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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相金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霜照夜
燕秋来犹豫着跟他走开数步,这才急忙问道:“霜楼他可还好?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谁真谁假,我真的糊涂了。”
“我不敢断言我遇到的霜楼就是真的,最近我屡屡遇到算计,有人借机欺骗我也未可知。没人比你更熟悉霜楼,那边那位是真是假,还得你自己判断。”
燕秋来焦躁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霜楼死去多年,为何还会有人拿他做文章?”
李声闻沉吟道:“或许与我遇到的古怪有关。燕楼主,你最近替我多多留心韦云台,他似乎在各地斩地脉夺龙髓,有所谋划。对了,我方才给你的那片羽毛,是霜楼给你的,片刻不要离身。”
燕秋来从袖中取出那根青蓝新羽,有些恍然:“这羽绒和霜楼气息一样,叫我不敢不信。但从十三娘手里夺回来的霜楼,也有着如出一辙的气息,我怕我一旦认错,酿成大祸,无可挽回。”
“所以我也不敢断言,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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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说形体为人所窃,眼前这位就是盗用了他的躯骸也未可知。”李声闻道,“但我可以确定,那十三娘不是真的。太山府诸君不得越黄泉,怎么可能深夜在长安郊外举行酒宴?况且她目的明确,藏钩戏就是为了赌赢你的洞庭龙髓。燕楼主,你实在是执迷复活故人,被迷了心窍,连这些都看不到了。”
燕秋来面红耳赤,尴尬道:“我见到霜楼太高兴了……”他说到这里,重新垂下了眉睫,“既然他是假的,是不是说明霜楼终究回不来了。”
“偶有能还阳的人,多是太山府为了惩戒其罪,或是弄错了下笔写死的,本就登记在鬼籍上才能借太山府之命转生。但太山府所辖生灵,不过世间万分之一。你我与霜楼皆是天地灵,不在其册,生死非人力能操纵。”
燕秋来低声道:“果然,就连殿下都不能死而复生,况乎我与霜楼……”
“若是生死可逆,万物失序,也许这片天地就不复存在。”李声闻笑道。他才说完这话,怀中突然有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蠕动起来。他“嘶”地抽了一口冷气,拍了拍那坨东西,“松口。”
第116章
燕秋来观他形容,迟疑道:“是泾川君?”
“是,我们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李声闻满头冷汗,对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退避树木之后,半天才举着条小龙出来。
那龙恹恹地趴在李声闻肩头,尾巴缠着他的手臂,活像只翠玉臂钏。李声闻的脖颈上一溜浅浅牙印,全都红着,但哪个都没破皮,直把燕秋来尴尬得不知该看哪里好。
李声闻也满脸惭愧,徒劳地整整衣领,解释道:“前几天遇见些事情,他一直没缓过劲,心情不大好。”
燕秋来还没见过这条鳞虫心情不好,但此刻他心中也沉沉如坠石,没有心思探究,垂首沉默着。李声闻用空着的手顺着抚摸青龙脊背,不知从那顺下来一片脱落的龙鳞,用手一捻,就捏成了颗光润的真珠。
“你看这是何物?”
燕秋来道:“龙鳞化珠?臣头次见到。”
李声闻将真珠一抛,指尖迸溅金红火星,瞬间将其点燃。真珠倏地投射出万丈明光,躺在他手心,就似摘下的明月。他将明珠托举到燕秋来面前,只笑不语。
“殿下莫非是想说,”半晌,燕秋来方才启唇,“并非只有龙髓能化珠燃烧,那颗洞庭龙髓也有问题?”
“没错,我一靠近洞庭龙髓,天王就闻出来那只是一颗龙鳞化成的伪龙髓。”
燕秋来面无表情地接过话头:“所以它根本不可能复活霜楼。”
李声闻捏了捏泾川君的龙角,若无其事道:“虽然你们不愿意接受,但亡故的人就是死了,即使要回来,也得换一身新皮囊,以新的身份回来,绝无死而复生之理。”
还没等他说完,青龙就抬起头叼住了他的手指,磨着牙道:“你今日存心说这些膈应我是不是?不许成天死啊活啊的。”
李声闻苦笑道:“但我确实死了,现在不过靠你的半截龙骨苟延残喘,非人非鬼地游荡于天地……哎,轻点。”
他虽然呼痛,神色却从容不迫,甚至有闲心笑笑:“所以燕天师,即便霜楼能死而复生,也是如我这般,把魂魄硬钉在已死的皮囊里罢了。我们不会死,不会老,不知冷暖寒暑直到钉住灵魂的楔子消失,已死的躯壳留不住魂魄,慢慢地变成空壳。”
燕秋来沉默许久,神色淡淡地应答:“臣受教了。”
李声闻却忽然清清嗓子,正色道:“燕楼主,我今晚说了许多话,令你心生动摇。但你是否想过,我可能也是别人冒充的?”
