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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话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风琉璃
白黎先前一直在听着小船上的音律发呆,一听陈素素的名字不由一个激灵,眨眨眼连忙凑过来看状纸,看了半晌发现有一半字都不认识,不由有些泄气。
薛常不以为意地笑道:“接到状纸,我便派人去查过了,之前朝廷听说那县令病的不轻,下拨了一个新的县令过去,现在才知道,那县令是疯了。”
“疯了?”游青面色诧异,想到自己临走时那县令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疯了?不过他莫名其妙就将自己放走,莫不是那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
薛常点点头:“是疯了。那陈素素对新县令告状,说你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他父亲给逼得疯疯癫癫,人都不认得了,说得声泪俱下可就是拿不出个证据,把新县令弄得哭笑不得,最后给她查了查就不了了之。”
游青眉头紧锁,努力回想当时的状况,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女子性子倒是坚韧,又跑来京城想要告御状,也不知怎么就撞到我这里了。本来没什么事,结果将他父亲查了个底朝天,不说疯不疯,单就他犯下那些罪证,都是死不足惜。”
游青沉吟道:“大人为何会将此事告知于我?”
“有个疑点一直解不开,便想着趁你过来,问问清楚。据我所知,你是被那县令抓过去的,那后来是如何脱身的?”
“我也觉得奇怪,是那县令自己下令将我放开的。”游青眉头越蹙越紧,想到当日那县令奇怪的语调神色,脑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飞速滑过。
薛常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将那状纸拿到手中慢慢叠起来,缓声道:“这算是投桃报李吧,你送我一副画,我送你一张状纸。陈县令囚禁过你,我这也算是将此事给了你一个交代。”
游青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这是为官者的职责所在,听上去倒成了恩情了。
☆、53
第53章宴会
下了两日细雨,处处沾着清新的气息,乌云拨开,春暖熏人,京城的花开得比往日更艳,天子为祝贺三鼎甲而举办的鹿鸣宴便在这晴好的日子里举办开来。
皇帝坐在首座,看着面前三个身形挺拔的青年才俊,笑得满面春风,平日里的威严全都被喜悦化开:“上届的三甲只有一个少年郎,剩下一个已过不惑,一个年近花甲。就那一个少年郎,还是朕为了探花的名头特意挑出来的。今年的三甲看着可真是喜人呐!”
群臣闻言纷纷附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云云,顺带将天子恭维了一番。好在上届三鼎甲都不在席间,不然听了得羞愧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皇帝听了一番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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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更为和蔼,给三个天子门生赐了座。
这三人中,游青连中三元,成绩本就引人瞩目,再加上他相貌清俊、气质脱俗,看着像个文弱书生,可坐在那里时却又十分英挺,有种暗敛锋芒的气势,早已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坐在游青下首的是张元才,张元才中了榜眼,因为性格憨直,不露喜色,面上倒也显得颇为沉得住气,长相也十分入眼,不过气质上要比游青输了一大截。
再下首坐着的便是探花郎了,这探花郎姓许,刚过弱冠,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皇帝看他长得实在讨喜,这才在一众成绩差不多的举子中将他选出来的。
群臣纷纷道了祝词,宴席便正式开始。皇帝看着这满园春|色,笑道:“在座诸位大臣中,还有许多未曾见识过你们三人的文采,今日朕再出一道小题考考你们,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啊!”
三个人连忙应下。
皇帝点了探花郎的名:“许连,你且在这园中转一圈,一炷香内摘下三朵花来,挑一朵花枝最高的,一朵含苞待放的,一朵颜色最艳丽的。”
虽然探花不是第一,但探花的头好,能中探花的一般都是长相颇为好看的,许连一笑便露出两个小梨涡,欢欢喜喜地领命而去,身后跟着一个内侍,内侍手中举着托盘。
游青循着他们的身影朝花丛中看去,目光一顿,差点笑出声来,他早就感应到白黎的气息,一直不曾有机会转开眼珠子寻找,没想到他竟然蹲在一株牡丹旁边,趁着许连从旁边经过,抬起头悄悄撇弯一株花枝往他鼻子上蹭去。
今日春风和煦,只有几片叶子轻轻晃动,许连想不通怎么会有花枝照着自己面门过来的,下意识闪开,转而又觉得莫名其妙,脸上茫然的神色逗得白黎乐不可支。
游青对他的玩闹实在是哭笑不得,差点忍出内伤来,只好将视线转开。好在等花的时候,席间也在热闹着,视线转了一圈,看到皇帝左右下首坐了几位皇子,左侧皇子的下首坐着薛常。
正好此时薛常的目光扫过来,想起之前在湖心亭谈得甚是投缘,两人远远相视一笑,颇有些心心相惜之感。
那日从丞相府回去的路上,白黎好奇地问他:“阿青,为什么你送了一副画就把薛大人高兴成那副样子?”
