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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深海先生
“是么,可惜我活不了多久了,没法回去享用你的恩赐。”霍兹米尔蓦地也笑起来,笑声悲怆凄然。笑了几声之后就成了剧烈的咳嗽,仿佛在咳血般粗嘎。他靠在窗檐边上,身体摇摇欲坠,我才意识到他是有了轻生的意愿。
“那么我只好将那座塔赐给你的儿子了。他现在,还以为我是他的父亲呢。”
这话说得极轻,却让我脑子嗡了一声,差点从窗边栽下。胸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此刻一切怪异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我靠在墙上深呼吸了几口气,仍难以平复心情,听见里面骤然响起一阵动静,像是人倒在地上的声音。急忙侧头看去,霍兹米尔躺在地上,头仰靠在国王的手臂间,他的黑发只有稀疏的数缕,粘连在削瘦的颈项上,被嘴角咳出的鲜血浸透。我呆怔地看着我真正的父亲,仅能通过他半翕的眼判断他还活着。
“我们彼此原谅吧,哥哥。”
国王俯首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嘶哑沉闷,似含着深不可辨的悔意。
“那就遵守你的承诺,立我的儿子为你唯一的继承人。”
“我本就是这样打算的,我已在朝臣面前宣布他的王储身份。”国王撩起他的头发,“只是我一见到他,我就想起你……”
“我原谅你,我亲爱的弟弟。”
一只纤瘦的手在国王背后举起匕首,对准他的脊心,我的心悬到嗓子眼,本能地推开了窗。那只手猛地一僵,刃尖斜斜扎进国王的肩膀,被他闪身避开。霍兹米尔望着突然出现的我,眼睛睁得很大,漆黑的眼底饱含惊惶。
那种眼神,就好像他十分不愿意让我知晓他是我的父亲一般。
但他分明伸出手想触碰我。刚刚那一刺似乎已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手臂剧烈的颤抖着,匕首滑落到地上。冰冷刺耳的哐铛一声,仿佛死亡的丧钟骤然敲响。一大股浓稠的鲜血从他半张的嘴里涌出来,伴随着痉挛似的猛咳。
“阿硫因……”他发紫的嘴唇嗫嚅着,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
我窒息一样的呆立在那,腿脚崩塌似的发软,最终跪在地上。与此同时窗外轰隆一声,雷雨倾泻而下,仿佛回到了母亲猝死的那个夜晚。我匍伏下去搂住我的父亲骸骨般消瘦不堪的躯体,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国王。
他定定的立在旁边,脸色惨白,漆黑的眼睛绝望如困兽。
这神情像极了多年前的弗拉维兹。
“没救了,他快要死了。”震耳欲聋的雷鸣中,国王的声音如赐人死罪一样冷酷,又夹杂着不可名状的悲伤。
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掌心沾染着黏腻的血。我不忍低头去看,只闭上眼,感到那手指渐渐滑落,才再次睁开。
一双黑珍珠似的瞳仁已失却了光泽,空洞地望着上空。
这世上我最后的亲人也终于离我而去了。
许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竟没有预料中的哀恸。我木然地为我的父亲阖上眼皮,站起身来,忽然感到胳膊被一只手擒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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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被猛地大力推向旁边的石桌,重重压在上面,跟着压上来的是一具强健的躯体。还未反应过来,头就被按在桌面上。耳侧粗重的喘息使我意识到国王想做什么,还未反抗,一把冰凉的匕首就已抵在我颈项上。
“你的父亲恨我……到死都不肯原谅我。既然如此,就让他更恨一点,恨到冥府里去,转世都记得我!”腰间的手拆解着我的腰带,“你说怎么样,我的侄子?”
我像被闪电劈中的死尸一样打了个激灵,抬肘击中他的肋骨,劈手夺过匕首。刀刃在我的颈侧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怎么,你想成为一个弑君者?”
国王盯着我笑了。忽明忽灭的电光中,他仿佛不再是那个我敬重的有如神诋的君主,而是安哥拉在人间的化身,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痴癫。
“国王陛下,或者,叔叔?”我垂目望向我死去的父亲,一步步退到窗口。巨大的眩晕随着雷鸣向我逼来,我想痛哭,却流不出一滴泪来,干呕的冲动淤积在咽喉,“你一直欺骗我?”
