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混在三国当谋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放鸽子
轮似满月,他仿佛听见倏地一声,一支劲道十足的箭矢就离弦而出,直射向在最前头肆意狂杀的吕布面门。
吕布虽在大杀特杀,却并未浑然忘我,当得是眼观四处,耳听八方,尽管未看到射箭者是何人,可光听这声响势头,就知这下非同小觑。
他冲在阵前,根本腾不出手来,将眉一皱,干脆将身往后一倒,避开锋芒,却依然被那劲道凶猛的箭簇给擦破了右臂。
燕清的眼神顿时飘了一飘。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坑吕布的,只是之前被坑的都是刚正面的近战武将,这次的换了个远程射手,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这竟叫决斗的方式也连带着变得不一样了啊……
第93章打个照面
在英雄辈出的东汉末年,善于弯弓射箭的武将并不在少数,燕清都无需过脑,就能说出好些人的名号来:百发百中的黄忠,弦不虚发的太史慈,屡狙名将的马忠,百步穿杨的徐晃,射断蓬锁的赵云……吕布本人,也是个极长于骑射一道,史上曾有辕门射戟的著名事迹的神射手,其帐中八健将之一的曹性亦是一箭射穿过夏侯的眼睛。
只是这些射箭好手中,能同时吻合贼匪出身,行事高调,衣着华丽,头戴翎羽,腰配铃铛这些特征的人,据燕清所知,怕就只有甘宁甘兴霸了。
可按照历史的进程,他纵使改邪归正,起了建功立业之心,也该是先投刘表,再改去黄祖底下虚度些光阴,最后才顺利与相中的明主孙权会面,岂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燕清凝眉沉吟许久,只能归到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头上了。
而此时他派去的传令兵终于排除万阻,去到被那箭伤激起狂性、下手愈发狠绝暴戾,满眼通红的吕布身边,大声汇报了几句,就见吕布毫不犹豫地勒马转身,打出手势,命同样杀红了眼的部下穷寇不追,立即回去。
他如此痛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请求,说退就退,不光叫那些土匪愣了一愣,连燕清也不感到万分意外。
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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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蹄如风的赤兔,吕布眨眼间就回到了燕清身边,他自己一身分不清是敌还是友的猩红鲜血,盔甲亦有多个破损之处,却是先将燕清从头到尾来回打量了几遍,才笃定地下了结论:“重光无碍。”
燕清哪里顾得上配合他谈笑风生,尤其吕布身上还插着几支叫人触目惊心的箭羽,哪怕他自己宛若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行动半点不受阻碍,依旧活蹦乱跳得很,燕清也面色难看得厉害。
片刻都不肯耽误,直将自己亲随派出去,赶紧接了姗姗来迟的随军大夫,好帮着处理了伤口再说。
关羽刮骨疗伤,就是因中了毒箭的缘故。即便那疑似甘宁的土匪头子不耍手段,箭上并未涂毒,可万一就是看着没射到要害,其实伤了大血管、主神经、脏器等等,那能怎么办?
吕布享受着久违的军师祭酒为他忙得团团转,满怀关切的模样,再不惦记那放出手掌心的几百走匪了。
且说甘宁遭了这场无妄之灾,心里可谓是憋屈到了极点。
虽不知为何那穷凶极恶的红马大将怎追了没几步就猛然间调头回去了,他也来不及去思考这么多,抓紧时间逃出生天才是紧要。
等到了河川边上,纵使目前手中无船可用,他们经年累月在江上横行,各个是泅水的好手,脱身堪称易如反掌,定不会再沦落到任人宰割,被打得无力还手的悲惨境地。
“这究竟是他娘的咋回事儿?”
甘宁郁闷地开始回想了起来。
起初他们不过是途径此地,进城后仗着人多和天高路远,并未因自己是别处遭当地官府通缉的水匪而避讳什么,大摇大摆地在集市上采买了些干粮衣物,银钱上亦不少给。
似乎就是一个嘴花花的弟兄瞅着个卖饼的姑娘貌美,忍不住握着她手,调戏几句,不巧就被另一伙儿看着凶恶的异地兵卒给发现了,对他进行了言辞激烈的教训。
干这营生的,除自个儿老大外,能有几个脾气好肯听外人话的?况且如今干戈纷扰,四处战乱,哪儿有因调戏个出来抛头露面的姑娘就大发雷霆的军汉,他们理所当然地就把这义正辞严的家伙当做刻意来找茬的混球。
而与双方同行的几言不合便推搡起来,不一会儿就拔刀相向,二话不说打成一团。
等嘴里还叼着个香饼的甘宁踩着铃铛的声音闻讯赶到,那伙缺心眼的傻子已忘了这既不是熟悉的江河,自己还是身下无舟的步卒,愣是凭着一股血气,不管不顾地跟那些马匹健而高硕,盔甲齐整的骑兵打起来了!
