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话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风琉璃
十二金仙毕竟比狱卒要淡定沉稳许多,并不答他的话,只道:“玄青,还不快将这只狐妖放下!你已重伤两名狱卒,不能再错上加错!”
“来这里便是要带他出去!”玄青说着话,暗暗绷紧了神经,能不能应付他们着实没底,冷眼朝他们扫视一圈,灵戟在头顶划出一道圈,使出阵法将这里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九宫幻方与八卦相重,其中变幻无穷无尽、极难参透,若对布阵之人不了解,便很难窥破其中的玄机。十二金仙地位尊崇、法力强大,对阵法也自然通,只是这阵是玄青布的,玄青的术法都是空华老君教的,他们要想顺利将他拦住还是有些困难。
玄青在阵法中左突右破,灵戟的招式变幻无穷,法力比不上他们,只好靠这些技巧,与十二金仙互相缠斗了半晌。怀中的狐狸失血过多,惊恐交加,早已有些昏昏沉沉,玄青知道不能拖延时间,忍不住心中焦急,一时走神差点让对方将阵法破了,嘴角都溢出鲜血来,只好再次凝神。
阵法逐渐朝门口移去,玄青看着天牢的大门近在咫尺,心中一喜,想速战速决,却又不敢将阵法扩大,生怕惊动了他人,只好且战且退,最后将九宫灵戟定在阵法中央,与十二金仙直接以术法相搏。
十二金仙的法力人尽皆知,玄青自然也了解,而玄青为隐居的散仙,究竟实力如何,十二金仙却无从得知,此等条件下,玄青原本属于劣势,竟硬生生拼了个平手,自己受了不小的伤,竟也将对方伤了四人,最后扔了灵戟让它控制阵法,自己则带着狐狸由生门跃出,一路闯过拦路的小仙,终于寻得合适的时机跳下了界。
玄青身上多处重伤,却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匆匆将狐狸送至凡间最为年长的九尾灵狐手中,拜托他好生照料。那九尾灵狐正愁无法归隐,见他送来了这么一个年轻的九尾狐,心中大喜,说倾尽狐族之力也会保他周全。
玄青知道狐族极为团结,也知道九尾狐极重情义,既然应承下来,便绝对不会轻易食言,终于心中安定,缓缓舒了口气,将小狐狸抱在怀中不舍地摸了摸,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心中酸涩:“小狐狸,你可还记得我?”
小狐狸从未遭受过挫折,在天牢内却受到一通虐待,自然是大受刺激,心底觉得眼前之人值得依赖,可见他身份与那些鞭打自己的人一样,又害怕得发抖,转头看看身后的九尾狐,知道那是自己的同类,便呜呜悲鸣着从玄青怀中跃出,蹦到老狐狸腿边。
玄青心中发堵,眼中酸涩,走过去轻抚他的头,柔声道:“你不记得我不要紧,等我逃出生天,我还会来找你。”
小狐狸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朝老狐狸身后闪了闪。
玄青抿抿唇,一把将他拖出来抱住,见他并不挣扎,心中悲喜交加,埋头在他颈间深吸口气,在他毛绒绒的脖子上挠了挠,掌心搭至他的背上,在他后心烙上自己的梅花印,给他输了三层灵力。
他在先前的搏斗中已经失了大量的灵力,此时又输了三层给小狐狸,再站起身时,竟差点站不稳,扶着一旁的树缓了缓,对老狐狸微笑道:“劳您替他记着,他叫白黎。”
老狐狸捋须而笑:“白黎,此名甚好。”
玄青笑了笑,朝小狐狸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51
第51章状元
白黎趴在游青的胸口醒来,抬头对上他温润中含着笑意的眉眼,开心地凑过去在他下巴上蹭了蹭,虽然在薛府中只能浅浅温存,可他现在心中十分安定,并不像之前那样执着于洞房,解开了心结,哪怕只是在他怀中入睡,都觉得幸福无比。
游青抬手抚上他轻软的发丝,想着他们二人差点便永世相隔,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庆幸,捧起他的脸在他眉心眼角亲了又亲,唇畔间满是得来不易的珍惜,良久才将他放开,轻声道:“一会儿起来陪我将这屋子里打扫打扫,住了这么久,还要去丞相府表达一番谢意。”
“哦!”白黎点点头,又在他身上腻歪了一会儿,这才欢欢喜喜的起床穿衣。如今他满面喜气,走到哪儿都跟过节一般,眉眼间的欢快很容易就将他人感染,使得这些等待挂榜原本该忐忑不安的考生也跟着心情明媚起来。