燕秋来张开手,将铜钱还给他:“垂拱通宝的范钱、色泽金红的羲和火种,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况且殿下今日所说,尽是肺腑之言,与我有益无害。即使眼前真是假冒惠明太子之人,也是怀有苦衷的侠士。”
“他可没什么侠肝义胆,倒是满腹秘密,谁也不肯告诉。”泾川君扭过头来瞪视他,“不过你可真叫人嫉妒。”
燕秋来不卑不亢道:“天下嫉妒龙君能得惠明太子的人,更不计其数。”
李天王听了这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兴起来,而是死气沉沉地放松筋骨,搭在李声闻肩上:“我妹子曾经也嫉妒我,我还曾为此恼怒,如今却是求也求不来了。”
第117章
李声闻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脊背,对燕秋来拱手道:“燕天师且先带‘霜楼’回家去休息片刻,我再回去探查一番。”
因在十三娘处饮酒作乐半宿,天边已隐隐现出鱼肚白,燕秋来看看天色,也施了一礼:“那臣姑且告退,如果长安有异动,依旧用鹦鹉传信给殿下。”
李声闻颔首答应,远远对好奇不已的霜楼笑了一笑,举步往回走去。
李天王不安分地贴着他的手臂滑动了一会:“你刚才那话,也是说给我听的罢。”
“君逸,生生死死,是天地自然,你不应该太过拘泥。”
“我知道。宜生早就死了,陇州那个不过是残魂枯骨现出的幻象,我再怎么努力也救不活她。”李天王瓮声瓮气道,“我就是心里难受,我连自己家都守不住,枉为泾川之主。妹妹死后还被人利用,我亦无能为力,连真凶都找不出,枉为兄长。我实在是无颜面对她。”
李声闻抿了抿唇:“这不是你的错。钱塘君天生全身逆鳞,暴躁无常,川河龙君之中,唯独你能与其一战。当日是我拖累了你,才害得你落败。”
李天王长出了一口气:“行了,这么说来说去,一会又要是我把你抓到龙宫才害你遇险了。过去的就过去,既然我爪子里抓的只有你了,你可别想溜走。”
“再往上推,是我去招惹你,才被你抓下水的,还是我的错。”李声闻从善如流道。
李天王一个头两个大,跳下他的肩膀。李声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年郎君按着肩推到树上,封住了呼吸。
半晌李天王才地松开手,意犹未尽舔了舔嘴角:“没错,所以你少招惹我。”
李声闻气息不匀,没敢出声,低下头深深呼吸几次,才把他推开:“别闹了,天快亮了。”
“那又如何?”李天王故作轻松道,“天亮了看得清楚,更好。”
他难过了好几天,虽然没哭,不过眼圈还是红的。李声闻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训斥他,在他唇角安慰似的啄了两下,笑道:“别闹了,我们走罢。我怕日光一出,那假十三娘逃往别处,以后就找不到了。”
“也是,”李天王呼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肩背,“方才顾及小燕子法力低微,不方便动手,现在才好大展身手。这十三娘当真和截龙脉的人有关?”
李声闻道:“截龙脉的显然有




玉相金骨 分卷阅读70
韦云台一份。你还记得任朽生记忆里那个穿朱花白袍的人么?就连保卫苏都匿识应龙龙骨的任朽生,都是被他带去的射日弓害死,他破坏过的地脉太多了。仔细想来,他不太可能是为了救七郎而取龙髓。那十三娘也对龙髓很感兴趣,不知是否和他有关。”
李天王道:“她要骗小燕子的龙髓,看来跟韦云台不是同伙。我连宜生的事都没有弄明白,又出来另一伙人?”
李声闻歉然道:“宜生所化的龙脉,恐怕确实是韦云台斩的,我现在害怕七郎也受他控制。如果真是如此,少不得要违背诺言,亲自去长安杀他……咦?”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玩意,正是好久没拿出来的龙脉地动仪,在两人的注视之下,一颗已经落入蟾蜍之口的铜球,自己回到了龙口中。
“你这万一不是测地动么?怎么还会自己回去?”
