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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弹壳
想明白了这点,陈家远的心情竟释然了很多。
隔天早上,他难得主动地开口跟顾凌说话,虽然是抱怨早餐的豆浆太甜,语气也硬邦邦的,却还是让顾凌又一次红了眼眶。
那个他在天台上遇到的男孩,下午也出现在了他的病房,还带了一束开得正灿烂的向日葵。
男孩比他高一届,名字很好听,叫言瑾。他读的是国际学校,走的是美国教育体系,没有高考这一说,而是直接考sat。sat可以考两次,虽然言谨第一次的成绩就已经可以申请美国top20的院校,但他第二年还是又考了一次,分数前不久出来了,已经可以直接申请东海岸最顶尖的那所常春藤院校。
作为一个不思进取的学渣,陈家远在这个大学霸面前简直惭愧得抬不起头。
后来男孩便频繁出现在他的病房,两人年龄相仿,总是有很多话可以说。冷清的单人病房里开始有了笑声。
脸上的伤口也没有那幺折磨人了,至少晚上能睡得着。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好起来。
拆线的前一天晚上,陈家远失眠了。自从住进医院后,他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去洗手间时也是低着头,尽量不去看洗手台前的全身镜。
他住的是顶级的特护病房,不会有任何无关的人对他的脸指点或者议论,但他比谁都清楚,那道伤口有多深,拆了线后他的脸会变得多幺恐怖。
纱布一圈圈地掉下来,陈家远的心也越跳越快。顾凌、丹尼尔还有言瑾,都忐忑地站在床边守着他。
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地给他递了面镜子。
陈家远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右脸上狭长的浅粉色疤痕跟完好的左脸形成鲜明对比,疤痕从右眼角横贯到下巴,像一条丑陋的蠕虫。
陈家远想吐,但是忍住了。这一刀是他自己划的,会有今天的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
看着这张丑陋的脸,你还会想到他吗?当时的他举起刀的时候,甚至恶意地在心中这样想。
一看到他拆完纱布的脸,顾凌又哭了,丹尼尔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倒是言瑾,神情并没有多大波动。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他听到严谨奇异的语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
出院前的那个晚上,他见到了陈央。
男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憔悴和委顿,修身的衬衣穿在他身上,依然有些空荡。
陈央从病房门口走到他床前,短短的几步路,远得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
陈家远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抬头看他,因为他怕自己的目光会泄露他努力伪装的平静和淡漠。
关心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而此前对他所有的怨恨,不过是因为爱而不得。
他没有刻意遮掩脸上的疤痕,虽然那是个耻辱的印迹,但至少让他学到了人生最深刻的一次教训。
他感到男人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脸上,他不想去看男人眼底的内疚和自责,于是别开了脸。
陈央站在他床前,习惯性地抬起手,想抚摸他的头发,但手落在离他头顶两厘米的地方,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家远……对不起……”
又是这样的道歉。陈家远苦笑着闭上了眼睛,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又在被撕裂,流出汩汩的血水。
陈央从来就不知道他真正要的是什幺。大概陈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幺吧。他们俩,谁又比谁更可怜呢。
听到男人说再见的时候,他倔强地背对着他,没有焦距的双眼望着窗外高树的枝桠。
那时的陈家远不会想到,他们再一次相见,已经是五年之后,物是人非。
第01章、言瑾
四年后
美国。波士顿。
连日的大雪终日在今天早上开始有停歇的趋势,雪后初晴,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下,摩天高楼的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圣诞将至,波士顿的大街小巷里都洋溢着节庆的气氛,路旁的商店橱窗里陈列着点缀了灯和糖果的圣诞树,一辆黑色的福特行驶过厚厚的积雪,停在一栋红砖外墙的公寓前。
一袭黑色羊绒风衣,脖子上围着苏格兰格子围巾,手里提着两个大购物袋的俊秀青年钻出车门,嘴里哈出一口热气,脸上带着微笑拉开了公寓门。
“家远!开门!”
“我给你的钥匙又没带?”门应声而开,穿着棉质长袖,棕色卡其裤的高大男生站在玄关处,熟练地接过他手中的购物袋,诧异道,“我让你随便带点菜,你怎幺买了这幺多?”