“我立你为王储,欺骗又算得了什么呢?放下刀,过来,你就还是我的小王子,没有人会知道你是一个叛徒的私生子。”
☆、第116章【cxvi】
“然后呢?您要将曾囚禁了我父亲的塔赐给我?”我摇摇头,退后一步,将身上属于王族的饰物一一取下,掷在地上,“我从未请求您让我成为王储。您的恩泽,我全部还给您,包括您赐予的姓氏。”
他倒没拦我的意思,只是谈判般在桌边坐下来,低头望着我的父亲,怜悯又痛惜:“那你父亲可要失望了。他为了确保你能成为国王,生怕我哪天改变主意,不惜在濒死之际下手杀我。你这样一走,他的用心就付诸东流了,真可惜啊。”
“保护国王陛下!”
走廊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胸中气血翻涌,我攥紧拳头,攀上窗檐。窗外暴雨倾盆,足下,直通大河的护城河里黑水沉沉,涌起一圈圈漩涡,我知道只要跨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没有人拦得住你,我的小王子。但请你考虑清楚,只要你走出这座宫殿,你和你的父亲都将成为遗臭万年的谋逆者,波斯的叛徒。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会赐给你无上的恩宠与荣耀,还有……唯一的继承权。”
他低声说道,语气不容置喙,仿佛笃定我会退却,继续向他臣服。
我仰头深深吸了口气,雨水浇在脸上,刺骨的凉,笑了一下:“遗臭万年?我父亲要是在乎这个,怎会在罗马蛰伏数十年?而我,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国王陛下!”
“把他抓住。”
没等脚步声近身,我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
水流十分湍急,我顺水道而下,雨水停息的时候,我已游回了阿玛德要塞附近的流域。河水冰寒得似乎凝固血液,上岸后,我疲力竭,全身抖如筛糠。但我一步也不敢停下来,因为追兵如影随形。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同胞追捕,犹如一只丧家之犬。
不知在密密的山林里奔逃了多久,我的双腿开始麻木,身上害起高热,行尸走肉一般迷失了方向,而身后仍有紧追不舍的动静。我听到并不陌生的猎豹的吼声,清楚为了追捕我,国王出动了军队中最锐的野战军。
那些被成功驯服的猎豹在军中与我们一同受训,比任何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士都要厉害。我逃不过它们的追击,唯有设法躲避。
我跳进湿沼里,任污泥染遍周身,爬上树干蜷作一团,祈祷雨水别在此时再次降落。追击的动静越来越近,一只只瘦长的黑影穿林而至,犹如冥府中阴魂不散的亡灵,循着生者的气息逼近。
我握紧怀里的匕首,高烧的眩晕却不可控的袭来,且愈发浓烈。身体摇摇欲坠,连坐稳在树干上也难以维持,只能像只猫一样四肢并用的紧抱树干。
猎豹不比猎犬,它们会上树,一旦被发现,我连僵持的机会也没有。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头却越来越沉重。神志陷入模糊,我的眼前时而一片漆黑,时而朦朦胧胧,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失真。透过树叶,遥遥能望见一簇簇的篝火,那是罗马人的军队吧。弗拉维兹……
一只猎豹跃到离我极近的树下徘徊,我闭上眼睛,避与它不经意的发生对视。没有嗅到我的气味,追击者朝另一个方向远去。
但天不遂人愿,又很快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再次由远极近,我一动也不敢动,在极度紧张中渐渐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间,一阵厮杀的声音将我从昏迷中惊醒过来。一睁眼,一道黑影就从下朝我窜来。我立即缩起腿脚,却见一把短剑将扑袭我的那只猎豹击中。
罗马式样的短剑。
我撑住树干,感到浑身发软,循着从树枝间透进的火光望去,果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瞬间,一个小小的软物从背后爬上我的肩头,磨蹭我的脸颊。我抬起手抚摸他的脑袋,手臂颤抖得厉害。
不用说弗拉维兹是怎样及时找到了我,因为我们血脉相连。
弗拉维兹纵马来到我的跟前,火光融化泥土上的雨水,映出他的倒影。短短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像他走了一辈子,我也等了一辈子。
“下来。”
他从马背上走到树下,伸出手望着我,目光闪烁深沉。
我狼狈的挪动手脚,仿佛一只笨拙的树熊,最后近乎跌落一样投入他的怀抱,脏兮兮的泥染污他的骑装。注意到弗拉维兹身后的骑兵们,我立即挣扎着下地,但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只好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以维持最后的尊严。
弗拉维兹就这样将我打横抱着,一路抱回他们在阿玛德附近扎的营地,带到他的军帐里。罗马人喜爱洗澡的盛名不是虚传,他的帐里竟备有一个大浴桶,底下架着炭炉,水还是温的。
将我抱到睡榻上,他就来解我的腰带。小家伙蹲在一边,睁大眼睛望着我们,使我不由感到一阵窘迫,按住弗拉维兹的手:“我自己来吧。”
“你在发烧。”他扫了一眼旁边,只是蹙了蹙眉,小家伙就害怕似的钻到了一边,不见了踪影。
“喂!”
