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混在三国当谋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放鸽子
具体要如何操作,燕清暂还没有头绪,想了一会儿未果,直接就放弃了纠结此事,预备留待郭嘉、陈宫与贾诩等人到后再做想。
是的,燕清这回终于能心满意足地带上陈宫了。
他很自然地抬眼看向吕布,不料就被小吓了一跳:行在最前的吕布不知何时故意落后了几个马身,几乎跟他并肩而行,这会儿眼睛还默不吭声地盯着他,目光似鹰隼般锐利,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那皮毛油光水滑的坐骑赤兔仿佛也被传染了主人不安分的毛病,紧挨着雪玉骢快步踱着时,火红色的大脑袋也不肯闲着。
每隔三不五时,有意无意地凑过来,非要碰一下行走端正,身姿笔直的白马,叫它歪上一歪,对这戏弄之举很是乐而不疲。
雪玉骢一副高傲冷清的模样,多数情况下是懒得理会它的,只次数太多时,才忍无可忍地狠狠撞回去。
燕清安抚地拍了拍被惹得快狂躁起来的雪玉骢的颈项,明智地不问吕布一个劲儿地看他作甚,省得反给了对方调戏自己的理由,只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轻轻一夹马腹,叫雪玉骢加快往前的脚步。
吕布所领的是为中军,等他们抵达官渡,已是十日之后。
而此时此刻,袁曹联军的先头部队,也已跟行在前头的张辽与甘宁二军交上手了。
袁绍的套路跟史上的大体没什么区别,都是追求先发制人,大军驻于黎阳港,先锋颜良文丑则奉命渡河而去,一击白马,一克延津。
曹操则派出曹仁,史涣,于禁,各率两千人马,佐其攻势。
吕布势虽早对袁绍势南下进犯有所防备,可要派重兵守住所有渡河港口,那就不是一般的不现实了,只在尤其重要的几处河港屯兵较多,每地也不可能超过三千之数。
这会儿无论是战机还是人数优势,此时都被捏在发起进攻,且已渡过黄河的袁曹手中。
匆匆驰援而来的张辽与甘宁则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骁勇善战,武力超群,对上那倍受袁绍青眼、身经百战,屡立战功的颜良文丑二位上将,也能在十数回后占到上风,叫他们难以招架。
只可惜这非是开战前那叫阵中的斗将,而是货真价实的短兵相接,饶是颜良文丑分别遭遇张辽甘宁,与其大战十数回合后,震惊于自己不敌这俩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能在大军接应下从容而退,避其锋芒。
张辽心恨自己实力不济,哪怕他豁出去受上几下重创,也不可能与潮水般汹涌冲来的敌军之中斩杀大帅,只得作罢,也被压制得死死的,唯有节节败退,只奋力拖延时间,不叫他们拿下两地。
等吕布赶到,整个陷入被动应战的局势就被扭转过来了。
可惜不等他开启狂暴模式,气势如虹地杀入战阵,对方见敌军所率的中军已至,士气此消彼长,竟是毫不恋战,立即撤回黄河天线那头的大营。
万分担心双目赤红的吕布会不管不顾地追击过河而去,燕清赶紧劝住他:“主公切莫急于一时,贸然去追!”
别说这么整齐有序的撤退是否曹操刻意设下的诱敌深入之计,就说他们自己,在根本不知道大营之中有多少人马的情况下,也绝不是个出战的好时机。
吕布军一路奔袭而来,兵马劳顿,急需扎营休整;张辽与甘宁二军的就更不消说了,几乎个个挂,只凭一口气撑着,也掩饰不了是强弩之末的事实。
吕布虽仍微眯着眼打量着滚滚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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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紧持寒光闪闪的方天画戟,鼓鼓扎扎、蕴着可怖力量的腱子肉紧绷,身躯微微前倾,杀气隐约可现。
他一副蓄势待发、风雨欲来的求战架势,与主人心有灵犀的赤兔却始终一动不动。
“重光安心。”须臾,吕布撤回投向河那头的视线,以平和异常的语气道:“布岂会凭一时冲动,犯此愚昧之举?”