游青上一世没送过烈马图,不过就算送,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投缘之人,在短短接触几次之后便能将对方看个清楚明白,所以游青在恢复记忆之前就看出了薛常的性子,他知道白黎想法简单,便不想解释得过于复杂,在他头上摸了摸,笑道:“我送这幅画的意思,是说他像烈马,他觉得我说得对,自然就高兴了。”
白黎瞪大眼想了半天,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来薛大人像烈马啊!那……阿青要是给我画,会画什么?”
游青憋着笑看他:“给你画还用打比方么?画一只狐狸便是了。”
白黎又是欢喜又是恼怒地瞪他,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当时已经走到了城外,游青看左右无人,便笑着将他的手牵住,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一下子便让他踢出的第二脚没了力道。
此时白黎已经从牡丹丛中出来了,跑到游青面前,蹲下来看着他面前的案几,把手伸到盘子上方,想了想,又回去。
游青余光瞟到他的动作,正诧异他为何不吃了,就见他挪了两步蹲到张元才面前,趁没人注意,伸手捻了一块杏仁酥塞到嘴巴里。
他这是舍不得吃游青这一份,要吃得吃别人的,这点小心思游青一下子便看出来,只觉得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不知道这小狐狸怎么就这么招人疼的。
张元才一直不曾吃东西,所以虽然案上摆了不少,可缺了小小的一块杏仁酥还是十分明显。那书呆子无意间一瞥,顿时露出煞思量的表情,很是苦恼地挠了挠头,又让白黎乐得一通傻笑。
好在张元才的疑惑没能进行得下去,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开,因为探花郎带着他采摘的花回来了。
许连朝皇帝行了一礼,待内侍将手中的鎏金托盘呈到皇帝面前,恭恭敬敬道:“启禀万岁,盘中三朵,花枝最高为梨花,含苞待放为月季,开的最艳为山茶。”
皇帝看看,满意点头,让他落了座,笑道:“自古以来以花为题吟诗作对实在是多不胜数,今天换个新鲜的,正好朕的几位皇儿也在,都是年轻人,你们几个便一起玩一玩。”
几个皇子连忙正襟危坐,作出聆听的样子。
皇帝让内侍将花送到三甲面前,让他们三人各挑一朵,游青向来不爱艳色,便挑了最小的那朵梨花,好在还有一截花枝,不然远远看去都寻不到花在哪里。张元才拿了山茶,许连拿了月季。
皇帝接着道:“今天不局限于花,题名有三个:梨、茶、月。爱用哪个用哪个,不过有个规则,后一个人的首字必须与前一个人的尾子相同,这个接龙游戏,谁要是对不上来谁便退出,看最后剩下的那个人题名是什么。若是梨,那状元罚酒,若是茶,榜眼罚酒,若是月,探花罚酒。若该罚酒的人正好是剩下的人,那就改罚为赏,其他人喝,如何?”