李声闻咳了一声:“我从前怕和你解释麻烦,骗了你。这地脉仪测的是何处龙脉截断,而不是地动。如今有人把昆仑方向的龙脉缺口补上了。”
李天王悚然一惊:“补上了的意思是?”
“有人又得到新的龙骨,把它化成了新的山填压在地,来镇住宜生所说的‘笼中鸟’。”李声闻自言自语道,“恐怕就是偷走宜生贵主尸骸的人。”
“昆仑?”李天王握紧拳头。
李声闻瞥他一眼,温声道:“我们会知道真相的。宜生的仇,我和你一起报。
“但是你看,韦云台斩龙脉的速度,远比他们填补龙脉的速度要快。短短三月,地脉仪上的地脉就断了五个方向,至少有二百龙脉被斩断。我去年见他时,他手上还没有那把龙牙匕首,或许与此有关。”
李天王绝望道:“行了行了,我头疼。等你知道是谁害的宜生,直接告诉我好了。”
李声闻笑着应了,带头往“十三娘”居所走去。熹光追着他进入茂林,渐渐照亮了荒草枯树,惊起巢中眠鸟。李天王挥赶着惊飞的乌鸦,啐道:“按距离就在这附近,但这儿可不像装得下宅子的样子。”
林中唯有重重老树,哪有半分华美宅邸的影子?
李声闻竖起一根手指:“噤声。”
李天王不明就里地闭上嘴,只有两人脚下的枯叶还在沙沙作响。
在一片沉寂中,细如蚊呐的呢喃传入他们耳中。
“来猜啊,来猜啊,猜猜玉钩在谁手里。”
“我要长生不死!”
“我要战无不胜!”
“我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来猜啊,来猜啊,猜猜玉钩在谁手里?”
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得站得更近一些,目光扫过树木间嶙峋的怪石和狰狞的阴影,始终找不到哪怕半条人影。
李天王屏气凝神,鼻子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那声音凝固了一瞬,又潮水般涌动起来。
“啊是新来的赌徒么?来猜啊,来猜啊。”
“这里有灵丹妙药、珊瑚珠玉、倾城美人,无论你要什么,这里都有。猜对了,它就是你的了。”
李天王嗤道:“那我要我的家人死而复生,你们也办得到?”
“办得到,办得到!月氏的返魂香、海上仙洲的凤脑芝,不管你要哪个,只要你猜对了玉钩的位置。”
李天王嗤了一声,反身一道雷电,击打在面前一棵两人合围的大树上。剥落的树皮里竟然露出一道石门。
李声闻念出门上残缺的字:“长安某氏之墓……”
石门上用金漆和鲜艳的颜料勾勒出一座华美的宅邸,有珊瑚柱和白玉阶,与十三娘居处无异。
一锅炖大骨
第118章
原来那座华宅,只是墓门上的画罢了。
李天王在接连不断的低语声中,踹开了沉重的石门。门后深邃的墓道直通地下,幽暗不可目测。那说话声就是从墓道下传来,李天王率先踏下一阶,转过身来接他:“小心,台阶陡峭。”
李声闻尴尬不已:“我不是女子,你不用百般呵护。”
“呵,”李天王冷笑道,“你有多笨,我还不知道?”
这位娇生惯养的皇孙大人平地走路尚能绊倒自己,沙漠河滩全都滚过,哪敢让他自己走这样的阶梯。
见他坚持,李声闻只得把手交给他,刻意提高了衣裾,慢慢走下去。这墓道的确极其陡峭,又狭窄逼仄,在羲和火种的照耀下,前后的台阶歪扭横斜犬牙交错,让人心生不安。
然而它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深邃,几步之后阶梯就断了,出现在面前的就是破败的墓室,连接楼梯的拱门上挂着石子穿成的门帘,看来就是那珍贵的水帘的真实面目。
墓室内积灰数尺,壁画与雕塑都消磨了颜色,唯有两扇对立的琉璃屏风闪闪发光,拱卫着一具朱漆棺椁。
他们一踏进墓室,诡异的低语声便戛然而止,生怕被他们捉住似的。李天王侧耳一听,听出了另一种不曾注意的声音。
牙齿与光滑表面摩擦,厚而脆的东西崩裂,是有人在咀嚼硬物。李声闻显然也听见了,他使了个眼色,无声地朝棺椁指了一指。
与此同时,平地卷起逆风,悄无声息地吹向棺材,将它团团包围以防发出声响的事物逃跑。李天王灵活地蹿到棺木旁,伸手捞出了躲在棺座后的东西,大耳无面,正是先前见过的罔象。
它只有獠牙血口的脸看不出表情,无从得知被打扰进食它是否恼怒。但它捧在手里的食物毫无疑问激怒了李天王:那是个刚死不久的人头,还连着半边肩膀,血迹凝固在他头顶和肩颈,把身上撕裂的衣服染成黑褐色。
“这东西竟然还吃人脑!”
