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春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烟半根
程诺不放心,朝他喊道:“你别忘了!”看到他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回房子的路上,程诺进了那家自助购物的小卖店,店主依然不在。她想买两瓶水,井里的生水,她不敢喝。可是找来找去,小店里竟然没有矿泉水卖,饮料也没有。
看来这店主虽然胆大,却没什么做生意的眼光。这里住家的不多,节假日来游玩的人却不少,那些人肯定要买水的,店主竟然不备货。
怏怏地回到房子,干了一天活累得很,门都没打开,先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坐下,想休息一会。快日落了,阳光没那么刺眼,她靠在椅子上,摇啊摇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中,似乎又醒了过来。发现林以安和丁嘉来这里了,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一个小女孩。女孩叫他们爸爸妈妈,叫程诺阿姨。
程诺的心痛起来,像心脏被扔进搅拌机一样。
林以安说,程诺,你原谅我们吧。丁嘉也说,程诺,你原谅我们吧。
他们一声接着一声,就像唐僧的紧箍咒,逼得她快要炸裂。她猛地从摇椅上坐起来,冲他们喊:“我不会原谅你们!永远不会!”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一片桔红的晚霞。风轻轻的吹,虫鸣鸣的叫。
程诺坐在摇椅上,脸上挂着泪痕。心口仍然如梦里一样窒痛。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才发现院门边站着个人。
是三轮车,他一手提着只袋子,一手拿工具箱。墨镜已经摘了,程诺才发现,原来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很深,像墨一样。
程诺想他肯定听见了自己刚才的大叫,尴尬地站了起来。
“你来了。”她说,嗓子还有些哽咽。
他径直进了院子,没看程诺。“唔,闸刀在哪?”
程诺开了门,指给他看闸刀。
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搬了把椅子,站上去,拉闸。
“喂,螺丝刀递给我。”
程诺忙在工具箱里找,找到了,递给他。没一会,他又递回来。
“不是这种,要十字的。”
程诺又找,再递给他。
他拿着螺丝刀鼓捣了一番,
“喂,电线递给我。”
程诺在袋子找到电线,递给他。
“喂,给我胶布。”
程诺找到,递给他。
最后,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诺抬起头看他,有点不解。
“也算是邻居,总不能一直喂喂地叫吧。”
程诺道:“我叫程诺。”
“承诺?”他笑,“这名字好记。”
他动作麻利,很快接好了电线,从椅子上跳下来,朝程诺伸出一只手。
“宗朗。”
“嗯?”
“我名字。”
程诺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啊,脑子里飞快地转,突然想起来,烧烤摊的胖老板对他说过:“是我一个朋友,宗朗。我走不开,就托他把你送到酒店交给服务员了!”
程诺脸上涨红。她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安静还是胡闹,但是她记得自己朝着长江,哭得惊天动地。
宗朗的手伸了半天,见她没有要握手的意思,讪讪地回去。
“听绍胖子说,你要谢谢我?”
程诺想,他说的绍胖子应该是烧烤摊的胖老板。她说:“是的,谢谢你送我回酒店。”
“不客气。”他很快回道,语气轻快。拿了电线,开始接插线板。
“看在今天你让我挣了一百五十块钱的份上,下次喝醉了,我还送你,。”
程诺无语。
接好插线板,宗朗问她要固定在哪里。程诺说房间。
他牵着线进房间,发现已经拾整齐,“还不错,能住人,就是暗了点。”
程诺也觉得暗,把挂在窗户上的大衣撩了起来,又开了灯。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去了,白炽灯的灯光也是昏暗暗的,房间里仍不是够明亮。
“得换灯泡。”宗朗道。
程诺说是,“我已经买了灯泡,能麻烦你帮忙换下吗?”
宗朗说行,程诺去那几只袋子里翻,找出一只节能灯,递给他。
宗朗看了看灯,问她:“你买的都是这种?”
