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繁体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肉形石的小说
黑暗中,原婉然意识混沌,恍惚有些许字音飘入耳里,如一颗颗星子在夜空零散闪动,放出光亮。
“……茶沏得酽……压住药味……一般人尝不出来……”男子话声似曾相识,从缥缈渐至清晰,“茶药两物相冲,搀在一块儿就是毒,tam够y损。”
“不会是阿婉。”第二把声线在近处响起,听着与前头那位有三分相似,但是这一个更加耳熟,口吻沉着平稳。
原婉然立时意识清醒大半,额心疼痛跟着清晰起来。
她掀开眼皮,身畔那声线唤道:“阿婉。”
坐在床沿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一对游龙眉长挑遒劲,眸子神光炯炯,宝刀般锋利;头束网巾,一丝不乱,墨se短褐g净服贴,坐姿纵然随意,亦是挺拔。
韩一!原婉然认出人,正要堆起笑脸,冷不防前尘旧事涌上脑海:她和赵野犯下了风流冤孽,与他口角,撞壁自尽……
她受伤的内情韩一知道了吗?
原婉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怯怯瞥向韩一。来不及看清他的神情,便听他说:“我都知道了。”声音不大,在她却不啻晴天霹雳炸耳畔。
韩一没言明意指何事,但她本能意会和赵野的丑事见光了。
原婉然不敢也不能再面对韩一,捂住脸,蜷身翻向床内簌簌发抖。好端端一个丈夫、一个家,叫她自作孽折腾没了,为什麽老天爷不让她一头碰si?
“阿婉。”韩一在她背後唤道,一如既往平和。
这声呼唤拉回原婉然心神,她寻思既然自己还活着,有宗事便非做不可。韩一晓得的“真相”必定由赵野那儿得来,赵野未见得以实相告,她得用自个儿的话交代来龙去脉,起码讲明自己并非存心辜负韩一。
她握紧拳头,鼓起勇气朝外翻身。
因为无法直面韩一,她盯住韩一按在床板上的手。深x1口气,她缓缓开口,“我跟赵野……”昏迷乍醒,她嗓子沙哑不成调,便停下乾咳清清喉咙。
这时韩一略动了动身。
原婉然大急,韩一不肯听她解释吗?她没多想便要拉住韩一,手举到一半,僵在空中——怕韩一嫌恶她不让碰。
韩一没言语,伸手握住她的,稳稳承托。
“错不在你。”他说。
原婉然万万料想不到韩一是这回应,倏地由枕上微抬起头,盯住韩一。韩一脸上温厚坦然,的确不像心怀怨愤、责怪她的样子。
这一醒悟过来,她心里还没觉得怎麽样,更没打算哭,眼泪却自己流了下来。惊惶、委屈、悔恨等等心绪再也压不住,前扑後继一涌而上,她竭力压抑ch0u泣声,反握韩一的手紧抓不放,好像她的命、她的一切全悬在那只大手里。
“……别哭,”韩一声音底下难得迸出一丝紧张,另一手轻抚她上臂。“你碰伤头,心绪激动不利病情。放宽心将养,有什麽事,往後再说。”
原婉然揩拭眼泪,眼角余光却见韩一背後露出一抹身影,极清俊的皮相,眼波慵懒g人,不笑时亦似有情。
她见鬼也似,紧捉韩一的手往後缩。
“阿野不会害你,”韩一安抚:“幸亏他及时拉住你,否则不只碰破头。”
原婉然听说,略微回想,她触墙自尽时,背心确实隐约有gu力道拉扯。可是——
“我不稀罕!”她嘶声道。
赵野明知她是义兄妻子,依然加以轻薄,这种人她不能原谅。随即又觉着不对,韩一既然说她无错处,为什麽不追究赵野y0uj嫂子,反倒任他在自家晃悠;刚刚他提及赵野拉人,也是赵野有功在身的口气?
