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云

十月的舟宁，到处都是灿烂的阳光。
骄阳如火，无处可躲，炙热的阳光晒在人的肌肤上恨不得要将身上给煎出一层油脂出来才甘心。
窦一凡开着李慕雨的雅阁出来，在商业街停了下来，先是到银行查询了一下余额，发现跟林夕阳今天汇报的数额没有差错之后才抬脚往二楼的一家甜品屋走了过去。
在没有银行短信通知的年代里，窦一凡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核对进账的数目了。这倒也不是信不过林夕阳，只不过是信任也必须有个度，况且林夕阳也不过是温小龙的一个下属而已。在驯龙帮里面，在温小龙的手下，龙蛇混杂，窦一凡可不敢将自己的全副身家交代给某一个混混儿身上。虽然林夕阳也不是一般的街头小混混，起码也是温小龙的心腹亲信了。
甜品屋不大，还算静雅，正对着商业街，刚好是人流最旺的地段。由于过了午餐时间，甜品屋没有什么客人，不大的大厅里除了靠窗的角落里有一张桌子坐着一家三口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窦一凡定睛一看，目光落在靠窗的座位上那一家子上。那个父亲似乎有些生气，一直在压低嗓音说着什么，那个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孩子时不时地将脸往窗外扭过去，似乎很不耐烦。坐在孩子旁边的母亲一直在叹气，眼眶有些发红。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窦一凡信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狗子！出来了？”
窦一凡不大的声音响起，耷拉着脑袋的孩子猛地抬头，惊喜地叫了一声‘凡哥’。
“您是……窦区长？”看到来人，正在责骂儿子的父亲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的骂声，回头看着窦一凡，迟疑地站了起来。
“彭局长，请坐！叫我一凡就行了！这位是大嫂吧？”窦一凡朝彭晓江点了点点头，伸出了大手掌。坐在角落里的这一家子正是窦一凡今天下午要见的人，严格来说，窦一凡今天是应邀而来的。坐在窦一凡身边的是银月县民政局局长彭晓江，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前妻杨小蝶，坐在杨小蝶旁边一直搓着双手的半大不小的青少年正是窦一凡一个月前的狱友，彭明盛，外号狗子。
在窦一凡锒铛入狱的那一个星期里，他在监狱里结交了一个现代时迁，千手偷儿刘恨水，又救了一个一时失足的叛逆少年，彭明盛。还在读高中的彭明盛因为沉迷于网络，某天看多了某岛国的艾薇，竟然在学校附近对一个女同学起了歹心，最后被关进了看守所，罪名是强姜奸未遂。顶着这么一个大罪名的彭明盛在看守所里面饱受了那些大汉们的蹂躏，窦一凡进去之后实在看不过眼才把他叫到自己身边，给他挪了个地儿让他睡了几晚安稳觉。
彭晓江对这个孩子算是失望透顶了，本来是不打算管彭明盛，让他在监狱里面自生自灭算了。可是窦一凡一出来就直接跟彭晓江联系上，将彭明盛在看守所里面的情况跟他说了之后又进行了一番游说。到了最后彭晓江总算是改变主意，也算是尽力将这个孩子给打捞了出来。
据说彭晓江是费了很大力气去说服那个报警的女孩子和她的家人，还主动提出了赔偿之类的最后还是私了了，然后又花了大力气去打点关系，到了最后刚满十八岁的彭明盛以各种原因从看守所里面出来了。不过彭晓江在这些方面花费的力气，所做的努力还不如他在他的现任老婆做的思想工作来得多，也没有后者那么艰难困苦。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问题多，这一点窦一凡可以从坐在对面哭哭啼啼的杨小蝶脸上看出来。杨小蝶和彭晓江当年为什么离婚，这一点窦一凡并不了解，也没有兴趣知道。





平步青云 第1616章 磨破嘴皮
平步青云 - 第1616章 磨破嘴皮
不过，从彭明盛对他爹妈的态度来看，这个跟杨小蝶长大的孩子是被宠坏的。估计在民政局当局长的老爹彭晓江也没有在经济上亏待过自己的前妻和孩子，不过在情感上就难说了。彭明盛刚刚见到窦一凡的那一抹惊喜在听到彭晓江开口之后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窦区长，嗯，一凡老弟，这一次又要麻烦您了！”彭晓江刚刚想按照体制内的称呼，可是转念一想窦一凡现在的处境那么尴尬，还是顺着窦一凡的意思直呼其名算了。他满脸的不好意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自己的教育无力，也有一部分是他一个在位的领导要对窦一凡这样一个被纪委请去喝茶并且到现在还没有个说法的小年轻仔低头服软。
