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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极品婆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芒鞋女
方秀菊不高兴,“彩芝啊,听说德文二弟离婚了,要回来很多粮食,都进你嘴巴里了吧?”
孩子长得胖不胖,全靠有没有奶吃,而女人有没有奶,就看生完孩子养得好不好,她敢肯定,赵彩芝绝对过得不错,否则孩子不该这么好。
赵彩芝磕磕巴巴的不吭声,方秀菊明白了,看来粮食真进赵彩芝嘴巴了,她朝旁边的赵成刚挤眼色,赵成刚心领神会,叹口气,嘴角一抿,眼角瞬间蓄满了泪,哽咽的抓着赵彩芝手臂,吓得赵彩芝浑身颤抖,差点把手里的孩子扔了。
“彩芝啊,咱爸妈又不好了,都是给惦记你惦记的啊,年后顿顿吃饭养着,身体还行,结果听说你婆婆和德文他们遭人打了,你挺着大肚子上工,他们又不太好了啊,天天哭着要来生产队看你,又怕自己吃太多糟蹋你家粮食,硬是忍着不好意思来啊......可怜的外甥,他外公外婆的面都没见过啊......”
赵成刚哭得声泪俱下,边哭边捶胸顿足,恨不得撞死在桌上的语调,“咱爸咱妈苦啊,为了养大咱们没病的硬生生熬出了病啊,本以为上了年纪能享两天福,命苦啊,摊上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说养儿防老,爸妈养我们没用,还是多亏你和七妹他们,否则爸妈怎么办啊?”
赵成刚哭声震天,怀里的东东不安的蹙起了眉头,紧接着扁着嘴巴哭了起来,赵彩芝轻轻抖着腿安抚他,眼看着要消停了,赵成刚又哀声哭号,“彩芝啊,大哥没出息啊,咱爸咱妈只能靠你们了啊......”
东东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再次扁着嘴绷直身子嚎啕大哭,慢慢哭得闭上了眼,赵彩芝心疼的擦掉他眼泪,站起身,轻轻颠着来回走,但随着赵成刚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东东也有破嗓的趋势,赵彩芝拧着眉,抱着孩子回自己房间喂奶。
而另一边,火急火燎跑到红薯地里的陆德文惊慌失措的喊,“妈,妈,不好了,西西大舅和大舅妈来了,你快回家看看啊。”
赵成刚和方秀菊狼子野心,绝对冲着粮食来的,他跑出院坝专门回眸看了眼,门口放着两个新灿灿的箩筐和一小背篓,除了赵家,就没人走亲戚是挑空箩筐的,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收完小麦才来,肯定又是要粮食,说辞他能倒背如流,什么爸妈又病了,我们当儿子的没用撑不起家,爸妈年纪大了能不能享福就看你们的了。
他奶奶的,能把不争气不成才淋漓尽致的表露出来还不怕人嫌弃,赵成刚也算勇气可嘉,可到底谁给他勇气跑到他家逼逼叨叨的?
见弯腰割红薯藤的薛花花没反应,他又急切的喊了句,“妈,妈呐,西西大舅挑着箩筐来了。”
薛花花正算着数学,猛的听到陆德文救命似的嗓音,她不悦的停下动作,转头冷声呵斥,“嚎什么嚎,我是没耳朵还是耳朵不好使啊?”
陆德文跑的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瑟瑟发抖,弯腰软着声又说了遍,“妈,西西大舅挑着箩筐来的。”
来打劫他家粮食的,再不回去,粮食不保啊!
“他挑箩筐来挑他的,你大呼小叫干什么?”薛花花冷斥了句,挥起镰刀继续割红薯藤,回忆自己方才算到哪儿了。
陆德文急得团团转,又不敢自个儿回去,赵成刚吃得多,力气大,一掌就能把他拍飞,他压根不是赵成刚的对手,见薛花花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以为他妈是不记得赵成刚了,他又小声喊了声,“妈......”左右盯着周围凑上前,蹲身捂嘴,哑着声说,“妈,西西大舅啊,就是去年打得我鼻青脸肿的赵成刚啊,你不记得了吗?”
