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的故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暮子昭
“别碰那,疼。”
白睿晋的手放在他肚脐下两指的位置上,触感很硬,是孩子的头部抵在那里。胎位还正,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就病成这样。”
“对不起。”
“胡说什么,是我没照顾好你。”
沈康年的意思是因为自己工作的原因没能照顾好这个孩子,觉得很抱歉,但是听了白睿晋的话,他反应了三秒,才明白过来,白睿晋还不知道前两天的事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本来从一睁眼看见白睿晋直到放下窗帘,都在思考,要如何和白睿晋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但是现在看来,他既然不知道,那就索性避开这个问题好了。
白睿晋正扶着沈康年的头,小心翼翼的喂他喝水的时候,医生推门进来了。
促肺针是种据说没有副作用的激素药,但是现在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谁都不敢保证沈康年什么时候会分娩,孩子现在肺部发育不完全,为了防止出生要上呼吸机,只能现在注射药物。
医生正要掀开被子帮忙擦拭沈康年身下的血污,然后进行注射,刚伸手碰到被子就被白睿晋拦下了。白睿晋知道沈康年肯定不愿被陌生人这样触碰,就主动承担了注射前的所有工作。
在警校的时候,基础救治也是他们的必修课,如果有需要的话,注射的工作白睿晋也可以一起完成,但这毕竟是在医院,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更好,加上这是沈康年,白睿晋根本就下不去手。
医生交代清楚之后,就开门出去了,说他们弄完之后再叫他进来。
白睿晋一手扶着沈康年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腹部,缓慢的帮他转身,变成右侧位躺好,用u形枕在他身下垫好,他腹中的孩子,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波动了。白睿晋摸着沈康年隆起的腹部,眼眶有些发酸。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他走的时候,沈康年才怀孕不到七个月,现在腰身明显粗了一圈,身上却更加消瘦了,他刚才摸着沈康年的肩膀,觉得骨头有点硌手。这段时间他每天忙得昼夜不分,甚至顾不上主动打几个电话给沈康年。
如果不是沈康年现在病成这样,他们还是见不到。
禁毒局的工作并没有结束,孙钰昆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们刚刚结束一次抓捕。省内某巨大制毒集团和海外势力勾结,他们牺牲了一个潜伏五年的卧底,才拿到重要的交易情报,顺藤抓出了大大小小的毒贩数十人,但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却跑了。审讯工作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就接到了这个电话。
思前想后,他还是回来了。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嘱副局长,一旦审出什么重大线索,立刻给他打电话。之后就乘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到g市。
本来他打算再过一个月,等到沈康年预产期的时候再请假,到那个时候,这个案子也就该尾了,他也可以安心在家中待一段时间,照顾他们父子,弥补这段时间的缺失,可是世事无常。
他从沈康年身下抽出已经沾满血迹的护理垫,用毛巾蘸着温水仔细的帮他擦拭干净□□,都处理干净之后帮他掖好被角,才叫了医生进来。
促肺针地塞米松是肌肉注射,十二小时一次,连续四次。
沈康年对疼痛很敏感,本身就已经腹痛难耐,现在又加上臀部肌肉酸痛,让他几乎躺不住。白睿晋弄了毛巾帮他在注射的位置上热敷,想要缓解疼痛,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还是不一会就全身酸痛,想要换姿势,可是他自己腰腹负担沉重,没有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之前,夜里自己翻身尚且不容易,现在就更困难了,不仅腹部坠痛,腰上也使不上力气。
白睿晋有次去洗手间换水的时候,他想转过身去换个姿势,试了好几次,额前出了一层虚汗,直到身下热流涌出,他才不敢再动。白睿晋心疼还来不及,也不忍心责怪他逞强,只能尽力照顾。
从四天前开始,他就一直没能好好休息过,过度疲劳,腹痛,出血,身体上的不适让他看上去极其憔悴,即使这两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也没能缓解。白睿晋甚至在他的鬓角发现了一根白发。