“他会自己回来的。你当他是普通的婴孩?”弗拉维兹压住我的肩膀,不由分说的解开我的衣服。
我的确烧热得厉害,连自己洗澡的力气也没有。弗拉维兹将我剥得光溜溜的放进桶里,活像煮一个大鸡蛋。水里瞬间一片污黑,他却视而不见,褪了上衣,为我仔细的擦洗身体,像幼时照料我一样。
我无法抵御他的温柔,索性靠着桶檐享受,半寐半醒。
迷蒙的水雾充斥着一方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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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间,模糊了视线。修长的手梳捋我的湿发,拨到颈后。我不觉眼睛湿润,闭眼时,一片阴影降落下来,双唇被温柔的覆住。随后柔韧的手臂将我从水中捞起,擦净了,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
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将我笼罩,我从不知有“家”是何样的感受,无数次的想像也比不过此刻真实。
与深爱之人同榻而眠,世间还有什么幸事比这更幸?
我侧过身,伸手搂紧身旁人细韧的腰,头埋进他颈项,忍不住用嘴唇厮磨了几下。弗拉维兹就像被烫到一般浑身一僵,原本轻柔的力道忽然加大,他翻身将我拢在下面。我们的呼吸织缠在一起,犹如帐外连绵的风雨声。
☆、第117章
黑暗中,他深深凝视着我,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盲人一样描摹我的唇眼。
“我很担心自己是在做梦。我总是梦见你,阿硫因,很多不同的梦……”
我知道他在逐渐想起我。很多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心头,让我的声音沙哑不堪:“我在这儿,弗拉维兹。”
“发生了什么?豹军是你们波斯人才有的兵种,你怎么会被自己人追杀?”
我摇摇头,不知从何说起:“不是追杀,是追捕。从今以后,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回去了。”
弗拉维兹沉默了一瞬,也没继续追问,低下头覆住我的双唇。
起初他的舌尖很轻柔,似乎在慢慢品味我的味道,继而蜕变出强烈的侵略性,仿佛一只饥饿的兽类要将我吞噬。
唇舌间弥漫出浓稠而甜美的血腥味,他拥住我的双手力道一点点加大,将我勒得喘不上气。只是一个吻而已,我便几乎要窒息得死在他怀里。
外面传来轰隆的雷鸣,雨势又变大了,将军帐刮得摇摇晃晃,如同天空在摇撼倒塌。但我却有一种感觉,弗拉维兹能撑起我的整个世界。我失去过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东西,但好在我还拥有他,不是生来死去都孑然一身。
“我的小爱神。”雷鸣中耳畔的声音低沉模糊,却将我震得浑身一抖。
是真的吗?他真的这么叫了我吗?他想起了我们的一切吗?我有些恍惚,不敢确定:“弗拉维兹?”