皇帝说的话,哪有反对的道理,再加上这玩法新鲜耗时,可以玩个尽兴,惩罚又无伤大雅,自然是众人纷纷附议。
游青看着桌上的梨花,微微挑了挑眉,想不到这玩法竟与记忆中不一样了。看来重活一世,很多事都变成了未知。
皇帝说话的功夫,白黎又偷偷吃了几样东西,仗着谁都看不见自己,大摇大摆地摸着肚皮往花园中间的空地上一座,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开始看他们对诗。
他也就认得几个大字,诗词不懂,歌赋不通,听了几个人的便忍不住要打哈欠,不过一到游青时就立马神了,甚至还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来无比仰慕地看着他,弄得他差点被打断思路接不下去。
皇帝在他们开始之前加过一句话:“你们几个人才学如何,朕都心中有数,可不要让朕看到故意退让的。”
这话,明显是冲着三鼎甲来说的,毕竟另外几个都是皇子,一般人轻易不敢得罪,若心眼多点可能还想着去攀附,皇帝自然要杜绝这类让他深恶痛绝的行为。
游青三人听了这话都是面不改色,极为淡定地应下。不管心里如何想,这游戏肯定都要尽十成的力。
几轮下来,没有一个人被刷,每个人的句子都各有妙处,大臣听了纷纷点头,皇帝也是大大欣慰。
游青稍加注意便看出几位皇子在暗中较劲,觉得与那一世的情形殊途同归。又过了几轮,四皇子被刷了下来,皇帝挑了挑眉,喝了一口酒。
白黎听了半天,又饿了,跑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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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面前,看看他吃的是不是跟别人的不一样,最后发现是一样,顿时兴致缺缺,在场中绕了一圈,看谁剩的多,便在那人面前偷一点。
皇宫中的膳食|致非常,不止糕点做得漂亮美味,荤素菜肴也是别具一格。白黎吃的着实过瘾,刷刷手指又坐回场中央。此时又淘汰了两名皇子,那探花郎也才逊一筹败下阵来。败阵的皇子中,除了二皇子,其他几个都微微露出羞赧之色,许探花倒是极为闲适,输了便是输了,欢欢喜喜地开始放开怀吃东西。
游青朝低眉敛目的二皇子看了一眼,记忆中这位皇子城府极深,如今再看仍是如此。当年在朝为官,很多事身不由己,明哲保身是痴心妄想,在皇子间搅起的暗流中,想站稳脚跟必须明确立场,破釜沉舟。
如今他不再是凡人之身,什么都不必顾虑,终于可以不用卷入这些纷争了,一个不顺心便可带着白黎归隐山林,想想都觉得轻松自在,忍不住朝白黎瞟了一眼,见他无聊得呼呼大睡,眼中透出不易察觉的宠溺笑意。
白黎坐着听打盹,蹲着听打盹,站着听还是打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清脆的锣响,擦擦口水醒了过来,扭头一看,他家阿青就站在自己身边,一个猝不及防,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
游青状若无意地瞥了他一眼,憋笑憋得肚子疼。
此番对诗,最后剩下来的是游青,而游青最后一句诗中正好带个“梨”字,按规则就是由罚变赏。游青倒是不希望自己出头,但是无巧不巧,他最后接的那句,非要带个“梨”字才能作得出来。
皇帝看着败下阵的人将酒一饮而尽,又看着气宇轩昂的状元郎,再次觉得自己目光如炬,极为自恋地点了点头,沉吟一番,笑道:“朕还不知游青年纪几何……”
话音一落,游青与白黎同时怔住。他二人都有印象,问了这个问题,马上便要赐婚,游青只是记得,白黎却是刻在心上,当时他偷偷跟到了鹿鸣宴,只是那时的心境不比今日,不像今天这么逍遥自在。
那一世,白黎心中只有伤痛,可如今他知道游青心里有了自己,再放不下他人,听到皇帝这句话便不会难受,不过倒是有一种领地被侵占的危机感,瞬间就炸了毛,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
游青让他动作唬得一愣,又迅速敛下神色,恭声道:“学生今年二十又七。”
皇帝点点头,眼睛笑得微微眯起。他膝下皇子众多,公主却只有那么一个,自小便是疼爱得要命,此时想起公主对自己撒娇说出的话,忍不住笑得更为慈祥。
游青看他张了张嘴,连忙做好抗旨的准备,忽然眼前一花,就见白黎瞬间移到了皇帝的面前,撅着屁股撑着膝盖,朝他吹了一口气。
皇帝眨眨眼,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复又爽朗地笑起来,捻须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华,实在是难得!朕甚是欣慰!来人,赏八宝翡翠蜜汁鸡腿十只!”
游青:“……”
在场诸人:“!!!”
