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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繁体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肉形石的小说
田婀娜含泪道:“今日与二郎一别,不知何日能相见,我请小野哥哥画像,让二郎随身带去,留作念想。请他来,是让他送画。”
严世斌乾咳一声,“京师画师甚多,你为何不另请高明,避瓜田李下之嫌?青梅竹马这层g系原就容易令人起疑。”
“若请旁的画师,必要真人对面描绘,我俩相对时日过一刻少一刻,哪有工夫拨给闲杂人等?小野哥哥自幼与我相熟,画艺超群,过目即可成画,交托他画像,恰好两全其美。小野哥哥的画一幅难求,他还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特地ch0u空接下这桩委托。我一番苦心为咱们着想,你反倒……不识好人心。”田婀娜咬咬牙,便要撕扯小像。
严世斌赶忙夺过小像,认错不迭,又道:“你一个劲儿催我走,又劝我另谋佳配,紧接着赵野,不,小野哥现身你院里,所以我……”
“所以你猜忌我三心两意,背着你跟旁的男人ga0七捻三?”田婀娜垂泪道:“二郎,你让我失望。”
严世斌连连打躬作揖,“婀娜,你别气,原谅我。”
“那麽你即刻动身回乡。”田婀娜道。
“婀娜,为什麽你总要我走?”严世斌皱眉,“我盘缠虽花得七七八八,终究还剩余千两雪花银,用作缠头、夜度资,尽够好一段时日开销。”
“二郎,我不愿与你共度一段时日。”田婀娜正se道:“我想与你白头到老。”
顿了顿,她解释:“二郎,你虽许诺娶我为正妻,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前途无量,而我……残花败柳之身,并非良配。你严家又门风严谨,只怕让我以妾的身份进门都不能够,为了你好,我忍痛劝你另寻佳配,以免耽误终身大事。可天无绝人之路,咱俩要长相厮守,并非没有法子:倘使你登科及第,趁着家里一团高兴,提出纳我为妾的意思,家中高堂念在你光宗耀祖的份上,兴许肯点头成全,此所以我催你回乡苦读。你若净留恋眼前风花雪月,迟迟不去,何时能带我脱出这肮脏地方,真正天长地久?”
严世斌见田婀娜替他两人认真做长远打算,用心良苦,反思自己,思虑轻浮浅薄,竟不及一妇人,不但如此,犹然怀疑她用情不专,大为汗颜。
惭愧之余,他慨然起了奋发之意。“好,我这就回家,鐕研学问,金榜题名之日,便是迎你进门时。婀娜,你放心,即使我另娶正室,你与她亦是姐妹相称,在家里一般大小,绝无差别。”又许了若g承诺,便不再拖延,下楼偕同久候的小厮驱车离去。
田婀娜自称头疼不能见风,送至房门口便回来,往厅房上首的桌旁坐下,伏在桌上哭泣。
赵野早在桌子另一端落座,道:“人走了,别作戏了。”
田婀娜听若未闻,伏桌缩成一团泣不成声,裹在雪纱衣里的身子哭得一ch0u一ch0u,像受了伤的小兽伏在凉雾里颤抖。
赵野拎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茶,啜了一口,便搁下了。“用甜井水沏茶,你真小气。”
赵野挑剔他的,田婀娜哭她的。
一会儿,小丫鬟回来报道:“姑娘,严公子的车马驶出胡同了。”
田婀娜闻言,双肘撑在桌面直起上身,泪痕错综的小脸翻了个老大白眼。
她向小丫鬟挥了挥凤仙花染得指甲红亮的小手,“取冰水给我敷眼,晚间还要见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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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因为临时增加一些细节,所以这次更新较迟,周一才发文(*/w\*)