燕清接触到他自信而不傲慢的目光时,心里恍然,忍不住怔了一怔。
我行我素,固执己见,刚愎自用,反复无常,轻狡多疑,唯利是图,用人唯亲,苛待下属,重勇轻才,阴晴不定,贪恋美色……吕布身上那一大堆被人诟病的臭毛病,已于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了。
只是这点滴积少成多,是潜移默化,对跟他朝夕相处的燕清而言,并不甚明显:尤其在议政时,吕布仍然以缄默偏多。
以至于燕清虽偶为吕布在驭下手段上的高明惊叹,和偶尔提出的意见所展示的才识欢喜,也很少像现在这般,深刻入骨地感受到这翻天覆地的不同。
曾经的猛虎颠沛流离,倚功自傲,仗着武力高强,观势觉胜券在握,莽莽撞撞地追那穷寇,紧接着就得为与机会擦肩而过感到追悔莫及。
不难想的是,这样的错误,放在如今的吕布上,怕是不可能犯下了。
“全军回撤,就地扎营,不得追击半步!”
吕布不知燕清心中万千感叹,昂首腹,威风凛凛地爆喝一声,就成功让杀红眼的张辽等人惊醒过来,毫不迟疑地刹住了脚步。
等正式扎营,两军隔天险对垒,燕清不着急去听张辽甘宁向吕布在主帐中的汇报,而是先往伤兵所在的营帐去了一趟,见新组建的‘扶伤营’运作良好,让受伤兵将都得到有效救治,才安下心来,去寻吕布他们。
第119章吕布搦战
走到半途,燕清就蓦然想起什么,不动声色地拐道去了马厩。
主帅的宝马爱驹,自然不可能跟普通将士所用的那些西凉良马同居一处,即便只是刚刚扎起的营寨,也分了三六九等。
燕清拒了随从,径直去最宽敞整洁那间,想寻赤兔。
然而刚一赶到,就见着里头空空如也,燕清不禁怔了一怔。
他知防守严密的军营不可能叫一匹惹人注目的高头红马凭空蒸发,于是并不慌乱,而是看着隔板底下那宽敞的空间,毫不犹豫地改去隔间,寻自个儿的雪玉骢去了。
……果不其然,赤兔从板子底下挤了过来,大喇喇地霸占了大半空间,眼睛闭着,睡的正香。
雪玉骢被它挤到了一边,也还是不够,可怜兮兮地只能半压在赤兔身上,也是奔波数日,累得厉害,才不挑拣地方,也阖目睡了。
燕清看得啼笑皆非,若不是知道赤兔跟雪玉骢都是被阉割过的公马,只怕要以为它俩好上了。
好笑归好笑,他也不忘了正事,袖中轻轻一弹,将那张好不容易刷新出来,藏了许久的卡牌对着熟睡的赤兔轻轻一弹,就见金光粉碎,悉数进入赤兔的大脑袋上。
没想到真的可以给别人用。
燕清心中雀跃,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还先回营,将沾上马厩那些难闻气味的衣袍换了,稍稍净面,才快步赶去主帐当中。
不巧的是,等耽搁了这一会儿的他来到,吕布跟张辽的谈话已然结束了。
他刚掀开帐帘,就险些撞上要出来的张辽。
不知是不是折射角度的关系,因已是背对着帐内燃烧的灯盏,光照已很是黯淡,燕清仗着比张辽高上一点儿的个头,隐约能捕捉到他眼眶似乎有些发红,又明显有水光闪耀。
怎么像是哭过?
燕清面色依然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心中的好奇在那一瞬却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张辽虽日益有往赵云那种公正无私、成熟稳重的模板转型的迹象,到底年纪尚轻,尽管被屡次派到战场上单独领兵,于打仗方面的进步一日千里,还是不可避地保留了一些性情中人的特质。
差点跟燕清迎头碰上,张辽原本还走得有些恍神,这会儿一个激灵,彻底惊醒了,赶忙后退一步,侧身让开,慌慌张张行了一礼:“不慎冲撞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燕清就温柔地打断了:“并不要紧。”又蹙眉打量他身上一二,不赞同道:“文远分明还伤着,光这点草草包扎,能起到什么作用?速去扶伤营。”
对燕清一向敬慕有加,言听计从的张辽,忽得这么句关心,不禁满怀感动,赶紧应是,老老实实地往扶伤营去了。
燕清又盯着他背影瞅了一会儿,才重新掀开帐帘,一步跨入,刚走进来,结果就发现之前面容冷肃的吕布见他半天不进帐来,光顾着站在外头跟张辽说话,已按耐不住地走了过来,这会儿好整以暇地张开双臂,将燕清抱了个满怀。
还忍不住抱怨:“重光方才往何处去了,怎耽误了如此之久?”
燕清先好性子的任他抱了一会儿,发现那手渐渐变得不老实后,就警告意味十足地在他背上敲了一敲,力气不大,却足够暗示他松开自己了:“自是先去劳军,再去督促扶伤营一二。”
吕布又磨蹭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噢。”
燕清安全地坐到位子上,终于可以发问了:“主公与文远说了甚么?”