原婉然冒出一个念头,不觉松开韩一。
“你当真相信我没错?”她颤声问向韩一,害怕他口是心非,不过不忍心bang打落水狗,暂且敷衍自己而已。
“不必我信,”韩一握紧她的手,坚定回视,“事实如此。”声音低沉,但字字铿锵。
原婉然再不疑心他诚意,然而这麽一来,对於丈夫既相信她、又不发落赵野的处置更加丈二金刚m0不着头脑。
韩一大抵斟酌当下情势,决定与其让她满肚疑惑胡思乱想,不如早些撕掳开了的好。
他因问道:“阿婉,你受伤那天,厅里的茶除了你,有谁动过?”
原婉然不解韩一何以有此一问,但既问了,便全神思索回答。
“我嫂嫂。出事前一天下午,她带了帖药茶泡给我吃,说……说对妇人身子好。”嫂子蔡氏原话是“这是送子茶,利於生养”,但她羞於对丈夫和赵野提起这等攸关房事的话语,便含糊带过。
韩一扭头和赵野交换眼神,赵野垂眸,用脚就近g了把凳子坐下,双臂抱x若有所思,旋即嘴角微扬。这一笑彷佛春花盛绽,却叫人无端想起野狼呲牙儿。
韩一回头再问她,“你喝了?”
“喝了,嫂嫂好意送来,亲自沏的茶,你又想要孩子……”原婉然警觉将药茶功效说溜嘴,以手捂嘴打住话头,却在这停顿间,得了余裕醒觉一事。
她记得自尽那日,赵野曾经质问自己茶水一事;方才她半昏半醒,韩一两兄弟的话头也在这事打转。
她再谈不上冰雪聪明,好歹不痴不笨,疑念悄然漫上心头,似雪球越滚越大,挟带的森森寒意扫过她周身。
几经挣扎,她决定要si也做个明白鬼。便y着头皮问道:“茶里有古怪?”她还抱着一点侥幸向韩一说明,其实更是对她自己分辩:“可是那茶水除了沏得十分浓苦,滋味同寻常茶水并无两样……”
话音未了,韩一握住她纤手的力道重了些,似是安抚。接着他缓缓问道:“阿婉,你哥嫂告诉过你,这椿亲事是你嫁我们兄弟俩吗?”
野有蔓草(繁体版) 第九章:总会好的
隔天,赵野将原婉然哥嫂请到韩家。
原婉然忖度赵野变了法儿哄骗她哥嫂,夫妻俩进门时眉开眼笑,不像来对质,倒像来领赏。及至赵野关门变脸,他们意识大事不妙,很快一五一十招了。
原智勇夫妇急於拿原婉然换钱,议亲时便两头暪。对原婉然,他们不曾实说将她许配双夫,对韩一则说原婉然为救兄长,答应这等亲事。他们又藉口原婉然怕羞,请韩一在婚前便预告原家何时赵野圆房,由他们转告原婉然,让她心底有个底。他们还请赵野圆房那夜趁夜来,小俩口黑灯瞎火遮住羞脸同床,一回生,二回熟,习惯了便无碍了。
原家夫妇嫁出原婉然後,便怀着鬼胎在家中等着。倘若骗局在赵野圆房前拆穿,兄弟俩找上门理论,他们夫妇便奉上春药,献计药倒原婉然,成其好事。毕竟韩一和原婉然已有夫妻之实,不容他不认帐,况且兄弟俩近日入营,没闲工夫打官司索回彩礼另寻媳妇。
夫妻俩等了几日,到圆房那日仍然风平浪静,蔡氏便上韩家,骗原婉然服下春药。
在原家夫妻的盘算里,不拘哪种光景,原婉然都和韩一俩兄弟生米煮成熟饭,她除了夫家无处可投,惟有忍气吞声,m0m0鼻子将错就错。因此,他们夫妻只是拐了个弯儿行事,到底帮韩一兄弟娶妻留後,休想索回彩礼。
原婉然早已从韩一处知晓送子茶有鬼,而且有毒,她和赵野洞房那夜,才生出疲乏、昏睡等等异样,可听到兄嫂亲口承认,她依然震动到麻木。
她坐在厅堂上首,乾着眼睛,望向在下首哭天抹泪儿的嫂子蔡氏。
“婉妹妹,这事怪不得嫂子我,我寻思茶浓才好掩下药味,哪里晓得茶汤越浓便越毒?”蔡氏拿着簇新的绣花丝帕拭眼睛,“一切都是不得已,婉妹妹,你m0良心说,不瞒住你,你肯乖乖上花轿吗?不下药,你肯乖乖跟二姑爷圆房吗?”
