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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深海先生
颤栗,也不能自拔。
我勾住他的脖子,忘情的回应着他,肆意宣泄着经年积攒的思念。许是承受不了我的力气,弗拉维兹的身体向后倾去,我顺理成章地将他压在了身下,像一头出笼野兽啃咬他的嘴唇,汲取他口腔里甘甜的津液。这一刻我不再是以前的孩子,不再是个弱者,而是一个有能力庇护自己所爱之人的男人。
待我气喘吁吁的停下,他温柔的啄咬我的下巴,如同一位刻意放纵孩童的长者,腾出一只手抚摸我的背脊。这安抚使我僵住身体,为自己冒犯他而羞愧。是被尤里扬斯影响了吗,怎么我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难堪地将埋在他肩上,埋进他那柔软的金色发丛里,闷声闷气的道歉:“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那是因为你爱我,是不是?”不用直视弗拉维兹的面容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让我敢于承认深埋心底的答案。我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沙里,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我的救赎,我的小爱神。”他亲吻我的脸颊,声音却轻得飘渺,不禁令我想起另一个人也说过近乎同样的话语。
那样像诅咒般的,像蛊惑似的,摄人心魄,让骨髓也为之凝固。
恍惚间又像被拖进了深渊,我拥紧弗拉维兹,扯起嘴角:“从来都是你救赎了我。你是我的神诋……”
我们彼此相拥,躺在沙地里许久。我从未感觉心情如此平静,仿佛就要就此陷入一场亘久的长眠。沉默良久,弗拉维兹才喃喃出声:“阿硫因,你试过深陷沼泽的感觉吗?越挣扎你就陷得越深。那时你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你会厌弃自己的身体如此笨拙脆弱,你的灵魂想要丢弃你的躯壳,爬上去……”
“看看我们,都厌弃过去的自己,妄想挣脱命运,却还是被栓着手脚。”
我低头抵住他的胸膛,感觉难受得透不过气,仿佛与他一并在沼泽里挣扎。弗拉维兹在向我诉说他的痛苦与不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向我开口。他是个异常执拗的人,即便是发病时也抗拒我的帮助,情愿一个人承受苦楚。
发作得厉害时他会咳血,那时他会变成截然不同的一个人,会异常暴躁的吼叫着命令我滚开,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祈神。不论我在门外怎样哭喊、恐惧他就这样死去,他也充耳不闻。
隐约体会到当年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无论你是不是深陷沼泽。我回来了,弗拉维兹。”
“是的,你回来了。”
他低低重复着,似乎有些激动。他探出手摸向我面部,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画着我的五官,动作轻柔得缱绻。我将额头靠近他的掌心,凝视着他的双眸。四目相接之时,我看见那双空洞的蓝眼睛仿佛终于找到了焦点,涌出一种濒死之人的渴望,“阿硫因……救我吧,我真想拥有你,真想被你温暖。”
☆、第85章【lxxv】追兵来袭
他低低重复着,似乎有些激动。他探出手摸向我面部,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画着我的五官,动作轻柔得缱绻。我将额头靠近他的掌心,凝视着他的双眸。四目相接之时,我看见那双空洞的蓝眼睛仿佛终于找到了焦点,涌出一种濒死之人的渴望,“阿硫因……救我吧,我真想拥有你,真想被你温暖。”
………………………………细密的吻犹如冬末冷雨………………………………。冰冷深入骨髓,却一下子令我忆起被那人侵犯时烈火焚身般的感觉。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我打了个哆嗦,…………………………………………
“他占有过我。”我咬牙挤出几个字。
“那我就把他占有的一点一点夺回来。”弗拉维兹的声音依然柔和,却没有一丝欲火,相反让我有点不寒而栗。我发觉自己不自禁地绷紧了腹部,我的身体起了自卫的本能。为什么我会对弗拉维兹戒备呢?