手下惹事,老大背锅。甘宁认命地将香饼揣进怀里,目光毒辣地扫了一眼场上局势。
因对方的头头不在,又也是气血上涌才爆发的冲突,他估摸着有自己在,还是颇有胜算的,但不宜拖延,谁知道背后有多少援兵呢?
便决定先速战速决,打退一波对方锐气,再赶紧撤退才是正道。
不想锐气还没打退,就来了一樽天大的杀神。
带出来的八百来号血性好汉,一晃神就剩五百多了,这还是对方无端放弃追击的缘故,否则全军覆没非是说笑,最后他能带着一小队人逃掉就不错了。
别说这些都是相识已久,用起来也得心应手的弟兄,不久后他就能抵达寿春,去投那骠骑将军吕奉先,手头上有五百残兵伤将的底气,跟有八百来健儿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
完美计划被破坏了个彻底,甘宁一想到就心痛得很,将只啃了一口的饼取下,狠狠地砸到惹出这事的罪魁祸首脸上,对方被那力道打得鼻血都涌了出来,却是继续一动不动地低头认错,半点也不敢避的。
“那帮凶人定是黄祖那奸诈老儿派来的追兵。”甘宁气得牙痒痒,咬定:“否则怎会无端出现在此地,又莫名其妙地吐了到嘴边的肉?”
不就是在吕布的地盘里,不好做得太过吗?
他们千里迢迢从益州赶来扬州,就是甘宁在读书后知道这明面上看着呼风唤雨,进出威风炫赫的水匪活计,随时危如累卵,不是个长久营生,身为有悍勇在身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没建功立业的雄心?
他踌躇满志,便极用心地在诸侯中物色起合适的主公人选来。
离得最近的刘景升是最初考虑的人选,然细细打听后,甘宁便觉得此人不过是个瞧着光鲜,其实空有声望,喜好座谈高论,夸夸其谈的文人头子,说白了就是头并无进取之心的守成之犬罢了,根本不是个有金戈铁马志向的武将的好去处。
最后定下去投那据说自身勇猛无双,战功累累,又唯贤纳用,不但将豫治理得有声有色,后又兵不血刃拿下扬州,既重修养民生,又重训练军队的骠骑将军吕奉先。
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得太远了些,他要带着那么多愿意跟自己同进退的弟兄,就是个极惹人注目的目标,途中易遭地方驻军拦截。
但多数人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轻易不去招惹没在自己治下犯下烧杀劫掠的悍匪,他们又机灵狡猾,要用心躲,也定是成的,就是有的地方得多绕些路。
被吕奉先奉座上宾的,可是形形色色:既有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的蔡邕蔡中郎,亦有智计百出,内外政兼通的名士燕重光,还有在公孙瓒麾下碌碌无为,后备受器重,大放异的赵子龙,才谋出众的贾文和,谋划战略的徐元直等等。
有这录用能人上不拘一格的铁证,甘宁是彻底安心了,同时信心十足凭他自身的傲人才干,和诚意十足地带去的众多人马,显是个十足的助益,只要卖力表现,奉先忠诚,何愁没有一席之地。
他虽是土匪出身,干过不少世人眼中的恶事,可那被尊作军师与从事的徐元直亦不是什么好鸟,曾因犯事儿被官府逮住,只差没剁了脑袋不是吗?
甘宁这么一比较,无形中就平添了几分傲气他带着一大帮弟兄干了那么多年,也没被官府逮住过哩!
光从这点来看,那徐庶显然就不如他!
就是一路行来艰难了些,途中使计摆脱了黄祖的追捕,好一通夺命狂奔,不曾想眼见着目标在望,却狠狠栽了个大跟头,碰个头破血流。
不对。
甘宁从气头上下来一些,脑子就变得冷静了,又觉得这伙人出自黄祖手下的可能性变得微小了起来黄祖要能养得动那个以一当百都绰绰有余,威风霸气的红马大将,其主刘表还能是这熊样吗?
他若有所思,那等了半天没等来狂风骤雨的惹事儿者就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本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谨慎地阻止了一波言辞,好生恭维道:“多亏老大您箭法高超,一下就射穿了那樽煞神的硬铠,定是他伤了胳膊使不上劲儿,才不得不放弃追来”
甘宁懒得理他,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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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野惯的性情中人,直接踹他一脚,骂道:“去你奶奶个腿儿!就算少个主帅冲锋陷阵,那些个兵马也够把咱全吞了,还不带吐骨头的!你当你刀枪不入,还是你爹我能万箭齐发?”
