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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那件小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蓝淋
胡北原借着他的支撑,想要站起来,这一动,就有刺痛传来,不由“嗷”的一声又躺了回去。
青年立刻问:“怎么了?”
胡北原脸都皱了:“扭了腰……”
“我扶你。等下去拍个片检查。”
胡北原疼痛钻心,待要伸手搭住他肩膀,一时间又怕他避嫌,手不由在空中僵了几秒,
片刻的静谧过后,青年复又冷淡地:“你放心,我的病碰一碰不会传染。”
胡北原很是尴尬,又有些恼火。
他也在心里怪自己之前的多事。
照他的生存法则,他才不该管上司是爱萝卜还是爱青菜,私生活怎么一回事。无论好坏一律照单全,溜须拍马就对了。
然而和周翰阳熟稔以后,他不知中了什么邪,越来越偏离自己的做人原则了。他都觉得纳闷。
更糟的是,到了这时候,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开始不知死活地冲着自己的上司发火:“我说你,犯得着这么阴阳怪气吗?”
“……”
“你这种事,本来就不好理解,不是吗?你要我一时半刻就能想得通,这不是难为人吗?”
“……”
“我知道我那天的话,让你不高兴了,觉得受侮辱了,可我能有什么好处呢?我又不为自己图什么,我这是关心你,想帮你啊。药还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呢。”
“……”
“就算是我多管闲事了,你也别拿我一番好心当歹意。我要是对你有偏见,那我至于操那么多心吗?”
释放完火力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击,胡北原也泄了气,两人都哑火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周翰阳才轻声说:“我并不是怪你。”
胡北原突然全身都轻松了。
“呀,那就快点救死扶伤吧。”
他这回搭牢周翰阳的肩膀,慢慢借力站起来,两人的手无意间碰到一起,才感觉到手指那温度,周翰阳立刻触电般地缩回去了。
胡北原可逮住反击机会了:“嗯?躲什么,你不是说碰一碰不传染吗?”
“……”
青年像是嘀咕了一句“传染才好呢”,胡北原没听清,问:“什么?”对方道:“没什么。”
在医院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通,所幸没有大问题,也不需要住院,就是腰扭了,头摔破了,鼻梁青了,嘴唇也磕着了,肿得像个土拨鼠似的。胡北原自己看着镜子,都有点不忍直视。
当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于幽幽叹了口气。
睡在咫尺的青年立刻问:“怎么了?很痛吗?”
胡北原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今晚检查的钱,公司给报销吗?”
“……报销。”
“算工伤?”
“……嗯。”
于是胡北原心满意足,含笑睡去。
虽然他摔得面目全非,工作还是要做的,次日两人照样早起,洗漱整理,为出门而准备。
比起他的有碍观瞻,周翰阳可谓衣冠楚楚,清俊动人。胡北原只能心想,幸好还有这人可以铺门面,不然也太损公司形象了。
胡北原本来觉得这点皮肉伤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穿裤子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要多劲了,待到要穿鞋袜,他压根就没办法弯得下那个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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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北原发出生活不能自理的呻吟:“哎哟……”
青年道:“我帮你。”
“啊?”
不等他反应,周翰阳已经在沙发前蹲跪下来,握住他的脚掌,平放在自己膝上,而后逐一帮他套上袜子,鞋子。
他只看得见青年黑发的头顶,还有自己那大喇喇,又糊里糊涂地踩在对方平整西裤上的脚。
幸而鞋子很快穿好了。他的脚和心也落了地。
“好了,出门吧。”
“哦。”
青年手掌的温度像是还留在他的皮肤上。
胡北原突然有种很怪异的,微妙到无法言述的感觉。
第八章
当天的现场演示颇为顺利,合同也谈成了,两人很快处理完相关事宜,就踏上了归程,一路相敬如宾,无风无浪。
胡北原虽然鼻青脸肿,状若猪头,回公司吓翻一票人,但心情是很不错的,尤其周翰阳在向上汇报的时候,极其慷慨地把这次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到他头上了。
其实都知道最后还是托的周翰阳的福。他虽然前期做了许多工作,但自己当时那副尊容,嘴还肿得话都说不清,只能坐在那里呈惨烈状,能有什么贡献呀。
别的都不说了,有这样一个照顾下属,不抢功绩的上司,这是哪辈子修来的呀。
唯一不好的是,他的腰已经敷了一系列伤筋膏药,但还是辗转反侧,如坐针毡。
周翰阳跟他相处时的态度,其实还是不复最初那种热情和自在。但这时候也是会主动找他:“我带你去看位医生吧。”
两人去看的是位中医,经过一番推拿扎针,对方告诉胡北原:“没大问题,小关节错位。扎扎就好了。”
话音刚落,又在他额头上补了两根雪亮银针,这才姗姗离去。
胡北原天线宝宝似的趴着,在能拔针之前闭目养神,过了会儿睁开眼,就见一双长腿映入眼帘,显然对方是来了一阵子了,但没叫他。
胡北原抬起头:“怎么了?”