“弗拉维兹…”话音未落,他封住了我的嘴。他的双手按住我的头,不容我逃避,徐徐深入的纠缠我的唇舌。
由他掌心传来的寒冷透过头皮,将我的大脑一瞬间冰冻了起来。四周万籁俱寂,我仿佛沉入了一片虚无的世界里,恍惚间魂魄似离体而去,漂浮到了空中。
我的身体越来越寒冷,如坠冰窖,冷得全身刺痛。腹部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挣扎着,即刻要破体而出。
一声类似幼兽的嘶鸣声像从肚子里传来,我的身体又被一股力道拖拽下去,回到了原地。冰冷自肤表褪去,一团火热自体内升腾起来,我大口喘息坐起身,自卫的本能驱使我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却见弗拉维兹一脸惨白地瘫倒在地,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发生了什么?”我急忙将他扶起,被他挥挡开手臂。弗拉维兹就像是惧怕什么般蜷缩着,断断续续的咳喘:“别过来!你体内的东西……它会伤害我!”
“弗拉维兹!”我紧张地拍打他的背,可手指刚触碰到他的肤表,他便浑身一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眉头蹙成了一团,他的脊背弯曲,身下白袍皱成一团,像只从天上坠落而死的水鸟。
我咬了咬牙,缩回手臂,不敢再接触他,僵在原地。
又像当年一样。明明与弗拉维兹只有一步之遥,却永远跨不过这点距离,只能无能为力地看他承受折磨。而现在,我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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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更隔了另一个人,一个手持枷锁的魔头,他缚住了弗拉维兹,也缚住了我。
如果能做点什么。
如果,能立即去为他做点什么……回去再次面对尤里扬斯吗?
胸中杂绪纠作一团,仿佛被丢进沸锅里煎熬。
这时,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喧哗。余光扫到海面上的一道云翳般的影子,我不由心中一惊,定睛望去。
那是一艘正在抛锚的船。
一种不寻常的预感攀上心头,我站起身,眯起眼观察不远处停泊的船。它的体积并不大,但即使是在夜里,仍可看出是帆是漆黑的。心里咯噔一动,我暗忖这难道就是国王陛下派来接引我们的船吗?
得去通知伊什卡德他们。
正这样想时,背后便忽然传来了细碎的响动,我立即架起弗拉维兹,藏到一块岩石背后,却见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正是伊什卡德他们。
“阿硫因!是你在那儿吗?”伊什卡德低声喝道。
“别担心,他们不会伤害你。”我压低声音对近乎半昏迷的弗拉维兹道,他双目半翕,点了点头。我擦干他脸上的汗珠,深吸了口气,站了出来。
我朝他走过去:“我在这儿。”
他点了点头,背后跟着另外两个人影。塔图将兵器袋扔给我,阿尔沙克则如影随形的贴着伊什卡德,脚上拖着镣铐,一副弱不禁风无枝可依的模样,浓黑的眼眸却仍然很亮。他懒洋洋的打量了我一番,冲我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我跟这个与我容貌经历都有几分相似的家伙相看两生厌,撤开视线,懒得搭理他。我尚且如此,尤里扬斯与弗拉维兹这对孪生兄弟,大概更是憎恶彼此。
憎恶彼此折射出的自己孱弱的影子,厌弃命运在过去留下的丑陋凿痕,痛恨自己所犯下不可弥补的罪咎。越是渴望救赎,向往新生,就越是对类似自己的影子弃之如蔽。
“走吧,我们准备上船了。”伊什卡德迎面走来,有力的手臂将我环住。
“伊什卡德,请你允许让我带一个人走。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转过身,郑重地请求道。伊什卡德有点诧异,显然是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朋友”感到意外。我忐忑不安起来,这个决定大胆得荒谬。以他的下属的身份,我绝无可能得到他的应允,但为了弗拉维兹,我不介意以王子的名义压他一筹。
不待他回答,我已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回到了那块岩石边。可再一看,哪里还有弗拉维兹的身影?就这么一会功夫,他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谁从这儿离开?”我循望四周,可根本找不着弗拉维兹的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伊什卡德盯着我,摇了摇头:“你说的朋友什么人?”
