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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乡村原野
墨竹既在老爷身边伺候,穿着倒也不差,也是绸缎衣服,梳着总角,看去眉清目秀。
既为小厮,便要做小厮的活计,平日伺候笔墨、端茶倒水;外出时坐在马车的车辕上,有时干脆骑马。
李卓航虽心疼女儿,却忍耐着,在人前对墨竹毫无异样,只命墨文和墨武以哥哥的身份照顾“弟弟”。
此时,在大靖西北,京城。
当朝左相王亨和夫人——国子监祭酒梁心铭,正安排十三岁的儿子王壑外出游历,只命他带一个老仆上路。





日月同辉 第40章 立誓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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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从年初说起。
王壑的表弟、玄武王世子张谨言,拜在舅舅王亨门下,同王壑一块读书、学机关术数,整整五年。去年底,玄武王张伯远派人进京,接世子去西北玄武关。
张谨言去边疆了,王壑也待不住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王亨和梁心铭商议后,决定安排儿子外出游历,而非立即参加科举。
梁心铭命儿子轻装上路。
再轻装上路,也要做些准备。大姐朝云就为弟弟准备了许多瓶瓶罐罐,全是各种药物。
梁心铭也有许多话要叮嘱儿子。
这日,她特地早早落衙,结果却找不到王壑,问管家,说是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梁心铭不由气闷:真是儿大不由娘!这眼看着就要离家了,按理该舍不得亲人才对,怎么不见人影呢?
梁大人便在外书房等候。
一等不回,二等也不回。
梁大人手持一卷书,一页一页、面无表情地翻看着,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了。
直到晚饭时分,王壑才跟父亲王亨一道回来。
一安忙回道:“大人在外书房等呢。”
他父子脚下一拐,去了外书房。
梁心铭抬眼,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子走进来。走在前面的乌纱紫袍官员是当朝左相、她的夫君王亨。后面跟着一个戴银冠的垂发少年,身着天青色锦袍,就像一竿刚褪去笋皮的青竹,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像极了他父亲,目光却不像父亲锐利,而是像梁心铭一样平静,细看深邃无底,那一管直鼻和唇红齿白也像梁心铭。父子两个脸上都带着笑。
王壑先道:“母亲回来了。”
一面上前行礼问安。
王亨笑道:“你今儿回来的倒早。我被绊住了。——皇上受了风寒,大小事堆了一堆,我同崔相就忙了。”
一面说,一面在椅内坐了。
梁心铭转脸问王壑:“你呢?”
王壑道:“儿子看了一场热闹。”
王亨闻言也看向他,等他说热闹。
王壑便道:“两个纨绔为了争抢一青楼女子,大闹娴女馆,闹到京都府衙去了。简知府升堂公审。”
他没有隐瞒,而是实话实说。
京城权贵生活越发奢靡,花街柳巷的买卖也日益昌盛,而他知道母亲最厌恶官员狎妓,早年曾下大力气整饬过几次。最近几年,父亲和母亲因政敌虎视眈眈,在朝中越发谨慎行事,母亲便轻易不大出手;后又上书皇帝,主动辞去宰辅之职,去了国子监教书育人。靖康帝却不肯放任她清闲,保留了她太子太师官衔,逢双日进宫教导太子。
作为名门世家子,王壑绝不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别的权贵子弟飞鹰走狗、寻花问柳的时候,他也对花街柳巷产生好奇,曾和表弟张谨言偷偷造访青楼。
他倒不是去狎妓,他只是好奇青楼女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引得男人们趋之如骛?很多权贵家中妻妾成群,连丫鬟都很美貌,他们却依然乐此不疲。再者,青楼赌坊被母亲大人盯住不放,最喜跟母亲斗智的他当然要瞧瞧去。
令他意外的是,知道他去了青楼,母亲并未重罚他,问明他并未跟风尘女子胡闹,只罚他加重课业了事。
王壑暗自思量:难道母亲不希望他在京城权贵子弟中一枝独秀,怕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他和光同尘吗?更不希望他成为读死书、不谙世事的书生。
这话,却不好当面问母亲。
若去问,必定讨不了好。
结果,京城权贵圈子都笑传:梁大人最厌恶人狎妓,她儿子不一样逛青楼?连儿子也管不住呢!