周翰阳说:“没,怕你有什么需要。”
“哦……”
“对了,这是刚给你买的药,脸上的伤,涂了能好得快点。”
胡北原一时百感交集。他气过周翰阳对他那些不清不楚的疏远回避,恨过周翰阳的冷淡缄默,但说实在,周翰阳不论与公与私,都从来没亏待过他,那种胸襟和体贴,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
“哎,你真是个好男人。”胡北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谁以后要是跟你在一起,那可真是太有福气啦。”
青年没吭声。
胡北原看他转身去摆弄桌上的针盘,瞧见他的脖子竟然像是红了。
扎过这么一回之后,胡北原觉得腰痛明显轻缓了许多,那种尖锐的疼痛很快转为钝痛。让他整个人都重获新生了。
周翰阳似乎情绪很不错。虽然胡北原不知道上司到底在乐什么,但看起来就是那么一点憋不住的,自得其乐的小开心。周翰阳心情好,连带他也觉得天气清朗阳光明媚了。
锦上添花的是,早上公司开的大会,大老板还特别点名表扬了他。
这是何等的荣幸,胡北原这下给激动的啊,他好久没觉得自己有这样快开运的时刻了,看来是要时来运转了。
不过,在转运之前,貌似要先经历破财。
相熟的同事们过来嘻嘻哈哈地闹他:“恭喜你啊。”
“大老板金口一开,不升职也是要加薪啊。”
“这回该请客!”
胡北原正是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来花的房奴时期,想慷慨一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上这么一群人去酒楼,一顿能吃掉他两个月的口粮,只得说:“行,那到我家吃饭……”
“哇,这也太寒酸了吧。”
“就是啊,你家就那么点大,要我们坐在厕所里吃吗。”
大家善意的玩笑一时让他进退两难:“哈……”
突然听得周翰阳说:“来我家如何,那样就不寒酸了吧。”
现场安静了片刻,登时就热闹起来。
“哇!”
“真的假的……”
“我都没见过周先生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机会难得,不能不去!”
周翰阳虽然随和,但并不是会邀请同事上门的人,这真是大大的面子。
下班大家一起去买了菜,嘻嘻哈哈,东挑西拣,犹如小时候学校出游,一行人几辆车,笑笑闹闹地前往周翰阳的住所。
一进那别墅,众人都如同胡北原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目不暇接,“哇”声不断。
“这真是dreamhouse啊。”
“也太美了吧。”
“说来,周先生一个人住会不会太空旷了呢^^”
周翰阳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它需要另一个主人。”
“哇!!!”
他说得半真半假,但已经够大家叽叽喳喳地闹上半天了。
有周翰阳在的场合,快乐和热闹的指数似乎就会特别飙升,这场原本以省钱为主要目标的请客吃饭也变成同乐会,会点厨艺的都自告奋勇,认领一个菜,到厨房去露一手。
周翰阳下厨的姿态就不用说了,就跟一场型男烹饪秀似的,连几个男同事都不争气地盯着他看。
胡北原跟他一起合作了一道汤,站在边上帮手,沾他的光,也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原本他样子也是挺过得去的,但现在破了相,又跟周翰阳这么活生生地站一起,就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牛粪和鲜花。
这晚采购的食材是胡北原掏的钱,而酒水则由周翰阳提供私人赞助。有那样的好酒相配,青菜豆腐吃在嘴里都别有一番滋味了。
于是几杯下肚,众人就情绪高涨地闹开了。
有人提议:“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虽然老套,但是的确欢乐又刺激,于是迅速得到大家心怀鬼胎的热烈赞成。
周翰阳立刻说:“这我不玩。”
“要与民同乐啊周先生。”
“不然,你就只要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了。”
“是啊,我们对你会特别优待的。”
周翰阳略微犹豫,终于还是笑道:“那好吧。”
一玩起来,很快就爆了许多无伤大雅的大八卦,客厅里气氛热翻了。
轮到周翰阳,大家都矜持了下,毕竟是上司,不好意思太过火。
扭捏了一阵,出题的人问:“周先生,你有心上人吗。”
这原本问得没什么技术含量,哪知道周翰阳的回答是:“有。”
“啊!!!!”
群众八卦的热情立刻被点燃了,不依不饶地:“呀,这问题太没挑战性啦,不能算数的,得换一个。”
“对啊对啊,来个差不多点的嘛,刚才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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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问我藏了多少岛国电影呢!”
大家这么有兴致,周翰阳也就笑道:“那好吧。”
但真要问什么太犀利的问题,对着他那温润如玉的样子,众人却又多少还是不敢造次。
最后问的是:“周先生喜欢的人,在这间屋子里吗?”
