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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客户还要求用科技公司去购葡萄酒厂。”林乔朝他点点头，“今年的最搞笑交易奖，非我莫属。”
法国的火车网络安全便捷，不过两个小时，他们就已经抵达了博讷著名的勃艮第葡萄酒之路的起点，被葡萄园包围着的酒镇。
和巴黎规模巨大的里昂火车站不同，博讷只是一个小车站。出了站，照例有酒店的车来接，不过，这次车子没开几分钟，就停在一栋小小的酒店门口。
“小城市没有豪华酒店，”下车的时候，谢锐对林乔笑笑，“但相比巴黎，相信你会更喜欢这里。”
与丽兹酒店的时髦奢华迥然不同，他们下榻的这家饭店，拥有另一种朴素的优雅。
明亮的大堂几乎与后花园打通，柚木地板、白色的门窗与花园里的茵茵绿意相印成趣。
乘上大堂里古老的铁质镂空电梯，到达酒店顶层。连接着顶层两个套房的，是一个栽满了绿色植物和花卉的屋顶花园。
午饭就在屋顶花园里进行，即使是夏天的室外，葡萄藤架下凉风习习，并不炎热。
吃饭的时候，林乔并不跟谢锐多话。对于法语他反正是两眼一抹黑，点菜点酒但凭谢锐做主。饭店提供的勃艮第风味菜肴，果然跟林乔在巴黎试过的那些法国菜颇有不同，很多菜里都加了大量的红酒调味，包括那道谢锐曾经做给他吃过的“家乡菜”，勃艮第红酒炖牛肉。
认真品尝佳肴的间隙，林乔漫不经心的问道：“客户，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您要购的公司？”
“吃完休息一会儿就出发，”餐桌对面的客户朝他笑笑，“记得穿运动装。”
当林乔按约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只看到谢锐戴着墨镜，倚在自行车上，对他吹了声口哨。
不自觉的扯了下嘴角，他走到另一辆自行车旁，熟练的踢起撑脚架，跨上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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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
在谢锐的带领下，他们沿着一种矩形白底绿字的标识一路向北，很快就离开了城市。十几分钟后，已是满眼的乡村风光。
沿着高高低低的丘陵骑行，乡村小路两旁遍栽举世闻名的优质酿酒用葡萄，黑皮诺、霞多丽、佳美……这一望无际的起伏山坡，正是闻名遐迩的科多尔黄金坡。
二十分钟后，他们穿过了第一个小镇pommard。
谢锐在镇上的小店里买了水，稍事休息后，两人继续沿着白底绿字的标识往前骑行。
一直到穿过第三个小镇meursault，谢锐带他转进了一条没有标志的小路，又骑了一会儿以后，一幢砖屋顶，爬满绿色爬山虎的房子出现在葡萄园的包围中。
两人在房子前面停了车，林乔这才发现，自行车根本没有锁。
停好车，谢锐熟门熟路的把他领进房子。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法国男人，一见到谢锐，马上跑过来热情的和他拥抱在一起，还相互行了贴面礼。
看架势，这房子的主人和谢锐似乎是老朋友，两人刚一见面就语速极快的用法语热烈交谈，林乔没法插上嘴，只好稍稍走开点，自顾自得环视周围。
一楼的柜子里摆满了各式酒瓶、酒杯和其他酒具，还有若干橡木桶堆在角落，林乔猜想，这里应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酒庄。
过了一会儿，法语交谈声慢了下来，谢锐招招手叫他过去，先跟那个朋友介绍了几句，又对林乔说，“这是louis，酒庄的经理，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林乔点点头，刚想和对方握手，却被一把拉过去抱了个结实。
“joe，welcome！”louis边说边大力拍打着林乔的背脊，林乔被他弄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谢锐见状，笑着拉开他们，两人又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法语。说着说着，louis还看着林乔暧昧的笑。
懒得理他们，林乔干脆避到一边去了。
过了一会儿，谢锐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过来找他，“带你去酒窖。”
封闭的地下酒窖，只开了一盏昏暗的长明灯，一个个被岁月磨砺成深栗色的橡木酒桶整整齐齐的躺在一边，而桶里，正秘密的酿造着令全世界葡萄酒爱好者们垂涎的美味。