“是啊。”
他把节能灯递还给程诺,“这种不行,和灯座对不上号。”
程诺诧异,“灯泡还有型号?”她只知道有五瓦十瓦的。
宗朗解释:“你这灯座是挂钩的,灯泡是螺丝的,当然不行。”
他把电线用卡钉固定在墙上,“灯泡留着能用,换灯座吧,现在这个太旧了。”
程诺想那家自助购物的小店里,肯定是没有灯座的。得去对岸买,那就要等到明天。买来了她不会装,难道又要被他讹?
这人真是奸诈啊。
“不用了。”她说,“先这样凑合着用吧。”
宗朗笑了笑。“行,你的房子你做主。”
装好了插板,推上闸刀。程诺把水壶插上去试了试,有电。
“谢谢你了。”她说。
宗朗看着她,没说话,勾着唇,意味不明地笑。
程诺反应过来,“哦,我去拿钱。”
她去拿钱包,打开才想起,身上没现金了。又去行李箱里翻,希望能找出点钱。可是她从来没有乱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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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习惯,自然是没有。
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他道:“我身上现金用完了,明天去镇上取了再给你,行吗?”
宗朗掏出手机,“没事,微信、支付宝,都可以。”
第6章长腿小帅哥
程诺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
宗朗在一旁看着,忽然道:“还是微信吧,我想把红包里的零钱凑整提现。”
程诺没反对,退出支付宝,打开微信。他已经点开二维码,等着她。
程诺以为是钱码,扫了才发现是名片。她犹豫,不想加好友。
宗朗弯着唇笑。“看在邻居的份上,买电线和插板的钱,我就不另了,算在那一百块一起。”
都这么说了,程诺不好意思不给,申请验证,他很快通过。程诺给他发了一百块钱的红包。
宗朗领了红包,笑着对她说了声谢谢,拾工具离开。
宗朗走后,程诺觉得有些饿,泡了桶面,却又突然没了胃口。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提着桶,小跑着去后院井里打水洗漱。
后院没有灯,院子里杂草丛生,住了许多不知名的虫子,天黑后鸣叫地格外响亮。其中有一种声音,咕咕咕咕,听着不像是虫子的声音,叫个没停。
程诺有些怕,这是什么声音呀?又想起宗朗下午说的那句话,不胆怯。壮着肚子四周望了望,没有异样。她动作迅速地打了桶水,连井盖也顾不上盖回去,一路跑着进屋,关上后门。
门也是很古老的门,没有锁,用门栓。因为老旧,有些卡,弄了半天才栓好。再去拴前门。堂屋里的灯也没关,就让它亮着。提着桶进房间,再将房门也栓好,不放心,拖了把椅子顶在门后。这才松了口气。
可她很快又发现,窗户虽然用大衣遮上了,可是它没有玻璃啊,夜风一吹,衣服飘起来。那窗户就成了摆设。真要是有人想进来,轻轻一踹,就能把那久经风霜的木棱花窗给拆了。
程诺顾不上许多了,烧了热水,简单地洗漱后就钻进了被子。躺上床的那一秒,她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这房子,没有厕所!
