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菲利普说你回中国开了家青年旅馆，把地址给我。我的同事寒假要去中国玩，让她去住。”
林乔看了菲利普一眼，菲利普坦然的回望他，估计只是跟小妮子提了青旅的事情，以此解释他几年前的离开。
“你同事去哪里玩？中国大了，她不一定去杭州啊。”
sandra小手一挥，“她还没定具体去哪儿，我帮她决定好了。”
林乔想了想，外国人来中国玩，杭州也算是必经之地，去光阴住……也行。
于是他离开饭桌，从自己的皮夹里翻出一张光阴的预定卡片丢给sandra：“拿去，最好在网上提前定一下，现在生意不错。”
sandra看看手里设计素雅的卡片，问道：“joe你会在那里吗？我一直跟她提你，她可好奇了。”
林乔愣了半晌，敷衍了一句：“偶尔在吧。”
sandra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回国以后，如果和韩钊分了手，自己这个隐名老板还会回光阴吗？股份怎么处理？
之前他心里太乱，说是出国散心，其实就是落荒而逃，根本不敢想分手或分手以后的事情。而现在……是该好好想想了。
林乔思绪纷转的当口，根本没注意到，坐在旁边的谢锐把他那些不自然的表情尽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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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订约之初，林乔就和谢锐定了规矩：互不干涉隐私。但这么些事情下来，彼此的职业、身份也曝光的差不多了。而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没因为知道了对方的生活背景而有什么不同。
和格雷兄妹吃完那顿饭之后，谢锐皇帝还是照例不早朝。林乔觉得这是他的私事，从没放在心上。倒是菲利普同学，有一次一个紧急要报美国证监会的文件实在要找谢锐签字，他权衡了半天，一咬牙，给林乔打了电话，求他提醒皇帝大人看邮件。
谢锐正窝在林乔家里看电影，被打断了进度显得十分不高兴。一会儿，菲利普飞车过来，把文件捧给他签好，从头到尾，他都冷着脸。
送走菲利普，转眼继续搂着林乔看电影的时候，他倒是瞬间阴转晴了。林乔看着觉得十分有趣，不管是菲利普的狗腿样，还是谢锐在生活中的冷脸，对他而言，都算得十分新鲜。
“说说看，有那么多钱是什么感觉？可以尽情蹂躏我们这种服务业从业人员？”
谢锐搂着他的手了：“从赚到第一个一千万之后就没感觉了，后面就只是数字的变化，”谢锐顿了顿，“还有随着数字变化带来的无尽烦恼。”
“还是我等普通人日子轻松啊。”说着，林乔动了动，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
☆、懈寄生上
芝加哥的冬天来的很快。
临近圣诞节的时候，雪已经下了一场又一场，密歇根湖靠近岸边沙滩的湖水也都已冻的严严实实。
家里的暖气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温度恒定在七十八华氏度。林乔裹着呢子大衣进了门，肩上还带着些没融化的雪花。
谢锐跟在他后头，手里提了个登机箱，外加一堆购物袋。两人脱掉厚重的外套，换上了t恤衫居家裤，林乔去煮了咖啡端过来，一口热咖啡下肚，这才松快的躺在沙发上休息。
“芝加哥的冬天，真是够了啊，再也不想过了。”林乔摸摸自己冻的发红的耳朵抱怨到。
“你才过了几次？就抱怨成这样。”谢锐帮他捂着耳朵，“再说了，不是你自己非要跑出去买的么？”
“网上看着没感觉么，谁知道外面这么多人。”林乔咕哝到，“不过圣诞气氛倒是挺浓的。”
“holidayseason就是这样了，上海不一样吗？”
林乔觉得好笑：“你是不是觉得世界上每个角落都过圣诞节？上海算是西化的很厉害的城市，会有圣诞树、圣诞老人摆一摆，但跟这里不是一回事儿。”
sandra前几天通知他们，已经给他们留了客房，圣诞夜下午就要去她家报道。为了准备过节事宜，他刚刚和谢锐出门去挑圣诞礼物了。
林乔给爱美的sandra挑了tiffany手链，给菲利普挑了名片夹和签字笔，格雷妈的礼物是香水，格雷爸则是一盒古巴雪茄。付账的时候谢锐不让他动手，本着劫富济贫的宗旨，林乔也就让他去了。
最后路过箱包柜台时，林乔停了脚步，挑也没挑，直接刷卡买了个最新款的登机箱。谢锐默默接了过来，两人一路回家无语。
******
菲利普家位于芝加哥郊区典型的富人区，他父母都是大公司的管理人员，算得上是家境殷实。