原智勇道:“是啊,妹妹,我们全为了你好。倘使把你许给吴员外作妾,家里照样有钱拿,为是不忍你配个老头,我们情愿多花工夫买药下药,也要让你嫁进韩家,做正头娘子。”
韩一与原婉然隔桌并坐,面似寒铁,“我们兄弟出的彩礼高过吴家。”
一句话噎住原智勇,蔡氏便接着道:“婉妹妹,我们拿了彩礼并没乱花,不过想凑足银两赎免你大哥兵役。原家就你哥哥一根独苗,他要上战场有个三长两短,你良心可过得去?”
赵野一旁背抵墙斜斜靠着,冷笑道:“大妗子,贤伉俪骗了我们仨,良心倒是很过得去,喊冤叫屈、邀功说教一套套,不知情的还当你们夫妇俩才是苦主。”
他笑容耀眼,却眼se锋芒,蔡氏本能低头,不敢强嘴。
原智勇y着头皮陪笑,“二姑爷,我们自然有不是,可你们夫妇俩……不,夫妇仨并不亏啊,我妹子标致听话,小如针线,大至劈柴,样样来得,准能把你两位伺候得舒舒服服。那麽她呢,有两个丈夫供养照顾,岂不很好?”
“那是,”赵野笑yy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舅子,你打算替大妗子招多少丈夫?”
原智勇涨紫面皮,由椅上欠了欠身,“你缺……”
“缺什麽?”赵野偏头微笑,虚心讨教着,神se十分诚恳。
原智勇莫名发怵,将冲到嘴边的詈骂咽了回去。
一时间,厅堂只闻蔡氏哭鼻子,“好nv不嫁二夫,人家才不是那等烂w货。”
赵野笑道:“你俩坑妹子,把嫁二夫说得千好万好,轮到自个儿头上便千难万难。”
原氏夫妇哑口无言,原智勇装没听见,蔡氏则把脸埋进帕子里,继续哭。
“大妗子别哭,”赵野如画眉目一派温柔,轻声细语,“这张脸好歹披了人皮,何必哭成猴子pgu?——且慢,你小姑子险些送命,你自家p事没有,而且拿她彩礼保住了丈夫,敢情这是喜极而泣?”
蔡氏给挤兑得无法,在帕子後头向原智勇猛打眼se求救。
原智勇眼珠子一转,飞快跳过韩一兄弟俩——这两人身大力不亏,惹不得。他觑向原婉然,她头上包紮细布条,面se苍白,在韩一两人高头大马的陪衬下,格外娇小单弱。
“妹妹,你嫂子一心想着咱们原家好,为你再三受姑爷刻薄,怪可怜儿见的。你快跟她说,明白她的苦心,谁都不该怪她。快,快啊!”