那她的拉撒问题要怎么解决?不想还好,一想,就隐隐有了尿意。
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但是天已经黑透了。洲上住的又都是老人孩子,根本没有夜生活,外面就格外地安静,只能听见虫鸣。
程诺竖着耳朵听,似乎那咕咕咕咕的声音还在。
不敢出去,尿意更浓。她只能给自己催眠,希望一觉到天亮。数着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意外地,在这老房子里住的第一夜,竟然睡得格外好,连梦都没有。
早晨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程诺爬起来,把大衣取下,阳光瞬间透过镂空的花窗洒了进来。
远离城市的江心洲,没有工业,没有污染,空气特别清新,夹杂着月季的馨香。程诺深吸了几口,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活力满满。
她关掉亮了一夜的灯,打开大门,在院子里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再去后院打水时,想起昨晚的咕咕声。晴朗的阳光给她壮了胆,捡了根木棍,在草丛里一点点翻找。结果找到的东西让她哭笑不得。
是一只灰色的鸽子。不知怎么落进了草丛里,被藤叶绊了脚。
程诺把它解救出来,想要喂点食,可是刚松手,它就迫不及待地飞走。好像生怕程诺会炖了它。
程诺仰头,看着它飞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她才去打水,刷牙洗脸。
牙刷到一半,尿意涌来。这次再也忍不住,朝院外四处张望,小路上只有树和草,不见人影。
她跑到院墙角落里,借着野草的遮挡,飞快地解决。
“看来还是要先修整房子才行。”她自语道。
不说别的,卫生间事关民生大事,不解决了,住着也不舒服。
洗漱完,在昨天买的干粮里找了袋饼干,充当早饭。检查了包包里的银行卡,准备去对岸找施工队。
还没到渡口,就见白老太太被一个年轻人搀扶着,往这边走来。那只白猫懒懒地跟在他们身后。
程诺迎过去,问老太太:“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笑:“来看你,也看看房子。”
扶着老太太的年轻人,大概二十三四。穿一身烟灰色动动服,个子很高,有一米九的样子。长得阳光帅气。很开心地对程诺道:“你就是买了老房子的程小姐吧,我是老太太的玄孙,白源。前几天刚从部队回来休假。”
程诺问:“你是军人啊?”
白源脸上带着骄傲,“是,海军。”
老太太问程诺:“住得好吗?”
程诺在另一边搀着老太太,说住得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老太太听了高兴,就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这间老房子的故事,说她是怎么在这间老房子里结婚,又养育了那么多的后人。白源时不时也插一句,程诺就认真地听着。
回到院子,老太太照旧在藤摇椅上坐了,没有进屋,白猫就伏在她脚边。
白源四处看,房子里外,前后院,一处没放过。最后摘了四五个石榴,拿给老太太看。
他一边剥石榴,一边对程诺道:“我小时候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跟这房子都有感情了。我太奶奶也是,当初我爷爷们让她搬出去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肯呢。十几个人连哄带骗,用了半个多月才把她接出去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就舍得把这房子给卖了。”
程诺想,这房子里有老太太一辈子的回忆,她是怕房子一直空着,会塌掉吧。
剥了石榴籽,他先给老太太喂了两粒,余下的一把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酸得直咧嘴。
“呕,怎么这么酸,小时候吃明明很甜呀。”
程诺看他像个小孩子,还是有多动症的小孩,一会不得闲,嘴里叭啦叭啦地说。吃个石榴,脸上就做出了一百零八种表情。
老太太被他逗乐了,笑着拿拐杖往他屁股上打。
“臭小子、臭小子。”
白源跳起来,一蹦老远。又问程诺:“你刚才是不是要出去啊,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了?”
程诺说没关系:“只是准备去镇上一趟,没什么事。”
白源说那就好,冲程诺笑:“我有四十多天探亲假呢,估计太奶奶会经常会缠我带她过来,你可别烦啊。”
程诺说不烦,她巴不得呢。白源朝她竖大拇指:“果然长得漂亮的人都善良!”
程诺也被他逗笑了。
白源又跑去院墙边,摘了几根草叶,蹲到老太太面前,大声道:“太奶奶,给我编个草蚂蚱吧!”
老太太很愿意,拿了草叶凑到眼跟前,一点一点,仔细地编。
白源说:“老太太闲不下来,得给她找点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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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说:“你很孝顺老太太。”
白源像是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岔开话题。“你去镇上有什么事吗?这镇不大,有一半都是我家亲戚,还有一半都是我熟人,你要是办什么事,跟我说,买斤大米都能给你便宜两毛钱!”
程诺又被逗笑,“那你认识施工队吗,我想把这房子修整一下。”
白源瞪眼,“你要拆房子啊?”
“不拆,就是翻修一下,那边墙上有裂口了,我怕不安全。还有卫生间,没得用很不方便。”
白源神色认真起来,“你要在这长住?”
程诺问他怎么了,“这里,不能长住吗?”