谢锐带着林乔，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如数家珍般的向他介绍酿酒工艺。
“这里出产的葡萄酒，至少在这些桶中沉淀两年，才能装瓶。”手指拂过一个个圆形的桶箍，谢锐说道，“好的年份，好的葡萄，出色的酿造师，再放入合适的橡木桶中陈酿，使它澄清、柔化每一瓶上好的葡萄酒都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而单是这些橡木桶，就可称作是无价之宝。”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林乔。
“就和……你一样。”
酒窖里光线昏暗，橡木混合着葡萄酒的香气充满了封闭的空间，催人情动。
暧昧的气氛中，谢锐微微偏头，慢慢接近林乔的唇。
“我们上去吧，这里有些气闷。”
不动声色的避开他，林乔转身往入口的楼梯处走去。
回到一楼，louis已经在葡萄园中备下了若干红白葡萄酒和一些干酪供他们品酒。
久别重逢的两个老朋友一直在那里互诉别情，林乔反正也插不上话，一个人乖乖的在旁边品酒看风景，自得其乐的享受勃艮第的夏日时光。
等谢锐叙完旧拉他走的时候，已经避过了下午最热的时候。
往回骑车的时候，林乔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色的屋顶。
“喜欢吗？”
“嗯，”林乔回过头来，“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其实这里……是我母亲家里的祖业。”谢锐嘴角挂了一丝微笑，“louis的家族是著名的酿酒世家，一直在帮我们管理酒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每年都可以来住上一阵。”
微微一笑，林乔并不答话。
回城的路多有上坡，即使已经避过了下午最热的日头，仍是十分耗体力。
穿过第二个小镇后，林乔和谢锐停了车，坐在葡萄园边，石头堆砌的低矮围墙上休息。
天色极蓝，白云柔软的似是伸手可触。极目远眺，到处是漫山遍野的葡萄园，凑近了细看，还能看到葡萄藤上挂着的累累果实。
谢锐递过来一瓶拧开的冰水，林乔接了，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舒爽的呼了一口气。
“ray，我们和好吧。”安静的乡村小路边，响起林乔的声音。
低着头，谢锐的嘴角漾起笑意。
“回去以后，我们可以做……friendswithbenefits。”
笑容在嘴角瞬间凝固，谢锐霍然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风吹过葡萄园，伴随着沙沙的声音，掀起一阵阵绿色的波浪。一行行的葡萄藤整齐的列队往山坡高处爬升，直到目力所及的尽头。
林乔望着山坡的高处，声音温柔清晰，“平时我们互不干涉，寂寞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我也可以去找你。”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云锐的律师还是换人吧，我不喜欢公私不分。”
扳过林乔的肩膀，谢锐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你想了那么久的结果？”
“是的，”林乔毫不畏惧的直视他，“我觉得这是对我们来说最轻松、也是最好的结局。”
“是我不能满足你吗？你还要找别的男人？”
“谢锐，”并没有被他激怒，林乔平静的说，“这是平等的，你也可以去找别人。”
风住尘香，四下寂静。
两人对视了许久，林乔一直安静的看着他。
谢锐显然有些激动，数次想开口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闭了闭眼睛，灰心丧气的放开林乔。
“林乔，要是今天，是韩钊站在这里，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谢锐跳下围墙，往自行车走去，“你对我，真的太残忍。”
与景色无关，这趟葡萄园之旅，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回到酒店，两人一路无话。
“明天我去第戎办点事情，你自己在博讷到处逛逛吧。”进房间前，谢锐低声说道。
“好。”
林乔点了点头，毫不留恋的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friendswithbenefits=炮友
等撒完最后一个大狗血，就要结局了！
每一个在文下留过言，每一个听我讲故事的小天使，感谢你们。
☆、小猫头鹰
