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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深海先生
我胆颤心惊的站直身体:“我不会爱上谁……”
“为什么?”
他盯着我,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难道你爱我的长兄,至今仍深爱他?”
我抓紧窗檐,闪电似的窜上了殿顶,落荒而逃般的离开了尤里扬斯的寝宫。
***
远远望着离去之人的背影,尤里扬斯下意识的紧了手指,握住臂间缠绕的蛇。指间施加的力度过大,令他的宠物吃痛的扭动起来,挣扎的游窜开去。一缕冷风掠过空空如也的掌心,残留的湿热之意迅速挥散,又剩下彻骨的孤寂。
将掌心凑到鼻底,他阖上眼皮,深深嗅了一口,如品尝世间至臻的美酒般沉溺其中,眼角眉梢皆渗出情动的醉意。
昨夜来了一场天降的甘霖,在他荒瘠干涸的心底汇成一条细小的溪涧。虽远不足以填满那些龟裂的深壑,却能够他回味无穷。
指尖细细抚过嘴唇,将唇畔留有的味道也一丝不留的咽进去。那个始终未解的疑问也随舌尖甘美徘徊在喉头,久而不散。
他的目光追逐着少年愈来愈远的背影,无声喃喃的发问。
这是世间最简单的谜题,又仿佛比他所能掌握的最超前的天文学还要复杂。经年来他曾一遍一遍的这样问着,但回忆给不了他任何回答。
而当那人终于与他相距咫尺,他却不敢问了。宁可藏在他人的假面下,只为问他那不过几个字眼的句子,像演一场荒谬滑稽的笑剧,吐着诳语似的台词。
怕是连他最愚钝的哥哥加卢斯地下有知,也会对此嗤之以鼻。
可笑至极。机关算尽的与深爱之人玩这样的游戏,也不过就为求那一个确切的答案,求他留在自己身边。
但假使那答案是否定的……
他眯起眼,目光的落在床头的几块白色石头上,深深叹了口气。
它们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充满死气的光。那些是骸骨,属于几个曾口口声声向他表露爱意、发誓忠诚的信徒的尸体。
他们虔诚的亲吻他的足尖,前仆后继的献出肉体,期盼能成为他的情人乃至爱人,一窥他的面具下的真容,得到他的一抹笑抑或一个吻,哪怕仅仅只是一瞬光阴。
但美杜莎听不得任何欺骗,她能以他之眼窥见,于是他们死了。
她悲怨的诅咒寄生在他的体内,一如他的母亲在圣女塔上用鲜血书写的遗言。她用生命宣告世上唯有信仰至真,情爱不过是承载本能之欲的舟。他想证明那是假的他从恨与恶里诞生成长,却如此极致的爱着一个人,胜于信仰。
那样贪婪的渴望将那人占有,以至于使他害怕、逃避。
他不敢取下面具,表露心迹,只怕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让深爱之人也成为累累尸骨中的一员。宁可,以他人面目,诱他投入怀抱,步步深陷……
“扑簌簌”
一阵轻微的振翅声将尤里扬斯从遐思中惊醒。
不远处传来沉重的木门被推开的声响。黑暗中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鬼面,一只乌鸦停于他的肩上,仿佛冥河里的摆渡者。
“我亲爱的使者,让我瞧瞧你带来了什么噩运?”