赵成刚常来家里哭爸妈生病,他起初没察觉,后隐隐觉得不对劲,病了看医生,往他家要粮食是什么意思?赵成刚言之凿凿说是饿痨病,大致就是吃饱饭就不发病的那种病,他妈的,吃饱饭?他们家就没人吃过饱饭,自己都吃不饱凭什么给别人?他先和赵彩芝闹,赵成刚又来一哭病二哭穷的时候他就顶了句嘴,赵成刚拎起他就把他扔出门外,还打了自己两拳,骂他狼心狗肺不孝顺,眼睁睁看着老丈人死。
天地良心,他纯碎舍不得粮食压根没诅咒谁的意思,赵成刚是又打又骂的,薛花花在地里忙,天黑时才回家,问了句他脸上的淤青是咋来的,他说是遭赵成刚打的,薛花花无关痛痒哦了声就没了下文。
所以,薛花花不记得赵成刚打他是情理之中的事,想清楚这点,他添油加醋的把赵成刚打他的事说了遍。
薛花花面无表情,淡淡哦了声。
陆德文又急了,往四周瞄了眼,看李雪梅识趣的走了他才继续捂着嘴说,“妈,你别看西西大舅老实,心眼坏着呢,他挑着箩筐是来打秋风的,连吃带拿,咱不能给啊。”给了他们吃什么?薛花花可是答应了考试考得好的话有米饭和鸡蛋奖励呢。
今年自留地的麦子比往年收成好,他们都还没敞开肚子大吃一顿呢,怎么能让赵成刚这个土匪抢了去。
“不给就不给,你慌什么慌。”
陆德文一愣,短暂的没反应过来,是啊,他们不给就是了,他慌什么慌?
薛花花把割来的红薯藤扔进背篓,催促他离开,“赶紧回家陪你大舅子说说话,他们难得来,只有彩芝在家怎么好?”
“啊?”陆德文懵了,“他问我要粮食怎么办?”
“他是你大舅子,给不给就你一句话的事,你想给就给,不想给就......”
“坚决不给。”陆德斩钉截铁打断薛花花的话,“我累死累活挣来的,自己都没吃咋能给他们,不给,坚决不给。”
薛花花踹他脚,“不给就不给啊,你找我说干什么?别打扰我干活,赶紧回家去。”
陆德文似懂非懂的直起身往外边走,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急忙退回来,低声忐忑道,“妈,不行啊,我说不的话他会打我。”他打不赢啊。
赵家四个儿子,个个能吃能打,周围生产队没有不怕的,他记得赵彩芝七妹的婆婆结婚不到两月赵成刚上门要粮食,她婆婆不肯,扬言要让儿子儿媳离婚,赵成刚四兄弟上门就把人打了顿,说谁敢抛弃他们家的人,他们哪怕坐牢也要弄死对方。
吓得赵彩芝七妹的婆婆病了场,赵成刚上门要粮,一家人乖乖的给。
得亏去年来的是赵成刚,四兄弟如果一起,他没准会缺胳膊断腿。
薛花花呲牙,挥起手里的镰刀,吓得陆德文身子抖了抖,差点跌坐在地里。
“怕死不会给粮食啊,我先声明,他是你大舅子不是我大舅子,真给粮食就从你和彩芝的口粮里扣,咱吃干饭你们就喝粥,咱喝粥你们就喝汤,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一个个怂货,真把她当惩治恶人的法宝了,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关她屁事,也不想想,她弱不禁风的,哪儿是赵成刚的对手?
