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何甘蓝
“你一个人住这里?”刘曜为踏雪处理着伤口,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
“这木屋是你搭起来的?”
阿媛摇头:“别人帮我的,我一个人没有这么大本事。”
刘曜心底一个藏着一个疑问,此刻顺理成章的问了出来:“那你家里面没有其他人了?”
“算是吧。”阿媛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觉得做他的马儿算是投好了胎,这般小心的处理伤口,想必踏雪也不是很疼了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天色也渐渐暗沉了起来。
伤口包扎完了,踏雪仰脖嘶鸣一声,忍不住原地走了几步,看得出它有些不习惯。
刘曜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粉瓶子,没有多话,将它们放回了小簸箕里,连同剪刀一起。其实刚刚他倒出药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怀疑,想必这姑娘来历非凡。
他摘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她,阿媛摆手推辞:“举手之劳,你太客气了。”
“姑娘能仗义出手,已经让徐某甚为感激了,不敢占姑娘的便宜,这玉佩就当作补偿用了你这上好的伤药吧。”刘曜道。
阿媛笑着说:“东西能用上便好了,哪有什么补偿不补偿一说,再好的伤药不都是治病救人……救马的?玉佩你拿回去吧,我不的。”
刘曜笑了一笑,没有再强求。踏雪已经按耐不住了,原地打圈,似乎很想出去走动一番。
“不好再叨扰,告辞了。”刘曜牵过马说道。
“告辞,希望你的马儿早日痊愈。”阿媛伸手,不客气地捋了捋踏雪的鬃毛。
“咴咴”踏雪鼻子里喷出气流,脑袋甩了两下。
“这是你的恩人,不得无礼。”刘曜拍了拍他的马背,教训道。
阿媛笑眯眯的说道:“它真有个性,跟我认识的那匹马有点儿像。”
“姑娘一个人住在这山野之中未太过危险,如果还有家人在的话不妨去投靠他们,也总好过山间寂寞。”走之前,刘曜如此说道。
阿媛掀了掀嘴角,无意跟这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说太多,微微一笑,当作是回应他的好心忠告了。
“慢走。”
“叨扰了。”
待一人一马走远了,阿媛这才转身回木屋,路过树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反光的东西。
“这人……”阿媛有些无奈。
刘曜还是把玉佩留下了,放在树下的一颗石头上面。
这一晚,陆斐没有来,阿媛几次从梦里醒来身边都没有人。她翻来覆去像是在摊饼子一样,整张大床都是她的了,她却难以入眠。要是陆斐在肯定会牢牢地箍住她不让她翻动,她尤其讨厌这样,有时候会趁着睡得模糊的时候踹他一脚,让他以为自己是做了梦,实际却是她故意报复。
“咴咴”
阿媛翻身坐了起来,赤脚往外跑,走到一半突然止住了脚步,陆斐来的时候不会骑马……那还会是谁?
掀开一丝窗户的缝隙,她警惕地朝外面看去下面,白天见过的傲娇的马儿正着急地用马蹄子刨地,在它背上驮着的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凭衣裳来看,应该就是它主人了。
阿媛披上衣裳穿好鞋往下面走去,当然,她没忘了拿上自己最趁手的兵器那把匕首。
今晚没有月色,天空昏沉一片。阿媛不敢点灯,小心翼翼地摸索下去。
“咴咴”踏雪见着她,一个兴奋,不慎将背上的人摔了下来。
阿媛反射性地退后一步,马背上的人平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阿媛小步上前,距离近了,这才看清,它驮着的这个人肩膀上留着一支断箭,周围的布料被血迹染得暗沉一片。
第48章处境
说实话,阿媛有些害怕,但谁大晚上见着一个血糊糊的人躺在自家门前会不怕的?