圣诞夜那天雪有点大，谢锐车开的比较小心，等他们顺利到达菲利普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驯鹿、铃铛、糖果拐棍，别墅外面装饰着花花绿绿的灯，在昏暗的天色下一闪一闪，散发出浓浓的节日温暖。
人类真是善于自我调节的动物，林乔心想，长夜漫漫，一年中最难熬的时节，不搞点节日氛围，该怎么度过？
“joe,ray!”听门铃响起，sandra飞奔过来开门，身后还跟着两条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的大狗，兴奋的冲到门边都没刹住车。
“圣诞快乐！”林乔微笑着说。
“圣诞快乐！”sandra热情的拥抱了帅哥一号和帅哥二号。林乔和她寒暄完之后，笑眯眯的蹲下，给两条狗分别喂了狗零食：“max,vivi,longtimenosee.”
格雷家今年的圣诞party除了邀请林乔和谢锐，还邀请了住在附近的两家亲戚一起过，总的大概有二十多人聚在家里。sandra把谢锐介绍给父母，再把他俩人介绍给在座的各位亲戚。在听到boyfriend一词时，在座的人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热情的说欢迎。
这样的情景，林乔心里其实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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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感慨的。要是换作在上海过年的时候，当着全部亲戚的面，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某某某，估计得被扣上故意不让大家好好过年的罪名。过分点的亲戚搞不好会把小孩子从他们面前抱开。社会文明的发展需要时间的积累，不像物质条件那样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或许现在美国能买到的东西上海都能买到，但对少数人群的宽容程度，却差着好几十年的距离。
众人在客厅里聊天小坐。热腾腾的烤鹅出炉后，格雷妈就招呼大家入席准备开始圣诞晚餐了。格雷爸坐在主人位，带头做了祷告，林乔虽然不信教，还是从善如流的随大家最后“阿门”了一声。
晚餐以传统的美国菜为主，主食是面包，除了烤鹅，还有烤猪肋排、烤三文鱼、色拉、茄汁鹰嘴豆、冷餐肉、红菜汤、炸薯条等等一大桌子菜。虽然美国菜通常不合林乔胃口，但胜在节日家宴气氛够好，又是主妇亲手烹制的食物，林乔还是吃了不少。
美国人生性幽默，不拘小节，吃饭时大家说话开玩笑挺热闹的。谈话内容和中国过年时也没什么本质区别，照例有七大姑八大姨问菲利普有没有女朋友。格雷爸爸这时插嘴开始讲故事，说以前看林乔和菲利普住一起还在一起上班，一直以是他俩是一对，就等着菲利普啥时候坦白了。后来林乔走了菲利普黯然神伤，老爸还找儿子出去钓鱼安慰他，结果菲利普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睛说自己是直的，搞了一出大乌龙。
众人大笑，菲利普和林乔都尴尬不已。谢锐也跟着笑，还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林乔的手。
吃完饭，各人四散开来。谢锐被sandra缠着要求一起打牌，林乔拍了拍他的肩，把他推给sandra，自己去找菲利普了。
“陪我去抽支烟。”菲利普听了会意，带他走到小客厅外的门廊里，找了两把椅子坐下。
林乔把窗开了条缝，和菲利普相互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来美国这几个月，他其实已经很少抽烟。
“我买了后天回上海的机票。”
菲利点点头，紧接着朝小客厅的方向张望了一下，说：“那你和ray？”
林乔沉默不语。
菲利普叹了口气，继续自顾自的说到：“你走后不久，所里的几个合伙人通过多方努力，从纽约的一家大律所手里撬来了这个客户，当年就给事务所增不少。从他变成我们的客户起我就是直接联系人之一，raytse这个人，你是没见过他谈判时的样子，沉稳狠辣，从不轻易亮底牌。他们公司里的人其实也挺怕他的这两个月怠工，董事会成员也只敢在背后抱怨，要是当着他的面，还真没人敢说什么。所以啊，你别怪我在你家那次失态，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样子，谁能想象啊。”
“菲利普，我们两人是在hangout认识的。”林乔开口说，“本来只是一夜情。后来他找上我……说好在一起两个月，就这么一直混到现在。他对我，的确是好的没话说，要是在上海碰到他这么个人，我还真会考虑。可惜……”
菲利普了然的点点头，随后又问：“那你跟他说了么？后天走的事情？”