“彭局长，不知道这一次你们一家专门过来找我到底是……彭局长，有事请直说！”对于彭晓江这种因为没有管好下半身而导致了下一代教育无果的男人，窦一凡不敢过多谴责。因为十年八年之后，说不定坐在彭晓江位置上的就是他窦某人。世事无常，窦一凡也不敢打包票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会不会对他心存怨恨。凌悟，领悟，凌云璧给孩子起了这个名字，可是两人都没有做到对生命的领悟。
“凡哥，我想跟你混！”没等彭晓江开口，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的彭明盛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地嚷嚷道。
“你说什么？跟我混？”窦一凡满脸的愕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半句了。他的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安静的甜品屋，发现呆在一边的服务员都被彭明盛这一声高分贝的嚷嚷声给吸引过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窦一凡还真是没有办法坐实这个被跟着混的头目这样一顶大帽子。
彭晓江将窦一凡的满脸错愕看在眼里，不由得无声苦笑。他摇了摇脑袋，很不好意思地对窦一凡说：“窦区……嗯，一凡老弟，这孩子不懂事，天天在家里吵着他妈妈，坚持一定要过来跟你混……咳咳咳，给你打工！我和他妈妈怎么说都不听，所以，没有办法，今天只好再次麻烦您了！要不，您跟孩子说说，说说……”
彭晓江满脸的尴尬，好几次都差点说错话。窦一凡笑得比彭晓江更加的尴尬，看来他这个黑涩会头目的形象已经在彭家根深蒂固了。看着彭晓江充满期待的双眼，窦一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视线聚焦在彭明盛的脸上。
“狗子，你还小，你应该继续读完高中，然后考大学。你的人很聪明，我相信……”窦一凡艰难地开口了，可是他却从彭明盛眼里看到了不耐烦和厌恶。好不容易将这一场让所有人都觉得水深火热的思想教育进行完毕，窦一凡已经后背汗渍渍的了。
“我不读书了，学校也不会再让我回去了。就算我转学到别的学校去，也不会有人要我的。如果你不让我跟着，我就离家出走。我到别的地方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凡哥，在看守所里你救了我一次，可是你走了之后我又被他们，被他们……凡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请你一定要收下我，我给你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如果你不愿意收下我，就算是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呆在家里的。”窦一凡刚刚说完，彭明盛就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嚷嚷着。
“你这孩子，怎么……怎么能这样的？”很显然，彭晓江并没有想到彭明盛会有这样决绝的想法，一下子气得浑身发抖。
“彭明盛，首先我必须向你声明的是我不是出来混的，我有我的工作，虽然现在还没有恢复上班。第二，就算我是出来混的，我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威胁。如果你拿你的离家出走，或者你的死活来要挟我，对不起，我不受这个威胁。我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生死与我无关。”窦一凡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彭明盛的要求，把他噎得一愣一愣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凡哥，不是，我不是想威胁你，我是真的，真的走投无路了。我……凡哥，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吧！学校我是回不去了，家里我又呆不住，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又回到网吧去的。凡哥，我知道你不是混黑涩会的，求求你收下我吧！要不，要不给我找份工作也行！”彭明盛骨子里还是明白事理的人，正因为明白事理所以才知道窦一凡没有撒谎，也更知道他实际上没有什么可以要挟窦一凡的。这种长着脑子不干有脑子的事情，专门在家里欺负爹妈的小屁孩在家里耀武扬威的，一走出家门碰上硬货也就立刻变成了软蛋。他不顾爹妈在场，立刻扑到窦一凡的面前，苦苦地哀求着。
“窦，窦先生，要是您可以的话，就求求您帮帮我儿子吧！他……要是他愿意听您的话，跟您学好就阿弥陀佛了。要是他，要是他……真有什么，我这个当妈的也认命了！”杨小蝶很快就加入了儿子的队伍，苦苦地哀求着窦一凡，还一边说一边眼泪簌簌而下。