踏雪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胳膊,阻止她继续发愣。
“我救了你但不代表能救他啊。”阿媛转头,无奈的说道。
踏雪焦躁地原地打圈,连累才发芽的嫩草被它蹂躏回土里去了。
虽然不会救,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幸亏她从小便力大无穷,不然扶着这样一个死沉的男子上楼还真是有些困难。
把人弄上了楼,看着他肩膀上的那支断箭她也有些素手无策,只得拿来剪刀先把周围的衣裳剪开。只是没了衣裳的遮挡,狰狞的伤口就彻底暴露在了阿媛的眼前。
闭上眼,她拿着药瓶往他伤口处抖药粉。
“嗯……”床上的人发出了一丝闷哼,大概是伤口碰上了药粉有些疼。
阿媛被他这一冷不丁的一声吓着了,手一抖,落下的药粉也就更多了。
“对不起对不起……”
床上的人面色通红,或许是伤口发炎引起高烧了,他整个人烫得像只火炉,纵然是被阿媛这样对待,他也毫无要苏醒的征兆。
“怎么办啊!”她咬住自己的手指,也开始担忧了起来,这样烧下去就算命保住了也得烧成傻子吧。
“嘶”
踏雪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唯恐是歹人来了,阿媛转身朝窗户跑去,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匕首。
一道身影大步朝木屋走来,他身形高大,披着一件斗篷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阿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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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放下匕首冲过去打开了木屋的门闩。
“陆斐!”
陆斐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热情的接待,他双手抱住她,身躯被她撞得往后倒退一步。
来不及说其他的,他直切主题:“圣上是不是在里面?”
“圣上?”阿媛蹙眉,脸上的兴奋还未完全散去,“你说里面躺着的那个人?”
陆斐刚刚和踏雪打了照面,自然知道此时大家都在找的人就躺在自家的木屋里。
“他……”阿媛神色有些僵硬,面上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陆斐解下斗篷,大步朝床前迈去,如他所料,里面昏迷不醒的人正是他们找了一天的刘曜。
“把我的酒拿来。”他转头说道。
阿媛木偶似的,转头抱起了角落的一坛子酒放在了他的脚下。
替刘曜拔箭,这并不是第一次,所幸这一次没有上次凶险,只在肩膀上。
“噗”他握住断箭往外一拔,一道血迹喷在了他的袍子上。
阿媛捂嘴,惊呼了一声。
他将断箭扔在一边,用沾满药粉的布盖了上去。
“唔”床上的人一声痛哼,几乎是被痛醒了过来。
“子明……”刘曜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居然看到了陆子明。
“圣上,得罪了。”陆斐捂住他的伤口,转头让阿媛拿来针线。
“要针线做什么……”阿媛的脸色白成了纸。
“乖,快去。”陆斐催促道。
阿媛点点头,脚步虚浮地朝针线篓走去。
“又要麻烦你了。”刘曜咬住牙齿,疼痛让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陆斐回答。
此时此景他还要开玩笑,果真是陆子明的风范。刘曜的嘴角扯出了笑意,他偏头看向另一头的阿媛,道:“朕就知道她来历不斐,原来是你的人。”
“她叫阿媛,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她就是那人?”刘曜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君臣闲聊之时,阿媛已经将针线找了出来,并将银针在火上烤了几遍,这才拿上前来。
“陆斐……”阿媛有些害怕的看向他。
“把帘子放下来,你坐那边去。”陆斐语气温柔了几分。
阿媛放下东西,往后退了两步,一侧眼,看到了躺着的人……他似乎对着她在笑?