于是,人人都道梁大人养了个纨绔。
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得清楚:王壑混迹于纨绔之中,却很少闯出祸事,让父母出面为他善后;或者说,即便有事他也能自己解决,压根不需要父母出面。
再说眼前,王亨听了儿子的话,对梁心铭道:“如今文人都是这个风气。朝堂上,哪个官员没喝过花酒!”
梁心铭问:“你羡慕吗?”
王亨笑道:“不羡慕。为夫有你就够了。”
他就是想引妻子表白自己。
梁心铭幽幽道:“女人最悲惨的人生,莫过于‘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尝’。男人们乐此不彼,自以为风流潇洒。殊不知在我眼里,却是他们被青楼女子给睡了……啧啧啧,真不知他们得意什么!”
被青楼女子给睡了?
王亨猛咳嗽起来,“夫人……高见!”
王壑更是死死闭住嘴。
梁心铭却转向他,认真道:“儿子,出门在外,为娘便管不着你了。有一句话要你记住。”
王壑警惕道:“母亲请讲。”
梁心铭道:“男人也有贞洁。记住你是梁心铭的儿子,若被随便什么女人给糟蹋了,为娘会颜面扫地!”
王壑面皮抖三抖,忍无可忍,最终居然忍下来了,对母亲展开笑脸,保证道:“请母亲大人放心,儿子定当守身如玉,绝不让狂蜂浪蝶给玷辱了去。”
梁心铭点头道:“在这男权至上的社会,敢抛头露面出来的女人都不简单,哪怕她是个卖菜的小贩。你母亲我的经历就是典范。所以——”说到这她轻轻地唱道——“外面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小心!”
王亨“咳咳咳”大咳起来。
王壑肃然道:“儿子记下了!”
这点,他和母亲英雄所见略同。
他过去十三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他:女人,绝对是老虎!他已经从他母亲和姐姐身上体验到了。
梁心铭看着儿子,心情复杂,有欣慰有酸楚,还有一丝丝不舍——只有一丝丝,多一点就没了。
养大这个儿子,她可谓殚精竭虑,如今越大越难管教,也不知如何管教。京城许多有女儿的权贵人家,都向她表露出结亲的意思;每次王家举办宴会,哪怕是个简单的生日呢,都是贵女云集。她挑来挑去,竟没挑出一个能与儿子相配的。是“相配”,不是“不配”!梁大人没有看不起人家女儿,相反她很忧心,唯恐选择不当,害了人家女儿。
儿子外出游历,亲事便可推几年。
这一走,多少闺中少女要惆怅了!
梁心铭嘴上叮嘱儿子别在外招惹女人,其实她心底是希望儿子能带个媳妇回来,这样就省了她操心了。知子莫如母,她并不怕儿子被什么女人迷惑。凭儿子那性情和手段,能入了他的眼、并被他接纳的女子,定然不俗。
闲言少述,当晚,王壑拜别了祖父祖母。次日清晨,挽着个包裹,和老仆离开京城,除了祖父母、父亲母亲和大姐,其他人一概没惊动。既是出门游历,便要有游历的样子,若呼奴唤婢,便不是游历的本意了。
他长到十三岁,这是第一次离开京城。出城后,眼前天高地阔、前方山长水远,对前程充满期待。京畿附近他都熟悉的很,无需停留,于是放马疾奔,朝江南去了。
一路晓行夜宿,无甚可说。
转眼七天过去,进入荆州地界。
这日傍晚,他们来到一城镇,准备投宿。
老仆平静地告诉王壑:“没有盘缠了。”
王壑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老仆道:“没有银子了。”
王壑问:“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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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辉 第41章 变身妙龄少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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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仆道:“用完了。”
王壑问:“母亲让你带了多少银子?”这一路上他都记着呢,并未敢乱花费,住的都是普通客栈。银子这么快用完,不用想,这一定是他母亲大人的阴谋。
老仆道:“二十两。”
少年差点失声大叫,想着不能失态,失态就落了下风,他的母亲大人正在京城看着他呢,因此深深吸一口气,笑问:“此行山高路远,怎会只带二十两?”