中午的时候白睿晋买了粥上来,他听孙钰昆说了这几天沈康年几乎没吃东西,怕他伤了胃,特意买了白粥。心想着这种容易下咽的食物,沈康年多少应该能吃下一点。
白睿晋端着碗坐在床边,拿着勺子仔细吹凉了,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准备趁这个机会当一回二十四孝伴侣,弥补自己内心的亏欠。
沈康年现在不能坐起来,可是躺久了也头晕,白睿晋只好帮他托着颈部,加了一个枕头在下面,把头垫高一点。白睿晋刚把手垫在他颈部下面的时候,沈康年自己想要抬起头来,这个动作是整条脊椎发力。
“放松,你别使劲。”
沈康年听从白睿晋的话,任由他帮忙调整好姿势,在他有力的手掌中,沈康年感觉到一阵心安。
不过让白睿晋心疼的是,沈康年喝了四五口之后就表示喝不下了,之后白睿晋还没来的及劝,沈康年就把刚才喝进去的一点全呕出来了,吐到一身冷汗,脸色煞白。白睿晋扶他躺好的时候,觉得他全身都在颤抖,脖颈那里都是紧绷的。白睿晋匆忙把脏了的东西拾到洗手间之后,就出来帮沈康年顺着后背,想要缓解他身体上的不适。
他们一直没有谈到这个孩子的安全和健康问题,他们都在试图逃避,想要假装什么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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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三天凌晨,沈康年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发动了。
促肺针的起效时间是四十八小时,再过四个小时,时间就够了。可是这个孩子已经等不了了。
那时候天还没亮,街上的路灯依旧发挥着作用,暖黄色的光透过窗帘,让人看得不真切。白睿晋在旁边家属陪床上睡着了,这是沈康年坚持要求的。白睿晋从来到g市开始,就已经连着几夜没有睡好,沈康年的情况一直不稳定,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片刻不敢离开,短短两三天就熬得眼底一片青黑。沈康年坚持要他休息,称今晚感觉好多了,如果有什么情况会及时叫醒他。白睿晋看他身下的出血量比前两天有所减小,不再是鲜红色了,心也放下了一些,就不再坚持,在旁边的床上睡过去了。
沈康年感觉了一下宫缩的频率,四十多分钟一次,心里算计着时间,觉得自己能再撑一会。短时间之内也生不了,何苦现在把人折腾起来。
高隆的腹部不再柔软,变得发热发硬,一阵阵绞痛随着宫缩的频率不断加重,憋胀的坠痛感也不断加强,五脏六腑都不像自己的了。他蜷缩在床上,没有吊针的右手环抱着腹部,孩子在里面动作的力度很大,隔着肚皮也能看出动作的痕迹。他把头埋在枕头中,汗水打湿了枕套,洇出一小块湿漉漉的浅灰色。
沈康年听着白睿晋平稳的呼吸声,心里觉得很平静。
直到快六点的时候,他的宫缩频率已经达到每十分钟一次,每次持续两分钟的时候,他才出声叫醒了白睿晋。
这个时候,他的产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黏在后背上。额前的刘海也一缕一缕的,嘴唇都咬破了,上面一道血印,看上去很是狼狈。
白睿晋不由怒火中烧。
“为什么不叫我。”白睿晋摁铃叫医生的同时,没忘记质问沈康年。
“老白,我疼得厉害。”沈康年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为什么不早点说。”白睿晋对于沈康年这种不爱惜自己的态度很不满意,语气也有些严厉。
“我…….啊…….老白,啊…….”沈康年突然□□出声,脸色都有些发青,右手死死的捂着肚子,张着嘴喘息了半天。
“康年,康年。你怎么样。”白睿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连忙扑到床边,只见沈康年胸膛剧烈的起伏,眼神都有些涣散。
“疼……额……”
第4章第4章
医生来检查的结果不容乐观,羊水已经破了,但是产穴才开了四指。无奈之下只能把沈康年的下身垫高,挂上催产素,希望借此可以减缓羊水的流失,加快产程。
沈康年被固定成仰卧的姿势。医护人员手脚麻利的把他的臀部被垫高,挂上催产素,动作当然没有白睿晋仔细,但是现在这种时候,白睿晋只能在旁边看着一群医护人员忙成一团,丝毫插不上手。
他一直出血的原因是胎盘早剥,所以必须要尽可能缩短分娩时间,超过六个小时,孩子就有窒息的危险。剖腹产本来是最初的计划,但是后来通过检查发现,他胎盘剥离的位置不好,正好处于剖腹产的刀口位置,一点在手术过程中刺穿胎盘,会直接导致大出血。哪个医生也不敢冒这个风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按照正常顺产,只要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危险并不大,加上他的胎位是正的,孩子也不算大,能够顺产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腰上的负担被增加,腹部沉甸甸的压在身前,血液倒流和内脏被压迫的感觉让他胸口沉闷,一直恶心想吐,身上的虚汗不断涌出来,刚换的产袍也染上了湿气,脖颈和腋下都被汗液打湿。
