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骗子
作者:红妆暗涂
镇国将军之后庆湛在宫宴上遇见了那不得宠的十二皇子彼时年少,动了情就只知全副心思都付在那人身上夺权。争利。血染黄沙。换得那人无限江山却换给自己一个被始乱终弃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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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初见
帐外有依稀明灭的光映进来,那是三军狂欢是篝火的残影。庆湛就跪在这光线的残影里垂着脑袋听那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宣读圣旨。
“念其戎马一生为国辛劳,留其全尸。钦此。”那太监不似人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的递过圣旨给跪在地上的庆湛。
庆湛伸手,姿态庄重严谨的接过那旨。他俯身磕了几个头,谢主隆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要自己死这人穷尽了自己一生的心力和......和爱恋。
原以为终于挣脱了自己用对他的感情织就的魔障,自己来时跟那女子说,自己会回去。不知她那般执拗的性子会等到何时了......
可眼下当今圣上不肯放过自己,终究是逃不过,终究是逃不过。自己一生爱恋,数年征战。眼下就只换来他的一壶就酒。
帐外的光影明灭,映近帐内也是明明灭灭。想来明日三军就会浩浩荡荡回京,届时,护送着自己的尸身。
仰头饮酒的时候,庆湛恍似幻影一般的陈年旧影。那幻影里,有小小孩子侧过脸来带着些倔强和冷寂的盯着自己看。
如果他一直是孩子时候的样子那该多好,那个机关算计,运筹帷幄的崇宁帝年幼的时候只是一个倔强的、令人心疼的瘦弱孩子。
崇宁帝幼年并不得宠,他只是咸安帝诸多儿子中最普通的一个。母妃出身于贱籍,朝中无重臣可依。那时的崇宁帝最不受关注的十二皇子。
崇宁帝其母林氏,出于贱籍,其容妍丽。但仅只一其容妍丽如何能留得君王恩宠,在孩子尚未诞出之时便早已恩宠难寻,辛得诞下龙子,未落的孤独终老的下场。
宫门之内福祸难测,辛而林氏争宠之心并不强烈,拖着自己的小儿子在宫门之内清净度日。倒也安然。换一种说法,那是一种毫无存在感的所在。
咸安帝子弟众多,党派之争严峻。当时诸多皇子贵妃都争相拉拢朝中掌握着重要兵权的护国将军庆闽老将军。
庆湛便是庆闽老将军唯一的孙子。庆湛从并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在他还在母亲的腹中的时候父亲便已血染沙场,用命来守得家国山河的周全。
庆湛自幼便是二皇子堰玉的侍读,自由出入宫中。身份比诸多皇子皇孙都要尊贵。
崇宁帝八岁以前,他的父亲咸安帝几乎忘记了这个孩子的存在。那年端阳节本是聚集所有的皇子进行骑射吟诗品茶等一系列活动的。可通知邀请的太监,偏生的忘记了这个平素便不受宠的孩子。
五月阳光灼的人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幼年的崇宁帝沿着宫闱的花道,缓慢的走向了此刻皇宫里最热闹的那个地方。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父亲与兄弟们都在那里,骑射赏花,艾香赐福,父慈子孝,天伦之乐。
帝王正襟坐在正中央。围场内几个皇子身着短打,干净利落。策马奔腾,张弓射箭。好不英雄威武。围场四周重兵把守,帝王座下,大臣将相,皇子皇孙。一派国盛家昌。
整个和谐的场面并没有因为崇宁帝的闯入而有丝毫的混乱,帝王身边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太多。十二皇子刚进入会场便有人将他拉到一边,恭敬的说着十二皇子到了,先坐这边之类之类的。
然后,还是幼童的崇宁帝就被安排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当时,庆湛被二皇子拉到旁边说自己想要前日在市集上看到的小玩意,无论如何都央着庆湛带给他。
庆湛被央的烦了:“好了,好了,带予你便是了,莫这般缠我。”听他允了自己,当时的二皇子堰玉就作势就要扑过来。
庆湛慌忙的就后退着,这一退倒好,撞到了还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十二皇子,多年后的崇宁帝。
知道闯了祸的堰玉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带着浅笑的去扶被庆源撞到瘦弱孩童。看到那孩童的面目堰玉不禁“咦”了一下。并未在宫中见到过的面目,怎会出现在帝王的家族聚会上?正想问一下这个孩子是哪个宫的。就从远处听到父皇的声音:“堰玉,近日骑射如何,演示给父皇看如何。”堰玉对着庆源嘟了下嘴,便飞奔而去飞扬起来的衣袖轻轻的触到幼童的指尖。飞扬,肆意。
庆湛没去看堰玉的少年飞扬,转过身去扶当时不及他肩膀高的十二皇子。庆湛看他粉粉嫩嫩的,像极了幼年的时候祖母送给自己的瓷器娃娃。不由的心生喜爱放轻了声音问道:“疼不疼?你是哪个宫的,怎么从未见过?”可那孩童却是极为倔强的样子,抿着唇神色一片冷冷清清,不去接庆湛的话。
庆湛不由的眼睛就在这幼童身上多停了几分,那孩童旧钗布衣,全身上下,不见丝毫华贵。今日来此地的除了宫廷侯爵就是王子皇孙。不管怎么看,他这身衣服都太过...寒酸了些...这是谁家公子?或者...皇子?