至于陆德文,他真敢给粮食,她就做得出饿死他的事儿。
不得不说,陆德文被她做到做到的神色吓得脸上没了血色,一边是不给粮就打死自己的大舅子,一边是给了粮就饿死自己的亲妈,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他红着眼抬头望天,干干净净的天,怎么就不给他条活路呢,他垂头丧气走出红薯地,听到背后传来他妈霍霍割红薯藤的声音,和李雪梅说话,“雪梅啊,你挥镰刀的时候速度快点,长痛不如短痛,红薯藤也是有生命力的。”
陆德文抖了个激灵,浑身冷得哆嗦不已,回眸瞅了眼,他妈利落的将红薯藤扔进背篓,见他愣着不动,陡然举起了镰刀,陆德文赶紧跑,长痛不如短痛?是啊,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条汉子,宁肯死在赵成刚拳头下也不能像闹饥荒的人饿得剩下皮包骨死在家中,拿定主意,他瞬间不怕了,挺着胸膛,视死如归的往家走。
果然,刚和赵成刚两口子说没粮食,方秀菊立马炸毛了,“什么?没粮食?德文,你骗谁呢,我们可是打听清楚了,你二弟离婚对方赔了几十斤粮食,加上刚收回来的麦子,你们会没粮食?”方秀菊满脸不相信,她都试探过赵彩芝了,以赵彩芝回避不说的态度,陆家绝对不差粮。
陆德文说没有,显而易见是不想给。
赵成刚握紧拳头,阴森恐怖的注视着陆德文,后者抬了抬胸脯,语气坚定,“对,没有,都吃完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看你是不想给,好你个陆德文,和彩芝结婚时还说她的爸妈就是你的爸妈,才几年时间你连自己放的屁都不记得了?”方秀菊生气的质问。
赵彩芝皱着脸,紧了紧怀里吃奶后熟睡的孩子,沉默不言。
“陆德文,你好狠的心,竟要眼睁睁看着咱爸咱妈送死。”方秀菊也是个厉害的,眼泪说来就来,几秒的时间快赶上水漫金山寺了。
陆德文头皮发麻,虚着眼瞟赵成刚,和以泪洗面的方秀菊不同,他正卡卡卡的握着拳头,双目充血的瞪着他,陆德文双腿发软,转身就想跑人,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咬咬牙,迫使自己直视赵成刚狠戾毒辣的目光,哆嗦着唇说,“没粮食就是没粮食,咱家上半年除了彩芝,没挣到啥工分,没粮食。”
赵成刚挥了挥拳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陆德文,你是不是要看着咱爸咱妈死了才高兴,你说,我保证不打死你。”
陆德文咽了咽口水,肩膀垮了一截,眼泪怎么都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往下掉,他觉得没出息,使劲擦了擦,气势随着眼泪流出身体,瞬间怂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是。”
“那为什么不给粮食?”赵成刚一字一字的问道。
“没......没有。”要从他手里拿到粮食,除非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卡卡卡,赵成刚的手指关节连连作响,陆德文破罐子破摔,仰起头,语气强势,“你打,就是打死我也没粮食给你。”比起被活生生饿死,打死的死法不要好太多,许是勇气又回来了,他不再结巴,昂首向前,拍了拍自己胸脯,“打,你打死我啊,横竖都是死,我还怕你打死不成?今个儿把话撂清楚,要粮食没有,要命一条。”
他鼓着眼,眼里尽是认真,惊讶得赵成刚神色凝滞,忘记怎么继续恐吓陆德文。
陆家人在他眼里都是些不争气的怂货,陆德文好吃懒做胆小如鼠,他稍微露出点狰狞之色就能吓得他胆战心惊附和他,他以为刚才陆德文跑出去是乖乖找薛花花拿钥匙开门的,没想到他料错了。
错愕间,陆德文疯癫了似的大喊,“你不打是不是,我帮你。”说着,他按下赵成刚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招呼,吓得赵成刚双手一缩,“你神经病啊!”