“向我发誓你不会再离开我。”他贴着我的颈项命令似的道,呼吸如火浆一样渗入我的血管,将我心脏烧着。
“我发誓。”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弗拉维兹的呼吸一凝,手下的力道忽然加大,将我翻过面去。他潮湿炙热的手指捧住我的心口,靠着我的颈后深深嗅着我的气味。我主动弓起脊背为他雌伏,身体柔软的依偎在他怀里,等待他将我占有。
“我不相信。”我愣了一愣,听见他极轻的笑了一下,手臂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髓里,“很久之前,你就向我许诺过。但你食了言。”
“假如我再食言,就甘愿为你的镣铐所缚。”
我捉住他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掌心,以舌尖描摹他的每根掌纹。烈焰的温度随着颤栗从他皮肤下蔓延出来,我闭上眼,恍惚终于抓住了多年前他从火里探出的手,与他一起浴火重生。
“这是你说的,别怪我将来兑现。”弗拉维兹咬了一咬我的耳尖,唇舌沿后颈游过我的每寸脊骨,更加剧了我身上的热意。被他进入时我汗水如潮,浸透了身下的垫子,浑身烫得似烧。
我们像初夜一样痴缠彼此,直至下了整整半夜的风雨平息才停止,却还贪恋对方的身体不肯分开,就这样保持着交合的姿势一同睡去。
第二天使我醒来的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睁开眼睛,帐篷里水雾缭绕,丝毫没有初春的寒冷。
弗拉维兹背对着我擦身,他一丝不挂的袒露着雕塑似的躯体。抬臂时,水沿他挺拔的脊背蜿蜒淌下,流过那些暧昧的红痕。毋庸置疑那是我的杰作。我不由自主地盯着弗拉维兹瞧,从未这样仔细的看过他的裸体。想起昨夜的温存,晨起的躁动一下子就被点燃,我捂住毛毯下隆起之处,鼻腔里有了汹涌的势头。
“看什么?一声不吭的?”感应到了我的窥视,他回过身。毛巾挡住他的下腹,额头也被刘海遮挡着,让我无从判断诅咒的效力似乎正在消失。
“过来,我想看看你。”我说。
“该是你过来。你还没有清理身体,我的东西还在你身体里呢……”弗拉维兹眯起眼,手拍了拍桶沿,眼睛却盯着我的腿间,“水是热的。”
他的目光好像让穿透被毯,我缩了缩腿,后面黏糊糊的,很是不适。
“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抱你过来?”
“哇”某个角落里传来了细细的叫声,小家伙缩在角落里探头探脑。见我在看他,又一溜烟不见了踪影。我极不情愿的爬起来。刚站起身,一股黏稠的热流就顺腿根滑下,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弗拉维兹见我磨磨蹭蹭的,几步过来将我抱进浴桶,自己也泡了进来。桶内并不宽敞得足以容纳两个男人,我不得不和他紧贴在一起。这样近的距离,我一下子看清弗拉维兹额上的红纹的确淡了不少,性器也恢复成了常人的模样。
美杜莎的邪力的确在他身上减退。
心顿时如释重负,我抬手抚上弗拉维兹的额心,压抑许久的爱意从五脏六腑里一股脑涌出来,令指尖发抖。
弗拉维兹的嘴角上扬,托高我的腰臀,使我完全陷入他的怀里,帮我清洗身体。帐篷里暖意融融,气氛温馨到了极点,令人不忍破坏分毫。我深吸了一口气,靠近他耳畔:“弗拉维兹,退兵吧。我跟你回罗马。”
搁在背后的手微微一僵。半晌,他似是笑了一下:“即使我答应你,波斯王也不会就此手。将我诱入波斯腹地,再反守为攻,不正中他的下怀么?”
“你知道,为什么还遂他的意?”我一愣。
他抬起眼皮,目光与我交汇在一起。水雾之中,他深邃的眼底仿佛是流质的,容我看进他的深处去,一瞬间,我已知晓了答案。
“你知道恰特兰格棋的下法。”他眯了眯眼,眼底波光荡漾,声音温柔如醇酒,“不舍兵卒进入对方的棋阵,怎么吃的掉‘皇后’呢。”
我的脸不禁一热,身下也有些蠢蠢欲动,忙定了定神:“现在撤兵还来得及。”我想起昨夜,心中一阵哀恸,“国王的情绪很不稳定,不会那么快出兵。而且,既然是深入腹地,你入得还不够深。越过阿玛德山,抵达舒什塔尔才算。他是有意效仿先王打败瓦勒良的功绩,大军已待。”
“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个。”弗拉维兹在我的肩头翩然落下一吻。
我顿时懊恼不已。即使我不再效忠国王,但一朝从军,就毕生是一个不死军军人。泄露这样的军机,已违悖入伍前立下的血誓,无异于一种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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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正巧,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干掉沙普尔,摧毁舒什塔尔的那座城堡,血洗罗马史册上的那个耻辱。”他难得的直言不讳,将我搂得更紧了些,“你……是我唯一的顾虑。”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似的袭击了我的脑海,我盯着他,心口紧:“那么霍兹米尔呢?为什么毫不过问你受俘的臣子怎么样了?”
弗拉维兹沉默了一瞬,手指掠过水面:“我知道他死了。波斯王身边有我的眼线,任何消息他都会及时向我禀报。从知道他被俘起我就猜到了结果。霍兹米尔那样的人,看上去温和谦卑,骨子里却和你一模一样,果然是父子。”
“你早就知道我们是父子?”我屏息追问,不愿设想他会狠心隐瞒。
“不,以前只是有一种感觉。觉得你们有些相像。昨夜才知道你们竟然是父子。我也很吃惊。怎么,你不相信我?”