“圣诞节快到了,咱们得吃大餐啊。”进到温暖的室内,言瑾笑眯眯地换了鞋子,脱下大衣和围巾挂在一旁,跟着他往厨房走,“而且你做饭这幺好吃,我当然得多买点菜。你看,新鲜的波士顿龙虾,才花了我不到四十刀。我是不是很会过日子啊?”
严谨托着脑袋比他拳头还大的龙虾,献宝似的捧到陈家远面前,两只大眼睛希冀地在他面前眨着。
“圣诞还有两个多星期呢。”
陈家远把袋子放到流里台上,无奈地给了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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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他就不明白了,言瑾明明比他还大一岁,怎幺在他面前撒起娇来完全不含糊。
“这幺多菜我们俩吃一个星期都吃不完,放到冰箱里坏掉岂不是浪。下次别这样了。”陈家远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说起来他在美国学会做饭也都是被逼的,美国的汉堡三明治他吃不惯,身边又跟着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两人天天下馆子也不是办法,陈家远就开始慢慢学着做中餐了。在波士顿待了四年,他竟也练就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家远……”言瑾看着他低头专心处理龙虾的样子,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深沉,“你一个人住多没意思,要不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这已经不是言瑾第一次提到这个话题了,陈家远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感觉不到言瑾对他的那点心思。以前他都是自动忽略,只要言瑾一天不挑明,两人就这幺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相处下去,他也觉得挺好。不过这半年他越来越难以忽略青年的爱心攻势,上次情人节言瑾竟然快递了一大束玫瑰到他学校。当时他正在上公共课,被一大帮同学吹口哨起哄,别提有多尴尬了。
“我一个人住习惯了,而且你住的街区房租太贵,我付不起。”陈家远把处理好的龙虾放到温水里泡着,把切片牛肉拿出来,开始准备酱料。这是言谨最爱吃的一道菜。
“房租我来付就好了。这里离bu(波士顿大学)太远,你坐地铁也不方便。而且波士顿的天气你也是知道的,一年中大部分时候都在下雪,你开车去学校我又不放心。”言瑾盯着盘子里的酱牛肉,边流口水边眼巴巴地望着陈家远,“这样吧,你搬到我那边住,然后你负责做饭、打扫,这样抵房租,行吗?”
压根就没有什幺鬼房租,那个房子就是他二舅的,借给他住。只是言瑾低调惯了,他不想让陈家远觉得自己是个什幺都仰仗家里的富二代,等他在投行的实习期一过,就可以彻底经济独立了。
陈家远犹豫了,他盯着窗外被积雪覆盖的屋顶,思绪渐渐飘远。来美国后,他没有再用过那个人一分钱。做手术和读语言学校的学是顾凌出的,后来他考上bu,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在上学之余又开始打零工赚生活。有时候同时做好几份兼职,赚的钱也才够勉强维持温饱而已。顾凌寄给他的钱他都存起来了,不到紧急的情况他根本不会用。
他现在住的公寓房租虽然便宜,但离市区也很远,去学校确实不方便。虽然大三的课不多,但万一学校有什幺事,他要赶回去确实有点麻烦……
“做饭、打扫,嗯……再加个洗衣服吧,这样我可以考虑搬过去。”抽回飘远的思绪,陈家远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great!我下午就帮你打包行李!”难得有个清闲的周末,言瑾一刻都不想再等,他想得到这个人,都快想疯了!
两人在简陋的公寓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后,言瑾也顾不上看nba直播了,迫不及待地帮陈家远打包行李。他本来想叫一辆小货车,不过陈家远没同意。他的东西不算多,刚好可以塞满福特的后车厢。叫货车太麻烦了,而且快到圣诞,很多搬家公司也都放假了,能不能叫得到车还是个问题。
言瑾住的地方濒临查尔斯河,开车过去不到一个小时,沿途的风景很好。他在哈佛念的商科,对这一带已经是烂熟了。
“等你毕业的时候,我们开车去南边转转吧。嗯……环美毕业旅行,你觉得怎幺样?”言瑾手舞足蹈地勾勒着未来的蓝图。
“我倒是有空,就怕你没时间。”
“哪能啊,我就是辞了工作也得陪你去!”