老实说,赵成刚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见过像陆德文这么一心求死的,以前懦是懦弱了点,脑子没太大问题,半年多不见,跟傻了似的,尤其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没有丁点惧怕,赵成刚慌了......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德文已经疯癫了,两人如果硬拼......
赵成刚跟见鬼似的用力抽回手,怒吼道,“你脑子进屎了啊,你想死就去撞墙,关老子何事。”杀人是要偿命的,他可不愿为了个疯子搭上自己性命,看陆德文又伸手抓他的手,赵成刚大惊失色,“要死了要死了,秀菊,咱赶紧回家,德文已经傻了。”赵成刚不知怎么办,他之所以一大早过来是想多腾点时间出来劝他们给粮食,吃了午饭就好回家,没想到遇上陆德文不要命跟他杠上了,他吓得夺门而出,连箩筐都没挑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方秀菊从震惊中回过神,指着赵彩芝破口大骂,“彩芝你个丧尽天良的,咱爸咱妈的死活都不管了,你咋心肠这么黑哟,老天爷打雷咋不劈死你哟,咱爸咱妈命苦啊......”哭着喊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捶地,哭天抢地的骂。
陆德文拉起她手臂就往身上打,“你打我,打死我算了,是我不给粮食的,你打啊......”
方秀菊脸色大变,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赵成刚的话,甩开手,转身就跑,“赵成刚,赵成刚,你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陆德文疯了,彻底疯了。
陆德文不懂好端端的两人怎么说跑就跑,抬脚就追上前,“西西大舅,你别走,咱的话还没说清楚,不准跑。”妈的,要命赶紧的,否则再等会他就怕死了,为此,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追到方秀菊,方秀菊后背冷汗涔涔,禁不住恐惧,啊啊大叫着跳进秧田,“救命啊,有疯子,有疯子。”
听到这话,赵成刚脚步踉跄差点摔跤,撒腿跑得更快,陆德文拼着命追了两条羊肠小道硬是没追上,瘫坐在路上喘气,他觉得赵成刚也不是想象中的可怕,给他命都不敢要,能恐怖到哪种程度,抬起头,见赵成刚快跑出生产队了,他想起什么,急忙大声叫唤,“西西大舅,赶紧回来,你的箩筐背篓还在咱家你不要了啊。”
留给他的是更迅速敏捷的背影,扎进隔壁生产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他视野中。
陆德文拍拍手,见地里好多人不明所以望着自己,他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怎么解释,总不好说我让西西大舅杀了我他被吓得跑了吧?
家丑不可外扬。
秧田里,正忘乎所以考察着生字的陆明文和陆建勋被眼前掉落的庞然大物吓得愣在当场,溅起的水花糊了二人一身,兄弟两几乎同时开口。
陆明文喊得声嘶力竭,“队长呐,赶紧来哟,有怪物霍霍咱家秧苗哦......”
陆建勋喊得暴跳如雷,“他妈的,敢截老子的活,不要命了......”
方秀菊:“......”陆家人都不正常,肯定是被刘华仙打傻了,她抖了抖身上的水,惊恐地爬回小路,啊啊啊的惊声尖叫,边尖叫着边往前跑,步伐歪歪扭扭,像是被鬼附身似的,周围秧田和地里干活的人们一脸发懵,完全不知发生了啥事,也就眨眼的功夫吧,他们看到陆德文大舅子两口子失心疯似的在路上跑,陆德文吃力的在后边提醒两口子箩筐忘记拿了,好不容易快追到方秀菊了,她尖叫着跳进秧田......
而前边的赵成刚也不管媳妇,十万火急的速度朝前跑,两口子脑子貌似不太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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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文和陆建勋可不管大家伙怎么想, 两人双眼喷火的望着被践踏得东倒西歪的秧苗, 气得不行,糟蹋秧苗就是糟蹋粮食,糟蹋粮食简直天理难容, 两人怒气冲天的冲上田埂,双手叉腰,指着方秀菊的背影放声大喊,“队长呐,队长哪,田里的秧苗遭人破坏了啊, 你快来看哦......”