窦一凡默默地看着眼泪鼻涕满脸乱飞的杨小蝶，不为所动。对彭明盛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下场，今天他也算是能够认识到根源了。慈母多败儿，这句话并不是古人杜撰出来哄骗后人的。有彭晓江的经济后盾，有杨小蝶软弱迁就，彭明盛想要不学坏也很难。
“窦区……一凡老弟，要是您能够……一凡老弟，咱们借一步说话！”彭晓江心中的煎熬并没有直接反应在他的脸上，或者他也在内心里挣扎过，暗地里衡量过利弊，最后还是向这个让他头痛不已的孩子妥协了。
窦一凡默默地点了点头，跟着彭晓江往甜品屋的外面走了过去。彭晓江有些为难地开口，一个劲儿地给窦一凡说好话。直到彭晓江磨到嘴皮子发白，窦一凡还是不肯松口。




平步青云 第1617章 废话忒多
平步青云 - 第1617章 废话忒多
“彭局长，让他回去好好读书吧！读书考大学才是正途，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就算混得再好那也是旁门左道。彭局长，您是明白人，还是将孩子带在身边自己看着吧！”窦一凡不愿意替人家教儿子，更不愿意让彭明盛一再沉迷于成人的世界里。他跟彭晓江交流了几句，也不再走回甜品屋，选择了直接转身离开。
彭晓江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窦一凡扬长而去的背影，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透过玻璃橱窗看着窦一凡离开，彭明盛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地往门外冲了出去。
“你要去哪？彭明盛，你给我站住！”彭晓江想要拦住儿子，却被彭明盛一把推开了。他冲着孩子的背影着急地叫了两句，踉跄着追出几步之后早已经不见彭明盛的踪影。
窦一凡走到停车的地方，刚刚坐进车内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就见到彭明盛已经冲到街上来了。
“窦一凡，你等一下！”跟随着窦一凡出来的彭明盛快步冲到车前，用手掌拍打着车头。
“狗子，社会不是拿来混的，回去好好读书吧！”窦一凡摇下车窗，好声好气地劝导。
“凡哥，凡哥，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不要工资，我也不要求什么，你给我三餐饭吃就行了。”彭明盛像是鬼迷心窍似的就是赖上了窦一凡，就是要将自己硬塞给他。他猛地往窦一凡的车窗窜了过来，趴在一边就是不撒手。
“狗子，这里不是看守所，我也不可能收下你。说不定隔个三五天的，上面就要通知我去上班了。我一个公职人员怎么可能让你跟着？再说了，我也养不起你！回去吧！你爸妈在那边等你呢！”窦一凡耐着性子跟彭明盛讲道理，可是到了最后他发现什么道理都没有办法将彭明盛这种着魔似的状态扭转过来。
“我不用你养，你只要让我跟着就行，要，要管我三餐饭就可以，两餐也行。”彭明盛拼命地降低条件，一条心思地要跟着窦一凡混世界。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彭晓江和杨小蝶追了出来，两人一人一边地拉着彭明盛，一家三口在闹市里上演了一场拉锯战。
就在窦一凡缓缓移动汽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呜呜地震动了起来，是‘碰巧’路过的林夕阳打过来的。
“凡哥，需要把那小子打发回去吗？”林夕阳的声音有点飘忽，听起来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林夕阳，你又刚好在附近办事，对吧？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有空呢？回头告诉温小龙去，告诉他我这里不需要人保护，干你的正事去。”窦一凡在彭明盛身上憋的一肚子气全部撒在这个不识趣的林夕阳身上了。
“凡哥，对不起，龙哥叮嘱我一定要追随你左右。要是万一……对不起，凡哥，我也是职责所在。龙哥让我在舟宁听从你的吩咐。”林夕阳还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对温小龙之外的人说过话，只不过窦一凡发火，林夕阳也不敢多说什么。
“听从我的吩咐，是吧？把那小子带走！”窦一凡凉凉一笑，看着还在街上拉锯战的彭家三口子，打定主意给彭明盛一个机会。
“好的，凡哥！是要手还是要脚，还是……”林夕阳的思维能力难得的发散，一出口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林夕阳，难道你就不能往好处想一想吗？这个人我交给你，好好地打磨打磨，要是能培养，就留在你身边，要是……就让他死了这条心，打发他回家去。听懂了没有？”窦一凡差点没被林夕阳的理论给气出病来，敢情在驯龙帮里除了手脚之类的选择之外就没有什么好的了。不过等他的气消了之后，窦一凡又觉得林夕阳的想法很正常。能在驯龙帮里站得住脚的，除了狠之外还必须有点小聪明，就像年纪轻轻的温小龙那样。