“没有。”林乔默然，“不过，后天很快就会到了，不是吗？”
那晚林乔和菲利普聊了挺久，也算是分开几年后的再次话别。等他们聊完，林乔走进小客厅的时候，牌局已经散了，隐隐听到门廊另一头的大客厅里传来音乐声，估计客人都在那里狂欢跳舞。
小客厅里有个壁炉，壁炉里点着柴火，谢锐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见他进来，拍拍沙发旁的空位置：“过来。”
林乔依言坐过去。
突如其来的亲吻。
唇齿辗转间带了一点淡淡的酒味道，转瞬间，林乔已经从愣神过渡到了温柔回应。闻到对方熟悉的气味，意外的感到……安心？
这个吻专注、短暂，并不带情|色意味。结束之后，谢锐笑着指指头顶，林乔抬头，看到在沙发上方的墙壁上，居然挂了一个懈寄生做装饰。
“啊，懈寄生不是应该挂在门上吗？”林乔一怔。
“我倒觉得挂的正是地方。”谢锐笑，“知道懈寄生的寓意吗？”
林乔摇头：“只知道在它下面要接吻。”
“懈寄生将死去的太阳神带回了人间，所以它代表了重生和希望。”谢锐摸摸他的头发，“就像你在我身边出现时一样。”
林乔闻言，微微抬头。一侧的炉火噼啪作响，把他的脸照的明灭不定。
“joe,我在学校花园里对你说，我想和你生活不短的一段时间。当时你问我不短的时间是多久？你还记得吗？”
林乔点头。
“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像第一次告白时那样，谢锐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细细摩挲着。
“不是两个月、两年或二十年。我的余生，都想和你在一起生活。”
“别走，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哎，走还是不走呢？
☆、懈寄生下
“别走，好吗？”
炉火的暖意充斥了整个角落。大客厅的舞会那边隐约传来一首老歌，断断续续的在耳边回响:
un-breakmyheart
undothishurtyoucaused
whenyouwalkedoutthedoor
andwalkedoutofmylife
un-breakmyheart
……
林乔注视着谢锐，眼神中带了几分不忍，他嘴唇微动，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谢锐用手指依样轻轻抵住了嘴唇。
“十年前我二十一岁，仗着自己的几分小聪明，退学创立了现在的公司。当时我没想过要做什么亿万富翁，只是想享受创业的刺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后我侥幸成功了，开市钟、上市酒会、头衔、名声、大量的金钱滚滚而来。然而，公司规模的扩张也增添了很多烦恼，每天每夜，都有很多人很多事需要应付不是应付不来，我只是觉得没有意思。做的再好，又怎样呢？只是看着资产数字不停的滚动。”
“直到遇见你，和你一起的这两个月，是我几年来过得最开心的日子。”谢锐说到这里，眼神变得十分柔和，“joe,你是那么聪明，我毫不怀疑你是个出色的律师。但是，感情上，你太过天真善良……会很容易受伤。”
林乔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谢锐接着说：“但是没关系，从今以后，我来照顾你，给你所有你想要的生活。”
语毕，他松开了抵住林乔嘴唇的手指，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椭圆形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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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绒盒子。
盒子设计的很巧，可以从左右横向拉开，谢锐轻轻一拉，便露出中间上下并列的两个男式指环。指环式样简素，只是在正中位置各镶了一颗与戒指同宽的方型海蓝色钻石，显得别致而优雅。
“答应我，留下来。”
大客厅里的那首歌还没唱完，充满感情的副歌部分仍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徘徊。
林乔看着戒指，许久才开口道：“你说的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
他从谢锐手里接过戒指盒，放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轻轻合上：“harrywinston，可惜了。”
谢锐看着他，眼里平静无波。