游青说是让白黎陪着,其实根本舍不得让他干活儿,屋子里里外外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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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打扫,被褥也趁着晴好的天气挂出去晒得蓬松柔软。在这里住了许久,不管考不考得中,都该离开了。
打扫完便要准备谢礼,他一介贫寒书生,若是买了东西送去丞相府必定不妥,好的买不起,差得人家也看不上,再说这原本就是皇恩,对丞相谢得过了便是对皇帝不敬,其中的分寸自然要把握好。因此午后小憩片刻,他便开始研墨作画,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丹青了。
游青向来心思敏锐,察言观色也是自小练起来的,自然看得出薛丞相对白黎有一些念头,不过他了解白黎的痴,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琢磨,而且,自打元宵过后,薛丞相就再未踏足过这座别院,或许是心思已经淡了。
他如今恢复了记忆,想起薛丞相曾与他做了一世的挚交,甚至还施过数次援手,这才明白过来为何白黎当初一个劲说他是恩人,不由失笑。薛丞相的为人他了解,因此送上这一副烈马图倒也符合他风雅又桀骜的性子。
画作完成之后并未当天送过去,而是带着白黎在京城中转了一圈,找了一家干净实惠的客栈订了一间房,殿试之后还要看安排,如果留京,就要开始寻找租住的院子,如果回去,那就更方便了,直接拾行囊即可。
第二日是挂榜的日子,皇帝要召见所有新考中的进士,因此二人起得极早。游青将床单、褥套等一应拆下洗净,晾到外面,待一切忙完之后,天还未亮,知道白黎不会乖乖呆在这里等他,临走时还是忍不住细细嘱咐了一番。
到了时辰,所有进士都身着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恭立永安门前,之后与王公百官一起进入皇宫,列在文武各官东西班次之后,待皇帝出来,行三跪九叩之礼。
一切准备就绪,鸿胪寺官开始宣《制》:“元昌四十八年三月初一,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游青正认真听着,鼻端忽然飘来熟悉的味道,一抬眼,没想到白黎竟然站在他身侧,鼓着腮帮子歪着身子把头探出去,一脸想看大殿又想紧挨着自己的纠结神色。游青迅速将视线回,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如今他恢复了仙力,白黎再怎么隐身都能让他看到,那傻子还蒙在鼓里,大大咧咧地站在此处。
宣《制》完毕,大殿传来悠长的唱名声:“一甲一名,游青!”
游青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是中了状元,余光扫到白黎喜滋滋地把脸凑过来,在自己唇角亲了一下,这才回神,连忙恢复从容淡定的神色,听完大殿上将唱名又重复了两遍,在鸿胪寺官的指引下,出班在御道左侧下跪。
接下来,是一甲二名榜眼唱名三次,御道右侧偏后下跪,一甲三名探花唱名三次,御道左侧再偏后的位置下跪,之后便是二甲、三甲的唱名,游青便没有再注意细听。
历朝历代偶尔会有一些状元易主的事,阅卷官将考卷与成绩交到皇帝手中,若是皇帝看这个状元不合心意,完全有可能凭着自己的喜好将他和原本中意的人对换。不过这种事也不能经常做,除非这皇帝实在是心中计较得很。
游青暗暗思索,不知自己是不是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如果是,那说明皇帝心意十分坚定,这么一想,不由微微蹙眉。
事实上,他倒是猜得大差不离。他这次所作的文章,比前世的确是要差了一些,不过文如其人,再怎么改,终究是按照他的性子来写的,那番风骨与才思哪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改掉?
阅卷官将考卷递呈给皇帝时,皇帝一看便皱起了眉头,观其行文与才学,明显是个极为难得极有见地的人才,可这文章所述的内容,看上去又有些敷衍。
皇帝心下好奇,便着人把他会试时的考卷拿来看了一下,当下心中便有了计较,越发觉得这游青不简单。
说起来状元风光,但并不是每朝每代的状元都会受到重用,而且,一旦中了状元,便成了目光汇聚的焦点,一个不慎说不定这状元头衔反倒成了累赘。这游青明明才华了得,却故意将文章写差了,看来不仅对自己极为自信,而且还相当沉得住气,可是个聪明人啊!