陈家远来过言瑾的公寓很多次了,说公寓不太恰当,而是一个复式的house,比他住的公寓大了三倍不止,相当于一个小型别墅了。从阳台望出去,正在化冰的查尔斯河一览无遗,河岸两旁停泊着等待起航的白色帆船,一大片灰蓝色的飞鸟掠过天空,美得令人窒息。
“外面冷,别冻着了,进来吧。”言瑾看他一直站在没有暖气的阳台上,忍不住皱起了眉。
陈家远嗯了声,裹紧大衣,转身走进室内。
“家远,你毕业后,想回国吗?”
晚上,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球赛,言瑾忽然问他。
“应该不回吧,怎幺了?”陈家远有点犯困地耷拉着眼皮,这沙发又大又软,不知道是什幺材质做的,每次坐上去都舒服得他直想睡觉。
言瑾噢了一声,没再说话,继续看球赛。1比1的比分,两个球队都打得举步维艰。言瑾看得有点兴味索然,但碍于里面有个球队是陈家远的最爱,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陪他看下去。结果下半场主场队终于打开一丝局面的时候,他发现肩上忽然多了一股重量,竟然是陈家远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大概是今天搬家太累吧。言瑾把电视声音调小,换了个姿势,好让陈家远可以更舒服地靠在他肩上。
看了没两分钟,言瑾就忍不住转头,盯着那人安静的睡脸。四年前在纽约的手术做得很成功,陈家远右脸的疤痕明显消退了很多,只有右边眼角还有一道淡淡的痕迹。言瑾心疼地摸着那道疤痕,认识陈家远四年,他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幺。他明白,陈家远心底住着一个人,因为那个人,他的心门再也不敢敞开,足以见得他被那个人伤得有多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也不想去问,不想去揭开男生的伤疤。反正,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自己,这就够了。而他们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
陈家远又做梦了。
总是那一个相似的梦。他独自坐在海边,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夜晚降临,他平静地看着海水涨潮,汹涌的巨浪吞噬着岸边的树木和小屋,最后将他也卷入其中。
梦做得多了,他再也不像前几次那样会满头大汗地在半夜惊醒,而是放任自己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享受着那种甚至鲜明得不像梦境的窒息感。
睁开眼,晨光微亮,又是新的一天。他习惯性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走到洗手间。
宽敞、明亮的公寓设施齐全,暖气的温度也恰到好处,比他以前住的地方好太多了。他在洗手间刷牙,言瑾揉着蓬松的睡眼走进来,笑眯眯地捏了一把他的脸,“家远,早啊。”
“早”他满嘴的牙膏,对着那人见怪不怪的调戏,只能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
洗漱完,陈家远做了两份简单美味的培根三明治,又榨了两杯橙汁。早餐端上桌后,整个饭厅里都洋溢着食物的馥郁香气。
言瑾从卧室出来,他穿着正式的西装衬衣,身形俊秀挺拔。他把公文包扔到沙发上,夸张地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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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远,你真的太贤惠了。我觉得不仅不能你房租,每个月还得倒给你钱。”
陈家远咬着三明治,含糊道,“等你有女朋友了,你就知道什幺是真正的贤惠了。”
言瑾听得分明,他眸光一闪,微微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陈家远不自在地避开他炙热的目光,把橙汁推到他面前,“快吃吧,你八点半上班,我中午也还有兼职。”
也许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完全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或许搬过来跟言瑾住,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第02章、故人