孩子在凌晨长时间的忍痛和不停歇的宫缩中已经入盆,他的耻骨上方被孩子的头撑起来,异常鼓胀,薄薄的皮肤被撑得发亮,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肚脐处也被顶起来,上腹反而微微憋下去一些,不像原来那样饱满,孩子的重量几乎都坠在下腹,要撑破了似得。即便如此,孩子距离出生也还有一段时间,从孕囊内到产穴,还有一长段距离需要通过,况且现在沈康年的产穴才开了四指。毛茸茸的毛发在体内摩擦着嫩肉,让他忍不住想要张开双腿,缓解这种痒痛感。
腹中孩子向下的坠式受到了阻碍,在里面格外折腾,似乎在寻找出路。沈康年被这股撕扯的坠痛弄得想向下用力,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挺腰使劲。
白睿晋坐在床边用干毛巾帮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听他沉重的呼吸声,白睿晋觉得心如刀绞。
刚才自己怎么能用那种态度和他说话,明明他已经这样难受了。
“宝贝,忍一忍,再忍一忍。”
白睿晋半跪在床边,不住的亲吻沈康年的面颊,想要让他觉得好受一点。
等了三个多小时,沈康年的产穴才开了八指。
医生在沈康年手指上夹上了监护仪,用来监控数据,防止意外发生,然后就离开病房了,把空间留给沈康年和白睿晋。
直到九点钟之前,沈康年还能安稳的躺在床上,只是不住的喘息,却还能忍住不发出□□声。白睿晋看他高隆的腹部随着呼吸的节奏不断起伏,用手帮他把被汗打湿的刘海拨到一边,在一旁坐立不安。他只能看着沈康年的痛苦,束手无策。
白睿晋之前还听说过要如何帮忙按摩,如何搀扶,如何喂水之类照顾人的方法,但是工作繁忙,面都见不上几次,就更没有力去顾及这些琐碎的事情了。就连沈康年开始每月一次,之后每月两次的产检,他也几乎没有陪同过,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沈康年自己去的,有没有人陪他。每次检查完之后打电话,都是一切正常,他也就没详细问过。可是现在看来,他忍不住怀疑,沈康年可能有事隐瞒了他,不是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就是孩子有什么意外,不然平白无故,怎么就会早产,弄成胎盘早剥,连医生都不敢做剖腹产手术。
他越想心里越不安,借着接工作电话的理由出去了一趟。今天是他回来的第三天,之前一直守在沈康年身边,一颗心悬着片刻不敢放松,也没顾得上找医生了解根本原因。之前和沈康年说话的时候,稍微提到过这个问题,沈康年当时自嘲说是年纪大了,是高龄产夫,身体素质自然不如年轻人。他当时认同了这个说法,胎盘早剥的主要原因之一确实有年龄和生产次数的因素,这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当时他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想,却觉得有些疑点。
沈康年半阖着眼睛,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没有力气回应。白睿晋拿温水润了毛巾,仔细拧干净之后帮他重新擦了脖颈处的汗水,又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表示自己很快回来,才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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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沈康年已经疼了好几个小时,早已经浑浑噩噩,根本没在意白睿晋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盲目的点点头,又进入下一轮忍痛。
“沈市长的神令人敬佩。”
医生这句话一说出口,白睿晋心里一沉,顿时变了脸色。
“他是为工作才弄成这样。”
白睿晋出口是陈述句,毋庸置疑,两人结婚十余载,对彼此的品行都有很深刻的认识,这像是沈康年能做出的事情。白睿晋愣在原地沉默了一分钟,他需要时间来平息自己的怒火。医生看着他面色阴沉,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也不敢说话。
这种无力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些年来,身居高位,只负责做出最高决断,他慢慢变得喜怒不溢于言表。可是现在的情况,他即使理解,也无法压制怒火。
第5章第5章
他即使理解,也无法压抑怒火。
这已经不是沈康年第一次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了。