“不是。”白源解释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心血来潮才买下这房子的,热情过了就走了。毕竟,这里不适合年轻人住了。”
程诺笑了笑,“我买的时候,是有点冲动。可是买了后我就没有后悔,如果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像老太太一样,我倒觉得是种幸运。”
“那就好。”白源看了她一眼,脸上又挂起笑。
他站起来,兴致勃勃地对着房子指点。“这老房子,十几年没修过了。要翻修的话,那可是个大工程啊。不过你放心,买材料就包在我身上。我大伯家,卖建材的。我四舅家的小女婿,开五金行的。对了,我姑家的大堂姐,在市里一家家居店当店长,找她买东西能拿内部折扣!就是工人有点麻烦,现在人工可贵呢,一天要两三百。不过你放心!”他拍拍胸口,“我这有个现成的劳动力!”
程诺是蹲在地上的,白源个子又高,她把头仰成九十度角才看到他脸,阳光在他头顶晕出光圈,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房子,神采奕奕。让程诺想起指点江山这个词,可他说的话又太实在、太接地气。
程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她也没有忍,任笑容在脸上越漾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白源:我腿长一米八请你带回家不要988也不要188点点藏马上背你回家家
第7章老太太神助攻
白源看着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做起事来却很认真负责。当天回去镇上,就帮程诺四处找人。只是翻修房子这样的事,算不上大工程,又隔着江,来回很麻烦。程诺也给不出太丰厚的报酬,正规的施工队都不愿意接。
几天后,他再扶着老太太来的时候,就像蔫了气的气球。
“程诺姐,对不起啊。”
程诺当时正戴着遮阳帽在院子里拔草,闻言,放下手里的活,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这事又不能怪你,不要说对不起。”
程诺从堆杂物的那间房里,找到一张方桌,几把小竹椅。清洗干净了,就摆在院子里,闲的时候,就在这里坐坐,看看书,听听歌。
白源手长腿长,坐在小竹椅上腿伸不开,蜷在那里,垂着头,蔫蔫的。
“亏我还夸下海口呢,结果人都找不到。”
程诺说没关系,反正也不急。她再慢慢找。
老太太依旧躺在摇椅上,怀里抱着白猫,像是要睡着了。程诺准备进房去给她拿个毯子,就看老太太转过头,拿拐杖捅了捅白源。
“找姥姥去。”
“姥姥?”
程诺和白源都不明白她的意思。
老太太不高兴了,坐起来,拿手比划了个骑车的姿势,嘴里发出咚咚的声音。说:“姥姥,咚咚、咚咚咚。”
程诺瞬间就反应过来,三轮车!
白源慢了一拍,但也明白了。他一拍腿,“您是说朗朗吧!”
他仰头笑,“哈哈哈,朗朗怎么成姥姥了,太奶奶,您可太逗了。”说完他又猛拍大腿,站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找朗哥啊。”
看程诺不明白,白源向她解释道:“我朗哥,这洲上的能人,什么都会。洲上人家翻修房子,都找他。”
说着就要去找人,边跑别对程诺说:“程诺姐,你等着啊,我给你找人去!”
说完就一溜风跑了,都没走院门,跟白猫一样,从院墙缺口那里,跳了出去。
程诺失笑,心想,这位朗哥,不会就是宗朗吧?
猜的果然没错,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白源就拉着宗朗来了。
老太太笑眯眯地朝宗朗招手,喊他朗朗。奇怪的很,她这次发音没有一点模糊,清清楚楚。
宗朗蹲到老太太跟前,叫太奶奶。
老太太很高兴,伸手在他头上慈爱地摸了摸。道:“朗朗,帮太奶奶修房子,行吗?”
宗朗听了,朝程诺看了一眼。说行。
老太太说乖,竟然从口袋里摸出块巧克力来,要给宗朗吃。“朗朗真乖,太奶奶给你糖吃!”
宗朗只能伸手去接。
巧克力递到一半,老太太又猛地缩回手,带着戒备地问宗朗。“给太奶奶修房子,要钱吗?”