原婉然不响,默默打量厅里人事,每个人每样物事她全认得,却也全不认得,就连自己,都像做了鬼回来。
大腿上有什麽东西在挠,她垂眸,两只皮毛黝黑泛亮的长长前爪搭来她身上,是黑妞一下吐舌t1an她的手,一下抬起黑漆漆眼珠子耷拉着眼角望着她,细声呜哼。
原婉然抚m0黑妞的头,狗儿身上的活气热气由指腹、手心度上来,她渐渐有了jing神,正视原智勇。
“大哥大嫂,你们总说家里穷,必得嫁掉我,给哥哥凑钱免去兵役,可变卖家里七成田地,其实便够这项开销。”
原智勇见原婉然罔顾命令翻旧帐,狠狠瞪了一眼。正要张嘴教训,留意韩一视线冰冷,赶紧换上好声好气。
“妹妹,姑娘总要嫁人,早嫁晚嫁都是嫁,难道为了多留你在家一两年,叫哥卖祖产?卖掉田地,我和你嫂子往後吃穿没着落,si後更没脸见祖宗。”
原婉然问道:“那麽,韩家下聘不久,你便卖掉田地,帮蔡重出钱免了兵役,这事并不是真的?”她从头到尾教娘家蒙在鼓里,韩一消息灵通倒是晓得此事。从前韩一生怕妻子伤心,绝口不提此事,出事以後,他思量和赵野即将出征,留下妻子一个人,担心她受不住原家夫妇哄撮又着了道儿,这才告诉。
原智勇盘算原婉然心软,只消哄一哄,便会替他夫妻求情,两个妹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谁料到这回原婉然并不听令,反问到点子上。
他面子挂不住,脸红脖子粗喝斥:“关你p事!”
黑妞一下跳了起来,龇牙咧嘴,喉头低低咆吠,时时刻刻要扑过去开咬的架势。
原智勇往椅背缩,蔡氏忙向原婉然道:“婉妹妹,你做nv儿的很不该惦记娘家那点薄产。再说,论钱财,你们韩家可阔着呢。我打听得真真儿的,大姑爷从前卖出不少田地,到手起码百来两,可他彩礼没b吴家高多少,你在韩家的吃穿用度也一般般。你细想想,大姑爷白花花的银子都用在哪儿呢?”
“自然是用在该用的地方。”原婉然不假思索答言。
蔡氏意外,“你早知道了?”
原婉然摇头,这事她头一回听说。
蔡氏打蛇随棍上,道:“婉妹妹,你是当家主母,韩家的东西小到针头线脑都该有你一份,何况百来两银子?你可得好好盘问盘问,钱到底花哪儿去了、剩下多少、为什麽没花在你身上?”
韩一在旁纹风不动,一言未发,赵野抱臂冷笑,又是看好戏的神气。
原婉然沉默半晌,把脑中念头捋顺了,转成话语。
“相公成亲以前怎麽用钱我管不着,假使有钱剩到如今,却不曾给我,也必定是因为有更紧要的用处。”
不管这椿双夫亲事究竟中不中她的意,韩一相信她,问都不问便相信在茶水ga0鬼的不是她,她自然也信他。
蔡氏眼瞧没法架桥拨火挑拨离间,索x拍手拍大腿哭喊。
“你说姑爷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这是指桑骂槐挖苦我花原家的银子救弟弟啊。天麽,天麽,别人家‘长嫂如母’,我反要挨小姑子尖话。”
蔡氏放声大哭,原智勇心疼不已,脾气上来管他三七二十一,指着原婉然鼻子开骂。
“白眼狼,大小姑爷为难咱夫妻俩,你站乾岸儿不帮腔,还不依不饶一块儿b问。养大j鸭猪羊卖了,教人领去,牠们尚且一步三回头舍不得旧主,你这大活人畜牲不如。”
原婉然目睹哥嫂这一个叫撞天屈,那一个愤愤不平,俨然道理公义全站在他们那边,她像在暴风雪中走了一晚,彻骨的寒冷疲累。
人得多轻贱另一个人,才能天经地义地错待那人,并且丝毫不觉理亏?
