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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界设定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九州三千骑

    。

    。

    。

    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钟人拉起笨重的锤头,在钟面上稳稳地敲了七下,七声浑厚的鸣响澄净了雾蒙蒙的天空,为摩根海姆宣告了早七点的到来。

    “真他妈活见鬼了。”钟室的阴影中,一声嘶哑的咒骂声传来,“这塔昨晚差点被那些怪物撞塌了,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敲钟?”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工作就是工作。”敲钟人系住锤头,一脸轻松地说道,“每天早上的第一声钟尤为重要,这是在告诉人们新一天的到来咧!”

    “真他妈活见鬼了……”又是同样的咒骂。

    敲钟人拉了拉锤头的绳子,确保它不会松动后,走向了阴影中的人,靠在了他身旁的观察窗上。

    “你那个朋友呢?”

    “谁?朋友?”

    “就是那个又高又壮,不怎么爱说话的。”

    “灰熊?”

    “对对,灰熊。你们俩还真是奇怪呀,一个狐狸一个灰熊的……”敲钟人就着火把点上了一支自制卷烟,这个奇特玩意儿是他早年在帕拉多瓦王国见到的,从此就再也离不开手了。

    “那家伙……已经回去了,回到他的族人身边了。”狐狸侧了侧身子,将半张脸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回去了啊。”敲钟人深深吸了一口烟,又含着一声叹气吐了出来,“是你让他走的吧,为了不牵连到他。狐狸,你远比你想象的要善良……”

    “你什么意思?”狐狸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敲钟人。

    “狐狸,你很明白你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敲钟人正色道,“但你完全有第二次机……”

    “闭嘴!”狐狸吼道,“敲完钟了就赶紧给我滚蛋!在我后悔没宰了你之前!”

    敲钟人愣了一下,随即悲哀地叹了声气。他将卷烟扔在地上,轻轻踩灭。准备打开活板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

    “走的时候记得锁门。你老是记不住。”

    狐狸从地上站起,转身伏在观察窗上,不耐烦地朝身后挥了挥手。

    敲钟人看了狐狸最后一眼,下意识地将手凑到嘴边,却发现卷烟已经被他熄灭了。

    “……祝你好运,狐狸。”




第205章 早钟
    狐狸了听到活板门关上的声音,接着,是久违的宁静。

    他已经许久没再听到千面圣者的低语了,但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也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宁。

    ——取代父亲,取代叔叔,成为骑士团的团长,这难道不是我朝思暮想的事情吗?

    狐狸昏昏沉沉地想道。

    ——但我为什么体会不到一丝快乐?

    无数个夜晚,他梦到自己手执圣剑,指挥军队抵御外敌,而他的父亲和叔叔则站在身后,满眼骄傲地望着他。

    “孩子,你是拉森家的骄傲。”

    他听到父亲这样说,看到他伸出那双沧桑的大手。在梦中,他的父亲笑得很开心,全然不似他印象中那张冻僵的老脸。

    可每当这时,他就会从睡梦中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旁边的架子上孤独地摆弄着一套未经磨砺的骑士盔甲。

    这种巨大的落差化为难以填平的空虚感,但他不知道如何去疏解这种感觉,只能将其转化为愤怒,对父亲的愤怒……

    自打亲自逮捕了叔叔,坐上了团长之席后,这种感觉就一刻不曾离去——直到此时。

    他也不知为何,此时的他竟如此宁静。

    ——是因为我已经望穿自己的结局了么?

    他看向窗外,东方的天穹上,耀明星闪耀依旧。

    ——还是因为这些星星?

    吱呀——

    身后,活板门在一阵长吟中开启。

    “又他妈怎么了,你是想庆祝一下王都平安,再敲会儿你那该死的钟吗?”狐狸没有回过头去,不耐烦地骂道。

    来者没有应答,只是向前走了几步。狐狸这才察觉到有两个脚步声,于是回过头来。

    “……!”