周翰阳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点点头:“在。”
“哇!!!”
天花板差点就被声浪给掀翻了。众人热血沸腾,激动万分,八卦之魂熊熊而起,一时猜的猜,笑的笑,害羞的害羞,气氛一时升温到最高。
“谁,到底是谁啊?”
接下来的追问当然是得不到回答了,当事人有权不回答,让大家被那点好奇心挠得直痒痒。
在场的几个女孩子,还包括了苏沐。基本样子都算得上漂亮,一时又是娇笑又是羞怯又是推搡彼此的,暗潮汹涌。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能被周翰阳青眼有加的对象,也就表示其他人都没机会了。
于是男人们那边就不意志消沉。
那些忧心忡忡的男同事,倒也有那么一两个长得挺齐头正脸的,胡北原慢吞吞地扫视着他们,心里默默想,你们要担心的其实应该是另一个方向……
轮到胡北原的时候,一上来的问题就十分直接:“北原,你的初吻是给了谁?”
胡北原脑中立刻闪过某张就在身侧的脸。
“……”这尼玛,要不要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虽然那根本不算数,当事人的动机也多半不是那么一回事,但那的确是他的初吻啊。
真是光想着就悲从中来。
胡北原只能果断拒绝回答。
“哦哦哦,惩罚他!”
大家好像对惩罚他比听他说真心话更有兴趣。
“惩罚是,吻自己右手边的人五秒钟!”
胡北原僵硬地慢慢转头,看见周翰阳也同样僵住的脸。
“……我能换一边吗?”
“你想的美啊!”
“亲我们小雯那还叫惩罚吗?”
胡北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地朝青年的脸凑近,青年的表情也不知是如临大敌还是怎么的,僵得像是随时都要裂开了。
嘴唇碰到的瞬间,那种触感和温度,让他脑子里又停电似的一片空白,只剩下耳边大家恶作剧成功的欢呼声。
这五秒钟过后,他和周翰阳都没再说话,连对视都默契地没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但也并不是反感的,奇异的尴尬。
在经历了有人生吞辣椒,有人原地转二十圈,有人当众搂着虚拟的钢管来一段钢管舞之后,又轮到胡北原了。
“北原,你是不是喜欢苏沐?”
“……”对他真是完全不客气啊。
胡北原被惩罚怕了,这回只得点了头:“是。”
现场又闹开了。这种游戏的乐趣就是在于促成一些暧昧和表白。苏沐抿嘴微微笑,对于大家的起哄和调笑保持了矜持。
他喜欢苏沐,这不算什么有分量的新闻,这屋里任何一个男性喜欢苏沐,大概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于是除了周翰阳起身去为大家拿新的酒之外,其他人都继续游戏,把一轮又一轮的提问和回答进行下去。
玩到深夜,把周翰阳的私藏好酒喝了不少,大家也都闹得累了,大致帮忙拾之后,便纷纷告辞散去。
剩下胡北原还在做最后的整理工作,毕竟原本是他请客,结果周翰阳帮忙又是出场地又是出酒水的,他不把人家屋子清理到原样都不好意思。
把最后一块餐布洗干净,胡北原出来,看周翰阳靠在客厅沙发上,仰着头,一动不动的,像是睡了,又像是半梦半醒。
胡北原问:“你不舒服吗?”
“没。”
青年看起来神不算太好。长睫毛垂着,嘴唇也保持着闭合的姿态,看起来像个断了电的娃娃。
胡北原心下纳闷,明明之前还神采飞扬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低迷成这样。
难道他炒的玉米青豆有那么难吃?
“是喝醉了吗?”
“还好。”
按理似乎是并没有。也就那些如狼似虎的男同事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把的红酒敞开来当水喝,周翰阳自己是十分节制的。
“要不,我去给你拿条热毛巾?”
“不用。”
胡北原有点无措,看青年那样子,他又觉得放不下心,待要做点事吧,又不知道到底能做什么。
“不开心?”
“……”
“有什么心烦事,说出来吧。”
“……”
“说出来会舒服点。憋着都不好受的。”
青年张了张嘴,但没出声,只吐了口气。
胡北原站了会儿,有点尴尬:“那,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
“真没事?”
“……”
周翰阳不说话,倒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我,真走了啊。”
待得转身,走了两步,他又想,或者他不该就这么走了,而是帮忙烧点什么解酒,甚至解忧的汤?