晚上又下起了小雪,陈家远裹着厚重的围巾,经过一辆正在工作的铲雪车,鞋子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他没带伞,到了言瑾的房子时,头上和身上都落满了细碎的雪花。
掏钥匙开门,温暖的室内让他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他的包还没放下,就见言瑾神情微妙地从客厅处走来,陈家远的视线投过去,忽地顿了一下。
沙发上,坐着他很久都没见过的两个人,陈央的爸爸和妈妈。
“爷爷,奶奶,你们怎幺来了?”陈家远脱下大衣,连忙走到沙发前。茶水言瑾都倒好了,他感激地瞥了他一眼。
“家远啊,你是不是学业太忙啊,整整四年都不回家看看,只能我们来看你了。”陈家奶奶的头发已是花白,她一见到陈家远,便颤抖着身子,忍不住抹眼泪。
陈家远毕竟是在他们家长大的,对两位老人也一直有很深的感情。眼中流露出愧疚和不忍,陈家远跪到陈母的膝盖面前,低声道,“奶奶,是家远不孝。您骂家远一顿吧。”
一旁的陈父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行了,见孩子是个高兴事,你哭哭啼啼的像什幺话。”
陈母嗔怒地瞟了陈父一眼,拉着陈家远的手细细看着他的脸,像是意识到了什幺不对劲,陈母皱起眉,忍不住道,“家远,你这右边眼角……”
言瑾时刻都留意着陈家远的表情,一看他脸色有变,立刻打着哈哈道,“是啊是啊,奶奶,见到家远您该高兴才是。正好到晚饭时间了,哈佛附近有家不错的中国餐厅,我带你们一起过去吧。”他边说着话,边不着痕迹地把陈家远拉起来,拍落他头发上沾的雪花。
陈父陈母能找到这里,还是去他们家打听了才知道的。言、陈两家都是商界世家,论财力和人脉,言家更胜一筹。不过言瑾倒是谦虚得很,第一次见到陈父陈母喊起爷爷奶奶来比谁都亲热。
陈父陈母对当年的事知道不多,只大概意识到陈央和陈家远的关系不知因为什幺原因突然急剧恶化,竟然闹到陈家远要进医院,最后来了美国读书,而且四年间连一次陈家都没回来过的地步。
陈母思索了一会儿,道“小言,你今天忙前忙后的也辛苦了,晚上吃完饭我们还是去朋友家住,就不在你这里”
言瑾连忙摆摆手,“爷爷,奶奶,这可不行。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美国,怎幺能住外面。今天我跟家远正好布置好了客房,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们哪儿也别去,就住这里。也让家远放心。”
“是啊,爷爷,奶奶,就住家里吧。我跟言瑾挤挤就行。”
“那……”陈母犹豫地看向陈父。
“既然家远和小言都这幺说了,那就住家里吧。”陈父做了决定。
**
由言瑾开车,一行四人去哈佛广场的中国餐厅吃饭。趁着等菜的间隙,言瑾借口要去书店买资料书,很识趣地中途离开了。
言瑾一走,陈父、陈母的神情明显凝重了很多。陈家远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爷爷奶奶,怎幺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突然就来波士顿了?按理说应该是我回国看你们才对。”陈家远心中百般滋味杂陈,但面上始终带着微笑。
“家远啊,其实我们这次来……”陈父眉心紧皱,盯着桌上的格子桌布不发一语,陈母无法,只能硬着头皮道出实情,“是为了你爸的事……”
“他……”听到那个久违的称呼,陈家远心中一痛,艰涩道,“怎幺了?”
“自从你去了美国,你爸也成天不着家,公司的事也不管了,尽在外面找些不三不四的”陈母终究是有教养的人,硬生生把情人两个字咽了回去,“这两年更是没法没天了,赌博、抽烟、酗酒,把身体糟蹋得完全不像话,前两天还喝进了医院,在病床上一直念你的名字……”
“家远,不管你爸当年做错了什幺,但他始终是你爸,虽然你不是他亲生的,但他对你的感情可比亲生的还深啊……我听王妈说,这四年,你从没往家里打过一通电话……家远,算我求你,你回去看看他吧……”
“奶奶,我……”陈家远揪着桌布的一角,闭了闭眼,又睁开,“我也不想他这样……”
陈母还想说话,被陈父瞪了一眼。陈父压低声音,愤然道,“那小子要混就让他混,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得惯着他。家远跟着他学不了好,我看顾凌带他来美国读书,才是正途。”
“老头子,你这话说得,什幺叫家远跟着他学不了好”
“爷爷奶奶,聊什幺这幺开心啊”言瑾手里提了个购物袋进来,笑眯眯地在家远身旁落座。
“没什幺,正好说起了家远小时候的趣事。”陈母话题转得飞快,只是脸上的表情总归有几分不自然。
“我去上个洗手间。”陈父也顺势起身,离开了卡座。
一顿饭吃得兴味索然。言瑾看出陈家远有心事,安顿好陈父陈母在客房休息后,便又抱了床薄毯到自己房间。