    狐狸猛地吸了一口气,旋即沉下脸色,无言地看着来者。

    “还是来了吗,但我没想到会是你……让我猜猜,我会被戴上枷锁,穿着荆棘衣,挂上耻辱牌,像畜生一样被溜着当街游行,对吗?”

    狐狸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却发觉自己的嘴角在颤抖。

    “对你的审判不是由我们决定的。”弗里德曼平静地说道,“我从士兵们那里听说了,你在保护底城区的时候表现得很勇猛,给了部队极大的鼓舞。而且,还组织了对钟塔的防守,安排了平民的疏散。”

    “……”

    “我的家人……似乎也是因为你才得救的。”艾纳尔看向别处,挠了挠脸。

    “你做的很好,无论是从一个士兵的角度,还是从一个指挥者的角度。”弗里德曼道。

    “少他妈在这给我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狐狸吼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向你们下跪求饶?祈求赦免?别他妈做梦了!”

    “不,功劳和过错需要得到分别的对待,你还是需要面临审判。”

    “哈!是啊,是啊!你永远都是这样赏罚分明!永远……”

    “但是,”弗里德曼加重了语气,“我会为你在审判会上求情,尽我的一切所能。”

    狐狸的肩膀猛地颤抖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他有些恍惚地问道,“为什么……”

    “我只是在完成那时候没有做到的事情。”弗里德曼看着自己布满沟壑的手,“那时候,我被尊严蒙昏了头脑,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去拯救。而如今,我的尊严一文不值,却不想把愧疚带进坟墓。”

    “所以……你在说些什么了。”

    “我在谈论我的儿子!”弗里德曼突然激动了起来,“我原以为……他早就死在了极北的荒原上,我为此自责了一辈子,也带着仇恨活了一辈子。直到我听说……他还活着。”

    “我不敢相信,我那可悲的尊严让我认定这是谎言,术士廷的卑鄙谎言。直到宿命让我再一次回到了王都,见到了他。”

    弗里德曼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温柔。

    “你是我的骄傲,布伦纳。我愿意为你做出一切,我的儿子。”

    狐狸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已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仿佛几十年的人生都是虚假的泡沫。

    泡沫的反光中,他看到无数曾经的影像。

    牙牙学语时,某个人指着自己的盔甲,颇为自豪地教给他各个部件的叫法。

    雷雨交加的夜晚,那个人笨拙地安抚着不安的他,结果硬是用一本厚重的军事词典大全把他给弄困了。

    第一次拿起木剑时,那个人陪着他玩了一场“对决游戏”,结果不小心下重了手,被当时尚且在世的母亲一顿臭骂。

    七岁的酒狩节时,他收到一套锡兵玩具作为新年礼物,当晚,那个人用这套玩具为他上了一节不算有趣的战略理论课……

    所有的影像中,都有着同一个男人的身影。

    父亲。

    一瞬间,某种久违的情绪自奇点中冲出,涌入空白的脑海。那股情绪在低语,在疑惑:

    ——你是谁?

    ——他又是谁?

    ——你比谁都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泡沫在那股情绪的蒸腾下开始飘散,泡沫之中,他看到了身为少年的自己,以及——

    “……父……亲。”

    狐狸迟疑道,眼眶中溢出一片泪花。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朝着他的父亲伸出了手。

    ——我只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罢了。

    狐狸对自己呐喊着。

    ——难道我真的可以……再一次活着,作为……布伦纳.拉森?

    ……

    ……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凡人——

    一声轻忽到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钻入了狐狸的耳朵,他的手猛地向后缩回,眼中爬满了惊恐。

    “难道你认为,你能够逃脱我的意志,轻易对我有所怠慢?”

    那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却让人发自心底地感到恐惧——那是曾一直折磨着他的低语。

    狐狸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蜷缩在了地上。

    “布伦纳?”弗里德曼跑上前去,扶起了狐狸,“孩子,你怎么了?”