李天王愤怒又嫌恶地把它丢在地上,见它想跑又抬脚踩住它的短尾。那人头在挣扎间被甩到李声闻脚边,吓得他后退一步差点又把自己绊倒。
李天王踩着罔象,没法扶他,见他自己扶墙站住了,索性也不管他,顺着血腥味探头看向棺座。只见棺椁首边的棺座之下,堆叠着数十具尸骸,最久的几具已经化成白骨,最新的几个血肉犹新,头颅皆被掏空,脑子都被挖去吃了。
他怒气上头,踢了罔象一脚:“这都是你杀的?合着昨天李声闻闯入你们的宴会时,在你们眼中就是酒菜自己上门了罢?”
罔象被踢得哀哀直叫,但吐不出人言,躲也躲不开,只能不停叩首。
李声闻道:“人应该不是它杀的,它是吃了尸体的脑。”他用鞋尖勾了一下尸体的碎衣,“这尸骸穿着纸做的衣服,应该是已经入殓的亡者,被它拖出来吃了罢。罔象确实常常偷吃尸骸的脑子,只有在木门上插柏木或是画方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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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吓走它们。”
那罔象听懂他在为自己辩解,连忙向他叩首几次。李天王嗤了一声:“得了,就算你没杀人,你也是那假十三娘的婢女。说罢,你们想干什么?你要是不说,我就扒了你的皮,把你丢给鼠蚁。”
罔象吓得浑身毛都竖了起来,吱哇乱叫,奈何就是发不出人声。李声闻道:“白日里变不成人么?也罢,你知道那位冒充十三娘的女子在哪么?”
罔象伸出爪子,指向棺椁,不停地尖叫着。李声闻了然道:“她是墓主人?我们到了这么久,主人也不曾见客,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他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朵随处可见的野花,微笑着走过来:“主人不便见客,就得劳烦小娘子招待我们了,但这副模样,实在不好说话。”
说着他就把花朵放在了罔象头顶,后者吱地叫了数声,变成了一个青衣双鬟的小女孩,看容貌就是昨天送他们离开的那个。
李声闻慢条斯理地从书箱里翻出张黄金面具是在凉州得到的那张对她晃晃:“泾川龙君的法子太暴虐,我不喜欢,我不会那么对你的。这张面具是方相氏,你最害怕的妖怪,你若是说得有半句假话,我就把你压在这张面具下面。”
罔象连忙道:“我一定说真话!那羽衣天女我并不认识,她是近来突然出现在长安周边的,因为畏惧长安城中的什么东西不敢进去,就盘踞在这座坟墓里。我们力不如人,被她驱使去挖附近坟墓里的死者来,或是去岸上引诱夜行人,来同她玩藏钩戏。”
藏钩戏这个词刚刚从她口中说出,墓室中就重新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对啊,藏钩戏还没玩完。”
“我还没赢她。再来十盘百盘,赌上家人的性命我也要来。”
“这两个人也是来玩藏钩的么?”
李天王咂舌道:“谁在说话?出来!”
“我们就在这啊!来,到队里来。”
李声闻茫然道:“是屏风……”
李天王也看向琉璃屏风,不由悚然一惊,那两台屏风共有十二扇,一台的第一扇是空白的,另一扇却画着个锦衣玉带的公子哥儿,正向他们招手,脸上是藏不住的贪婪。
李声闻与他擦肩而过,走到屏风前驻足观看。这十一扇有人物的屏风都栩栩如生,人物服饰长相各异,老少男女各不相同,大多数都满脸迷醉地招呼他们,只有三扇缀在队末的不会动。
巧的是,这三人恰是霜楼、燕秋来和李声闻本人。
罔象怯怯道:“那女人会窃人皮相,只要藏钩输给她一次,她就能学得人面皮在屏风里,到时候只要随意寻具白骨,就可以把这皮囊蒙在白骨上,伪装成那人,描述一番她仙宫的华美,引诱他的亲友也来赌博,那尸骸行动性格均与他们本人相仿,只是没有魂魄说不出话。输给她第二次就会连魂魄也一并被她入屏风,供她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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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环利用人皮
第119章
“原来如此,我和燕楼主、霜楼的魂魄都未被她夺去,所以屏风中的形体不会动弹。”李声闻苦笑道,“霜楼啊霜楼,你说得含糊不清,害我绕了个大弯子。”
李天王磨着槽牙说:“她偷你形体,未必对你没有影响,必须得取回来。喂,你说她在棺木里是罢?”