“难道是海妖,藏到海里去了?”阿尔沙克打趣道。
怎么回事?我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心疑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场梦。但有关弗拉维兹的记忆却那么真实,驳斥着我的这种想法。
心空落落的,像挖走了一大块,我摇摇头。
伊什卡德抓住我的胳膊。仿佛是生怕我突然逃走一般。
理智使我已也无法放任自己提出任何要求。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密林,目光流连于一片茫茫黑暗中片刻,艰难地迈开了腿。
接下来的一段路似乎漫长无比,又出奇得短暂。我盯着脚底的沙滩,沉默的跟随伊什卡德前进,直到脚下的路变成灰色的石面。
这是一个废弃掉的古老码头,它的入口还贮立着手持三叉戟的波赛冬的雕像,但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船静静的泊在我们面前,仿佛引渡亡者们通往冥府的舟。漆黑的帆布在风中摇曳,猎猎作响。
登上梯子的一刻,风刮得猛烈起来,天上又飘起了雨,隐隐有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势头。不安随降落的雨水浸透衣物。
这里似乎是海峡最狭窄的区域,一眼望去,就能看见对岸模糊的轮廓,伊什卡德告诉我,这里是罗马的边缘地带,常有海盗们在这儿打劫过往商船,但这里一半属于罗马,一半属于波斯,是两国的停战区域,从这出发抵达波斯非常近,是最安全的路线。
他这样说时,我却愈发不安,而这种不安很快被应验了隐约之间,有什么动静顺风传来,像是一大队人马逼近的声音。
尤里扬斯!
这个名字在颅内炸响,我的心都快要窜出胸口。
☆、第86章【lxxvi】剑拔弩张
尤里扬斯!
这个名字在颅内炸响,我的心都快要窜出胸口。
“快点!”
伊什卡德冲正在锚的水手们低吼了一声,可从那声响听来,追兵已经很近了。我循声望去,稀稀寥寥的火光从夜幕里透出来,然后越来越多,很快汇聚成一片,犹如燎原之火。来的人数足足有百人之多。
汗液沁出背脊,目视着火光愈来愈近,紧张感密密匝匝地将我住。你逃得掉吗,阿硫因?那个低沉蛊惑的声音似在耳畔诱问。
我抓紧船桅,手心不觉间已湿透。三列身着甲胄的追兵占领了海滩,一道紫色身影宛如凯旋的王者从黑暗中纵马冲出,转瞬已逼至近处。一道亮弧划过上空,三根利箭正正钉在波赛冬的头颅之上,使它四分五裂地坍成了一片废墟。
即使看不见,我也听见了数把弩箭一齐上弦的声音。
“你们趴下!”我一步跃上船桅,夺过伊什卡德背上的弓箭,抬起手臂拉满了弦对准尤里扬斯。他不会对其他人手软,但他至少需要我的命。
“陛下!”
几簇火光将他围绕其中,夜色中的人影身上的锁子甲反射着粼粼的冷光,他仰起下颌,那张诡异的面具忽明忽暗,宛如一轮乌云中的残月。我手里的反曲弓,能在三百米之外射穿敌人的甲胄,而他不闪不避的面对着我。
“这么隆重的阵势……王子准备离开罗马?”他的声音缓慢幽沉,根本无视我的警告,策马逼近了几分。
起锚的刺耳声响似警钟敲打我的耳膜,却无法阻止海滩上的追兵们的动作。
纷纷袭来的铁钩似野兽的爪牙,攀住这笨拙的如同一只水牛的船身,使它难以动弹。船身一下下撞击码头,发出受伤的哀鸣。
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想怎么样?”