怎会让张辽眼带泪光?
吕布皱了皱眉:“那小子欠教训。”
燕清看他面无愠色,便猜到个大概,也不劝他,只静静等待下文。
果然就听吕布道:“打法太狠,要不是当时看出自己哪怕拼出条命也留不住那颜良,这会儿定就见不着他全须全尾了。莫说只为杀个区区颜良,哪怕丢了白马延津,也不是夺不回来的,岂能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就搭上我一员不可或缺的爱将的性命?”
燕清原还有些担心吕布会不会因不通说话技巧,把好话硬是表述成了坏话,平白无故。惹来怨怼。
听他这番话,就知道自己是白操心了:那张辽的眼泪,多半是得吕布这袒露不掩的重视所感动的。
燕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文远的确不当如此急躁。不过文远也是怕有负主公重托,一时才想岔了。又有伤在身,主公当以好言宽抚为上。”
“重光多虑了。”吕布却道:“文远既非是不晓事理的蠢货,又非是不知根底的生人,可直言无碍。布这回便罚他莽撞冲动,三日都得好生歇息,将养着不得出战,真要出来,也只得在旁观战,顺道磨一磨他的狗脾气。”
对骄勇好战的武将而言,哪怕明知是项恩宠,被罚得只能在旁边看着战况正酣,厮杀死斗的,恐怕比直接打上三十大板还难受。
“这倒不错。”燕清只是随口一劝,见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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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儿清,就不多嘴了,只问起另一事:“文远初回与兴霸并肩作战,觉得如何?”
吕布顿了一顿,神情略略浮现一抹诡异:“文远道兴霸虽有几分本事,却太胡里花哨,轻浮粗鄙了。”
燕清:“……”
思及甘宁对美少年美青年的特殊喜好,跟他那粗中带细的殷勤……有过类似经验的燕清,不难明白张辽被那屁颠屁颠的撩骚给惹得懵然的滋味。
不过甘宁也就是见色心喜地口花花,非是分不清事态轻重缓急的人,无论是当事人还是听闻此事的吕布,都没真当回事儿。
倒是燕清理所当然地想着,要不是吕布威仪太盛,武艺又超群无双,只怕被甘宁瞄上的就是自家主公了。
张辽虽然年轻力气,相貌英气,可认真论起这世上最帅气逼人,最光芒闪耀的,分明就只有吕布一人啊。
吕布目光炯,忽问:“重光在想甚么?”
燕清当然不好说实话,省得吕布能骄傲得将大尾巴都翘起来,只道:“不知奉孝和公台他们还需几日抵达。”
吕布兴趣缺缺道:“奉孝明日怕就能到,至于公台,多半还需个五六日吧。”
燕清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笑容绚烂得一时晃花了吕布的眼:“不若早些安歇吧。”
不过为耽误正事,军旅途中,亲热就默认了。
吕布对此意见极大,满腹牢骚,但到底拗不过燕清的软硬兼施,只好脸色铁青地抱着他,动作还得规规矩矩的,什么都不做地睡下。
为了防止袁曹二军夜间袭营,燕清早早地就叮嘱他们做好严密防范:多放探哨,加多马拒,增多值守士卒,务必保障累了好些时日的兵将能安心休息,恢复元气。
一夜相安无事地过去,待到一大清早,营寨里生火做饭,各个吃饱喝足了,就是正经干活的时候了。
吕布换上了那身威武霸气的赤锦百花战袍,发束于三叉紫金冠,外加兽面吞头连环铠,腰扎勒甲玲珑狮蛮带,画戟荧煌射秋水,赤兔鬃烈红似火炭,当真是天威抖擞,勇烈无匹。
他神容冷肃,视线漠然掠过后方整装待发的五千重骑,外排二万轻骑,步卒三万,弓弩箭手,只在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紧锁在他身上的燕清处稍作停留时,才不自觉地带了点柔软的色。
他骤然提气,高喝一声,洪如爆雷,直叫岳撼山崩,尤有龙威虎震:“众将听命随我吕奉先渡河!”