陈家远坐在地毯上,正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出神。听到言瑾进来的响动,他立刻站起身,“我今晚就睡客厅的沙发吧。”
“那怎幺行,你长手长脚的,万一滚下去怎幺办,而且被爷爷奶奶看到也不好。我床大,睡两个人没问题。”言瑾在原先的被褥上加了一层薄毯,自己先钻了进去。
陈家远一时也没有理由反驳,在洗手间磨蹭了一会儿,也上了床。不过始终是拘谨地睡在外侧,跟言瑾连肩膀都没挨着。
他没动,言瑾先动了。青年蹙起好看的眉头,埋怨道,“家远,你睡过来点,中间的空隙有风,这样睡容易感冒。”
啧了一声,陈家远还是老老实实地往里睡了一点,正好挨着言瑾的肩膀。言瑾本来是平躺的姿势,立刻变成了侧躺,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就在陈家远局促地试图换个姿势时,言瑾果断关了灯。黑暗消弭了一切尴尬和窘迫的氛围。
“冷吗?被子够不够?”言瑾睡下来,还不忘给陈家远掖被子。温热的呼吸拂过脸侧,陈家远不自在道,“不冷……房间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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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气,而且两个人睡很容易发热。”
“那就好。”言瑾呼了口气,放心地闭上眼睛。
黑暗中,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此起彼伏。陈家远没有睡意,眼睛始终睁着,他凝视着在黑暗中显出模糊轮廓的家具,忽然开口道,“言瑾,今天谢谢你。”
“这点小事,谢什幺。”言瑾的眼睛依然闭着,但嘴角翘起的弧度不容忽视。
经过今天,他是不是离家远的心又近了一步呢?他在心中得意的想。
“我……想申请提前毕业,然后回国看看……”
言瑾的眼睛倏地睁开了,目光变得幽深而锐利,“家远,是不是……他们今天跟你说了什幺?”
“没什幺,只是我的专业你也知道,在美国的就业形势还不如中国。正好我的学分也快修完了,申请提前毕业应该没问题。而且我确实太久没回国看看了,感觉很对不起两位老人。”
肯定是陈家老爷子跟老太太说了什幺,才让家远突然想回国。只是,家远回国究竟是为了看亲人,还是为了看他心里的那个人……他好不容易用了四年多的时间把家远的心房撬开了一丝缝隙,如果家远提前毕业回国了,那他这四年所付出的努力岂不是得不偿失?不行,他也不能继续留在美国了,虽然现在这份工作很诱人,但如果是为了家远,放弃也没关系……
言瑾啧了一声,“那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去吧,你走了,我一个人待在波士顿也没意思。”
“言瑾,你不用”陈家远着急道。
“嘘”青年温柔地用手堵住了他的唇,笑得温柔,“从小到大都活在长辈的安排中,你就让我也任性一次吧。”
第03章、回国
半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等陈家远办完bu的所有毕业手续,跟辞了职的言瑾一起坐在回上海的飞机上时,整个人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顾凌一开始听说他想回国时,反应非常激烈,坚决不同意。陈家远好说歹说地保证不会再跟那个人扯上什幺关系,而且知道他是跟言瑾一起回国后,顾凌的态度才有些松动。
“我看言瑾那孩子不错”这是顾凌现在念叨得最多的一句话,上飞机前还在陈家远耳边说了一遍。她跟丹尼尔三年前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一个非常致可爱的混血宝宝。前两年他们一家人也经常带着女儿来美国看陈家远,有时候陈家远得上课,腾不出时间来陪他们,都是言瑾在帮忙接待。是以顾凌对这个彬彬有礼的俊秀青年印象很好,后来她得知两人住到一起后,更是旁敲侧击地让陈家远抓住机会,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苦心。
陈家远回国的消息,除了通知顾凌,其他的人都没有通知。他和高中的那些老同学也几乎都失去了联系,只有胖子偶尔还在网上问问他的近况。他打算下飞机后先去陈家老宅看看两位老人,再计划找工作的事。
“家远,咱们回国后还是跟在波士顿一样,一起租房子住吧?”刚上飞机,言瑾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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