2《娇红记》是明朝剧作家孟称舜的作品。实话说,我对戏曲没研究,就是某天心血来cha0,瞄过《娇红记》部份内容,凑巧读到这两句唱词印象深,随手记下,到写这章时,又凑巧可以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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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繁体版) 第一四一章:我有你,已经够了

没了举发後患,原婉然便放心宴请韩一手下。考虑人多,先请五个小旗及其家人,再者韩一队上全是胡人,他们夫妻仨便在後院办烤r0u宴。
那日在三人家里,一院子男nv老少客人,热闹哄哄。孩子们在院里玩耍,原婉然和家眷吃茶喝点心,韩一兄弟和五个小旗烤r0u煮汤做面食。
原婉然留心瞧去,那几个小旗对韩一貌似服气了,言谈神se不只出於登门作客的客套热络,还流露出以他为首的敬重。
赵野轻而易举在攀谈中将原委套了出来。
“总旗身手好,本领大,g事还俐落。”一位小旗竖起姆指。
他提到前几日,一位质子夫人遭到村民追打,韩一受命护送她,但回京路长,村民座骑脚力不弱,迟早要追上。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果然打起来,队里士兵还手,万一事後究责,怕顶头上司任凭他们这些小卒受过,自生自灭;不还手,只挨打呢?怕给打成猪头,还未必能保住夫人周全,届时更要究责。大夥儿正发愁,韩一釜底ch0u薪,直接带夫人入军营,将村民隔绝在营外。如此一来,夫人安全了,村民慑於军威,不敢擅入闹事,也没了军民刀戈相向的烦恼。
其他小旗还说韩一骨头y,质子夫人遣人下帖,宴请韩一表谢意,韩一对着信差一口推辞,连帖子都未曾接过,全不理会那仗势欺人、教胡人蒙羞的婆娘。
原婉然聆听旁人夸奖韩一,已是十分欢欣,周遭小旗家眷又看在韩一分上围着她,将她应酬得极好,是以这场烤羊宴上,她脸上没断过笑意。
稍後茶水没了,她回灶间添水,无意扫向韩一,见他在手下包围下说话,蓦地心生异感,不由立住脚。
赵野走来,接过她手中茶壶,“怎麽了,一直盯着大哥瞧?”
两人相偕走入灶间,原婉然一时理不清方才心绪,便只道:“因为欢喜啊。擒贼先擒王,你大哥拉拢了这些小旗,他们手下的士兵自会跟着听话。”
“我原说过,大哥带人有一套。”赵野往茶壶热水里投进茶叶,话锋一转,“今儿开心吗?”
“嗯,”原婉然笑道:“我们家人少,难得热闹热闹,挺好的。”
赵野m0她脑袋顶心,“你既喜欢,日後我们多办聚宴。你辞去绣庄活儿,在家中陪我,我怕你无聊。”
“在你身边,谁会无聊?”
“倒不是这麽说。你若是天生ai静,那便罢了,但我不愿你因为我,抑或旁的缘故,这才少与人往来。”
原婉然笑道:“下个月绣坊有空缺,我回去g活,不愁无人往来啦。再说,等你大哥辞去军职,我们和今天的客人交集少了,兴许便淡了交往。”
她因事及事,随口道:“不过街坊邻居一准变回原样。”
四喜胡同的人家皆系中下等官家富商,而赵野兄弟俩和原婉然一个未入流通译,一个画师,一个绣娘,小门小户,没甚远大前程,又兼双夫共妻,街坊素来不大搭理。
及至韩一晋升总旗,军服服se显出品秩,邻居相见,开始点头权作招呼。
京城冠盖满京华,区区七品总旗不足为道,但韩一年轻,且短暂时日从无名军士跃升正七品,显然有点门路、时运抑或本事。这等人他们再不亲近,也犯不着得罪,谁知道哪片云彩上有雨呢?
街坊背後这些心思,原婉然三人都了然於x。
赵野手按原婉然肩膀,正se道:“婉婉,你且等等,此後我尽量接一般画作委托。”
原婉然奇道:“你不ai接一般委托,不是吗?你嫌它题材限於山水花鸟人物,风格还得随大流,中规中矩,迁就委托人喜好。”春g0ng秘戏图却是本来百无禁忌,赵野的作品又极受欢迎,书商和经纪捧着银子但求买画。
赵野道:“一般画作委托虽则无趣许多,但以此为业,说出去好听,倘若名气响了,也教你面上有光彩。”
“你从不理会别人怎麽想你的啊?”不多时,原婉然醒悟,“你担心街坊翻脸给白眼,我心底难受吗?不打紧的,那些人看人下菜碟儿,我们不稀罕这等表面情。你别放在心上,往後还是怎麽自在怎麽来。”