“是”
下一刻,就听得震耳欲聋的喝应声,以劈天盖地之势,排山倒海地传来,恰与气势磅礴的黄河相得益彰,似轰鸣的巨兽,燕清只觉一身热血都被激得翻涌沸腾,恨不得自己也能提枪上马,甘宁张辽分列一左一右,默契护着亦是一身轻甲的燕清,浩浩汤汤自渡口越河而去。
到了平野,见着袁曹大营,吕布将手一挥,大军令行禁止,当即在一射之地停下,整齐列出军阵,绣旗招,严阵以待。
吕布这头万马奔腾,横渡黄河的偌大动静,自然不可能瞒得住袁曹大寨中的流星马探。
只是他们知道是一回事,拦得住又拦不住是一回事,自己兵员较少,横竖被拉长的又是吕布的补给线,不如打以逸待劳的主意,隔得远时还趁着高岗的地势往河里射箭,近了,就连分兵派出骚扰都不做了,省得效甚微,还白折损些兵。
只是今天风力略强,箭枝不稳,即使射到,力道不但所剩无几,也被刮移得造不成甚么伤害了。饶是袁军现今箭枝充足,也不是取之不尽的,见此情景,便毅然作罢。
等吕布列好阵势,袁曹二股势力共分出的五簇军马,也已有序排开,双方皆是鼓声大震,喊声四举,主帅各在门旗之下,遥遥相看,正成对垒之势。
燕清飞快扫了一眼,不由得凝眉微惑:袁绍那帮人姑且不论,曹操那边,却只见曹仁、于禁,却不见曹操本人。
不过这只是双方的先锋部队,大军未至,不见也不甚出奇。
见吕布昂藏伟岸,横戟策马,独出阵中,燕清哪里不知他又要遵循东汉末年的特色文化,要亲去搦战了。
还有余悸的心中就忍不住再起波澜激荡倒不是害怕吕布会出甚么差错,而是跟一吼吼破寿春,兵围甄城不攻的前两次对仗不同,这回既然是对方主动进攻,他们就断无避而不战的道理。
吕布单枪匹马,去到前头,勒马停步,气势汹汹地扬鞭大骂道:“骠骑将军吕奉先在此!哪个河北鼠贼犯我疆域,便速速上来领死!!!”
颜良勃然大怒,提刀出列,回以爆喝:“反复背主,薄情寡义的三姓家奴也敢如此叫嚣!曹兖州予你与善,你却卑鄙无耻,趁人之危,夺人州郡!我乃河北大将颜良是也,今日便奉主公之命讨伐逆贼,愿与一战!”
吕布今非昔比,早就不被‘三姓家奴’这辱骂而动怒了,闻言哈哈大笑,轻蔑道:“无名小卒,也配称大将?可笑!就袁绍小儿自己,脑门上正经挂着那渤海太守一职还是董贼封的!至于甚么将军,不过一个自表的破玩意儿,就知仗着祖宗庇荫耀武扬威!如此有辱自家先祖,堕其威风,我便先代他老子教训教训这条走狗!”
第120章化险为夷
颜良听他诋毁自己主公袁绍,心头之怒远比自身被辱更炽,当场回骂道:“袁家四代德高望重,施仁布泽,岂是你个欺君罔上的弑父匪贼能比的!陛下遭你蒙骗,将助纣为虐一事忘却,当是大义灭亲之举,方赐圣恩,不料你狼性不改,依仗强兵,横行霸道,再犯良臣,如此骄横,当遭天诛地灭!”
吕布傲慢一笑,一字一顿,铿然有力地讥讽道:“看你有眼无珠,错投庸主,倒也说对了几个字岂能将吾与你那主公,还有曹操相提并论?”
“吾乃陛下御口亲封的骠骑将军,亦是诏书明言的豫州刺史,大汉忠臣,代陛下复汉家城池,整顿疆土,的确名正言顺。足以叫曹操这厚颜无耻地谎报战功,好求袁绍表其州牧的宦官之后难以望其项背,也是袁绍这先与屠夫称兄道弟,后因畏惧董贼银威,连朝廷所赐之符节印绶业不敢带去,皆挂于上东门上才去逃亡,只敢欺韩馥胆小,自盟军手中窃取冀州的卑鄙之徒,所万万比不得的!”
他天生嗓音浑厚,不需专程扯着嗓子喊,就能压过那轰轰鼓声,足够叫靠外圈的人都听个清楚,吕布势的士卒又十分配合,群体哄笑起来,数万个军汉同时爆发出大笑,当真是有地动山摇之感。
颜良勃然大怒,兵器直指吕布,嘶声叱道:“贼子尔敢!尽在口出狂言,还不速速受死!”
吕布轻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抚了抚手里那沉甸甸的方天画戟,再慢慢握紧,锁紧颜良的眼底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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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抹嗜血的残虐,斜飞入鬓的剑眉倏然一扬:“老子要取你性命,不比碾死一只蝼蚁难上半分!”