原婉然轻声道:“我不是不晓得你们把我当成能卖钱的活玩意儿,”她袖下的手握成拳头,密不透风,“可娘家就剩你们了,我想相信,我想相信你们对我好歹有点真心,哪怕一些些都好。”
所以她嫂子登门说上几篇知冷知热的话便哄住她,让她被卖了还帮人数银子,满口谢字服下春药。
这人世对原婉然如同凉秋,有热的时候,但冷的时候更多,家人则是身上衣衫,虽然破成丝丝缕缕,好歹强过jing赤条条;她没承望那破衣淬了毒,更要命。
蔡氏哭道:“婉妹妹,你别说得吃了天大的亏似的。不就是盲婚哑嫁吗,谁都打这麽过来的。”
“是,你们没错,我错。”原婉然恍惚笑了,“我这麽蠢,你们不骗我怎麽对得起我这麽蠢?”顿了顿,看着她哥嫂一字字说:“从今以後,我si了,你们也si了。”
原智勇啐道:“要si你自个儿si,别攀扯上我们,触楣头!”
原婉然不搭理,扶着身畔桌子起身,脚都在抖,韩一过来要搀扶,她挪身避开。
韩一并没错处,他提亲伊始便言明条件,全怪她哥嫂坑害惹祸。原婉然脑子清楚这道理,无奈心里一时没法转过来。
她走向门外透气,才开步,韩一轻轻拉住她手腕,就这一拉扯,她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不会si,”她看着厅堂的地面说:“别人活得好好的,凭什麽我要去si?”
韩一松开了手。
原婉然与她哥嫂擦身而过,不久身後传来咔擦两声,原智勇鬼哭狼嚎。
她吓了一跳回头,赵野按住勇智勇跪在地上,笑容冷静冷酷。原智勇扭曲的脸涕泗横流,双肩异常坍坠,显然全脱臼了。
“相公!”蔡氏由椅上弹起,灰着脸向原婉然b手划脚,“婉妹妹、胳膊、你大哥……”
“够了。”原婉然对赵野说。她对原智勇彻底寒心,然而家里闹出动静太大,万一村人经过探问,没准韩家一妻二夫的秘密守不住。这十里八乡不是没有共妻婚事,到底不光彩。
赵野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脚踢翻原智勇把人踩在地上。
“你够了,大哥和我没够。”他扯起原智勇一只手m0向手肘,利索流利一个拉拽,又是关节脱卸响动。
原智勇杀猪似哀嚎,原婉然心急,待向韩一递眼se,韩一先自唤道:“阿野。”
赵野抿抿嘴,心犹未甘的样子,总算放开原智勇的胳臂甩开。原智勇伤臂晃撞,吃痛不住,昏了过去。
“相公,相公!”蔡氏扑到原智勇身上,哭叫道:“婉妹妹,快来看看你大哥!”
原婉然头也不回,跨出大门。有韩一拦着,赵野不会再动她哥嫂。
她向前行,黑妞亦步亦驱跟随,一人一狗出了枣树夹道的曲尺小径来到大路上。绿油油的田野往天边延伸,看不到尽头,天空蔚蓝,日头高挂,灿灿的金光照进眼睛,叫人几yu流泪——终究她并没有。
世间那麽大,竟无一个地方能让我投奔。原婉然茫然想着,黑妞呜呜叫,不断用头拱她的手,她低头查看,原来自己握拳太紧,指甲掐破掌心,渗出血水。
“不要紧,会好的。”原婉然松开手指同黑妞说。她抬头望向天空,蓝天无垠,一只孤鸟展开雪白翅膀,往更高更远处飞去,化作天幕上一滴泪珠,而後一颗痣,最后终於消失。
原婉然出神远眺,喃喃说:“总会好的。”
(?′?`?) (?′?`?) (?′?`?) 作者留言分隔线 (?′?`?) (?′?`?) (?′?`?)
说过要删字数,末了儿字数照爆不误(*/w\*)
《野有蔓草》是我目前为止最长的作品
写文经验少,所以每章都在m0索哪些文字可留,哪些该删,以免碎嘴赶客
希望有一天行文jing简就能把故事交代清楚
下一章已经有大纲眉目,可是还没动笔,更新估计要慢一些
总地来说,我争取在一两章内结束回忆章节(???)