“和街坊无关。”赵野道:“我从前便考虑这桩事:纵然我不以为耻,春g0ng在世人眼中毕竟上不得台面,改画一般画作,你教旁人问起,不至於尴尬。再有,将来我们三人有了孩子,开蒙读书,议亲嫁娶,许多时候要讲家世来历,到时我不至於拖孩子——尤其nv儿——的後腿。只是当时我手上委托太多,一时片刻忙不完,再等些日子,便能还清这些画债。”
原婉然眼眶微酸,“你这般为家里着想,我很欢喜,可是要你委屈自己……”
赵野笑道:“你别烦恼,起初我画春g0ng,书商、经纪和委托人也在背後指手划脚,到书画供不应求,便无人罗嗦了。画其他题材也是如此,我尽力试试,名气越大,越无须受制於人。哪怕不成,谁挣钱不用做些让步?闲时,我再画自个儿想画ai画的便是。”
“相公……”
“婉婉,”赵野捧住原婉然面颊,低头与她额顶相抵,片刻道:“大哥升职,让你在外走动有面子,让他手下家眷让着捧着你。他给你的风光,我也想给。”
原婉然依去环抱他,“我有你,已经够了。”
赵野将他的小妻子搂紧在怀,抱着那温软娇躯,他每个毛孔都在笑。
原婉然道:“我不求风光,只求你们兄弟俩平平安安,无灾无病。你摆脱了伍乞儿那案子,再没把柄教人捏着;你大哥收服了手下,大家相处融洽,我心满意足了。”
她说到这儿,反应过来为何方才目睹韩一与手下谈天,心生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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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原定还有几百字剧情,今天来不及发布,明天有事,所以後天弄个极短更补充。因为是极短更,後天就不发更新博打扰大家,并且再过几天,会把它和今天的更新合并成一章




野有蔓草(繁体版) 第一四一章之二:我盼你开心

那晚原婉然与韩一同寝,向他提及他和手下相处,跟其他人不同。
韩一问道:“哪里不同?”
原婉然道:“前时你在翠水村教授武艺,大家感激,也似那些小旗这般围着你,拿你当主心骨。你和他们一样有说有笑,我总隐约觉得你们两边有些隔阂。彼时我寻思你相貌不凡,混在一般人自然显得异类,如今看来,并不是那回事。你和手下在一块儿说着胡语,b跟村民相处自在许多。”
韩一沉思她话语,不久道:“大家同样来自西域,人不亲土亲。翠水村乡里人情淳厚,我毕竟不是土生土长,和他们多少隔了层膜。”
原婉然握住韩一搁在身侧床面的手,想像韩一身在异乡,挨受过多少寂寞。
她又道:“相公,我们家里有田,你武艺高强,本可以作农夫或武师,却在诸行百业选中商号通译这门行当。”她枕在枕上,问向韩一:“你这麽做,其中是不是有想家——西域那头的家——的缘故,所以想亲近相g的人事物?”
韩一墨眸流辉,目光温暖,反握妻子的纤纤小手——他的小阿婉愿意懂他,也懂得了他。
他道:“对,从前我只当自己通西碱诸国语,又熟悉商号经营,做通译b武师或农夫更合意。战後重回西域……”他顿了顿,“彷佛心底某处被唤醒了,原来我很想念那头的风土人情,只是有些事从前实在不能想,便不肯深思。”
原婉然猜度,韩一口中“实在不能想”的事,定然指家中那场大变故。
“相公,你在军中可b做商号通译开心?”
韩一默然,不久答道:“是。”
原婉然早前料中这答案,一颗心依然轻轻坠了坠。
她不动声se,问道:“为什麽呢?”
“商号通译要陪同东家应酬磋商谈判,人事复杂;我那些手下虽有心眼,x情倒算质朴。”他将原婉然的手轻轻握紧了些,“阿婉,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辞去军职。”
原婉然将他的手抵在自己腮畔,既是感激他t谅自己而辞官,也想确实感受他略大的骨节和粗糙皮肤,在接下来说出某个决定以前,给自己谋求一些安慰。
她道:“相公,你从前说过,日後便再有战事,也不会大举兴兵。”
“唔。”
“还有军营c练,武官对打很少动用真刀真枪。”
“不错。”
原婉然稍重地x1了口气,而後道:“那麽,如果带兵b其他行当让你开心,你继续待在军中吧。”
“阿婉?”