“要是这一幕发生在几年前，我可能会留下。可惜，时间不饶人。”林乔说的很慢，甚至显得有点小心翼翼，“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什么都能给我。或许，你已经爬上了事业的巅峰，心无旁骛的只要找个爱人陪着就行，可我不一样。”
“我只在芝加哥生活过两年，当时刚起步的事业也中断了。现在在上海好不容易有了点发展，虽然不是什么大生意，但好歹也有几个助理秘书靠我养着。”
“对不起，我没办法，丢下中国的一切，跟你在一起。”
林乔斩钉截铁的说完这段话，却发现谢锐仍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站在你的立场，的确是这样没错。”谢锐居然还赞同的点点头，下一秒，却抛出一颗炸弹，“所以，我跟你一起回去，在上海生活。”
“你疯了！”林乔低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谢锐的语气异常肯定，听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
“不，你不知道！”林乔有些按耐不住的烦躁，“你这辈子从没去过中国。你知道的，都是电视报纸电影里看到的高楼大厦。我讲座上胡诌几句中国是多么好的投资目的地，你就信了？要知道投资环境复杂的很，赔钱的人远比赚钱的人多！”
“还有，环境、社会秩序、文化背景都和这里大不相同，你觉得你会说两句中文，就能去中国生活了？不是我夸张，你去了上海，别说开车了，过马路都成问题。你以为中国人为什么要满世界的移民？”
“还有你的公司怎么办？你想让菲利普捧着文件飞十三个小时到中国来找你签吗？”
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谢锐只是平静的说：“这些都是小事”。
林乔激动了一阵，也渐渐的平静下来：“生活在他乡从来就不是小事，更何况是你从未踏足过的地方。raytse,我不想因为你的一时冲动，以后两看生厌。谢谢你给我带来这段美好的时光，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林乔说着，把手里的戒指盒子，轻轻放回他的衣服口袋里：
“只是，我们缘尽于此了。”
不知何时，大客厅的舞会已接近尾声。住在附近的亲戚一一向主人告别，离开。max和vivi兴奋的跟着主人送客，一时间屋外传来嘈杂的人声、狗声、车子发动的声响。
谢锐一言不发，起身慢步向楼上的客房走去。林乔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sandra给他们安排的客房带了一间浴室。谢锐进房之后，直接进了浴室洗澡，林乔呆呆的坐在床上盯着浴室的门出神。
很久以后，差不多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浴室里花洒的水声才歇了，又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吹风机声音停了之后，谢锐穿着浴袍走出浴室。他嘴角抿的很紧，头发依旧松松的绑在身后。林乔的视线没有变化，仍然盯着浴室门出神，谢锐看他这样，叹了口气蹲下来，视线与他持平：“去洗澡吧，我知道，你后天就要走了，这两天早点睡。”
林乔直视着他的眼睛，谢锐和他对视了一会，却是别过了脸，起身走开了。
等林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谢锐已经关灯上床了。黑暗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勉强分辨的出他头朝着床外，人微微蜷着。
虽然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林乔知道，谢锐肯定还没睡着。他掀开另一边的薄被，朝着谢锐的方向紧紧贴了过去。
轻轻的在他背后落下一串吻，然后是耳垂、脖颈……在两人的床|事上，鲜有林乔主动挑拨的时候，然而今晚，仿佛赎罪一般，他只想让对方好好享受，哪怕弄痛自己也不要紧。
就在林乔的左手往下摸索着，想要握住谢锐下身的器官之时，却意外的被按住了。
谢锐转过身面对着他，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一丝一毫情|欲的影子。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眼里淡淡的难过，映衬得异常清晰。
林乔看着这张已经熟悉，即将要告别，或许今生再也不见的脸，心里的酸楚和不舍一阵阵上涌。
不知不觉中，竟然红了眼眶。
看着他的样子，谢锐终是叹了口气，把他紧紧拥入怀中。