帘帐落了下来,里面的场景模糊了起来。她往后退到他指定的位置上坐好,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就是她爹,原来她爹是这个样子的……
她给他的印象算好吗?会不是只是一个粗鲁的山野女子?阿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气恼,虽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
天色渐渐大亮了起来,帘帐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惊醒了过来。
“到榻上去睡。”
“他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的话确实风马牛不相及。
“没事了,等会儿便有人来接他。”他将她放在软榻上,蹲在她身前,用指腹滑过她的眼下,“你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之后我会让许秋来接你回府。”
阿媛抓住他的手,目光却不自觉地瞟上床上的人:“他……”
“阿媛,听我的,不要急。”他放低了声音,温声说道。
这番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眶有些红:“嗯,我不急。”
“乖。”他倾身向前,带着凉意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
“他会好,对吗?”一眨眼,眼泪还不是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
“嗯。”他抬手,拂去那晶莹的泪珠。
“那就好。”她双手覆在自己的脸上,挡住了一切。
陆斐知晓她这一夜定是过得很艰难,她与圣上的相遇太过巧合,又太过惊险,起起伏伏,她可能自己都理不清这一头乱绪。
远处,似乎有马蹄声响起,成群结队,阵势不小。
“我还有一些事,办完了便会回府,你好好待着,等我回去。”他交代道。
“嗯。”她点头,闷声闷气的回答。
她听话地坐在榻上,哪里也没有去。他下楼了,楼下响起了众人叩拜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有人上来了,侍卫、太监、御医,大家各忙各的,似乎都没有看到一旁的她。
床上的人被万般小心地抬下了楼,他是万乘之尊,再多的敬意也是应该的。陆斐随着他一块儿离开,走之前看了一眼阿媛,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乖。”他面朝着她,没有出声,但看他的口型她便猜到了。
陆斐在担忧她的处境,她看得出来。因为通常来说,他都不会这么温柔的对待她,偶尔有心情好的时候也是指使着她团团转,更别说他臭脾气的时候。只有现在这样,他担心她,所以不介意一遍又一遍用这些哄小孩子的话来安抚她。
还好,她真的吃这一套。
楼下的声音渐渐远去,木屋四周又恢复了清静。她倒在榻上,用毯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呜呜呜……”
空荡荡的小屋里,一阵压抑地哭声飘了出来。
许秋下午的时候来接她,还是赶的那辆马车护送她回府。她红着眼睛爬上马车,不忘给他拎包袱的许秋道谢。
许秋:“阿媛……”他算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自然明白她此时的心情。
“许秋哥,我没事的,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她放下车帘子,将自己封闭起来。
许秋悄然叹了一口气,感叹命运给阿媛的挫折实在是太多了。知道了自己的爹是谁却不能相认,这样的感觉不仅是伤心还有憋屈。
她的父亲是万民之父,却唯独不是她的。
回了府,阿媛一头扎进了清晖堂就没有再出来了。陆夫人感到有些奇怪,她自然知道陆斐走的时候带她一块儿走了,但没想到他们竟不是一块儿回来的,且阿媛还如此反常。
“许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夫人召来许秋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老爷就让小的去接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老夫人要是想问什么待老爷回来了自然知晓了。”许秋的回答滴水不漏。
陆夫人也不责怪于他,他是一向伺候陆斐的,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实属正常。
“下去吧,我也不问了。”陆夫人摆摆手。
许秋深感歉意:“老爷自然他的苦衷,请老夫人见谅。”
“朝政上的事情我一概不过问,但这府里的事情他支会我一声也不算过吧?”陆夫人哼了一声,看起来有些不满。
许秋十分后悔自己要去画蛇添足,这陆家的女人,哪个是善茬儿啊!