“下来,阿硫因,你到船舱里去!我来与他交涉!”伊什卡德厉喝了一声。
“你不明白。”我摇摇头,挡在他身前。
尤里扬斯勒住马,接过一把弩箭,对准了我。
刹那间我心中一跳,又见他弩头又稍稍一偏,直指向我的身后,又不知怎么放了下来。
“罗马之主啊,你就是这样迎接客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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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冷冽凝重的声音自我的背后响起,一刹那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我跳下船桅,瞠目结舌地瞥了一眼伊什卡德,他却似比我更加震惊。
“国王陛下。”我在那被身着斗篷的人影前单膝跪地,慎而重之的行了个礼。
我低着头,看着衣摆下紫色的软牛皮靴子缓慢的越过身边,才抬起头来。高大的人影背对着我,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瀑布般浓密的黑色卷发。金色的发箍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一粒镶在日轮形底座上的碧玉猫眼石流光溢。
我从未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国王,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像神明一样俯瞰众人。我想起伊索斯的话,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国王越过我们,独自走向危险四伏的船尾,我连忙随伊什卡德亦步亦趋地跟上,小心翼翼的护驾。
身后立即响起一阵脚步声,数抹人影投射在甲板之上。我回头扫了一眼那些从船舱里走出的黑衣人,略一数有上百个。他们必是皇家卫队里最锐的战士,个个都能以一挡百。若是我与他们其一交锋,大概也没什么把握能赢。
原来派来这样大的一艘船,果然不仅仅是为了接应我们几个人。
见此状,尤里扬斯才怠慢地扬了扬手,四周响起一片兵器放下的碰撞声。
“久违了,沙普尔陛下。真没想到您会亲临罗马,真是蓬荜生辉。”尤里扬斯用流利的巴列维语说道。他态度客气,姿态却慵懒倨傲,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罗马之主,不知能否劳您移驾,上来说话?”国王陛下扬了扬手,梯子便被重新搭了下去。他的语气很平和,举手投足却自有一股威仪,让人不敢亵渎。
不难推测,逼他亲赴罗马的,必是跟前几日在亚美尼亚发生的那场变故有关。也许是来议和,与尤里扬斯谈判的?但那也该由使者代劳,即使是停战区域,也有锐的暗卫护驾,这样亲自前来,也实在太冒险了……
我不可置信地思考着,却见尤里扬斯真的下了马,独自走了上来。他身旁的几个卫兵警惕地举起了弩箭,四下一片寂静,实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望着那颀长的紫衣人影缓缓走上甲板,一股无形的压力随海风扑面而来,我本能地退后了一步。船头的风灯被点亮,桌椅被摆放到甲板中央,一张地图摊开放在了桌面上,我打量了几眼,上面清晰的描画着罗马与波斯各自的疆域。
“把军符拿来吧,伊什卡德。”
国王坐了下来,一只手压住地图的一角,淡淡的下令。
伊什卡德应声上前,狼形的铜印被放在地图中央,不偏不倚的压在亚美尼亚的位置上上,宛如那座横亘在亚美尼亚腹地上壮美的阿拉拉特神山。尤里扬斯盯着那军符,似笑非笑,也从容的落了座。
暗淡的光线中,他抬起眼皮朝我看过来,眼瞳里似燃着幽幽磷火。唯恐被那眼神灼噬,我挪开了视线,手心已汗液涔涔。
一场王者交锋在这风暴来临的前夕即将展开,我不懂政治,却已能嗅到这场纸上谈兵弥漫出的硝烟的气息。
☆、第87章【lxxvii】王者交锋
一场王者交锋在这风暴来临的前夕即将展开,我不懂政治,却已能嗅到这场纸上谈兵弥漫出的硝烟的气息。
“阿硫因,伊什卡德,你们退下。”
这命令使我一愣,但国王的意旨不容置喙,无人敢逾越。而的确,以我们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旁观的。
我们一行四人都被带进船舱里。门被关起的一刻,风雨浪潮声被抛在外面,听上去仿佛一场激烈的战役在千里之外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却与我们毫无干系。我隐隐觉得不安,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
带有咸味的雨水趁虚而入,挟来低低的交谈声。我侧耳欲细听,但两个暗卫却忽然出现在窗前。我吓了一跳,只好又悻悻的关上了窗子。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就好像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从一个兽厩逃进了另一座牢笼。
我疑惑地看向伊什卡德,他摇摇头:“我也没有想到。一点风声也没有。”
“真让人诧异,没想到堂堂波斯王竟会亲自前来,可惜亚美尼亚早就像个妓女一样朝罗马大张了腿。”阿尔沙克咯咯地笑起来,他支肘撑在桌上,似对一切满不在乎,只媚眼如丝地瞅着伊什卡德。
诚然他的话语粗俗,但说的并没有错。亚美尼亚对罗马就像敞开大门迎接亚历山大的巴比伦一样,一面盈盈媚笑,一面在波斯身上捅刀子。
伊什卡德没理会他,仰脖饮了一口茶,像咽酒般蹙起了眉:“国王陛下是为了另外半个军符前来的。他希望稳固多年来驻守在亚美尼亚的势力,与罗马制衡。维续和平。波斯现在局势很不利,阿硫因。尤里扬斯言而无信,多瑙河沿岸聚集了很多蛮族军团,我想他是有意向波斯进军,或者,他是在示威。”
“他与君士坦提乌斯一样觊觎波斯疆域……”我忐忑不安地转到另一扇窗前,推开一条缝:“你说,国王陛下会与尤里扬斯怎样交涉?他拿什么交换军符?”