老仆解释道:“带多带少没差别。出门在外,带许多金银在身上,一旦财物露白,或偷,或抢,都是祸事。有时走到荒郊野外,有银子也买不着东西。因此两位大人说,让少爷自谋生路,这才是游历的本意。”
少年道:“自谋生路?不止吧。”
老仆问:“不止什么?”
少年道:“我自谋生路,你呢?”
老仆垂下眼眸,谦卑道:“老奴身无所长,既跟着少爷,还请少爷赏一口饭吃。”
少年道:“也就是说,小爷不但要自谋生路,还要养活你?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你才告诉我!”
他终于忍不住吼叫起来。
老仆抬眼道:“少爷,天无绝人之路!”
少年道:“那你告诉爷,今晚住哪?吃什么?”
老仆道:“这要少爷想法子。少爷一出京城,历练就开始了。眼下就当金银被偷,结果是一样的。”
王壑气结,转身看向来路。
不,是看向京城。
他看见了母亲大人,靠在春雨阁回廊下的栏杆上,悠然地翻着书,初夏的傍晚,夕阳斜铺在水面,极美。
他再深吸一口气,转头道:“进城。”
进城的路上,王壑暗暗想主意:今晚吃什么?住哪呢?还没想好,就在城门口被人叫住了。
来人是王家在当地的一个田庄管事。
老仆很诧异:两位大人既然要历练少爷,怎的还没开始就派人接应了?他以为是梁心铭后悔了。
唉,女人终归是女人。
慈母多败儿!
那管事将他们引入一处客栈早就开好的房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王壑,然后就出去安排晚饭了。
王壑以为母亲又有什么花样,怀着警惕的心情拆了信一看,目光一凝,失声道:“怎么可能!”
老仆忙问:“怎么了?”
王壑呆呆道:“皇上薨了。”
老仆:“……”
这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谁能想到正当壮年的靖康帝,会因为一场风寒而薨逝?
怪不得梁心铭派人拦截他们。
梁心铭在信中道,皇帝临终遗旨,她被重新任命为左都御史,兼太子太师,内阁阁臣。并令她和王亨、崔渊、誉亲王、谢耀辉、陈修文辅佐小皇帝。
然后,就是嘱咐一些琐事。
王壑知道,母亲不便写详细。
他顾不得同父母较劲了——爹娘同立内阁,辅佐新皇,王家如日中天,他并不觉得是好事。
算算日子,朝廷的旨意该下来了。
他决定在这里住两天,等消息。
到第三天,他去街上一打听,果然朝廷的旨意下来了,当地官府发了告示:皇帝大行,百姓服丧三月,三月内不得婚丧宴饮聚乐。太子登基,国号嘉兴。
与此同时,朝堂格局也大变:
原左都御史谢耀辉,现被任命为刑部尚书,原刑部尚书庞真调往云州,任云州按察使。
原京都知府简繁,现任命为户部尚书。
任皇后姨甥尹恒为京都知府。
任皇后娘家侄儿陈修文为兵部尚书。
……
除了朝堂,另外,军方也大变动。
大行皇帝遗旨:遵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的排列,令玄武、朱雀和白虎各自归位。
玄武王原镇守大靖西北;朱雀王原镇守大靖正北;白虎侯郑基刚恢复爵位封号十几年,根基尚浅,西疆主要由忠勇将军赵子仪镇守;南疆则由忠义公镇守。
遗旨一下,这些人全要挪地方!
王壑打听清楚后,当机立断,命管事帮他卖掉一匹马,买了一辆破车,并一堆物事回来,再叫老仆来。
“你既让我赏你饭吃,是不是该听我的?”他问。
“这个自然。”老仆急忙道。
“那好,你去结账。明天咱们起大早离开这里。”王壑说着,递给他五两银子。
老仆虽疑惑,却没问,转身去了。
少时回来,问王壑还有什么事。
王壑把手一伸,道:“拿来。”
老仆糊涂,问:“什么?”
王壑道:“找的银子!”