    “你应该时刻记住自己的名字,好提醒自己不要做出傻事。”那声音继续纠缠着狐狸,“你的名字是狐狸。”

    “闭嘴……闭嘴!”狐狸发了疯似的尖叫道。

    “唯有用血债才能偿还你犯下的错误。”那声音全然不顾狐狸的抵抗,反而让自己的意志更加强烈地降临在狐狸身上,“你应该对我赋予你的力量保持由衷的感激与虔诚。”

    ——现在,杀了他。



第206章 在耀明星的见证下
    ——现在,杀了他。

    绝对的意志降临在狐狸的脑海中,没有留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自全身膨胀,仿佛是要撕裂他的灵魂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

    狐狸的身边,强大的负面魔力爆裂而出,将屋顶和墙壁震得粉碎,铜钟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随之重重地砸落在地,让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颤。

    弗里德曼被剧烈的震荡波掀翻,猛地撞在了钟上。艾纳尔则是将匕首插入活板门,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老家伙!”艾纳尔喊到,“你没事吧?”

    “不……没事。”弗里德曼擦掉了额头上的血渍,“布伦纳……”

    两人错愕地望着满眼的废墟,烟尘之中,狐狸的身形开始虚化。他的脸不断变换着样貌,喜怒哀乐的神情反复无常,恍若有一千个带着面具的灵魂同时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狐狸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道极为扭曲的笑,艾纳尔从未见过那样癫狂的表情,那个表情并不属于人类。

    接着,他的脸开始发生溶解,两坨乳白色的物质像是刚出芽的细胞一样从双颊分离出来,滴落在地上。

    狐狸抬起瘦骨嶙峋的指尖,轻轻向前一点。那两坨东西便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朝着弗里德曼冲去。

    “危险!”

    艾纳尔纵步上前,用肩膀撞开了弗里德曼,自己则在千钧一发之际侧开了身子。

    只见那乳白色的不明液体撞在了钟面上,随即朝着四面八方舒展开来,一口吞掉了整座铜钟。

    “妈的……”艾纳尔收回匕首,将长剑架在身前,“往后退,我来解……”

    还未说完,一双大手便沉沉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弗里德曼喘着粗气,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不……我来。”

    “开什么玩笑!就凭你这老骨头……”

    “艾纳尔!”弗里德曼嗓音威严道,“这是命令。”

    弗里德曼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膝盖艰难起身。

    他将长剑拔出,有些力不从心地握在手上,血珠不断从额头淌下,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布伦纳……我的儿子。”弗里德曼晃晃悠悠地朝着狐狸走去,每向前一步,身体似乎都在吱吱作响,“我知道你在那里,你还能听见我的话,你还有身为人类的意志,你还是你。”

    狐狸脸上那诡异的笑容逐渐淡去,变成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不知道是谁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这些年你都遭受了什么苦难。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很抱歉。”

    弗里德曼艰难地咽了口吐沫。

    “如果你想诅咒我这个当父亲的,想让我经受曾折磨过你的一切,我都会接受。我会倾听你的愤怒,你的屈辱,你的悲伤……该回家了,孩子,作为布伦纳.拉森。”

    狐狸的表情变得呆滞起来。他的眼中一望无底,如同一片深邃而久远的夜空,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接着,几滴晶莹穿破隔阂,自那片虚无溢出了眼眶。就像是所有创世神话所描绘的那样,自夜空中逐渐闪烁起了晦暗的光亮。

    看到狐狸眼中逐渐浮现出的人性之光,弗里德曼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含着笑泪向前走去……

    就在此时,某种不可言喻的意志突然降临,就好像是为了戏弄扑向火烛的飞蛾一样,腾地将狐狸眼中的那丝光揉灭。

    那种扭曲到癫狂的笑容重新出现,狐狸撑开双手,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抓。白色的液体瞬间回流,朝着弗里德曼的后背扑来。

    ……!

    一阵强有力的撞击让弗里德曼的肩膀有些脱臼。他摔向一旁,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白色液体黏上了艾纳尔的后背,正在朝着其他地方扩散开来。

    “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了。”艾纳尔满脸戏谑地说道,“不过,相比你曾经救过我的次数,这点报恩……应该没什么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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