委屈和不公。
哭到累了,心里的一些委屈,也随着眼泪流出去,才好过些。
一低头,发现小狼一直在她身边,踮起两只前爪趴在她腿上,想要往她怀里钻。
她不过才养了它两天啊,它却要来安慰她吗?
她抱起它,叫它小狼,和它说谢谢。小狼小朗,她不想起宗朗。
来到这里,是她人生的新开始,遇到宗朗,是意外,她不明确,未来会怎么样。可既然是人生的新开始,她想,就不要再拿过去来仗量未来。
未来会怎样,没人能知道,如果命运真的要让她再痛一次,那也是逃不掉的,她只能认。因为她已经,陷进了他的温柔甜蜜,无法自拔。
她愿意为了他,赌上未来,哪怕结局会让她再次支离破碎。
她抬手,抚摸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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