“我想这是个好消息。我们的哥特军队已按照您的计划成功绕开了提利昂的阻拦,一支已抵挡亚美尼亚,另外一只正朝罗马赶来。至于这只乌鸦带来的是什么,得由您亲自察看。”
马克西姆看见他的主人侧过脸来,面上瞬时换了副神色。光影交替间,似有若无的一抹温情消失的无影无踪,逆光的黑暗里只能看见面具森冷的反光。
“它是从海峡对岸飞来的,翅膀上有不少盐粒。”
“海峡对岸?真是令人意外啊。”
尤里扬斯笑了一下,抬手接住降落的乌鸦。发现它的爪子上空空如也,他意识到这是一封绝密的来信。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勾了勾嘴角,掐断了它的脖子,一指剖开腹部,探进鲜血淋漓的脏器间,果然寻到了一个小小的纸筒。
马克西姆立刻注意到他的主人加深了笑意,将死去的乌鸦轻轻拎起,扔给他早已饥不可耐的毒宠。他非常…非常愉悦。
赤足走进温泉浴室里,踏入早已为他备好的一池热水里,尤里扬斯仰起头,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
“猜猜这封密信上写了什么,马克西姆?”弥漫开的雾气里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面具下勾起的嘴唇也愈发艳丽,犹如一朵绽放的红罂粟。
“我想一定是个非比寻常的惊喜。”
马克西姆接过纸卷,里面字迹正在水汽里迅速褪去,只余下一行
……亚美尼亚宝藏所在之地,愿以吾国王子阿硫因为质。
他微微一愕。
即使看不全密信内容,也知它来自什么人,又传达了什么目的。只是,以一个人来交换亚美尼亚的稀世珍宝,未,这代价也太过昂贵了点。
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便看见浴池里的人举起食指,比在唇上极轻的“嘘”了一声,盯着雾气,眼底透着暗沉沉的情绪,仿佛是在朝虚空发着一个无言的毒誓,复闭上了眼,又向是在对谁情意脉脉的许诺。
“你知道的……马克西姆,他于我而言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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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近在咫尺,正在向你们招手
☆、第51章【xi】
趁着天未全亮,我潜回了来时花园的密林里,路过那片人工湖时,我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水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风吹起涟漪,看上去十分平静,根本不像会有什么大型蟒蛇栖息的巢穴。
那玩意真的存在吗,日曜之芒又真的落在里面了吗?
我盯着水面下那幽邃的水道入口,不禁怀疑起





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分卷阅读66
我是否真的是从那出来过,昨夜的一切都像一场梦,包括我在尤里扬斯那度过了一夜,得知了弗拉维兹的事。
头沉重得如同铅球,颅骨都在发热。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感到自己在发烧,有点晕眩,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魇。我探腿试了试湖水的温度,冰凉的水一没过膝盖,被蟒蛇缠绕的颤栗感顿时爬满身体,我急忙回了脚。
是真的。
我退了一步,站起身来,目光不自觉的飘到不远处破裂的竖琴,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拾了一块碎片揣入怀里。
终于……
我终于寻到了一点关于弗拉维兹的痕迹,找到了一丝和他有关的联系。
紧紧将碎块捂在怀里,象牙质的琴声铬得胸口生痛。
“什么人?”
一个声音突兀地自身后响了起来。
我一惊,已本能地作出了防御的半蹲姿势,匕首在掌心出鞘。身后的树影里藏着一个人影,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
该不会是尤里扬斯吧?听声音又不像……
在我揣测之际,那身影已拨开树枝,靠近过来。斑驳的阴影从他身上剥落,淡薄的晨雾里逐渐透出这人的模样来。
是那个叫欧比乌斯的宦官,我注意到他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是捣烂了的红色花瓣,大概是用来做什么胭脂与染料。
“大清早的,阿尔沙克王子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呢?难道是思乡情切,在这儿独自感伤吗?”欧比乌斯彬彬有礼地朝我行了个礼,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那是您的竖琴吗,怎么摔成这个样子?”
“哦……不,不是我的,我不知它属于什么人,只是在这儿散步,碰巧看见了。”我有些局促地理了理衣袍,浑身一僵。
我还穿着湿透了的夜行服,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出来“散步”的。好在欧比乌斯是尤里扬斯的亲信,否则我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了。
欧比乌斯却似浑不在意,他打量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真奇怪,这不是加卢斯陛下赠给尤里扬斯陛下的那把琴吗,他一向爱惜,怎么会容它落在这儿……”
我一愕,忽然想起那晚弹竖琴的身影,口里泛起一股涩意。
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尤里扬斯。也是,他们兄弟身形相似,所以我才会认错……死者已矣,我怎该奢望弗拉维兹会有可能死而复生呢?
“怎么了?您在想什么呢?好像在为尤里扬斯陛下痛心似的。难道您被他迷住了吗?”他调侃的扬起声调,凑近了些,“您也想成为……这鲜花下的尸体中的一员吗?他们就在您的足下哀怨的啜泣呢。”
“你说什么?”我蹙了蹙眉,脚踝一抽,下意识的低头扫了一眼。
“我只是好意告诉您。”欧比乌斯神秘兮兮的一晒,“尤里扬斯陛下自小就有许多倾慕者,但凡是与他亲近的,都一个个失踪了。有传闻他们的尸体就埋葬在这儿,所以这儿才会开出这样艳的花。”
欧比乌斯的话使我足尖发麻。我下意识的碾了一脚草地上摇曳生姿的红色,冷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不是他的倾慕者。”
那些家伙多半都被这邪恶之徒献了祭!