然后让赵野和原妹子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ヾ(′︶`*)??
野有蔓草(繁体版) 第十章:山上遇险
翠水村北边有座武神庙,时近中午,庙前空地二十来位男子持棍c练,青年中年、高矮胖瘦都有,人人满头大汗,衣衫sh透。
韩一前x後背亦sh了一片,他在队伍里外游走,提点纠正队众身法。
空地两旁槐树夹绕,老妈妈、大姑娘和小媳妇一群人挎了食篮,在树荫下等待。
原婉然在其中一株树下昂首向天,晨间她上山时,天空碧蓝,远方白云堆垛如山,如今村庄上空也浓云密布了。
“辛苦了。”韩一骤然出现在她眼前,黑妞绕着两人蹦蹦跳跳。
原婉然神思由九天之外蹦回翠水村槐树下,却原来村里男丁已散c,找各自家眷吃饭。
“我份内事。”她低眸回避与韩一四目相交,递出皮水囊,“给。”
韩一饮足水後,递回水囊,脱下短褐,露出宽肩窄腰ch11u0上身。他身上伤痕散布,包括x前一道对穿伤疤,不是不吓人,但古铜肤se带汗发亮,肌r0u雄健匀称,莫说知人事的小媳妇,大姑娘趁机偷瞄的也大有人在。
原婉然将拭汗汤巾递予他,依然没抬头。
邻近树下一位老妈妈笑道:“韩教头的新娘脸忒neng,自家男人打赤膊,瞧她那小脑袋瓜子,跟熟了的稻穗似的,抬不起来。”
村人哄笑,原婉然正好藉着“脸neng”的因由,理直气壮不瞧韩一。
夫妻俩席地而坐,原婉然掀开盖在食篮上的青布,端起一海碗蛋炒饭递给韩一,再摊开巾帕,把篮里几碟小菜搁在上面。
其他村人纷纷由自家饭菜里拣出上好的一份送给韩一。
“韩教头,多谢你。你刚刚成亲,不多时便要出征,小两口本该在新房厮守,却把工夫花在大家身上,教刀法枪法。”
“是啊,我们庄稼人只会下田种地,懂什麽行兵打仗的事?偏生ch0u中兵签,没钱消灾,不能不去。幸好韩教头帮忙,咱们临阵磨枪,不磨也光,好歹心底踏实些。自然,也谢谢新娘子t谅。”
村人以茶水代酒没口子道谢,韩一谦让应酬,原婉然一旁陪着客气微笑,心里却发虚。
韩一不在身旁,反倒遂她的心意。
婚事骗局拆穿後,她待在家里,x口如有大石镇压,闷烦难受,韩一在时尤其如此。她弄不明白为什麽,明明韩一待人极好,她却一个劲儿想躲开他。
蓦地身旁韩一问道:“炒饭家里还有吗?”
“嗯。”原婉然惯例先给韩一送饭,回家自个儿再吃。
“全给阿野留着,他待会儿就到家。”
“嗯。”原婉然应声。因着韩一提及赵野,她的心思又飘了开去,回到前日光景。
前日赵野到韩家,貌似受韩一托付,要去外地办事。彼时原婉然在厨房做饭,听到赵野上门,便躲着不出去。
她对赵野这人感受五味杂陈。按婚约,他们是夫妻,也已经同房,将夫妻g系落到实处,但这个丈夫可谓横空出世半途杀出,她无法接受。尤其两人圆房的前因後果不堪回首,连带她对赵野难生好感。
虽如此说,她心知肚明,赵野和自己皆属苦主,全教她哥嫂坑了——尽管世情总当男人在欢合上,纯属占便宜的那方;无论如何,罪魁祸首是她哥嫂,害她和赵野无辜两败俱伤。
身後响起轻轻脚步声,原婉然在灶前回头,心头咯登。
赵野走进厨房,并且笔直朝她走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