老仆瞅着他一会,才在荷包里掏,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银角子,约莫二两,递给他。
王壑接过来,放进荷包里。
“明日卯初出发。”他吩咐。
“是,少爷。”老仆应道。
王壑想说什么,又止住,转而挥手道:“睡去吧。”
次日寅正时分,老仆便过来敲门,唯恐王壑少年贪睡,睡过了头。房里灯却亮着,听见敲门,里面应“进来。”
老仆便推门进去。只跨进一只脚,只见灯下坐着一位双环髻的妙龄少女,吃了一惊,心想:“老糊涂了,竟走错了屋子。”忙把脚又缩回来。缩了一半,觉得不对,又停止,狐疑地看向那坐在桌前的少女。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怎不进来?”
老仆眼睛便瞪大了。
眼前的少女正是王壑!
受梁心铭女扮男装科举入仕的影响,王壑很是钻研了一番易容术。眼下他要敛藏行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男扮女装。他将一双剑眉末端上面刮干净了,并去了杂毛,修成英气的一字眉,眉尾纤细;脸部其他地方只略做修饰。主要是他扮成一个贫家女,便不能画精致的妆容,否则脂粉钱的来历就是一大破绽。即便这样,他也模样大变。
然既要历练,可不能只历练他一个人。老仆是父母派在他身边的,名为保护他、实则是监督他,还要他挣钱养活,当然要陪他一块历练;即便老仆人情练达、人老成精,根本不需要历练了,那也该配合他。
他既扮成了妙龄少女,带个糟老头子行路算怎么回事?所以,老仆得改装,最好扮成一婆子。
王壑道:“妈妈,过来梳妆。”
老仆神情顿时崩裂,且惊惧。
王壑款款起身,围着他打转。
转了几圈,很不厚道地笑了。
他虽非多俊俏的少年,扮个少女还是很耐看的,而老仆这个年纪、这个脸相,扮女人就可怖了。
他将老仆强按坐下,握着梳子就像握着刀,就要宰杀。
老仆惊惧,垂死挣扎道:“少爷,其实我们可以扮作祖孙。我这个年纪,做你爷爷足够了。”
王壑看着镜子里的老脸,问:“就本姑娘这风度气质,你觉得做我爷爷,合适吗?”
老仆脑海里浮现王壑的祖父王谏,那可是官至二品的美男,气度儒雅,仪表非凡,不由颓丧。
他又不甘心,继续抗争道:“但我这脸相,扮女人也不像,不如扮个老家人。”
王壑道:“你见谁家姑娘跟男家仆出门的?私奔还差不多。别说了,就扮个贴身伺候的婆子最合适。”
老仆一脸绝望地不再抗争。
王壑安慰道:“放心。有些女人年纪一大,就像个夜叉!”
老仆:“……”
王壑扶着他脑袋,打散他头发,开始忙碌:梳头、修眉、刮胡子、涂脸、穿耳环。
梳头最容易,挽个庄重的发髻就是了。
那眉眼则有些难动:眉毛长得披下来,上眼皮松弛,盖住了一部分眼眸,杏眼成了三角眼,开合间精光乍泄,看着挺吓人的。王壑细心地将他眉毛剪短、描画成弯眉,端详一番,还算不错,接下来处置胡须。
王壑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老仆蓄了多年的胡须毫不留情地全刮了。刮后,唇上和下颌皮肤发青,毛孔隐现黑点——那是胡子桩,瞎子都能看出是男人!
于是王壑取出一盒劣质香粉,帮他搽粉。
老仆是习武之人,精气神足,面上皮肤还算光滑,就是那胡子桩难遮掩。王壑涂了一遍粉,看着他没什么变化的下颌,不由嘀咕道:“你这也太难弄了,怎么都盖不住呢?我自己都没费什么工夫就弄好了……”忽见镜子里老仆脸色难看地瞪着自己,忙收住话头,换上笑脸道:“你放心,小爷一双丹青妙手,就没有画不好的。”
刷粉,刷厚厚的粉!
终于遮住了!
最后,王壑摸出两粒黄豆,将老仆的耳垂夹着磨。
老仆崩溃,伸手捂住耳朵。
王壑也不说话,先把自己耳朵亮给他看,耳朵上明晃晃地带着银丁香耳环,昨晚就穿好的。
老仆静默一瞬,放手。
王壑满意地继续捻那耳垂。
老仆看着镜子里的“少女”忙碌,道:“少爷够狠,连耳朵都穿。也不怕将来被人耻笑?”