程诺听见,差点笑出声来。
宗朗面带无奈,笑着对老太太说:“当然不要钱。”
老太太这才满意了,把巧克力往他手里塞,“吃,快吃,吃给太奶奶看!”
宗朗没办法,只能当着老太太的面,打开包装,吃巧克力。程诺看到,那块巧克力大概被老太太捂久了,已经融化,沾在了包装纸上。老太太还非要他吃干净。
宗朗咳了一声,微微转身,背对程诺,舔了舔糖纸。
这次程诺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笑出声来。白源也笑,他不像程诺那么含蓄,哈哈大笑,前仰后俯。
宗朗不好找程诺,站起来朝白源小腿就踢过去。
“臭小子,你笑什么!”
白源躲避,直摆手。“朗哥,没笑你,真的不是笑你。”说着又哈哈哈起来。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打闹起来。闹完了,宗朗问程诺:“真要修房子?”
程诺说是,“最主要是建个卫生间。房子只要检修一下,能保证不塌不漏就行。”
程诺又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宗朗指着墙缝道:“这面墙,最好是拆了重砌,屋顶要全部翻检,材料可以用原来的,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人工用。”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程诺转头看他,等着他接着说。
“去镇上找人,一个人少不了两百块一天。我可以帮你在洲上找人,能便宜五十。不过是有条件的。”
程诺问他什么条件。
“做三天工,必需休息一天。”
程诺说行。又问他:“那你呢?”
“我什么?”
“你的工钱啊。”
宗朗勾着唇,“我既然答应了老太太,就不会你钱,放心吧。”
程诺说你误会了,“老太太说着玩的,工钱我肯定要给。”
“你确定。”
程诺点头。
他望着她笑,“我可有点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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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诺心里有点打鼓,怕他狮子大开口。
“多少?”
“这个么,我算算。”他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帮你修房子,我就做不了其它的活。照我一天挣的钱来算。你起码,得给我这么多。”
看到他伸出了五根手指,程诺瞪大了眼。
“五百?”
宗朗从口袋拿了支烟,没点,叼在嘴里,眼尾微翘,似笑非笑,“最低价。”
宗朗走后,程诺问白源,“他会修房子吗?要不我再找找别人吧。”
白源打包票:“你放心,整个澜溪镇,找不到比他更能干的了。”
程诺想,五百块,抵两三个人的工钱了,他再能干,能一顶三?
可是白源和老太太一片好意,她也不好回绝。想着等过几天再说吧,她不主动去找宗朗,他还能厚着脸皮贴上来非要给她干活?
白源和老太太回镇上的时候,程诺跟着一起去了。身上没现金,总是不方便。
取了钱,去小吃店里填了肚子。又去买了个电磁炉和炒锅,还有一些菜。用电方便了,还是自己做饭吃的好,整天饼干泡面是不行的。
往渡口走的时候,又看见一家卖种子的小店。程诺想起后院那一大片空地,用来种菜,她一个人都吃不完。
小时候在乡下,跟奶奶种过菜的,她也不是农事盲。这个季节,可以种大蒜,小白菜的种子撒下去,几天就能冒出头,还有菠菜、香菜、茼蒿。
兴冲冲地进了种子店,买了一大袋各种菜籽,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回到房子,已经下午两点。她把买的东西拾了下,拿了钱包,去自助小卖店,打算备齐油盐酱醋。
小卖店的店主依旧不在。她挑挑选选,买了一大袋东西,按着标价算了钱。总共是四十七块。她拿了张五十的放进钱盒子里,找回三个硬币。要离开的时候,瞥见门后面摆着塑料盆的地方,有一撂红色的塑料痰盂。
这个东西,她小时候是用过的。在农村,厕所都在屋外面,晚上不方便,就用这个。
程诺没犹豫,拿了一个,可是找了半天,没看见标价。程诺也没买过这东西,不知道该付多少钱。
她想了想,从钱包里找了张二十的,放进钱箱。然后用柜台上的纸笔,给店主留了个言。那纸笔是用来记帐的,程诺上次来就看见了。有买东西忘带钱或是不方便的,就自己在那本子上记个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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