怎么说方秀菊是个大人, 直直扑进秧田肯定要占大片地儿,水浑浊不堪的地方就是她滞留过的区域,那里绿油油的秧苗惨不忍睹,这对两兄弟来说是穷凶极恶的一件事, 他们吃不饱,有人当着面糟蹋他们的粮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人扯开了嗓子继续嚎,“队长呐,队长哦......”
整整吆喝了四五遍, 直到方秀菊跑得快追不到了, 保管室方向才传来陆建国浑厚嘹亮的回应, “来了哟。”
又过了两分钟, 竹林间慢吞吞跑出个人,两兄弟心急如焚,“队长呐,田里的秧苗遭方秀菊霍霍了,你快把她抓住啊。”陆明文指着方秀菊跑的方向,大声催促,“赶紧的,她快跑去隔壁生产队了,再慢就追不上了。”
陆建国本来在地里干活,以为知青房失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知青房,结果虚惊一场,想着既然到了那边顺便先把生产队的箩筐背篓锄头等工具检查了,趁着天气炎热地里的活不多,该修修补补的趁早修补好,别等秋收一来,因为工具拖慢大家干活的速度,他在保管室的房间,压根听不清谁在喊什么,此时听清楚兄弟两的话,他一头雾水,累嘘嘘跑到田埂一瞧,二三十株秧苗东倒西歪的,明显遭人践踏过。
陆明文望着穿过坡头不见的人影,直跺脚,“队长,造孽的都跑了,你咋才来哟。”
秧苗是生产队的,谁糟蹋谁要赔,孙桂仙偷猪场的粪都还回去了,这些株秧苗怎么算?
见陆明文咬牙切齿怒不可遏,比孙宝琴给他戴绿帽子还气愤,陆建国嘴角抽了抽,甩开脚上的草鞋,卷起裤脚,踩下田,弯腰拖住秧苗根部,轻轻将其扶正,完了直起身抱怨,“什么事就大惊小怪的,这不就好了?赶紧干活。”上午还没过去呢,他就遭吓两回了,多吓几次,他就是不吓死也来回跑得累死。
陆明文秒怂,中规中矩哦了声,扔掉手里的杂草,抵抵陆建勋的胳膊,兄弟两继续并排着拔草,继续之前的考察内容,陆建勋,“二哥,该我考察你了是不是?横折钩怎么写?”
“什么你考我?明明是我考你来着,你忘记了?你考我竖弯钩我答对了,还没来得及考你秧田就噗通声跳进来个人?”字母基本都会写了,拼音一二三四声学得也差不多了,目前最难的是笔画,他和陆建勋赌谁更厉害来着,他都想好问题了,问陆建勋横折竖弯钩怎么写,他肯定回答不上来,那他就赢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想到此,他就气得磨牙,“四弟,你说咱学得好好的,西西大舅妈平白无故往秧田跳是啥意思?”
有路不走,穿着鞋毫不犹豫的跳进来,图啥啊?
这个问题很值得人思考,陆建勋转身望了眼二人失踪不见的坡头,若有所思,“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刚才她跑的姿势你也看见了......”
“那是封建迷信,破四旧了,哪儿有那种说法,我怀疑吧......”陆明文屁股后蹲,认真想了想,“你说她是不是想偷听咱学习的事,妈说了,扫盲成功有奖励,她是不是想打听奖励的事?”赵家人的共性就是吃得多,赵家来他家做客,他妈都是用大铁锅煮饭,赵家人吃一顿够他们吃三五天那种,赵彩芝刚嫁到他们家第二天,那吃相,那胃口,吓得他饭桌上都不敢喘气,怕一喘气,锅里的饭就全让赵彩芝吃完了。
“二哥为什么那么想?”陆建勋不懂。
“你想啊,妈说的奖励肯定是咱家有的,钱咱家没有吧?那就只有可能是米啊,面啊,亦或者鸡蛋啥的,西西大舅妈多爱吃的人,知道大嫂得了那玩意还不使劲想办法搜刮到自己手里?”越说,陆明文越觉得自己说对了,要知道,他妈说扫盲成功的人有大奖励,至于怎么算扫盲成功,他们谁都不知道,方秀菊是想偷听他们扫盲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时候能成功,好掐着时间过来问赵彩芝要奖励呢!