陆斐深夜方归,一回来便被告知某人已经在书房待了一天,米水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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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完,心中顿时冒了火气,疾步匆匆的杀向清晖堂。
清晖堂一片安静,唯有书房的灯火摇曳。
陆斐推开门,转头找人。
转了一圈,他终于在内间找到了人。她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正睡得香甜。
本来要斥责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他坐在床榻边,看着她的睡容。大抵还是难过,所以脸上还挂着泪痕,不知道是哭着睡过去的还是睡着后哭了。
他坐在床沿上,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与圣上的相见,其实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不然他为何要尽心力在猎场周围寻摸了一处好地,还建了那么一座掩人耳目的房子来安置她?只是安排好了一切,连随行的侍卫会跟丢圣上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唯独没有料到有人敢浑水摸鱼,趁机行刺杀之事。
他握住了她搭在被面上的手,轻轻地揉捏了几下。
正如她说的,不管他是官或是民,对她的影响都不大,他仍是她的陆斐。正巧,他也是如此想的,不管她认不认父,成功与否,她都是他陆斐未过门的妻子,这一点,谁都更改不了。
“陆斐?”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
“在呢。”他弯下腰,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蛋儿。
她一贯讨厌他用胡茬刺她,又疼又痒,但今晚是个例外,这样亲昵的动作会让她觉得心安。
她轻轻笑了起来,闭眼搂住了他的脖子,和他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认不认爹娘有什么关系,她一直都有陆斐啊。
第49章面圣
圣上受伤回京,这可不是小事儿,群臣激愤,一心要捉拿刺客归案。后宫里,皇后衣不解带的侍候圣上,对于她来说,圣上在她才有戏可唱,若圣上有什么不测,她这个无子的皇后也就彻底没了下文。
“大司马,圣上一向倚重于你,这件事不知你有何头绪没有?”皇后直言不讳的问道。比起臣子们来,这位皇后显然对这名刺客有了更深了一层期待,他最好是惠妃或是大皇子的人。
陆斐拱手:“回皇后娘娘,此案已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追查,臣所知晓的并不比娘娘要多。”
皇后有些失望,她跟圣上一样,对这位年轻的大司马总是抱有一些依赖之心的。当然,换做是谁在危急关头救过她,想必她也会对这人多一些好感。何况陆斐一向是纯臣的模样,这些年奉公行事,只尊圣上诏令,对于膝下无子的皇后来说这是她乐于看到的局面。
一名宫女缓缓进来,微微屈膝:“皇后娘娘,惠妃娘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太医说了皇上要静养,后宫一干人等不得打扰。”皇后板正了脸色,不虞的说道,“你去传本宫的懿旨,从今日起,圣上养病期间任何人也不准来太极殿打扰。”
“是。”小宫女点头退下,不知道要如何打发走这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陆斐站在一边,当作没有看到这些后宫女人的争斗。
皇后微微一笑:“让大司马笑话了。惠妃也是,跟着圣上这么多年了还不长进,时不时地还要本宫提点一番。”
“惠妃娘娘想必也是担忧圣上的病情,一时思虑不全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顾头不顾尾。”皇后嘴角一勾,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只要刘曜在一天,她便是这天下的皇后,惠妃再得宠再会生又如何,还不是要居于她之下?
刘曜这一养伤,整整花了两个多月才恢复好了。毕竟已不年轻,身体大不如从前那般康健了。
他这一病,前朝依仗大皇子镇场,陆斐从旁协助,国事无忧。
待他一养好了身体,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召见阿媛。
“阿媛不过是平常女子,圣上如此青眼相待,未让她惶恐了。”陆斐道。
刘曜笑着道:“朕倒不觉得她会惶恐,如此胆大心细的女子,说起来是她救了朕一命啊。”
“救陛下便是救苍生,她理当所然。”
“朕要下旨赏赐她,你就不用代为推拒了,只管让她进宫来,朕的皇宫又不会吃人。”
“……臣遵旨。”
这两个月阿媛过得也不算好,整日恍恍惚惚的,脑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陆斐回来说圣上要召见她的时候,她竟然点了点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长进了啊。”陆斐笑着看她,眼底缀满了温柔之光色。
阿媛一本正经的道:“跟着陆大人久了,怎么也学会了一招半式吧。”
陆斐瞥她,揶揄她:“不得了,夸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她哼了一声,伸手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见她丝毫不紧张,陆斐自然也放心不少。只是他万万没料到这丫头是装腔作势的一把好手,嘴上说得一派淡定,实则一宿难以入眠,翻来覆去地折腾着他。
“陆斐,你再跟我说说面圣的礼仪吧。”
“他会不会认出我来?上次他看了我好几眼。”
“哎……我有点儿不想去了。”
“陆斐,你睡了吗?”
睡……睡屁!