“joe，不是你的错。”谢锐一遍遍的抚摸着他的背脊，亲吻他的额头，“是我不好，是我为难你了。”
林乔深深的吸气，在他怀里用力的摇了摇头他用尽全力想试着平息自己那些脆弱的情绪，却是……
徒劳无益。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评论，作者没话说(_)
☆、惟别而已
圣诞节上午，林乔和谢锐受邀和格雷一家一起去参加附近教堂的圣诞节弥撒，仪式结束时已近中午，抵不过sandra的死皮赖脸，两人又在她家吃了午饭，这才告别离开。
阔别一夜的家依旧温暖。
林乔还是按例去煮咖啡，咖啡端来后，两人在客厅默默的喝着，心中似乎都藏了话，却是四目相顾无语。
最终，谢锐走到储藏室，把前日买的登机箱拖到客厅说：“你在家里拾行李吧，不要的东西全都留着不要动，我会处理的。房子我也会和房东交接的。”顿了顿又说，“圣诞节刚过，明天机场怕是人多，家里没有打印机，把预定号给我，我去打印登机牌。”
林乔想他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整理行李的情景，于是抄了机票预定号给他。谢锐旋即穿上外套出门了。
来的时候身无一物，走的时候……却多了这一屋子的东西。谢锐给他添置的数量庞大的秋冬装已经一件件从顶楼公寓的衣帽间转移到这里，几乎把整个衣橱都塞满了。林乔打开衣柜，手指从右到左慢慢划过一件件大衣、风衣、西装、衬衣、领带，最终，却是一件也没有取出来。
衣服也好，回忆也罢，都……留下吧。
那夜做|爱，本该是酣畅淋漓的。一个刻意索取，一个曲意迎奉，两人换着姿势做了好几回。后入的时候，林乔为着突如其来的快感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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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却被捂住嘴做完全套。
最后，被谢锐从正面上的时候，林乔凝视着他，似乎想把他的一举一动、表情动作都镌刻入心。
谢锐眼光没落在他脸上，节奏却是越放越慢，最后甚至停了下来。直到用手遮住林乔的眼睛，他才开始继续动作。须臾，林乔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般的对白：
“不要这样看我，我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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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不情愿，天还是亮了。
圣诞夜开始的那场雪，刮了两天两夜，却在林乔走的那个清晨歇下了。
天空露出了芝加哥冬日久违的阳光，一如林乔三个月前到来那日一般。
林乔本意是不要谢锐送进机场，对方却摇了摇头，也没跟他多说，直接把车停去了机场车库。
待两人默默走到安检处，林乔吸了口气，转身想从谢锐手里拿箱子进去，谢锐却还是摇摇头，从大衣侧袋里取出两张登机牌，给了林乔一张，自己则拿着另一张径直往安检处走去。
过passportcontrol的时候，林乔瞥见谢锐翻开的护照上居然已经贴好了中国签证。心中不禁苦笑，说要一起回去，他还真没开玩笑。要是他不这么言出必践，自己心里，又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待两人在登机口附近的商务舱休息室坐定，林乔接过谢锐手里的登机牌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看了下，居然是相邻的两个座位。
“别担心，你不愿意，我是不会上飞机跟你回去的。”谢锐看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两张登机牌，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我只是想陪你多坐一会儿，看着你上飞机。”
林乔无奈叹道：“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贵的站台票了。”
o’hare机场是美国中部繁忙的交通枢纽。休息室里不间断的响起各个航班的登机预告广播……
终于。
“美国航空公司，从芝加哥飞往上海的aa289号航班的旅客，现在开始登机。我们将邀请头等舱、商务舱、a-advantage金卡会员、有特殊需要的旅客首先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