不要脸的臭女人,有本事自己也来扫盲啊,不对,有本事自己找个带领全家扫盲的婆婆啊,压榨别人的奖励算什么事?
陆建勋的记忆里只有赵家人围着桌子狼吞虎咽的情形,所谓没饭吃就得饿死,为了粮食,赵家人啥都做得出来,想到这个,他面色凝重,“那二哥,咱咋办?”
“以后谁要问你学了啥,你就说啥也没学到,千万别让人知道咱学了很多,明白吗?”不知道他们学了多少,自然就不知道啥时候扫盲成功,更不知道他们啥时候会得到奖励,他快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机智鼓掌了。
“对了二哥,你还没回答我横折钩怎么写,你是不是忘记了?”
陆明文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我问你横折竖弯钩怎么写好不好,你这记性还想吃米饭吃鸡蛋呢,不扣饭就不错了。”就在昨天,他妈针对考试添了条规则,拼音字母谁错上10个就饭量减半,数学背错写错5个饭量继续减半,陆建勋的记性,绝对只有清汤寡水的粥塞牙缝。
“不对啊,我记得明明轮到我问你,我连100都能倒着数,不可能会记错。”陆建勋坚持。
陆明文也来了气,“倒着数有什么了不起,全部会写才是最厉害的,你会吗?”
两人谁都不肯让步,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吵得面红耳赤大有打起来的阵仗,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会上前劝架,而周围的知青们对此见怪不怪,从早到晚,两兄弟反反复复无数次,你要是好心劝两句吧,人家不领情,顺口就骂我们兄弟扫盲关你们什么事,读过书就了不起啊,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肉的亲兄弟,谁多话谁就是自己凑过去讨骂,犯贱。
越吵越凶,谁都不肯让步,陆建勋性格火爆,甩手就往旁边走,“每次你都不认账,不跟你玩了,我找别人去。”
“你不跟我玩我还不跟你玩呢,自己记不住怪别人,哼,我去另边拔草。”
两兄弟不约而同的走向秧田其他方向,陆明文蹲在罗梦莹身侧,陆建勋蹲在周知青身侧,两人几乎同时捂嘴,压着声说话。
一边,“罗知青,我想问问横折钩怎么写?”
另一边,“周知青,你会不会写横折竖弯钩,赶紧和我说说啊......”
“对了对了,还有横折折钩怎么写?”
两分钟后,两兄弟雄赳赳气昂昂回到自己位置,陆明文大方开口,“我是二哥我不和计较,你问我横折钩怎么写是不是?”
陆建勋摆手,“不行不行,不能每次都你都让我,你不是要问横折竖弯钩吗?你问,你先来,我没关系。”
“不不不,我是哥,让着弟弟是正常的,你先来,横折钩是吧,我写给你看。”不管陆建勋说什么,陆德文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下,陆建勋紧随其后,“横折竖弯钩是吧,我写给你看......”
“写得非常正确。”两兄弟默契的朝对方竖起大拇指,蹲着身,眉开眼笑的继续拔草。
陆建国扶正歪倒的秧苗,见兄弟两吵得翻脸转眼又真心实意为彼此鼓掌,各式各样称赞夸奖对方,他忍不住想骂脏话,妈的,这一家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神神叨叨的没完没了,别传染到其他人了!
兄弟两完全不知道队长在心里骂脏话,继续津津有味的考察着笔画,想到什么,陆建勋沾沾自喜的问陆明文,“二哥,你会写字吗?”
陆明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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