那人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再不敢胡乱做声了。
甘宁被打断了思路,本有了点苗头的猜测就化作了泡影,心里愈发不痛快,还回想起自己跟未来的主公连个照面都没打,就被伙来路不明的人打得丢盔卸甲,就觉得肉痛得厉害,脸皮也疼得狠。
甘宁浑然不知,自己不但已经跟未来主公打了一个足以叫双方印象深刻的照面,还往对方胳膊上射中了一箭。
而在东城县中,燕清亲眼督促着军医将吕布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就根本不放在心上,林林总总的伤口悉数做了处理,才继续被打断的思路。
他已经完全顾不上计较郭嘉神秘兮兮地跑到哪儿去了,就地摘了根嫩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旁人皆被燕清不言不语间散发出的高深莫测的气息给镇住,不敢走进过问,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连吕布走来,都未能打扰到专心致志的他:“重光这是在作甚?”
燕清并非是在地上写什么字,而是画了个奇怪的弧,又在周边各点上分别备注了个古怪的符号。
燕清摇头:“没什么,只是那人要真是甘兴霸的话,清大约明白他这番辛苦折腾,是要做些甚么了。”
吕布皱眉,咀嚼着这从军师祭酒口中无端跑出的陌生名字:“甘兴霸是甚么人?”
燕清微微一笑:“若不出意外,将为主公的得力臂助之一。”
吕布恰到好处地扬了扬眉,做出一副十足感兴趣的样子:“噢?”
就在燕清准备解释上几句的时候,消失颇久的郭嘉施施然地进了院子,笑眯眯地冲燕清与吕布行了一礼,语出惊人道:“嘉幸不辱命!”
燕清不着痕迹地瞪了这在肆意妄为前,也不晓得跟自己这个上官通通气的可恶部下一眼,才作出一脸欣慰地将他扶起:“多亏有奉孝相助啊!”
第94章郭嘉定策
人来人往,四面透风的院子里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燕清气归气,还是将明显有长话要叙的郭嘉请到内厅,因夏初的午后颇有几分炎热,又命人取了些地窖里的冰块县长虽不作为,在享受上倒半点不亏待自己放进盆里。
最后屏退左右,只留自己和吕布,总算叫在炙日下奔波的郭嘉能置身于阴凉之中,舒坦地半躺着,手里捧着冰镇酸梅汤,开始了慢条斯理的讲述。
“得重光之令,嘉先至子敬家中求见,道明来意,几番交谈后,方知他亦慕主公风采已久,早生率部属投奔之意,只叹无甚门路,这会儿便是正中下怀。”
郭嘉说得轻而易举,并无借此居功之意,燕清却不会就因此认为说服虽心怀大志、但尚在观望的鲁肃就是小事一桩了。
见吕布老神在在地听着,就跟听人讲什么稀奇故事似的,燕清不禁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吕布登时回神,忆起燕清曾言语‘先谢郭嘉’一说,铿然道:“如此,当谢奉孝心了。”
郭嘉摇摇头,继续道:“哪怕无嘉做这说客,鲁子敬亦已有此意,怎称得上是嘉的功劳?与他一拍即合后,嘉便请他筛选三千经过训练、善于骑射一道的乡中青壮,他业爽快应承。”
“届时骑上战马,披好战甲,要瞒过探子的耳目,应是绰绰有余。最后待文和所择之许仲康秘抵此地,由他担当主公替身,我等便可金蝉脱壳,回许静待时机。”
郭嘉说得轻描淡写,庞大的信息量却猛然涌来。
燕清越听越不对劲,他已经来不及去想郭嘉是何时跟贾诩搭上的线,虎痴许褚又是何时入的己方阵营了,只来得及问起最关键的一点:“且慢,我们怎就要回许去了?”
不是说好了先在周边装模作样打打山贼,等曹嵩丧命,曹操为报私仇入徐烧杀劫掠时再助陶谦一臂之力,趁机占下徐州吗?
郭嘉讶然,理所当然道:“自是待曹操为攻陶公祖入徐后,趁机发兵直入兖州,夺其据地,断其后源!”
燕清做梦也没想到郭嘉的胃口大得惊人,竟是把主意打到要将曹操一锅端头上,听得心惊肉跳,想也不行地就反对:“这也太操之过急了!”