“哦？是这样啊！好的，凡哥，我明白了！我这就让人去办！”林夕阳恍然大悟，连忙答应了下来。
“不要让别人去，就你亲自去。我这里不需要你保护，我现在就回家，你不用担心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这小子……怎么说，能让他回家就让他回家吧！”窦一凡叹了口气，对彭明盛多少还是有些心软的。
如果放任这个不谙世事而又执拗任性的大孩子流落街头，窦一凡担心他很快就会滑得更远。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一心想要出来混江湖的彭明盛滑入深渊，不如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起码还能看着点。窦一凡是这样善意地期待着的。
在彭明盛的挣扎中，窦一凡开着雅阁扬长而去。看着窦一凡的车子离开，林夕阳的吉普车从角落里开了出来，‘吱’的一声停在了彭明盛的前面。
“跟我走吧！”推门下车，戴着墨镜的林夕阳冷漠地对面前胎毛未尽的小屁孩下达了命令。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彭明盛声色俱厉地反问，就连彭晓江和杨小蝶也不由得松开了双手。
“你不是要出来混吗？打得过我就跟我混，打不过我就乖乖地回家去。”林夕阳冷笑一声，朝彭明盛轻蔑地扬了扬下巴。
“我又不想跟你混，我干吗要跟你打啊？”彭明盛还没有笨到家，对于林夕阳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废话那么多，到底动不动手啊？”林夕阳不耐烦地上前一步，朝彭明盛逼了过去。
开着车往星月湾走的窦一凡在路过市场的时候捎带了一些新鲜的海鱼海虾和青菜，还绕道专门给李慕云斩了一些深井烧鹅。据说那一家还是香港回来搞的烧鹅，听说挺正宗的，别家做不出那个味道。不过这些都是李慕云说的，而且李慕云就认定了那一家烧鹅了。窦一凡根本就吃不出来这家烧鹅跟别人的有什么不同。烧鹅就是烧鹅，管它是不是什么深井浅锅烧出来的鹅。




平步青云 第1618章 志在必得
平步青云 - 第1618章 志在必得
不过，说句实话，只要是斩成一块块的，不用牙齿去真实体验一回，其实窦一凡连是鸭是鹅都分不清楚，更何况是香港的还是本地的师傅做的。
拎着大袋小袋往车上走的窦一凡想起李慕雨喜欢吃水果，就给她买了一个果王。对于果王榴莲的味道，窦一凡倒是分辨得出来。当然，相对于臭屁，榴莲的味道更让某些人难以接受一些。丰收而归的窦一凡将车开到星月湾楼下，刚刚停好车就看到对面吉普车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刚想下车的窦一凡无声长叹，对于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只能冠上一个阴魂不散之名了。
“小窦区长，这么快就当上家庭主夫了！买了不少菜嘛！是不是想要请我吃晚饭啊？”江煮伐走到雅阁车旁，笑得怡然自得，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窦一凡那一张黑炭一般的脸庞。
“江组，我不当区长已经很久了。而且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您的了，您还是请回吧！”窦一凡推门下车，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躲不过去的了。
从个人情感来说，江煮伐对窦一凡已经算不错。起码他这两次到舟宁来都是以私人的名义过来找窦一凡的，并没有高举着纪委监察组之类的衔头把窦一凡招呼到纪委招待所里面去。
“也只不过是过了一个多月嘛！难道小窦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了？”江煮伐不咸不淡地说着，倚在窦一凡的车旁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江组，我正在等待着你们纪委的通知呢，是双开还是撤职，我等着呢！不过，不管你们打算将我怎么折腾，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来打扰我家人的生活。请回吧！江组，我能说的，能给您的东西都已经交给您了，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窦一凡拎起后车厢的食材关好车门，没好气地冲江煮伐嘟囔了两句就往前迈开了脚步。
“难道你希望我将你请到招待所去谈话吗？”江煮伐低垂着眼眸，说出一句不怎么友好的话来。
听到这句话，窦一凡的脚步一滞。他猛地回头，冷冷地瞪着江煮伐，手掌微微用力，抓紧装榴莲的袋子时刻准备着跟江煮伐拼命。
“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你我都很清楚，施德征一天不到案，你我就一天没完。”江煮伐把玩着手中的香烟，缓缓说道。
“江煮伐，你玛的，到底还有完没完？”窦一凡脸色铁青，语气不善地逼近江煮伐。