他们两人都是常年忙于工作,白睿晋是常年不在家,是沈康年则是常年加班,几乎没有休假,平日也是每天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现象,白睿晋是工作性质的需要,而沈康年就是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乐趣。热爱工作的人很多,因为这可以带给人成就,但这种热爱不是真正的热爱工作本身,而是因为它背后能够带来的某些事物。可沈康年不属于这一类,他热爱的是工作带来的成就感,这就已经可以给他带来满足感。
成就和成就感的本质并不相同。
成就是一种实体,代表的是物质,欲望。而成就感是一种内心的满足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极度自负,甚至不需要别人的认可和称赞。
很多军人会被人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来参军。答案各式各样,但是某些人真的是狂热的爱国分子,想要保家卫国,没有别的杂念。
如果硬要分析,沈康年大概是这类人。为了政治清明,海晏河清。
两个相爱的人要相互体谅,他也尽量理解沈康年的行事风格,但这不代表他可以纵容沈康年损伤自己的身体健康。
他们婚后十多年的日常,都是聚少离多。沈康年虽然工作繁忙,但还是每天都回家,白睿晋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在家的日子几乎承包了所有家务,包括做饭在内。原来两人在家里都是唯一的宝贝儿子,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结婚以后,白睿晋舍不得沈康年天天吃外卖和速食食品,可沈康年又是完全不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对吃什么完全无所谓,万般无奈之下,他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他每次出去执行任务之前,都会把家里的冰箱填满,买好一切日用品,纸巾,沐浴露,洗衣液之类的。再做些饺子之类煮一下就能吃的东西冻起来,每次都弄两大盒,一盒青椒猪肉,一盒牛肉洋葱,虽然对于沈康年来说吃什么馅都无所谓,但是他还是舍不得让沈康年连续吃同一种东西。他在禁毒局向来不苟言笑,可没有人知道他会做饭,都以为他回家之后可能是甩手掌柜,他也从来不说破。
可每次他回家之后,都只能看见冰箱内有半罐剩下的辣酱或者咸菜之类的东西,其他空空如也。他准备的食物吃完之后,沈康年要么吃外卖,要么随便泡麦片凑合一下,根本不会自己做饭。
好几年前,白睿晋在家休假的时候,心血来潮想教沈康年做饭。教了好几天,沈康年连粥都能煮糊了,厨房也是一片狼藉,还差点烧了抽油烟机。白睿晋怕他再伤了自己,只好放弃。
本来沈康年怀孕之后,白睿晋就尽量回家住了,要不是后来的案子实在紧急,他不得不一直在监控室盯着压阵,他们也不至于一个多月见不到。
前两天沈康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出现了重大线索,所以他实在没能分心。事后他认真的回想,如果当事他听出了声音的异常,及时赶回来,沈康年就不会受现在这么大罪。但这些都是如果,往事不可重来,更况且,就算他发觉了,但是案情如此紧张,他也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撒手不管。
说到底,他们都是为这个国家奉献了自己,以血肉为基,即使没人记得。
第6章第6章
沈康年怀孕的前几个月一直被白睿晋照顾的很好。他们这个孩子要的有点急,是在白睿晋那次任务之后的假期,当时白睿晋回家的时候,一身血腥气,眼角还带着一点阎罗相,不是真正没洗干净的血液,而是那种带着肃杀感的悲凉,是他一起在国旗下宣誓效忠的兄弟残余的生命力,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在他眼前消失了。连续几天,当时白睿晋情绪很不稳定,心里的抑郁无法发泄出来,但是他是不能有创后应激反应,又有保密条例,这些不良的情绪,就全发泄在沈康年身上了。
“我们生个孩子吧。”
“好。”
谁也不知道中不中,这段发泄之后,谁也没再提这个事。
沈康年是老烟枪,他工作压力越大,抽烟就越凶,这个问题上白睿晋试图纠正,但是一样无效。他在严重的时候,甚至一天一包烟都不够。白睿晋试过给他买尼古丁贴片,但是无效,他声称自己需要的是短时间之内快速提神的产品,不是这种持久缓慢的东西。
沈康年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在自己的工作上,其他人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生活也是这样,他自己认定的事情,没人能说服他。沈康年一个月后在抽烟的时候觉得恶心,就猜到了。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加上常年工作强度很高,身体上的反应很重,失眠,胸闷,以及没有食欲。白睿晋不敢掉以轻心,在家的时候几乎事事包办,恨不得连牙膏都帮忙挤好。
所以白睿晋对于自己才离开一个多月,沈康年就累到早产这件事,心里觉得恨不能接受。
沈康年自己在病房里,看着自己手上的点滴,心里思绪万千。