皇帝沉吟了半晌,想起在殿试时见到的他那副从容淡定、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中着实喜欢,当下便拍了板,将状元之名按到了他的头上,把原来的状元换成了榜眼。
游青真是始料未及,不知自己竟会弄巧成拙。
唱名完毕,皇帝回宫。礼部官员用云盘托着榜,由黄伞前导,走至永安门,身后乌拉拉跟着文武百官与进士等一大批人,文官走东侧掖门,武官走西侧掖门,只有前三甲可以由正门走出,其他进士也是走的东西掖门。
永安门的正门专为皇帝而设,因此轻易不开,除了皇帝,只有皇后在大婚时能走一次,还有殿试前三甲在唱名后出来时可走一次,游青作为金榜头名,走在最中间自然是极为瞩目。
白黎一看他家阿青受到如此隆恩,嘴巴都咧歪了,大摇大摆地跟着一同从正门走出,仿佛中了状元的是他自己一般。游青瞥到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再次哭笑不得,差点忍不住将他搂到怀里揉一番。
黄榜张贴,状元领着其他进士一同看榜,宫门外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探头探脑地争相观赏,兴致勃勃地等着之后的打马游街。
按照习俗,殿试前三甲是需要在黄榜贴出后骑着马在京城绕一圈的,一为显示皇恩浩荡,二为督促民间学子,让他们知道朝廷崇尚教育、尊重人才。
三匹高头大马神奕奕地站在宫门外,仪仗队也准备就绪,前三甲一同走至马前,锣鼓、唢呐顿时响声震天。游青脚踩马镫,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清雅俊逸中平添了几分飒爽英姿,引得周围的百姓纷纷赞叹。
白黎抬起头,对着这样的游青竟然看呆了,一时恍惚,觉得他这副模样似曾相识,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便见到过。
身后的榜眼和探花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看着面前的高头大马实在是心中忐忑,生怕自己爬不上去,在宫门口丢了人,好在一旁还有侍者,及时给他们在马肚子旁放了墩子,这才顺顺利利地踩着墩子上了马。
游青以为白黎会跟着上马,却等了半天不见人上来,心中疑惑,忍不住朝他瞥过去,却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发呆。
白黎接触到他的视线,猛地惊醒,还未来得及眨眼又见他将视线转开,仿佛并没有朝他看过来,而是随意地从他这里扫过。白黎以为他看不见自己,便没有多想,乐滋滋地跳上马背,坐在他后面,搂住他的腰。
游青面色沉静从容,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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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的笑意,在鼓乐声中催马前行。
状元游街,家家户户都有人跑出来凑热闹,京城再次陷入沸腾。一时间,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
白黎靠着游青的后背,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想起前世的种种,觉得他的阿青实在是了不起,做什么都能出人头地,遗憾的是,他只能在旁边默默地守着、偷偷地看着。如今重活一世,能这么紧紧贴着他,与他一同分享喜悦,心中的欢喜涨的太满,竟有了落泪的冲动。
游青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猜到他的想法,很想反手将他搂到胸前,奈何周围全是围观的百姓,只好对左右拱手微笑。
仪仗队缓缓前行,走到他们曾经在元宵观看花灯的桥上,白黎一时兴起,不想坐在他后面了,便站起来轻飘飘地跃到他身前,重新坐下后再次将他搂住,抬眼看着他温润的笑脸,忍不住在他下巴上轻轻啃了一口。
游青喉结动了动,深吸口气,只好装作不知道。
白黎坐在他身前,更有踏实的感觉,先前一时的惆怅跑得无影无踪,再次开心起来,看他不停的对周围的人拱手,心疼得很,觉得再这么下去,膀子都快酸得抬不起来了,忍不住转过头对路边的人扮鬼脸。
游青见他如此幼稚的举动,唇角的笑意加深,想着他曾经说过想要一同坐轿子的话,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不知这一世,皇帝会不会还是想给他赐婚,他已做好了抗旨的准备,到时带着白黎游历天下,倒也自在。不能一同乘轿,今日却能一同乘马,倒也算是弥补了点遗憾。
☆、52
第52章登门
十数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这对读书人来说是极为光宗耀祖的事,游青看着手中的描金圣诏,想到自己身为一个上仙,竟然生生占了凡人这么看中的一个名额,忍不住抚额轻笑。
打马游街回来之后,按照往年的惯例,在榜进士一起凑份子为前三甲举办了庆祝宴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着实热闹了很久才消停,此时坐在客栈简陋的方桌前,只觉得耳中清净无比。
白黎将他手中的诏书拿过去翻来覆去地欣赏,又摸摸柔软光滑的缎面,凑过来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阿青,你真了不起!”