“还没完！帮我们抓回施德征，这事儿算完。你心中清楚的，只有抓到施德征，很多重要人物才有可能……证据链才可能一一浮出水面。所以，省里已经将施德征列为重点人物，我们是志在必得。”江煮伐神色不变，手中的香烟没有动过。
“你凭什么认为我知道施德征的下落？难道你以为他会愚蠢到把这些把柄留给我吗？”窦一凡气急败坏，握着榴莲的大手微微地颤抖。如果不是看在江煮伐曾经在纪委招待所给他留下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的面子上，窦一凡肯定不会如此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今天来不是想问你施德征的下落的，而是来向你打听一个女人。嗯，给他照片！”江煮伐上一次过来找窦一凡无果之后回去将施德征的社会关系重新梳理了一遍，从施德征私人号码的通讯记录里找到了一个女人的存在。频繁的通话记录让江煮伐很快就追查到了这个女人的名字。江煮伐朝身后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给窦一凡出示了一张证件照片。
“一个女人？”听清楚江煮伐的话，窦一凡的心咯噔一下，皱紧的眉头很难再舒展开来。只不过当他看到那张大头照的时候，窦一凡嘴角却无力地抽搐了两下。施德征一把大火烧掉了叶家村的那座大院子，也将史芸香这个女人的存在给烧得一干二净了。只是江煮伐招来这么一张证件照片也实在太寒碜了，看来伟大的江组长也是无计可施了，才绕回舟宁来找他了。想到这一点，窦一凡反而淡定了下来。
“这个女人是施德征的情妇，我相信你应该不陌生的。”江煮伐密切注意着窦一凡的表情，连他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也收尽眼底。
“是不是我告诉你之后就可以回家了？”窦一凡干脆将手中的食材往路边一放，慢条斯理地跟江煮伐磨起牙来。
“那就要看你说的材料有没有价值了。走，车上说！”见到窦一凡愿意合作，江煮伐心里一松，朝停放在路边的吉普车扬了扬下巴，率先走了过去。
“她叫史芸香，大概三十岁左右，一直居住在郊区海边，是施德征的一个情人。”跟着江煮伐坐进了吉普车，窦一凡缓缓开口，相当地配合。只不过他下意识地将史芸香的年纪往大一点说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施德征的？”江煮伐对史芸香很感兴趣，显然对窦一凡的汇报还不够满意。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给施德征当秘书的时候她已经在那个大院子里住着了。不过，这个问题，你可能问徐一鸣徐秘书，嗯，现在应该叫他徐副县长好一点吧，他可能会清楚一点。”窦一凡并不回避问题，只是顺理成章地将皮球踢给了徐一鸣。江煮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死盯着他，这一点窦一凡清楚，当中或者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窦一凡曾经卖了个情报给江煮伐。
不过经过这三番四次的交锋，窦一凡开始怀疑事情可能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或者是有人故意将火苗往他身上引。在被纪委请去喝茶的几个人当中，窦一凡确信唐兴宇是不可能说什么的，一来是因为唐兴宇跟着施德征的时间很短，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施德征的核心秘密。另外一个原因是窦一凡知道唐兴宇是不可能出卖施德征的，至于这点信心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窦一凡自己也是说不清楚。




平步青云 第1619章 食髓知味
平步青云 - 第1619章 食髓知味
至于石径堂，高密就更不可能了。
石径堂是施德征最后三个秘书当中资历最浅的一个，跟唐兴宇一样对于施德征的事情了解得不多。最有可能将史芸香捅出来的，在窦一凡的头脑里浮现的就是徐一鸣那双阴冷的眼睛。
“徐一鸣？你认为他知道内情？”江煮伐无声挑眉，看着窦一凡的目光深邃如常。
“起码他知道的应该比我得多。我在施德征身边也不过几个月，他在我之前已经给施德征当了四五年的贴身秘书了。相信他对施德征的了解应该更加深入一些。”窦一凡继续耍太极，对于徐一鸣，他可以毫不迟疑地说一句，要怎么落井下石就怎么下，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
“嗯，这一条线索我们是会跟进的。回过这个女人身上来，在你跟她的接触中你有没有发现她什么异常的地方？”江煮伐朝窦一凡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徐一鸣的名字重复地圈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