☆、54
第54章捣乱
皇帝此言一出,满座寂静,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着实是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只要是皇帝的赏赐,哪怕就一根汗毛那都是金贵的,更不用说宫廷御厨做出来的美食,可这十只鸡腿,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游青是新科状元,才学有目共睹,虽说如今是太平年,坊间才子吟诗作对偏好风花雪月,可他方才所作的诗句,全无靡靡之音,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要让这么一个气质清朗的人坐在那儿抱着鸡腿啃,弄得满手满嘴的油……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不知皇帝他老人家怎么想的,不知内情的还当这状元郎是有多贪图口腹之欲呢。
皇帝身边的内侍李公公,向来是个人,此时也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在他反应敏捷,飞速地朝主子瞟了一眼,见他并非玩笑之色,连忙转身着后面的小太监下去传旨了。
白黎一直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因为成功堵住了他的口,还给自己争取了十只鸡腿,明明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可还是忍不住口水都要滴下来,连忙抬起袖子擦擦,心满意足地走回游青身边,抓着他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喜滋滋地蹲地上去了。
游青面色如常,眼底深处却是无奈之色,好气又好笑地暗叹一声,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谢陛下恩赏!”
皇帝笑眯眯地抬手,刚准备说“礼”,忽然一个激灵,眼睛一瞪,清醒过来,皱皱眉朝侍立一旁的李公公斜了一眼。
李公公迅速接到他的暗示,连忙凑过去压低嗓音恭声道:“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皇帝脸上一阵青白交错,深吸口气,把声音压得比他还低:“朕方才可是说赏赐鸡腿?”
“正是。”李公公弯了弯腰。
皇帝一听脑子懵了,随即又瞪起眼来,无比威严地看着他。
李公公冷汗直冒,心说这是您自个儿吩咐的,怎么还瞪起我来了,面上却是毕恭毕敬:“陛下,可是有何不妥?”
“你说妥不妥?!”皇帝明显起了些怒气。
李公公都快冤死了,自己也就是个传话的,主子下的命令,哪有他一个奴才置喙的余地,也不知道皇帝这一出一出的到底在作甚,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那这鸡腿……是赏还是不赏?”
“废话!朕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哪有回的道理!”
“是是是……奴才愚钝了……”李公公装模作样地自扇了一耳光,动作轻得就更挠痒痒似的,见皇帝没有迁怒,又堆起笑,“陛下,状元郎还跪着呢……”
皇帝这一通窃窃私语,可把下面一群人给弄傻了。
游青得的赏赐实在有些端不上台面,现在又跪在地上被晾了半晌,要说皇帝赏识他吧,不像,要说皇帝不待见他吧,看着也不像。实在是……圣心难测啊……
游青听到上面主仆二人的对话,憋笑憋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又看到白黎在地上乐得直打滚,只觉得牙痒,恨不得把他揪起来狠狠蹂躏一番。
在场诸人,不管是皇子还是大臣,不管是内侍还是宫女,每一个人都在忙着揣摩圣意,只有一个人在悠然自得的品酒,这人便是薛常。
薛常虽然也觉得皇帝的行为有些古怪,但心里只是略微好奇罢了,并没有去猜测圣上的心思,他十六岁便中了举人,无权无势,这丞相之位完全是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才干、心机、胆识由此可见一斑,如今而立之年,心思更不是常人能比。
在别人暗中思量的时候,他倒是一眼就看出皇帝眼中倏忽闪逝的迷茫,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重生]话狐 分卷阅读80
倒确定了这事不值得去深究,便懒得想了。再说,勾心斗角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着实有些累,也不知那些老臣须发花白了为何还这么神奕奕。
薛常目光随意一扫,落在游青身上,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又恢复正常,借着喝酒的动作,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有些诧异。
游青双眼微垂,席间前后之人看不到他的神色,皇帝高坐在主位,更是看不清楚,可薛常却正好在他左前方,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隐藏的几分笑意,甚至还发现他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朝一旁的地上扫过去。
薛常将酒杯放下,目光跟着他转到地上,却什么都没看到,正纳闷着,就见他似有所察地抬眼朝自己看过来,不由一愣,连忙起疑惑之色冲他微微一笑。
那边皇帝听了李公公的提醒,面上有些挂不住,也不摆什么架子了,连忙抬了抬手:“快起来!快起来!”