葡萄酒之路的两端，一头是博讷，一头是第戎中世纪时勃艮第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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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首府，现代科多尔省的省会。两个城市之间交通非常方便，每天有很多班城际列车穿梭其间，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第戎圣母院北侧，ruedalachouette猫头鹰街。
谢锐站在圣母院外的墙边，伸出左手，轻轻抚摸墙上一个面目模糊的小猫头鹰雕像。
“ray！”
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谢锐转身，看清来人后，他朝声音的来源快步跑过去。
紧紧抱住面前栗色波浪长发的混血美女，谢锐和她轻碰脸颊。
“姐姐。”
圣母院旁的小广场，一家茶室的露天座位。
外表颇具东方韵味的两姐弟刚刚坐下，就引起邻桌顾客的偷眼窥探。
谢莹跟服务生点了单，很快，榛子酱泡芙、蜜桃挞和几个各种口味的马卡龙就摆上了桌子。而装在锡制茶壶里的薰衣草茶，也安然的散发出自己独有的宁静香气。
“头发舍得剪掉了？”谢莹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许久没见的弟弟，“黑眼圈这么重，昨天没睡好？”
“根本没睡，”谢锐给她添上茶，“想到要见你，兴奋的睡不着。”
谢莹笑笑，“想见我？那去年圣诞节为什么不回家？你把爸爸气得要死。”
“去年圣诞节……”谢锐摇摇头，“别提了。”
没再问下去，谢莹从手提包里取出自己的玳瑁烟盒，优雅的抽出一支烟点上，“你不是说要带一个人来见我吗？人呢？”
苦笑了一下，谢锐朝她伸手，“给我一支。”
谢莹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戒掉多少年了？”顿了顿又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听说你离开芝加哥了。”
“嗯，以后我会在上海长住。”
“为了……你要带过来得这个人？”
一阵沉默。
“姐姐，”谢锐低低的叫了一声，“我觉得我要失去他了。”
谢莹看了他一眼，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吵架了？”
“能吵架……倒好了。”谢锐失神的喃喃。
看他这幅样子，谢莹在他面前招魂似的挥了挥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弄得你这样神魂颠倒？”
谢锐回了回神，“昨天louis看到他赞不绝口，你要是见到他，肯定也会喜欢。”
“哦？”缓缓的吐了一口烟，谢莹说：“看来至少长得不错。”
“是不错。”嘴角带了一丝笑，谢锐的语气隐隐有些得意，“他是好人家的小孩，从小被保护的很好。人很聪明，但是个性非常单纯。”
“做什么的？”
“在上海做律师，平时牙尖嘴利的……只有在床上才肯乖乖听话。”
谢莹噗嗤一笑。
“姐姐，”谢锐起了玩笑的口气，“你也知道这几年我日子过得空虚，遇到他之后，才开始觉得生活有点意思要是他走了，我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ray，你这初恋也来得太晚了吧？”揶揄了他一下，谢莹问道，“那你们闹什么别扭闹的这么严重？”
“我……”谢锐迟疑了一下，“他发现我在他手机的软件上留了个后门。”
谢莹瞪了他一眼。
“情况有点复杂，”谢锐叹了口气，“总之我没想干涉他的隐私，只是想确认一下他在哪里，紧急的时候能找到他。”
见谢莹还在瞪他，谢锐无奈的说：“我带他来法国，就是想努力弥补这件事情……昨天本来玩的好好的，以为没事了，谁知他忽然跟我说，回去以后互不干涉，做床伴就好我实在接受不了。”
一口气说完林乔的事情，谢锐心灰意冷的靠到座位上。
须臾，谢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ray，你想听实话吗？”
谢锐朝她点点头。
“我要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谢莹说着，往烟缸里轻弹了几下烟灰，“床伴？这已经算是答应重新开始了。”
“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男人上床？”谢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还不如杀了我。”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控制狂。”谢莹说道，“我觉得他挺在乎你的，所以才会这样心软，你知足吧。”