就在燕清认为这已是图穷匕见,该手下见真章时,却见他们狠话放归放,打似乎还要一会儿。
颜良纵使被气得满脸通红,却还站在原地不动,继续对峙着跟吕布进行骂架;吕布也不着急,就跟在磨爪子的老虎似的,不慌不忙,回骂得字字诛心。
大概还要再唇枪舌剑好几个来回,才称得上热好身。
燕清也不替他们着急,他只在书上看过,旁人嘴里听过这种场面,仗跟着打了不少,见却还是初次见,登时看得津津有味,半点舍不得移开视线。
所谓搦战,便是由两边各派一名勇将出来,先痛痛快快地打一轮嘴炮,把对方彻底激怒了,接着才是酣畅淋漓地刀兵相向,且这辱骂的范畴不仅限于武将本身,往往也包括其主公。
就似建安二十二年的北攻汉中一役里,当刘备派养子刘封去向曹军叫战时,曹操就并不怎么针对这个毛头小子本身,而是指他大骂‘修鞋的小子’,‘只有假子可派’,句句戳刘备心窝子去的。
然而吕布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说话多以简练为主,叫燕清对他口舌的印象还逗留在演义的三英战吕布那一幕中,即便挨了张飞‘三姓家奴’的大骂,也只忿忿地闷头猛打的程度上。
哪儿想到他竟是藏拙已久,闷不吭声地自学成才,如今用在实战上,犀利得一针见血,不但会骂,还能骂得翻出花样。
袁家四世三公,家世显赫高贵,恩德广布,得其恩惠的故吏门生虽已将那点旧情在伐董联盟不了了之后,被袁绍的自私自利给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却也容不得个草根出身的小子轻易诽诟。
吕布以言辞挑衅时,便巧妙地避开了硬茬,直接从袁绍个人入手,也的的确确揭到了短处:虽是为诛作恶的八常侍,袁绍一开始跟那杀猪出身、沾妹妹何皇后光才不可一世的外戚何进交往甚密,凭着何进的宠信和家世的辉煌,得灵帝封过中军校尉一官。
可在董卓纵横霸道时,他不愿屈居其下,将对方狠狠得罪后,又知道害怕了,干脆把符节印绶全留下再逃跑的,倒是害死了袁家留在洛阳的一干血亲,计逼韩馥,好强取冀的手段更是战术上的成功,战略上的失败。
而曹操虽已顺利进入士人阶层,也掩盖不了父亲是太尉曹腾养子的事实。
不过颜良的嘴舌虽相形见绌了些,也不是个茹素的,将吕布那些众所周知、叫人耳熟能详的黑料抖了个干净后,又揪着他膝下空空,连个有卵蛋的崽都没得这点来狠骂一通,惹得燕清不自觉地有些心虚。
说起来,自严氏和魏氏殒命后,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想过要给吕布张罗妻妾了。
后来跟吕布开始搞基,榻上的交流也变得日益和谐默契时,就更不会心大地去想着给自己添堵。
燕清清楚这是人之常情,哪怕是没有半点保障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也有独占欲作祟的。即便身为主公的吕布日后执意娶妻纳妾,他不至于拦着,也绝对不会主动去帮。
一想到这,燕清心头蓦然一动。
他自己有意回避不错,可旁人怎也久未在他耳畔提起了?
尤其郭嘉,私下里以前还拿主公有意做他女婿的梗来开开玩笑,现却对此绝口不提。
不过他向来敏锐细,与他们相处时间最多,吕布又处于最难以抑制感情的恋爱初期,被看出端倪来,也不稀奇。
燕清对明的郭嘉能把他们的关系猜出来,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也不会为此慌张的。
就是外人也对此三缄其口,未太不合理。按理说主公膝下只得一个独女,妻妾又具都遭祸丧命,又非是刘备那种跑一次丢一次家眷,潦倒得自身难保的情况即使是彼时落魄,也有看好他的富商和官员愿将女儿相送,做个投资的。
吕布势大兵盛,又生得仪表堂堂,一身威武霸气,怎会缺乏这方面的资源?
就不知吕布是怎么应付的,不声不吭,毫无痕迹,倒是十分有效。
燕清做事向来极具规划,喜欢谋定后动,针对突发状况,也往往有应急之举。
唯独对上吕布时,他早在定下决心辅佐对方不重蹈死路时,就未曾有过半点保留了,是以在意外跟他发展出超乎君臣的羁绊时,秉持的是顺其自然、听天认命的态度。
崇拜吕布的人不知凡几,又有几个能像他般助对方飞黄腾达不说,竟然连床都滚上的?
既能助其成就一番霸业,又能一睡偶像吕奉先,做人做到这份上,他已觉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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