他将罔象踢给李声闻,抬手掀翻了棺椁封盖,那罔象正结结巴巴地说着:“但是每到日出,天女都会脱壳离开……”
“不可能!”李天王瞠目结舌,“怎么可能!”
他先是惊诧,紧接着又变成了愤怒,双颊都气得通红。李声闻错愕不已,匆匆将罔象盖在方相面具下,扣在原地,走到他身边,低头往棺中看去。
棺中妇人面色如生,肌肤吹弹可破,看上去年纪刚过三十。她长眉秀目,即使长眠不醒,唇角也带着笑,一眼瞧上去算不得惊艳,但越看越有端庄内秀之美。她漆黑的长发挽的是妩媚的灵蛇髻,穿的却是素白色无缝的锦衣。
李声闻不解道:“昨日她不是装成十三娘的模样么?怎么既没有十三娘的形体在屏风上,她自身也长得不是这样?”
罔象道:“她昨天用的容貌是拿纸画的,不可近观,否则尽是破绽。屏风这种偷来的面皮却与原主无误,只要披到身形相近的白骨或是尸骸上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真人,但是很力,她不常这样偷。”
咔嚓一声,是李天王硬生生捏碎了棺椁的边缘。他一字一句问道:“你说,那个假十三娘,她的真实面目就是棺中妇人这般么?”
“那天女善于换脸,但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就是那副样子。穿人皮时,也是直接用那副身体穿的,没见过她那脸皮之下还有别的脸孔。”
李天王怒吼了一声,重重锤向棺材:“可恶!给我起来,我有话问你!”
“天王,怎么了?”李声闻问道。
李天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这是阿娘的脸。”
“泾河夫人?”李声闻半信半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泾河夫人,但她怎么会出现在长安墓地里?这女子浑身没有龙气,只是个凡人。”
李天王道:“阿娘不是龙,但绝不是凡人。这女子身上气息与阿娘并不相同,只有脸一模一样。”
他怒极了,连对妇人的礼节也不顾了,抓起妇人的衣襟死命摇晃:“起来!睁眼!我阿娘在哪?”
罔象怯怯道:“每当日出,天女就魂魄离体,日暮才归,期间绝不会醒。”
李天王气极反笑:“哦?那也好,等她回来看见自己五花大绑,不知惊不惊喜?”
他说着就推着李声闻转了半圈,从书箱里熟门熟路地扯出一段光滑灿烂的丝线,三下五除二将棺中妇人捆得结结实实。李声闻愕然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从自己墓里捡的陪葬品。”李天王粗声粗气道,“好像是你三哥怕你起尸,叫人钉在棺木上的,你说看着好看就装在箱子里带走了。”
“还有这事?不过确实坚韧非常。”李声闻用手勾勾丝线,这线不过发丝粗细,却坚硬有力,他几乎勾不住紧绷的绳索,只好悻悻把它放了回去,“这要是做成弓弦,得有千钧之力才能拉满。”
李天王正满腹疑惑和愤怒,一言不发。李声闻自顾自说道:“不过你对我的书箱可真熟悉,里面还有别的珍宝么?”
他伸手进去,抓住一条冰冷柔软的带子,提了出来,不由大惊失色。
那哪里是什么玉带?分明是条黑白交错怒目圆睁的毒蛇,正嘶嘶吐着信子。李天王正怒火中烧,看都没看,一把掐住它七寸捏断,甩在地上。




玉相金骨 分卷阅读72
李声闻抱住他的胳膊,后怕道:“这不是假十三娘赠的玉带么?”
李天王五官扭曲,最后还是笑了出来:“行了,别装了,知道你不怕。过来。”
李声闻从善如流地让他抱个满怀。李天王道:“我知道了,现在急也没用,只能等到晚上,看她还会不会回来。”
“她要是回来,我们就捉住她问个清楚;她要是闻风而逃,我们就追着她的气息去追她。她送了个假霜楼给燕楼主,假玉带给我,一定还有别的谋划,不可能从此消失。”李声闻抚着他的背,“趁着这会,你跟我说说阿姑罢。我还不知道她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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