“你不知道。”谢锐苦笑，“前任不停地出轨他都能忍，对我却是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
“姐姐，只要能让他消气，我什么都肯做。但如果他的心始终不在我身上，我还能做什么呢？”
空中的葡萄藤相互纠缠，在他们头顶结出一张天然的遮阳网。而勃艮第的阳光，正是透过这张网，在摆放了漂亮甜点的桌上，撒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这家茶室的甜点非常著名，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也开有分店。可惜，阴影里那位心情郁结的顾客，实在无心品尝。
沉默了一会儿，谢莹问道：“所以，你是希望，他像对待前任那样来迁就你？”
“我只想要他多爱我一点，至少……对我公平一点。”
“我问你，”谢莹在烟缸里轻轻摁熄了香烟，“他那样迁就纵容前任，过得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
“那……有了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他为什么再要找一个让自己不开心的人？”
谢锐怔住。
“ray，我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是一个明明做错事，还死不认错的人，”谢莹看着他，缓缓说道，“别让嫉妒蒙蔽了你的眼睛。”
……
或许谢锐没料到的是，和他一墙之隔的林乔，昨夜也是没有睡好。
翻来覆去一晚上，半夜还起床去花园里抽了两支烟，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林乔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他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没在酒店里吃早饭，洗漱之后，林乔逛到城里找了一家蛋糕店，要了几种喜欢的甜点，再点了一杯咖啡，权当早午饭。
“罗马帝国征服世界，博讷却征服了罗马帝国。”《李尔王》，莎士比亚。
这句台词说得是当年的查理曼大帝率领罗马军队横扫高卢，行军至博讷时，发现这里的天气与土地特别适合种植葡萄，于是士兵便和当地农民一起种植葡萄、酿制葡萄酒。三年后，当军队要离开时，居然有近半士兵不愿离开，就此卸甲归田。
所以，征服了罗马帝国的博讷城内，到处可见葡萄酒专卖店，相比国内，价格更是便宜的惊人。
别的城市建造围墙是为了抵御外敌，而博讷自古建造的石头城墙，却是为了给葡萄酒酒窖遮阴。吃过早午饭后，林乔沿着这厚厚的石头城墙散步，走累了，就停下来喂喂护城河里的绿头野鸭，倒也轻松适意。
走了一段之后，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著名景点主宫医院的门口。林乔进去欣赏了一下这座中世纪慈善医院的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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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砖屋顶，那副保存在黑暗房间里的《最后的审判》，以及各种匪夷所思、充满想象力的古代药剂。
晃出主宫医院，林乔开始搜刮城里的各种食品店。等他沿着小路走到一个小教堂门前的时候，手里的袋子已经装了一大块生火腿、一块软芝士、一盒腌小鱿鱼、一大盒各种口味的马卡龙就算吃不完，也忍不住买了一大堆。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白天的暑气尽散。小教堂门前车马冷落，一个年青人站在门口，肩上架着小提琴，正在练习“圣母颂”。
斜日、教堂、琴声悠扬，这气氛太美，惹得林乔不自觉的驻足聆听。
正听得出神，几个法国小孩在他面前飞奔而过，后面几个一边嚷嚷着法语，一边追着最前面那个孩子，看样子是想叫他停下。
谢锐小时候……是不是也在这里像这样跑来跑去？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那张混血面孔被人欺负？
他那种性格，应该只会去欺负别人吧？林乔想着，好笑的摇摇头。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ray？”
“嗯。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清晰的传来谢锐的声音。
“城里一个小教堂门口，正准备回酒店。你呢？”