当然我不会说出这后半句。
欧比乌斯不怀好意的笑了:“难道昨夜您不是在和他偷情吗?那您的身上是怎么回事?”他点了点我的锁骨附近,我这的余光才瞥见那儿有几块暧昧的红斑。
被尤里扬斯弄出来的。
回想起昨夜的事,一种难忍的羞耻使我的耳根唰地一热,立即捂住脖子。
“恕我冒犯,若您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但他不爱您……您便离死期不远了。”欧比乌斯话锋一转,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低若咒语。
他走到我身边拾起竖琴的残躯,将它们拼凑起来,动作小心细致,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手被牵动我才发觉,自己还一直握着琴身的一截。
不适感腾地从我心里升起,驱使我一把将它抓紧了。那感觉强烈地充斥这我的内心,好似一个一无所有的孩童对待失而复得的珍物,连我自己也为之惊讶,被欧比乌斯疑惑地一瞥,才惶惶松开了手。
这是尤里扬斯的东西,不属于弗拉维兹。我提醒着自己,正打算捏个借口离开,欧比乌斯随手拨过七根断裂不齐的琴弦,指尖立刻蹦出几丝不成调的断音。
这似曾相识的调子好比能惑人心智的魔音,我浑身一震,脚步凝滞:“这曲子是………”
“王子殿下您也听过这首曲么?”欧比乌斯狐疑的停了手。
这是弗拉维兹教我弹过的曲子。
我练了很久才学会,每一串调子都烂熟于耳。我还记得他常在我弹错时惩罚我,逼我背诵那些晦涩的拉丁文古诗,否则就陪他玩些有趣的“游戏”,我选择了前者,这大概是我的拉丁文能如此流利的原因。
“这首曲子……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是不是加卢斯?”我抚了抚光滑的琴身,心如丝弦般轻颤。
“加卢斯陛下?”欧比乌斯似乎愣了愣,有点儿不可置信,“王子殿下怎么会突然问起他?他已经过逝许多年了,您怎么会好奇他的事?”
“是你先提到的。”我鼻子一酸,加重了语气,盯着他,“是吗?”
欧比乌斯脸上露出一种复杂莫辨的异色。
他的目光闪烁,沉默了半晌,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曲子是厄妮丝圣女常弹,传说是阿波罗神为追求达芙妮所谱呢。在他们两兄弟年幼时,她常在这儿教他们弹奏。可惜她被处死后,这曲子也就无人再敢弹。我只是曾偶然偷听到,觉得实在动人心弦,所以私下琢磨出了点指法。”
“……处死?为什么?”
知悉弗拉维兹的身世的机会就在眼前,我既心如刀绞,又甘之若饴。
欧比乌斯犹豫了一下才启口:“在罗马,一旦被选为至高的圣女,就得终身保有处子之身,不可婚嫁,即使是王权也不能破坏这种神圣的戒律,否则便是莫大的罪咎。但是她却与一位已有妻室的皇子有了私情,后来对方为了自保,背叛了她……”
他抿了抿嘴唇,瞥了一眼那雕像:“她死后,因为愧疚,那位皇子便将她的尸体埋葬在这,又为了她铸了像,这园子也就成了一处禁忌之地。”
我说不出话来。
幼时丧母,后惨遭屠族,余下兄弟二人相依为命。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使贵为皇族子嗣,在这水深火热的深宫之中也堪比丧家之犬。弗拉维兹高傲如斯,却偏偏被病体所累,人世残酷,莫过于此。
我闭上眼,只觉得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凝成了冰锥,刺得胸口阵阵疼痛。高烧的热意却在体表升温,让我感到一丝丝晕眩袭来。
“怎么了,您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分卷阅读67
我摆了摆手,趔趄了几步,转身朝花园门口走去,却听林子里响起一阵悉悉簌簌的细响,我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你昨晚去哪了?”
伊什卡德的斥问如雷贯耳,使我顿时清醒不少。
“啊,赛尔大人,早上好。我先告退了。今晚参加建城节典礼的衣物我已命人备好,王子殿下,请您尽快准备。”
欧比乌斯离开后,伊什卡德将我立刻拖到隐蔽的密林深处,我一眼便发现几步开外躺着一个侍从装扮的家伙,显然是被他弄昏了。
我心里一紧,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擦了擦汗:“这是要做什么?”