游青伸手将他揽过来,笑着在他发间蹭了蹭,轻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若是也像我这样读书,必定也能考得上。”
白黎听得大为受用,拼命地点头,喜滋滋地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珠子转了转,道:“三天后皇帝举办的鹿鸣宴,是不是有很多山珍海味?我也好想吃!”
游青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谗嘴狐狸,我给你偷点回来可好?”
“不要!”白黎迅速摇头,“万一被发现可要砍头的!我自己去偷!”
游青明知故问:“你要如何偷?”
“我是妖啊!我会施法术!我有办法的!”白黎得意洋洋地眯着眼笑了笑,又道,“想不到张元才那个书呆子竟然还中了二甲,一定是因为他跟我们住得最近,沾了阿青的喜气!”
“有你这么说人家的么?张元才只是性格憨直,文采却极为出众,若是做了官,必定是个耿直敢言的好官。”游青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心中暗叹:说不定这状元的头衔,原本是他的呢。
白黎让他这么亲昵的一敲,整个人都跟蛇一样缠在他身上了,看着他一个劲儿傻笑:“阿青,明天还要早起,我们去休息啊!”
游青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让他眼中的期待勾得心里一阵荡漾,扬起唇角将他打横抱起,放到榻上,趁他不注意悄悄下了一道结界。
白黎看着他眼中氤氲出来的情意,还没来得有任何动作,光是想到之前在山洞中的光景,眼神便有些迷离起来,搂着他脖子将自己抬起,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
游青迅速托住他的脑袋不让他离开,含住他的软滑的舌,一直纠缠到他气喘吁吁才放开,眼中浮起笑意:“不是说休息的么?”
“这样可以睡得更香,就是休息!”白黎理直气壮,又凑过来亲他。
游青笑意加深,迅速吻住他的唇,在他口中一番肆意的扫荡,得到他极为热情的回应,忍不住一只手从他脖颈滑入衣襟。
白黎每晚洗漱完后衣裳都是松松垮垮随便一穿的,此时让他轻轻一抹,便露出了莹润光洁的肩膀,十分诱人。
游青松开唇看着他,埋头吻上他如玉的肩,引得他一阵轻喘,忍不住加重力道吮吸,又将亲吻辗转,一路滑到他颈上,啃咬他致的喉结,粗喘着念他的名字:“阿黎……阿黎……”
“嗯……阿青……”白黎让他啃咬得失神,脸颊泛起了潮红,喘息剧烈,意乱情迷间抬手胡乱一抓,将帐幔扯下。
第二日醒来,白黎发现自己因为情动失神不小心又将尾巴给露了出来,实在是觉得丢人之极,不过现在游青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倒是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抬起脸,见他正看着自己笑,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就龇牙咧嘴地将露在被子外面的尾巴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游青冷不防让他的尾巴尖扫了一下,愣过之后笑意更浓,抓住他乱动的尾巴,在手感极好的白毛上摸了摸,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多睡会儿,过了午时才出门呢。”
白黎听惯了他清润的嗓音,上回洞房过后自己睡得太久,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这么低沉微哑的声音,短短一句话竟让他神魂颠倒,忍不住拿尾巴圈住他的脖子,愣愣地看着他发起呆来。
游青诧异地看着他脸颊上浮起的红晕,扬起唇角在他脸上捏了捏:“这尾巴今日还得回去么?可别到时候拖着跑到丞相府吓人。”
白黎听了他的话才回神,笑嘻嘻地将尾巴从他颈间松开:“得回去!”说着便翻身趴到他胸口,扒开他的衣裳在他胸膛亲了一口,心满意足的把脸枕上去蹭了蹭。
游青很喜欢他这副撒娇的模样,捧着他的脸揉了揉,笑道:“我若是不想做官,带着你去穷乡僻壤做一个教书匠,你可愿意?”