众人又让他无比随和的语气给弄懵了。
游青谢了恩从地上站起,神色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便没有再看白黎,而是一身从容地回到自己的席位。
皇帝原本是准备给游青赐婚,两外二人也赏赐一些别的东西的,可现在游青只得了十只鸡腿,那两人再赏就不知道赏什么好了,总不能赏两碟子花生吧?最后无奈,只好口头褒奖了一番。
席间再次恢复热闹,张元才想对游青道一声贺,可是一想到他得的赏是鸡腿,又觉得祝贺之词实在是说不出口,犹犹豫豫地端起酒杯,憋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只好自己默默喝了一口又放下来。
游青只好继续忍笑。
不过片刻,御膳房已经差人将蜜汁鸡腿呈了上来,得了皇帝的恩准,便端着盘子朝游青的席位走过去。游青再次谢恩,硬着头皮将盘子接到手中。
皇帝神色如常地与大家闲聊,心里却在琢磨,往年鹿鸣宴上的风雅轶事都会在民间流传,今年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寒了读书人的心啊。
“陛下……”李公公凑到皇帝耳侧,低声道,“公主那边闹起来了!”
皇帝脸皮一抽,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挥挥手道:“知道了知道了,让她放宽心,朕心中有数。”
“是!”李公公朝身后的小宫女低声吩咐了两句,挥挥手让她离开。
这宫女是公主跟前贴身伺候的,皇子们都能一眼认出,大臣虽认不得人,但猜也能猜到,忍不住心思又活络开了。
游青面前摆着一只致的细瓷托盘,盘中十只鸡腿,两排五列、整整齐齐,每一只鸡腿上面都浇沥着香甜诱人的蜜汁,鸡腿周围嵌着莲肉、红枣、龙眼等八宝配料,底下垫着青翠欲滴的荷叶,当真是应了那个好名字。
但是……游青深吸一口气撇开视线……看着实在是,腻死个人了!
白黎可不这么想,他正对着这些鸡腿拼命地擦口水呢,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四处观察,见别人都在围绕着皇帝新出的话题聊天,游青也在与旁边的人说话,便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过去,迅速偷了最靠边的一只鸡腿。
盘子里的鸡腿眨眼间便少了一只,愣是没人发觉。游青说完了话也不曾注意,他看着这盘子就觉得倒胃口,只好欣赏周围的景致,等到他再次埋头端起酒杯时才发现,白黎已经蹲在那儿毫无形象地大口啃着吃起来了。
游青看着他满手满嘴的油,抿抿唇,无力地将视线撇向斜前方的牡丹丛,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将视线转回来,看到白黎正眯着眼心满意足地刷着手指头,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只好握拳抵着唇边略带掩饰地轻咳一声。
“咦?游兄,你怎么了?”张元才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转头看他,满脸都是真诚的关切。
游青连忙敛起神色,浅笑道:“没什么,方才喝酒不小心呛着了。”
“哦!”张元才见他并无大碍,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间从他桌上扫过,又发出一声,“咦?”
游青跟着他的视线看向少了一只鸡腿的盘子,顿时觉得头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又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起来,头痛的感觉一下子更为强烈了。
不过片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盘子,不仅发现少了一只鸡腿,而且发现案几上连半根鸡骨头都没有,不由齐齐将目光定在他的脸上,神色诡异。
这状元郎,是有多能吃啊!骨头渣都没剩下来……
游青真恨不得把白黎拖过来好好敲打一顿,微微提起一口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从容淡定地坐在那儿任人打量,只是控制不住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皇帝觉察出片刻的安静,也跟着朝游青看过去,不过他倒是没仔细看,并未发现什么,只是琢磨着女儿的心思,觉得还是需要再提一提,便转头对李公公吩咐了两句。
待李公公将话传下去,又转头看着下面的人,朗声笑道:“方才斗诗斗得酣畅,倒不需要礼乐助兴,现在不作诗了,光喝酒可就清冷了些。”说着便下令随时候命的乐官安排奏乐。
丝竹声缓缓响起,席间的气氛更是热闹。白黎刷完了手指,摇头晃脑地听着曲子、观察着众人的神色,瞅着机会又把手伸了过来。
游青余光瞄到他的动作,也不知他这肚子怎么还装得下,真是生怕他吃撑着了,只好状似随意地将托盘往自己这边拉过来一些,神色自若地与一旁的工部侍郎聊着屯田水利之事。
白黎手落了空,抬眼朝他看了看,见他聊天聊得带劲,就往前蹭了一步,又把手伸出。
游青忽然把头转过来。
白黎一惊,生怕鸡腿凭空消失把他给吓着,连忙将手缩回去,心里不由暗暗后悔,应该早点告诉阿青自己会隐身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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