次日,两人都是顶着两团黑眼圈起床的,几乎是一闭眼天就亮了,完全没有休息好。
阿媛打着哈欠,眼泪流了下来:“好困……”
陆斐同样神欠佳,昨晚他只要一睡着就会被她喊醒,整宿都徘徊在将睡未睡的状态,十分想让人暴躁。
“陆斐,你不困吗?”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打。
还好意思问。陆斐穿戴完毕,一个眼风扫去
“呃……我起来了!”阿媛翻身起床,快速地叠好被子下床。没办法,说起起床气,还是陆少爷更厉害一些,趁他还没有发作她还是乖一点吧。
……
阿媛从没有想到她能进入皇宫,还是和陆斐一道。
“怕就拽着我衣袖。”下了马车步行,他面视着前方,神色正经的说道。
阿媛伸出小手,飞快地拽住他一截衣袖,心里那七上八下的感觉终于消停了一些。
“走吧。”察觉到衣袖后方的一股小小的力量,他嘴角一扬,带着她往深宫走去。
高墙院内,碧瓦朱甍,一派森严肃穆的样子。阿媛心生畏惧,她垂着头看着他摆动的衣角,连头也不敢轻易抬起。这样雄伟的建筑群,让她终于对皇权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也更加明白陆斐今时今日的地位。
她抿了抿唇,快步走在他的身后,悄悄抬头看他,只见一个刚毅的下颌角。
刘曜在含章殿批折子,见时辰差不多了,问旁边的高内侍:“大司马还没到吗?”
“估计快了,奴这就出去迎迎大司马。”高内侍笑着弯腰说道。
刘曜努了努嘴,示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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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内侍还没有走到殿门口,外面的小内侍就匆匆进来通报,说是大司马带着赵姑娘来了。
“大司马。”高内侍抱着拂尘拱手,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一见旁边的阿媛,瞥到她拽着陆斐袖子的手,即使她很快就缩回来了,但还是没有逃过高内侍的眼睛,他同样笑着道,“这便是赵姑娘吧,久仰久仰,皇上等待二位多时了,二位快请进吧!”
阿媛要给他见礼,高内侍赶紧往旁边站了一步:“不敢不敢,姑娘请进。”
陆斐似乎并不避讳高内侍的存在,他伸手捏了捏她垂在裙侧的手,以示安慰。
阿媛对在外人面前和陆斐亲昵是抗拒的,她挣脱了自己的手,顺便瞪了他一眼。
“牛脾气。”陆斐撇嘴。
阿媛脸色一红,飞快地瞟了一眼高内侍,就怕从他眼底看到轻蔑。
高内侍自然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站在一边犹如石柱。等待陆斐准备要进殿了,他才走上前去给两人引路通报。
“臣参见圣上,圣上万安。”陆斐拱手见礼。
“民女见过圣上。”阿媛微微掀起裙子下跪。
阿媛今日穿着一件水粉色的襦裙,大方优雅,加之一套石榴红的首饰,更衬得她面色如玉,端的是美貌过人。
高内侍站在一边,从起初见阿媛他便吃了一惊,这位赵姑娘,到底是何来历,竟然和惠妃娘娘如此之像。
刘曜抬手,笑着道:“二位平身。”
“谢陛下。”
刘曜看着心打扮过的阿媛,心里的熟悉之感越来越强烈。他不算色令智昏的人,唯独一次放纵便是二十几年前。从他并不丰盈的后宫便可看出,一后两妃四嫔,加之贵人、修容和良人这些,不足二十人,算是十分克制修身的皇帝了。
但对眼前这位阿媛,他心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想要亲近她的感觉。
“能让大司马念念不忘之人,果然不同一般女子。”刘曜笑着说道。
“圣上过誉了。”阿媛低着头回答。
“在猎山的时候你可没有现在这么局促,率性大胆,给了朕很深的印象啊。”刘曜看出了她的紧张,便故意将言语说得轻松起来。
阿媛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涡,悄悄抬头瞥了一眼陆斐。
“看他作甚,朕夸你的是你。”刘曜的眼睛自然没有放过这样的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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