胡北原正想着呢,突然腰上一紧。
他被身后用力抱住了。
青年微微颤抖的手,脖颈里对方皮肤的温度,和潮湿的鼻息。
“是你。”
这没头没脑的一个回答。像是笃定了他应该知道是针对什么问题似的。
胡北原突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周翰阳喜欢他。
他迟钝地,后知后觉地,或者说是无处可逃地,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有了这个领悟。
一切像是都清晰和明白起来。
周翰阳一开始对他那出奇耐心的纵容,忍让,到后来不清不楚的躲避,抗拒。
所有他当时想不通的,这一刻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豁然开朗。
但在那短暂的恍然大悟之后,劈头盖脸而来的是更多的混乱。
胡北原睁着眼睛想,为什么会是他?
怎么就会是他?
他感觉得到青年滚烫的胸膛,以及里面激烈的心跳。环住他的胳膊,所用的力气也并不大,甚至于算得上虚弱,他却因为那种颤抖而动弹不得。
在那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像是什么都定了格,当了机一样。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软弱地说:“你,你让我想想。”
“……”
这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周翰阳一时没动,像是连呼吸也停止了。
过了一好阵,才说:“真的吗?”
青年的声音不大,像是怕惊醒或者吹散什么似的。
胡北原硬着头皮:“……嗯。”
青年慢慢松了手,胡北原赶紧往前一步,定定心神才转过头,而后看见对方的眼睛。
乌黑的,干净的,瞳仁很大很清澈,像是能照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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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来。
胡北原突然就不敢直视了:“我,我先回去。”
青年在原地站着,用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嗯。”
胡北原这天晚上回到家,理所当然地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射,长吁短叹,咬牙切齿,直想左右开弓给自己两个大耳光。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憋了半天,冒出来的怎么会是那么荒唐的一句。
难以置信!
那种场合,被个男人抱着,正确的反应不应该是“对不起。”或者干脆“救命啊!”的吗?
到他嘴里,怎么就成了“让我想想”?
这还能想什么,还有什么可想的啊。
他只能自我开解,也许当时他那算是急中生智,为了安抚周翰阳情绪的权宜之计?敏感时机想要全身而退,的确是不宜刺激对方的,对吧?
但如果,万一,周翰阳真的在等他“想”出个结果呢?
这一想,他就干脆绝望地直勾勾睁眼到了天亮。
次日起来,胡北原只胡乱洗了把脸,也不修饰自己那乱蓬蓬的头发和如丧考妣的黑眼圈,就不甘不愿地去了公司。
他这么不修边幅,一来是没心思,二来也想,这样蓬头垢面的,说不定周翰阳看见他,就没兴趣了呢。
胡北原在办公室里遇见自己的上司,对方看起来睡眠质量也不怎么样,但却称得上是容光焕发。
不等胡北原做出反应,青年抬起眼,正和他四目相对。只一瞬间,青年立刻就刷地脸红了。
对方这一脸红,胡北原准备好的万千台词,一时间都出不了口,当场哑在哪里。
而青年似乎比他更不知所措,半天才说:“早。”
胡北原莫名地也差点结巴了:“……早……啊。”
两人接下来默不作声地各自埋头工作。心照不宣,也或者可能是各怀鬼胎地,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一天。
到了下班时间,虽然胡北原有意磨磨蹭蹭,想落在最后,但周翰阳似乎也一直没拾好东西,以至于两人最后还是进了同一班电梯。
电梯里足够宽敞,让他们可以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以及合适的安静站着。
周翰阳一直没有直视他,而在电梯开始缓缓下降的时候,突然近乎冒失地开口:“一起,吃晚饭吗?”
“……”
共同进餐的邀约,可谓不计其数,也十分平常了。而在这时候,感觉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妙。
胡北原只能说:“今晚我有点事。”
青年立刻明了地“哦”了一声,闭上嘴唇,没再说话了。
胡北原向来不是文艺青年,缺乏想象力,也没用过什么修辞手法,但这时候,他着实觉得,自己是真真切切地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失望的味道。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明天倒是可以。”
青年这回转过头来看他:“是吗?!”
“……嗯。”
“那,去海钓如何?”
“啊?”
青年顿了一下:“明天是周末,我跟朋友本来包了船出海,想多点人一起玩热闹。”
“哦……那,行啊。”人多正好。
临分手前,青年朝他笑了一笑:“明天见。”
那年轻的,干净的,有些腼腆的笑容,让胡北原脑袋里又是嗡的一声,不由“嗷”地双手抱头。
造孽啊,他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呀……
早上胡北原半梦半醒地睁眼,看看床头闹钟的指针,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还算宽裕。
于是他发了会儿呆,在肚子里重温了一番昨晚用了起码四个小时才写出来的声情并茂的“至周翰阳辞”,才起身慢吞吞地准备去洗手间。
走过客厅的时候,他无意中从窗口往楼下一瞄,正瞧见有个人站在那里,抬着头向上看。
那不是周翰阳又是谁。
胡北原赶紧火速刷牙洗脸,随便套了身衣服就冲下楼。
青年见了他,又露出一口白牙的明晃晃的笑容:“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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