郭嘉:“……”
燕清与郭嘉一向默契非凡,还是首次出现鸡同鸭讲的情况,不由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双方的思路并不在同一根线上。
郭嘉猛一拍桌,难以置信道:“莫非重光那日在议事厅中所言非是为了放消息出去麻痹探子耳目,是当真只为徐州一地而大周折?”
燕清也满心冤枉,难道他看起来就像是跟自己人还无聊到去打什么哑谜的人吗?
他凝眉道:“清认为当先下徐州,再谈其他。”
郭嘉急躁得起身踱来踱去,不可思议道:“那最终不还是冲着曹操去的?他正值年富力强,麾下智者与勇士极多,不趁他羽翼未丰,直接一拿,待他气候成了,就更成卧榻边的猛虎了!至于陶恭祖,他年事已高,根本不足为惧,顶多再过个一年半载,徐州的归属还需再问?定是我等囊中之物,不然个区区徐州罢了,哪里值得劳师动众,专程算计?”
燕清仍是摇头:“曹操的确是个心腹大患,可我等根基亦不算稳,内忧未平,贸然将曹操结下死仇,倏然吃下这么多州,只会叫腹胀难行。目前连佐治扬州的官吏都只称得上刚刚够用而已,再忽然多出两州甚至三州来,岂是捉襟见肘四字便能形容来的窘迫?”
郭嘉微眯着眼,敏锐地看穿了他这冠冕堂皇的借口背后,所藏着的真实心思,哪怕与燕清交情极深,说话也是毫不留情的尖锐:“重光既有助主谋取大事之心,便应知时不待人的道理,今有良机,怎忽地如此缩手缩脚?观你定下诛董大策,夺扬之疾,向来不是走的甚么稳打稳扎的路子,为何唯独对上曹操就如此保守,深为忌惮?”
“况且重光莫说笑了,此计一出,曹操安能不知坐渔翁之利的我等为主谋也?不过要借题发挥,入侵徐州,才来了个将计就计罢了。”
燕清不说话了。
他何尝不知郭嘉所说的句句在理?可他总不能说,真趁曹操报复徐州时,奇袭背后空虚的根据地兖州的话,不就跟史上吕布的做法没什么两样吗?
结果吕布可没讨到什么好,不但把曹操这个最恐怖的敌人得罪死了,最后也没能守住战果,只春风得意了一段时间,就硬是被一度腹背受敌、落魄得只剩下三县的曹操给重振旗鼓,狠狠夺回了失地。
他虽有信心不叫吕布重复史上那滑稽可笑的错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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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这些个跟历史的轨迹重合度太高的重大事件,依然极其担忧,总觉得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得不说曹操气运奇佳,犹如天助,虽屡次深陷绝境,却总有一大帮忠心耿耿的臣子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的卖命不说,就连原先胜券在握的敌营里也能神乎其神地冒出个卧底般的坑队友,让他在生死存亡之际顺利脱身。
这类例子可谓是数不胜数:当日他刺杀董卓失败,遭通缉抓捕,途中就有任县令的陈宫被他说动,愿舍了官位陪他出逃;追袭董卓时被徐荣所败,曹洪将马让于他,自己殿后;在宛城因贪恋邹氏美色被张绣复反,长子曹昂与护卫典韦奋死血战只为给他留下生路;濮阳城混战,曹操被吕布麾下骑兵逮着,却因未能认出他而听信胡言,放他跑了;哪怕是赤壁后败走华容道,也恰恰是有旧恩许出、又为人重义的关羽负责截杀,得获义释,再次让他逃出生天。
简直跟那些励志人生的小说里开了外挂的主角似的,总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不过史上的吕布只有陈宫,如今则文有郭嘉贾诩徐庶,武有赵云徐晃孙策等人啊。
“的确是个大好机会。”可经郭嘉一说,那是石头也得动心,燕清也有了赌上现有的所有筹码拼上一把,直接干一票大的的念头,转头问一直一声不吭的吕布:“主公认为如何?”
问归问,燕清却是连听都不用听,就知道向来好战的吕布肯定会同意了。
吕布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只低声问了一句:“可有胜算?”
郭嘉信心十足道:“若无我们三人前去,单靠文远文和于后发起奇袭,前全交公明伯符牵制,胜负只在三七之分,否则当有八成之数!”
吕布将眉一扬,豪爽道:“莫说有八成之高,哪怕只有五成,布亦愿一战!”