王壑不在意道:“此乃小节。”
一面替他穿了耳孔,当即就将一副银耳环给他戴上,再替他上药,说:“原本要过段日子才能戴,可来不及了。好在大姐帮我准备的药齐全。放心,耳朵不会烂。”
老仆沉默,任凭他施为。
最后,王壑令他换衣,穿一套立领的衣裳,还在脖子上围了条蓝布巾,将喉结遮住,又将两馒头塞入他胸口,道:“倘若人家问,你就装受了风寒。”
老仆忍无可忍道:“少爷这是故意报复我?”
原以为这趟差事不算什么,现在看来,两位大人简直将他推入了火坑。他宁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愿跟在这小魔王身边,被小魔王折磨,还扮女人!
王壑道:“小人之心!爷自己不也改了?”
老仆嘀咕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王壑道:“小爷才不会干那蠢事。爷自有道理。”
装扮完毕,收拾了行囊,两人静悄悄离开客栈,赶着剩下那匹马,拉着辆破车出城去了。
王壑道:“先走远些,到徽州再历练。”




日月同辉 第42章 初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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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航先往徽州各地,盘查李家的买卖,盘查清楚后,再至徽州府,授予李卓远总揽。
在外奔波,难免辛苦。
李菡瑶有时觉得新鲜,有时也抱怨。她不敢抱怨辛苦,怕父亲说自己不能吃苦,便质疑李卓远。
她道:“我不喜欢他。老爷为何用他?”
李卓航失笑道:“若只凭喜好用人,将无人可用。”
李菡瑶不信道:“怎会呢?”
李卓航道:“人生百态,一时也与你说不清楚。就以李家现状为例:李氏旁支族人众多,若不能安置妥当,必定生事。你信任李卓尔、李卓望,族人不敢拿你怎样,却会对他们使绊子,使得他们无法顺利做事。李卓远这一支相对兴盛,可借他之手管理族人、管理买卖。”
李菡瑶道:“那十年后徽州的产业真归他家?”
她如今已八岁了,又聪慧,对家业越发上心。
李卓航道:“他若能做到那些条件,便归他又如何?他不亏,我们也不亏。有舍才有得!更能以此激励族人上进,何乐而不为?终究是李姓一家。”
他谆谆教诲女儿,要有做大事的胸襟和气度。
李菡瑶一时哪里能领会透。
李卓航吩咐她多看多想多学。
这日,他们盘查了宣府的产业,来到青华府。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李菡瑶动了玩心。
李卓航正要叫她认识各地风土人情、市面物价行情、见识各行各业人生存的手段,当即准了。
李菡瑶跟王妈妈一块上街了。
“桃子,又大又甜的桃子!”
李菡瑶刚从一间绣坊出来,就听见这样叫卖声,有人挑了一担桃子正卖呢。急忙跑过去一看,那桃子青白中透着红,越到桃尖儿越红,每个都比她拳头还大,有些上面还带着滴青的桃叶呢,十分的新鲜惹人爱。
她问:“这桃子怎么卖?”
一面拿起一个,沉甸甸的沉手。
有人回答:“五文一斤。小兄弟,买几斤吧。瞧多新鲜。”
李菡瑶这才抬头看卖桃人——哎呀,是一位好看的小姐姐,跟她卖的桃子一样鲜亮。旁边还站着一位板着脸的妈妈,不过李菡瑶没在意,倒是王妈妈留心了。
这二人就是王壑和老仆了。
李菡瑶忙甜甜地笑道:“姐姐真美,像天仙一样。姐姐,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几斤?”
王壑笑容一僵,跟着又诚恳道:“小兄弟,不好便宜了。瞧这桃子多新鲜,又大又红又甜,五文不亏。”
李菡瑶道:“我买的多。”
王壑道:“买的多也不降。这货色,五文都买不来。”
李菡瑶道:“瞧这天都快黑了,你便宜些卖了,早些回家不好吗?再耽搁,就要关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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