原婉然挤出笑容,“你见识多,又是有主意的人,升了总旗并未动念辞活,可知在军中,安危该当无碍。既然如此,我不愿只顾自己心安,要你放弃军职。”
她柔声道:“相公,我盼你开心,我们无法举家迁往西域,那麽就剩这个法子了。”
韩一定定凝注他的枕边人,那温柔可意人儿映入他眼帘,慰贴他五脏肺腑一片暖热。
原婉然乌溜溜的杏眸锁在他俊朗脸上,“只是,相公,你务必好生留心,保护自己,平安回家。”
韩一将她搂了过来,一会儿在她耳畔低语,“阿婉,我家仇已报,按族中风俗,今年有资格祭拜先人了。我要告诉他们,自己娶了多t贴的妻子。”
原婉然被夸,笑生双靥,粉腮微晕,心中记着更大的事,问了他族中来历和习俗,好一起料理准备祭祖。
到韩一祭祖那日,他将族中祭辞译成大夏语,教予原婉然。原婉然开口,说出了一篇胡语,虽算不上字正腔圆,倒也像模像样。
面对韩一诧异目光,原婉然笑得有些羞赧。
“说的可还行?这阵子,我和赵野悄悄拜师,一齐学胡语,包括祭辞。以後你在家里,也有人和你说家乡话。”
在此之前,原婉然在烤r0u宴上,由其他小旗娘子那儿听来,她们丈夫的顶头上司——彭百户,其娘子热衷找丈夫手下妻子小聚。当她收到彭百户娘子邀请,思量韩一在军中供职,自己不好不敷衍一下他上司家眷,便答应邀约。
谁知此去,竟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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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准字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我估计的极短更是两三百字,结果……




野有蔓草(繁体版) 第四一章:和你作夫妻

赵野道:“刚刚让你少哭些,你不肯,这会儿又担心眼睛肿?”
“做戏要做全,”田婀娜轻轻拿绢子印乾自家腮上泪痕,“省得严世斌临上车又反悔跑回来。你别说,这事他前儿个还真g过。”
小丫鬟取了洗脸水,伺候田婀娜洗脸,再奉上冰水浸过的手巾把子递上。
田婀娜将手巾把子敷在眼上,吩咐道:“取玉泉山的泉水,给你赵爷沏好茶,上茶果点心。”又道:“小野哥哥,多谢你啦,陪我演戏。”
赵野懒洋洋道:“下回拿我当枪使,事先告诉一声,省得我两眼一抹黑。”
“客气客气,”田婀娜往椅背一靠,小脚往丫鬟摆来的脚踏上搁,“我递口信请你早上送画,你便明白我意思了吧?”
这话倒不假。
赵野猜度,小像随时能送,田婀娜早不要晚不要,指定她应当熟睡的早晨,让他亲自送画,这送画的行动准定b小像本身更重要。
他到了天香阁,闻见田婀娜和严世斌应答的光景便心下了然——田婀娜要拿他作饵,激走严世斌。他便顺水推舟表示与婀娜情谊深长,当严世斌责难他打扰田婀娜,他也顶了回去。
严世斌年少气盛,出钱包养田婀娜,赵野进了他的地盘,竟不退让,果然气愤出言不逊,正中田婀娜下怀。
田婀娜敷着雪白手巾的俏脸上,樱桃小嘴绽出笑弧,“有画为证,事实摆明他误会我,我还处处为他打算,这时打铁趁热劝他走,纵然他心里不想走,十有为了颜面也得y着头皮走了。呵呵,小野哥哥,咱俩狼狈为j那叫天生一对。”
赵野也笑:“这回没坍你台,下回我可不敢保,当心砸了你买卖。”
“好啦好啦,”田婀娜娇甜的话声添上十二分服贴,“下回一定先知会你。”
赵野搁下这话题,取过画轴,一一在她身旁桌上打开,“其他的画你过过目。”
几卷画全是田婀娜的小像,一般栩栩如生,不过姿态风韵各别。赵野挑给严世斌带走的那幅,画中田婀娜清纯妩媚,其它幅神情或端庄嫺静,或g魂摄魄,或天真柔弱。
田婀娜揭开手巾,欣赏小像半晌,笑着将手巾盖回眼上。“你挑给严世斌的那一幅,正是他会中意的调调。可惜,这阵子他准静不下心思欣赏你的手笔。他来京师替家里收债收租,转眼在天香阁花掉十之七八,家去他老子娘不定怎麽捶他呢。这一路上,够他近乡情怯的。”
“他以後想起你,还是会念你的好:你在他床头金尽前,便催他回家,没让他一文不名,流落街头。”