干就干吧。
一想到要搞曹操,燕清的心里是既怕又激昂,却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开始考虑起具体施行时会出现的问题了:“倘若只是受陶公祖所托,自曹操侵略下护徐州子民也就罢了,可同时发兵袭其后方,用意昭然若揭,落入旁人眼中,难有趁火打劫之嫌,会否太过名不正言不顺?”
郭嘉不以为然道:“这又称得上是甚么问题?曹操是因剿匪有功,为袁本初所表的兖州刺史,陶谦却是受朝廷推任,符节授印一应俱全。他以私怨发怒,兴兵犯境,不顾百姓疾苦,主公与重光同为受陛下委任之臣,自当为同僚主持公道,平此叛逆,怎就是授人把柄了?”
“何况有张绣在长安兴风作浪,陛下又素来寡恩自利,听其谗言,与主公疏远离心不过是早是晚的区别,何不物尽其用,趁早多用陛下名义行事,好予我等便利?”
“南边空旷,唯有山越滋扰,顶多能伤些皮毛,至于士燮,更是惯于自守罢了。西边荆州刘表亦是光说不做之客,东边孔融清谈之客尔,并无进取之心,陶谦元气大伤,余日不多,亦注定碌碌无为。待我等拿下青、兖两州,便可暂无后顾之忧,安心北上。”
“袁绍与公孙瓒如今两败俱伤,又有死仇横亘,无联合击敌之望,而主公兵强马壮,粮食充裕,合四州之力,假以时日,便可一举平定河北。”
“届时我等气候已成,进可逐鹿中原,退可修养生息,雄踞一方,何须再管朝廷的百官在琢磨些什么阴谋诡计?单凭张绣在那挑拨离间,也是惘然。他纵有三寸不烂之舌,小皇帝懦弱而自保,定也不敢轻易将势大的我等得罪,而是要加官进爵安抚。”
郭嘉笑眯眯地分析完,冲一脸呆然的燕清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最后道:“要是张绣实在碍眼,不妨将陛下迎入许县,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自然是我为刀俎,绣为鱼肉。莫指望诸侯能有甚么作为,当日董卓暴虐广为人知,联盟来势汹汹,也不过虎头蛇尾,不了了之。张绣或能劝动西凉马韩前来救驾,可只消拖些时日,光粮草短缺一弊,就足令他们不攻自破。”
郭嘉平日爱摆些高人风范,讲究言简意赅,点到为止,今日万万不料燕清竟不认同他心筹谋的计划,不有些着急,方来了这么一通长篇大论。
却是阴错阳差,叫面上不显风不露水的吕布,深深地见识到了除自家神机妙算的军师祭酒之外,这看着弱不禁风的文人也有运筹帷幄,杀人不见血的厉害来。
第95章陈家公台
初平四年六月。
曹操在兖州权势渐稳,又在忍无可忍之下,假意听信他人诬陷,真杀了恃才骄横,对他屡加讥嘲讽刺的陈留名士边让。
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曹操这日得了谏言,思及自己势头渐盛,亦招人恨怨,于情于理,都不该继续让老父在是敌非友的陶谦治下避难。
不如将在徐州的曹嵩接来安享晚年,一来不怕徐兖二州起兵时,父亲被人劫持为质,二来也应好生奉养,于在孝道上落人口实。
曹操一打定主意,就不愿慢吞吞地等书信来往了,索性派了近来在阵中不发一言,终日闷闷不乐的陈宫带上一千人马去向前太尉说明情况,劝他迁居。
他虽是曹嵩子嗣里最出息的一位,却非是最受宠的,在他决意在家乡发起义兵时,倾向于自保为重的曹嵩便颇不赞同此举,认为他年轻气盛,做事轻狂,怕是不成。
纵家财万贯,也无伸出援手、以钱财资助之意,而是大老早就带着金银细软,和更心爱的另一子曹德去不被战乱波及的徐州琅琊避难去了。
孰料等身负重任的陈宫赶到琅琊的曹嵩居所,那已成蚊蝇漫天,恶臭逼人的尸山血海了,瞧这架势,显距灭门之日都已过去小半月有余,哪儿能见到半个活人?
陈宫强忍着惊惧,带着随从进入这犹如人间炼狱的庄子里,通过尸身上所穿着的服饰和辨认那变形,试图找出曹嵩或逃出生天的蛛丝马迹,可天不从人愿,后垣被一剁成肉泥的锦袍肥妾堵得严实,再去臭气熏天的茅房一找,就是曾位列九卿、显赫一时的曹太尉的陈尸之地。
他大半个身子已栽入粪坑之中,死前除了惊吓,倒未受太多折磨,而是颈部挨了锐器一击,有偌大一个豁口,才以致于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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