“你的头怎么这么烫,身上还是湿的?我找了你半个皇宫。昨晚传出有刺客入宫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伊什卡德厉色低喝,掐得我的肩膀生疼。他的目光落在我颈项上,脸色瞬时多云转阴,不作声了。
暴风雨般扑面而来的怒意逼得我退了一步,我预感到伊什卡德可能会揍我一顿,果不其然,下一刻我就被一把拎紧了领口。
背脊重重的抡到树上,疼得我弯下腰,我条件反射的护住头,给了他腹部一拳。伊什卡德用胳膊锁住我的颈部,我被摔倒在地上,失去了反击的余地。
论格斗,我从来打不过伊什卡德,这个结果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你去找那个家伙了?我真没想到,你会违抗我的命令……”
“你别误会!”
脑子晕得厉害,我晃了晃头,又被他从地上拖拽起来,脸贴着脸,鼻尖顶着鼻尖。他像训练场上的那只獒犬,张嘴就能把我撕成碎片,喉头滚动着嘶鸣:“这件事暂且不跟你计较。换上那侍从的衣服,我们尽快出宫,在天黑前回来。”
“去哪儿?”
“去真正的阿尔沙克那儿,否则你的假身份就要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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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vii】旖旎烙印
乔装打扮从皇宫离开还算有惊无险,一路马不停蹄,我们抵达港口时已近午时。上了船,伊什卡德才告诉我,原来他们昨夜得到纳尔米德的消息,君士坦提乌斯有点怀疑到了我们头上,有意召我侍寝,为了查验我的身份真伪。
这查验的凭据,就是亚美尼亚皇族身上特有的纹身。
这种纹身不图案特殊,且用的是极珍稀的染料,由亚美尼亚高山上的一种矿石研磨而成,夜里会发光,所以不可伪造。当时由于时间紧急,伊什卡德没有仔细检查阿尔沙克的身体便让我顶替他进宫,实在是极大的疏漏。
好在,君士坦提乌斯忙于安排今夜的罗马建城节而无暇抽身,让我们有机会来抹掉这个致命的证据,而眼下只有阿尔沙克一人能帮上这忙。
亚美尼亚皇族纹身都是由自己亲手绘上的。
“谁在外面!快放我出去透透气!”
走近紧闭的木头舱门前时,一个满怀愤怒的声音从里面溢了出来。伊什卡德朝我使了个眼色,将门推了开来。舱房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你是……伊什卡德?”
一个身影像放飞的鸟雀一般扑到了伊什卡德的身前,将他紧紧搂住,着实将我吓了一大跳。他高大的肩膀后徐徐露出半张面孔,好比皎月初生,先是一双浅碧色的眼眸,翘挺如山峦的鼻梁,最后是绛红的一点朱唇。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瑰丽的面孔。他上着妖娆的浓妆,使原本的面貌都有些难以分辨,但我仍能一眼肯定,阿尔沙克和我并不相像。除了,他的眼睛。
对视之际,我们的目光胶着,两个人都愣了一瞬。
“你就是那个假货?”
这是阿尔沙克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这使我对他毫无好感,虽然无论好恶,他都与我无关。
但我隐约感知到阿尔沙克对伊什卡德的态度有些异样,毫不夸张的说,他对待他的方式简直像久别重逢的恋人。我猜测,也许是在伊什卡德劫持他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使阿尔沙克对他竟暗生情愫了。
老实说,我对此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此刻阿尔沙克为伊什卡德递上水烟筒,又盘腿坐下为他塞上烟草的情形。
尽管他的举止带着宫廷式的优雅,仍然显得十分殷勤。假若这是在亚美尼亚,被王子这样礼遇一定是种无上的荣耀。滑稽的是,阿尔沙克似乎没有作为人质的自觉,伊什卡德倒看上去有点尴尬。室内的气氛诡异极了。
“说说吧……你们来找我是为什么,亚美尼亚派人来赎我了?”他斜靠在舱板上,仿佛那是天鹅绒的软榻,袅袅烟雾里媚眼如丝,“可惜,我还舍不得离开伊什卡德呢,除非他跟我一块回亚美尼亚。”
“天真的家伙。”我嗤了一声,啼笑皆非。
他横眉怒目,翻了个白眼:“那是你们改变主意让我去上那个罗马老皇帝的床了?我可不乐意!我现在是伊什卡德的……”
“阿尔沙克陛下,请您自重。”伊什卡德冷不丁的泼了一盆冷水,好像一下子将对方的嗔怨冻成了冰。