“愿意!”白黎毫不犹豫地点头,“阿青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游青看着他澄澈的眸子,心中犹如被春风轻拂而过,指尖带着温柔的力道,在他脸颊上摩挲了很久。
这一日正下着蒙蒙春雨,午时过后,游青撑着伞,带着白黎拜访了丞相府,递了名帖被请进去之后,跟随领路的小厮穿廊过院,来到了极为雅致的湖心亭。
丞相府的景致比城郊别院的要致许多,一路走来让人惊叹,这里面倒是一点都不显气派,虽在京城,却模仿江南园林的风格,曲径通幽、花木深深,青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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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两旁修着低矮的篱笆,一路延伸到拐角处,处处透着文雅之气。
游青上一世来过丞相府,也不觉得惊讶,不过毕竟有很多事不一样了,当年是与其他书生一同来答谢,这次却只有他和白黎二人,倒是没料到薛常会在湖心亭接待他。
还未到时,远远便听到丝竹之声,走近了才看到湖中停着一艘乌篷小船,原本看不见什么,不过走上石拱桥时正对船尾,便能看到里面坐着两名妙龄女子,一个弹筝,一个吹笛,在这细细密密的雨丝中倒有些世外桃源的逍遥自在之感。
湖心亭建在假山之上,可俯瞰大半个府邸,茂林修竹、长廊花圃,入目都是好景致。薛常坐在亭子的美人靠上,听曲听得悠然自得,便听到立在一旁的云栖恭声道:“游公子来了。”
薛常连忙睁开眼,掸掸衣袖站起来,就见到游青与白黎正踩着石板拾级而上,笑道:“状元郎来啦!金榜题名,可喜可贺!”
石阶被雨水淋得有些湿滑,游青怕白黎摔倒,一路都牵着他,直到进入亭子才将他放开,把手中的伞起靠在一旁,对薛常微笑拱手:“学生游青见过丞相大人!”
薛常笑眯眯地在石桌旁坐下,朝旁边摆了摆手:“坐!”
游青见他态度随意,也就不再多作客气,自然而然地在他斜对面坐下。
薛常抬眼朝站在他身后的白黎看过去,见他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中滑过一丝黯然,笑了笑,道:“我这里没有等级之分,小书童也坐下吧。”
白黎闻声扭头看他,眨眨眼点头笑起来,“哦”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在游青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想朝游青靠过去一些,动了动屁股才发现这石凳是固定住的,只好作罢。
游青趁着云栖上前沏茶的功夫,表达了一番对丞相的谢意,从袖中将画轴掏出,笑道:“这画原本是拿不出手的,只是一番心意,大人见笑。”
薛常拿过来展开一看,眉头大为舒展:“妙!这烈马图画得可真是妙!游兄当真是个聪慧之人!”
只是一副画,就直接改口唤他“游兄”了,游青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聊表谢意,大人不嫌弃就好。”
薛常倒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上上下下端详了很久才将它卷起来,眼中满是欣喜:“想不到寥寥数面,游兄竟与我如此投缘,这图我就不客气地下了!”
白黎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画了一幅画就投缘了?
游青瞟到他茫然的神色,眼中浮起笑意,朝四周看了看,又道:“今日过来只是道谢,想不到还能见到如此美景。”
薛常俨然将他当作知己了,爽朗地笑起来:“这算什么,等入了夏你再过来,坐在水榭喝茶赏荷花,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游青笑了笑,又与他闲聊了几句,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告辞。
“天色还早,再聊一会儿。”薛常悠哉悠哉地给他续了一杯茶,见他面露疑惑,笑道,“两个月前被人拦了轿,得了一样东西,横竖留着也没用,拿给你看看。”
说话间,云栖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仔细看去似乎是一叠折起来的纸。
薛常将这叠纸接过去,缓缓打开,铺到游青面前。
游青一看,竟是一份状纸,疑惑间蹙起眉头,将状纸拿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目光一瞥竟见到最后落笔之处写的是“陈氏之女素素”,顿觉莫名其妙。
薛常喝了口茶,在一旁道:“我的轿子时不时就要被人拦一下,都成家常便饭了,不过这回的事可真是过于无稽,头一回碰到告状将自家人给告进牢中的事。”
游青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状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这陈氏之女便是烟陵郡原县令的女儿陈素素,也不知发了什么癔症,状纸里条条陈述游青的罪状,说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游青眉峰紧蹙,想着薛常竟然大大咧咧地将这状纸拿给自己看,态度言辞间听上去似乎是个大乌龙,不由更为疑惑,想了想,如实道:“这陈素素我倒是认得,家破人亡一事,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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