“我在回来的火车上，”谢锐顿了顿，“有些话，等不及想跟你说。”
林乔的脸贴着手机，不知为何，心跳的有些快。
“林乔，我爱你。”谢锐的声音通过电话，毫不迟疑的传来，“一直以来，我把我觉得最好的东西塞给你，却没有好好考虑你的感受是我太自私。”
“爱一个人，应该给对方所有他想要的东西，哪怕他要的是……”谢锐的话说的有些艰难，“昨天你说的床伴……我接受。”
“还有，不管以后我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擅自动了你手机这件事，我必须跟你说声……”
“砰！！！”
突如其来的滔天巨响瞬间吞没了谢锐的声音。
而小教堂前，原本悠扬的小提琴声，也在这一瞬间突然尖利的走调。
巨响之后，紧接着又传来一些夹杂着尖叫声的杂音。
“谢锐！”
一阵恐慌袭上心头，林乔手里的口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谢锐！你别吓我，你说句话！”
林乔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
终于……杂音也消失了。
不管再怎么问话，电话那头，只留下“嘟嘟”的忙音，充作对他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一线
电话断了之后，林乔回拨了好几次，都没能接通。
通话断掉前那声夸张的巨响，实在是让他不安到了极点他甚至联想起了国内高铁相撞的事故。
这种事情百年难遇，更何况这里是欧洲，高铁已经运行了几十年，要出事早出了。
林乔这么安慰着自己，镇定了一会儿之后，他拨通了陈淼淼的电话。
“喵喵。”
“林乔？你现在玩到哪儿啦？”
“我在博讷。”林乔顿了一顿，直接切入重点，“喵喵，刚刚我有个朋友在火车上给我打电话，半途好像发生了意外。电话断掉之前，我听到很夸张的响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你能帮我上推特之类地方看看吗？有没有法国人在议论这件事？是从第戎到博讷的火车。”
“第戎……dijon？你别挂电话，现在就帮你查。”
林乔手里握着电话，他听见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淼淼和一个男人不甚清晰的法语交谈声。
之后的几分钟，实在是异乎寻常的漫长。
终于，电话里再次响起陈淼淼的声音，“推特上有人抱怨火车晚点，我老公上官网查了，目前经过这段路线的火车都在晚点，他猜测可能行驶途中发生了技术故障……我们再打电话去火车公司问问看，有消息了给你回音。”
“谢谢喵喵！我等你消息！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
挂掉了电话，疑虑未释。林乔觉得自己头脑一片空白，只得沿原路慢慢走回酒店。
回到房间，他把手机充上电，端端正正的放在茶几上。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直愣愣的盯着手机发呆。
心头不详的预感一直没有消失。
巨响、尖叫声、火车晚点……到底是什么技术故障，能让谢锐在话没说完的情况下，不再打电话给他？
谢锐不是那种会让他担心的人！
越想，越不敢想。
不知不觉中，林乔双手十指交叉，顶在眉心，作出了祈祷的姿势。
手机铃声响起的一刹那，林乔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
“喵喵，怎么样？”
“林乔你冷静的听我说，”淼淼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低沉，“刚刚有新闻短讯出来，从第戎到博讷的城际列车发生了脱轨事故，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
随着她下一句话出口，林乔的眼睛蓦然睁大。
“有大量人员伤亡。”
谢锐乘坐的城际列车并不是高速列车，到达博讷之前，中途会在一个小车站稍作停留。而脱轨事故，就发生在火车即将进站的时候。
由于这班列车运行的时间是黄昏将近的高峰时段，相比其他班次，车上的乘客特别多。
得知确切消息后，林乔飞奔到酒店前台，靠着电话里淼淼的翻译，酒店答应派车送他去出事的那个小车站。
天色渐暗，夕阳如血。
去往出事地点的路上，太阳逐渐下沉，最终，完全落到山丘背后，消失不见。
眼望窗外，金乌坠去的一刹那，林乔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落进了黑暗深处。
如果……如果昨天自己不说那些惹他伤心的话，是不是现在，他就不会在那班出了事的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