田婀娜耸肩,“也是北里选百花榜的时日近了,我得加倍发力拉拢人心,他在我身旁,多所不便。”
一会儿,小丫鬟奉上茶果点心,田婀娜对她温声道:“你伺候一夜,辛苦了,回下房补眠,换人上来听候使唤。午後叫阿叶娘姨来,让她把床帐换成水墨花鸟白绫帐子;房里那些玩器,撤下金银,以玉石为主,撤哪些,摆哪些,随她拿主意;房里别搁瓶花,取剔红供盘来,放佛手柑;铜香炉换作前朝的那只孔雀蓝釉香炉。对了,告诉厨房,晚膳食材不必金贵,首要时令新鲜、火候足。”
小丫鬟一一答应去了。
赵野道:“你晚间那位客人,品味倒是素雅。”
田婀娜提了客人名字,便不言语,等待赵野接话。
“这客人好,”赵野沉y:“虽则只是小吏,并非花大钱的主儿,诗词却极受欢迎,每每能传唱一时。假使他为你作词,能带挈你的身价声势,有望打进百花榜三鼎甲。”
田婀娜揭下手巾,双眸jing光熤熤,“历年百花榜,名列三鼎甲者,无一人不是招客已三四年,人脉广积、风华正茂兼具,至今榜上最年轻的那位还都十七岁。我如今十六,去年进了榜上前十,今年若能进三鼎甲,不论中了状元、榜眼或探花,在北里可算留名了。”
她想起一事,隔桌倾向赵野,“小野哥哥,我参加百花榜的小像拜托你画。”
她双手合什,长眸扑闪着祈求,话声诚恳绵软,那ai娇模样,任凭铁石人儿也要我见犹怜。
赵野道:“我明白你一片好意,心领了,可是不行。百花榜的评选官,王公官宦占了多数,你由那个圈子里头挑出人缘好、丹青亦妙的,托他们画小像,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品评时多少要青睐你几分。”
“我可不是特地为了让你在人前露一手才委托你。”田婀娜撅嘴道:“那些文人笔下的仕nv,美则美矣,却是纸人,你笔下那gu野劲儿生气蓬b0,才能画出我最好的模样。话说回来,小野哥哥,京城百媚这评选,上至王公大人,下至平民百姓都盯着,便是京城之外也极瞩目,是绝好的出名机会。你的才华胜过好些台面上名气响亮的所谓‘大家’,别走偏门埋没了。”
“埋没又何妨?我画得尽兴,又有钱拿。”赵野笑道:“画坛由贵族士大夫把持,那些人看不上他们圈子以外出身的异类,你别搬砖头砸自己的脚。”他话锋一转,“别只顾替我筹谋,你该想想退路了。”
田婀娜噗嗤笑道:“我才十六岁,正要大展拳脚的时候,想什麽退路?门户人家多少姑娘这年纪才梳拢接客。”
“你聪明伶俐,身家累积多出她们许多。”赵野道:“赚够了,便赎身离开北里吧。去过海阔天空的日子,别委屈自己,送往迎来,看人脸se。”
田婀娜怔怔看住赵野,长眸一点一滴起了水气。
“天香阁里,好些人拿我和阿叶娘姨b。他们说阿叶娘姨命苦,投胎做了世家小姐,到头来没入教坊司,在花娘手下讨生活;我呢,没了爹娘的孩子,本该si在街头,蒙天香阁收留栽培,成了头牌,飞高枝、进王公宅邸指日可待,运气真好……小野哥哥,唯独你,替我委屈。”
田婀娜忽然起身,裙裾翩飞,小鸟一般灵动绕过桌子,往赵野腿上一坐,揽住他脖子就抱。
“我生疮流脓也好,雪肤花貌也罢,你待我从未变过。”她嘻嘻道。
赵野微笑,格开田婀娜的双臂,拉远两人距离。
“自家人,尊重些,别乱吃豆腐。”
田婀娜娇笑,“正是自家人,所以肥水不落外人田嘛。”长眸秋波流转,秀美的面目由清纯一变,魅惑涌现,风情诱人眩目。
赵野笑容不改,扶住她腰间,把那r0u和脂粉香气和上品薰香的身子往外推开。
田婀娜长年习舞,腰肢柔韧,穠纤得宜,赵野手上触着,心头思及原婉然。
昨夜他把他的小妻子压在身下折腾了大半宿,晨起她送他出门时,jing神有些不济,他心血来cha0,双手按在她腰上呵痒。
经这刺激,原婉然果然提了jing神,咯咯发笑:“哎,别闹。”弯弯的眉眼温柔清澄。
随後她询问他几时回家,等他回来吃饭……这些言语无非人间烟火里的一句家常,全无山盟海誓“冬雷震震夏雨雪”来得动听新奇,然而她说等他回来,那寻常口气底下的笃定和当然,不知怎地让他心头荡了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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