“可那天晚上……”
话音未落,伊什卡德掐住了阿尔沙克细白的手腕,令他顿时吃痛得噤了声,脸上却还笑盈盈的,只有嘴角在微微抽搐。我的心里咯噔一动,忽而意识到了什么,未露声色,但伊什卡德心虚似的瞥了我一眼,黑了脸色。
阿尔沙克冲我眨了眨眼,咯咯地笑出了声。他对疼痛的耐受力让人吃惊,手腕被伊什卡德都掐得发青了,却似毫无感知,想来是受过特殊的训练。
曾身陷艳窟的可怕经历一瞬间闪回脑海,我忆起那里的奴隶主逼我们在承受虐待时强颜欢笑,谁若哭了便要受双倍的刑罚,想把我们的灵魂与尊严生生屈折在一个媚奴的皮囊里。有一个曾待我好的同伴始终笑不出来,他便死了,死在关着关押着终年不见天日的角斗士的监狱里,被他们强暴得肠穿肚烂。
阿尔沙克与他们无异,他只是一个被包裹的王子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的媚奴,脸上笑得愈欢,骨子里愈悲哀。我抓住伊什卡德的手腕,迫使他将阿尔沙克放了开来:“够了。”我冷冷道,“他不是武者,伊什卡德,你会把他的手捏断的。”
伊什卡德的表情顿时更难看了,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逼视着阿尔沙克,眼神透出一种震慑的杀意。对方低下头,眼中似有泪光一闪,笑意不减,却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阿尔沙克像是真的喜欢伊什卡德,这令我大感意外。
“我劝你乖乖配合我们,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伊什卡德的语气很可怕,阿尔沙克却似满不在乎。
他懒懒的靠在桌上,又抬起头来,细长的眉毛一挑,撒娇似的媚笑:“你已经对我不客气过了……”
伊什卡德一手卡住他的脖




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分卷阅读68
子。他的手背青筋暴露,我毫不怀疑他会把阿尔沙克掐死。我想阻止他,但理智立刻抑制了我的这种冲动,我没有理由帮助一个不听话的俘虏。似是感到伊什卡德真的动了杀心,阿尔沙克才终于敛去了笑意,仰着脖子一副任人宰割的神情,密长的睫毛如濒死之蛾般轻颤。
他紧抓着伊什卡德的手腕,就像溺水之人抓着一根大海里的浮木,半晌,喉头里才挤出几个微弱的音节:“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
伊什卡德松了手,阿尔沙克趴倒在桌上一阵猛咳,眼角通红,削瘦柔美的脖子垂着,让我想起底格里斯河畔的红头鹭。那时我与几个武士兄弟一同去打猎,竟发现这种美丽的大鸟不会飞,它们与生俱来的艳丽羽毛是沉重的华服、是天赐的苦难,大多逃不了一生被困在小湖里以鱼为食,被人围猎的命运。
有少数的忍痛啄拔了一身艳羽,飞起来时带着一身淋漓鲜血,痛如裂骨剥皮,却终得以如苍鹰般翱翔天际。
万幸的是,我是这后者。也断然不会再让自己沦为前者。
我可怜阿尔沙克,但同情心这样的东西,在我以武士身份受训的第一天,就已被拒之门外。
阿尔沙克替我纹身的时候,伊什卡德起身去了甲板上,大约是觉尴尬这纹身要刺在大腿上,我不得不把裤子脱掉。
图案是一株暗红色的不知名异花,被细而卷曲的蔓藤绞缠,从膝盖一直延至大腿内侧。在阿尔沙克身上一眼看见它时,我便觉得这纹身旖旎得过分,显得人十分娘娘腔,况且还是纹在那样的部位。假使不是迫不得已,我宁可受烙刑也绝不容这种玩意出现在我的身上。
“怎么,你很怕疼吗?”
也许是见我面色难看,阿尔沙克拿蘸了染料的刺针点了点我的皮肤,幸灾乐祸的笑了。
“怎么会,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屑的摇摇头,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后脑勺。那儿便刺着一只鹰,以往我喜欢剔光头,好把这充满威慑力的装饰露出来。
他挑了挑眉,下手下得很重,似是有意折磨我。幸而我耐痛得很,这点疼痛对于我几乎与挠痒痒没什么差别。比起刺入皮肤的不适,看着这种媚奴的象征被刺上身躯,才是一种难捱的煎熬。我暗暗发誓,等任务结束后,我一定会想法子弄掉它,哪怕刀刺火燎、剥了这块皮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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