宫缩越来越强烈,下腹的胀痛感也在不断加强,随着孩子不断的活动,他感到一股想要排泄的欲望。孕晚期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孩子压迫膀胱,但那时的只是频率和以往相比较为频繁,并没有这种似乎无法忍耐的胀痛感。
他想着白睿晋是接工作电话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就想挣扎着下床。房间内的卫生间在靠近阳台的角落,和床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对于现在的沈康年来说,确实是个困难。
他这几天两次险些早产,下身一直出血,又被产痛折磨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体力严重不支。这几日他几乎没有下过床,个别几次也是被白睿晋抱上抱下,脚不沾地。
他左手手肘撑着床,上身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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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坐起来,但是他下身被垫高,腰部更难用力,挣扎了半天,才勉强起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花了他很大的力气,他死死的握着床边护栏,攥的指骨发白,却始终没发出□□声。
腹部已经下坠的很厉害了,完全是一个梨形,坐起来的时候腹底可以触碰到大腿根,也让他更加无法合拢双腿。本来按照孩孩子向下的趋势,他应该已经可以生产了,但是他的产穴迟迟打不开,医生担心导致撕裂产道,只能垫高下身,希望减缓羊水的流逝和孩子的坠式。
沈康年扶着肚子挣扎着下床的时候,腰已经站不直了,他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才走进卫生间的。
迈开的每一步都是煎熬,孩子已经入盆,硬硬的胎头摩擦着产道,腹部的重量让他有种孩子马上就会掉出来的错觉。不禁腰部针扎似得难受,膝盖处也酸痛难忍。
可最重要的是,从他下床的一瞬间,就有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7章第7章
白睿晋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心情很是烦躁,所以连带脚步也重了起来。刚才医生神色严肃,言语中很是尊重。
白睿晋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忍不住想:是啊,对于这个城市的人民来说,一个向沈康年一样的市长,舍小家为大家,多好。
他不是只顾私利的人,这些年在禁毒局,冲锋陷阵,和毒贩周旋,为人质挡枪,奉献牺牲的事没少做,但是他见不得沈康年受罪,所以某一瞬间,他心头竟然涌上一丝恶意。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一夜,你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廊上空无一人,雪白的墙壁想要展现出整洁的卫生状况,但是现在在他看来,却带着一点冰冷的无力感,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手握生杀大权,却从不肯低头看看在尘埃中苦苦挣扎的众生。
他想着这几日以来,沈康年挺着肚子在那张床上辗转反侧,想着他苍白的唇色,日益消瘦的面颊,还有被汗水打湿的发迹。这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他才要忍受这些非人的痛苦。他本来是那样的霁月清风,从不肯示弱,现在却要在在人前苦苦忍耐住□□,才能保持不失态。
想到这些,白睿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生气的资格,甚至有些嫌弃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懦弱。
因为有所牺牲就选择不作为,这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坚持。沈康年知道大概会笑他吧。
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白睿晋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人。
没人知道他在推开门只看见凌乱的被子和被拔掉的吊瓶,是怎样的心情。
可是万幸,下一秒钟,他就在洗手间的方向听到了细碎的□□声。
绝大担忧造成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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