天空中响起闷闷的雷鸣,夜空乍然一亮。
“那要看尤里扬斯最想要什么。但在我看来,这场战争不可避。”
我沉默不语。无法否认,从帕特亚时代开始,历任的罗马皇帝就不依不挠的想要吞并亚美尼亚,继而进攻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将这片广袤的土地据为己有。
以亚美尼亚的现状来看,于罗马而言,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就像开了豁口的瓜瓢,而他们则是一群寻味而来的白蚁,可以随时借机侵入。
那眼下看来,国王陛下特地派遣我们来助尤里扬斯除掉君士坦提乌斯,登上帝位,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向决策英明的国王陛下,为什么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又冒险前来试图弥补呢?尤里扬斯显示是不值得信任的家伙。
按捺不住愈发浓重的疑惑,我悄声无息的爬出墙去,迅速关上了门,不管伊什卡德的阻拦,敏捷的靠近了船头。
“若沙普尔陛下愿将阿硫因王子留在罗马为质,我自会信守承诺交出军符,但现在,陛下又要将王子带走,怎么能怪我食言而肥呢?”
天际乍然响起一道惊雷,将我震得浑身一抖。扭头循声望去,我看见国王陛下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孔冰冷得不似活人。他拾起那半个军符,竟似在慎重考虑这个问题。我紧张地双拳冒汗,声旁忽有声响,一只手攥住了我的胳膊。
是伊什卡德,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野心勃勃的罗马之主啊,你对美索不达米亚的觊觎之心已昭然若揭,我怎么能将我唯一的子嗣,萨珊王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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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交给你?”
我屏住呼吸,尤里扬斯沉默了一瞬,慢悠悠道:“那么我可以理解为,沙普尔陛下执意要带走王子,不惜向罗马宣战了?”
我心中一惊。
“如果你打算横加阻拦。”国王指了一指那些宛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暗卫,“他们身上携带着火药,个个都会以死相搏。”
他的话音未落,为首的一个暗卫便拉开了衣衫,我惊诧的发现他的腰间赫然绑着一串铜球。他取下一个扔进海中,炸开一圈燃烧的漩涡。海滩上响起一片机弩上膛声。这下不止我,连伊什卡德也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有一天会变得如此重要,值得国王陛下这样大动干戈。

两方一时僵持不下。灰暗的天空淤积着厚重的云霾,宛如大军压城。
尤里扬斯搁在桌面上的手攥握成拳,那颗紫戒指闪烁着一种剧毒的光芒,像毒蟒的瞳。
一刹那,我直觉他立刻要做什么可怕的决定,而他只是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那些身藏火药的暗卫,停留在我的身上:“你会后悔你的决定,波斯王。”
“如罗马之主有意成为瓦勒良皇帝第二,我不介意效仿先王沙普尔一世,将舒什塔尔的囚牢大门打开,迎接你的到来。”国王淡淡道。
这话显然立即刺激了尤里扬斯。他站了起来,掀起了那张地图,缓慢地将它至上而下的撕了开来。
这样高傲不可一世的家伙,怎能容忍自己被敌人与沦为沙普尔一世的奴隶的落马皇帝相提并论?瓦勒良被囚禁在舒什塔尔半生,为萨珊王朝带来了许多罗马人先进的建筑与工程学知识,实为波斯之幸,却是罗马之耻。
国王陛下会说出这种话,看来是对罗马长期的骚扰忍受已久,本来就做好了重新开战的准备。
“沙普尔陛下,我今日纳进手里的领土,便是你波斯将来要割让给罗马的疆域。等那一天到来……”尤里扬斯的笑容敛去,手交叠搁在权杖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要你看着,你唯一的继承者变成我终身的囚徒。”
这露骨言辞令我感到一阵羞耻。我提起弓朝他放出一箭。寒光擦着他耳侧而去,切断了他的一缕头发。这举动却丝毫没有威慑到他,他拾起肩上的断发,若有所思的凝目望着我,嘴角微微勾着,又仿佛悲伤到了极点。
这情形就像是初入圣宫的那晚。假如那天我没有前去,没有一脚踏入他的陷阱,一切是否会不同?
终于得以逃脱这魔头的手心,难道不该欢欣鼓舞吗?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冲他露出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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