他拿毛巾擦干我脸上的水珠,眉头皱着。
我心里的弦一松,顿时冒出一丝歉疚,耷拉着眼皮不答话。怎么该怀疑弗拉维兹呢?尽管已知道他是谁,我还是不禁会以我对尤里扬斯的认识揣度他。
“你怀疑我利用霍兹米尔离间你和波斯王?”
他有些失望地问。
“没有,”我急忙辩解,“只是……”
嘴唇被温柔又凶狠的堵住,水下滑韧的腰似一条大蟒挤开我的双腿,脚被他的双手擒住,捞到桶外。我靠着滑溜溜的桶壁,一下子找不到了重心,几乎要整个滑进水中去。
“等等……弗拉维兹!”
话音未落,头就浸没到了温热的水里,只好本能地吸着从他嘴里渡来的气,与他的舌尖纠缠追逐。水似越来越热,我们的肢体也很快胶着在了一起。
比起昨夜,弗拉维兹的攻势格外猛烈,一桶水惊涛骇浪似的翻腾,我不得不用力地攀住几乎要裂开的桶壁,才不会被他溺毙在水里。甜蜜的快意汹涌得令人崩溃,生怕呻吟得太大声被军帐外的人和小家伙听见,我死咬着他的锁骨不放。
到他酣然止戈时,颈窝上已尽是我深深的牙印。
☆、第118章【cxviii】
“等我打败了沙普尔,就立你为新的波斯王。”
疲力竭之际,我忽然听见弗拉维兹凑在耳畔这样道,不由猛地一惊。他的表情十分正经,竟似是认真的宣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从情潮中猝然清醒,我推开他反问。
他从水中站起身,拾起衣袍穿好:“霍兹米尔原本才是沙普尔一世亲立的皇储,是他的弟弟,你的叔叔,即现任的波斯王当年夺走了他的继承权,将他软禁。所以,阿硫因,你才是有资格坐上皇位的人。”
“可我对皇位毫无兴趣。”我抓起衣服披上,起身盯着他,直言不讳。“再说了,你是否能打败我们的国王,还不是一定的事呢。”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沙普尔还忠心耿耿似的?你明知道他害死了你的父亲……”弗拉维兹眯起眼,一手捏住我的下颌,目光深处像燃着幽冥鬼火,“据说就在前几天,我的眼线看见他半夜进了你的房间,该不是去找你秉烛夜谈吧?”
“我可不知道这事。”我呼吸一紧,不自在地偏头躲开他的手。
他一把扣住我的腰,歪头深嗅我的颈窝,柔声逼问:“你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我那晚担心极了,差点就要连夜带兵杀去泰西封。”
我心里一漾,又立马勒住脱缰的心神。弗拉维兹最擅惑人心,此刻是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引。
“我的叔叔…的确不值得我效忠,但他是个明君,在他的统治下,波斯繁荣强盛。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想把波斯变成罗马的行省,之后,需要一位名正言顺的傀儡代你统治波斯,就像亚美尼亚的侯任者那样。而我是最适合的人选,不是吗?”我抓住他的手,冷声反问。
“傀儡?”弗拉维兹唇线绷紧,浓睫微颤,在帐内摇曳的烛光里眨了一下眼。这神态让我觉得我刺伤了他,但说出的话却已如覆水难。
我松开他的手,退开一步,盯着他颀长优美的手指上那枚闪烁的紫宝石:“弗拉维兹,我爱你。但我永远不能向你下跪,并亲吻你的戒指。”
“可你已经那么做过了。”他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描摹我的眉眼,“你说你向我投降。”
“那只是,当时情急之下……”我顿了顿,咬了咬牙,“你当我是爱人还是俘虏?如果是前者,作为一个波斯人,我拒绝你想给予的馈赠。如果是后者,那么,悉听尊便。毕竟是我自投罗网,不是吗?”
身旁蓦地一声轻笑,弗拉维兹在旁边的罗马式躺椅上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手递给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不客气的接过,他低头啐了一口自己那杯:“波斯是我想献给你的厚礼,不是枷锁。我太了解你了,你这样高傲的人,怎能以一个宠臣或者其他无名无位的身份长伴我身旁?我就是要你和我一起统治罗马,比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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