“你是哪家公子?”庆湛问着。
幼童抬头,脑袋还微微的歪着,他眼睛大大的半边还有浅浅的酒窝。脸颊有肉微微嘟出来,不知为何庆湛看了他心里都觉得软软的。那时候的崇宁帝年纪还小,庆湛一抬手就能放在他头上。他的头发软软的,束发用的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玉钗。可发还是整整齐齐,庆湛心里就生出一种想把他头发揉乱的想法。
他终究是没有揉,世代大家的体面早就教的他喜怒不形于色。更何况护国府两代留下的也就只有他,那些荣耀和责任在他还是未知孩童的时候就统统压给了他。
他忍着把手回来,再偷偷的侧过眉眼去看那幼童。那幼童脸上冷冷清清没有过多表情,就只是眼睛直直的看向在马上奔驰的堰玉。
堰玉的眉眼本就有些少年飞扬的味道。这马上的英姿更是令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霸气十足。眉眼间的每一个神情不禁让人移不开眼睛,更多的是让人感觉到臣服。
可是这二皇子在自己这就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就只会对着自己撒着娇然后提一些任性的要求的要求。旁边的瘦弱小小少年还是盯着马上的堰玉看。那眼神似乎有些仰慕,但又有一些庆湛说不出来的东西。
马上的堰玉连射了三箭,箭箭靠近靶心。马上的少年回过头来对庆湛笑,眉目之间皆是少年的飞扬与霸气。
庆湛报以肯定的微笑,大皇子早逝,二皇子堰玉系出淑妃,外公是已经故去的先帝的宰相,虽已不问朝野之事,但子弟众多。再加上堰玉文成武功样样皆深得圣上咸安帝的喜爱。
自小便是堰玉侍读,祖父告诉自己,无论任何事情当以堰玉为先。也许自己侍奉一生的君王便是他了。外公一直告诉自己君臣有别,庆湛也一直注意着君臣之礼。可朝野上下还是有很多人在说堰玉太过于依赖自己,难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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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玉确实是被骄纵坏了,粘着自己撒娇的劲女孩子都比不上。
堰玉草草问了圣上的安,便直接的往这边走来。原来他坐的地方,堰裴坐在那,堰玉伸手将他拎到一边去。
堰裴被他拎着扔到了一边去,还未落地被一双手温柔的抱了起来。
堰玉把那孩子本就不华贵的衣服弄的乱乱的,可幼童除了挣扎时候微微的脸红。神情并没有丝毫的不妥,冷冷清清的甚至有一些矜贵的皇家体面。
把那孩子抱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小小的身体就只依靠了自己一瞬间。就又把身体坐的无比端庄。孩子的两颊微微的鼓着。因为挣扎还有些红扑扑停留在上面。眼睛圆圆的,却无比端庄的直视着前方。
庆湛着了魔一样伸手就去捏了他的脸颊,可能有些重了,那孩子回过头来怪罪的瞪了自己一眼,又无比正式的注目着咸安帝所在的地方。
堰玉看着那孩子的表情似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庆湛不知为何心里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以下品酒吟诗,各皇子品酒一杯。待酒品完之后,以酒为诗,各位皇子将所作之诗一一吟来。”太监尖细的嗓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过去。
品酒吟诗。
分酒的太监,到了他们面前。似是没看见一般就放了一杯酒下来。庆湛当下为难起来,这给他恐是伤他自尊,不给,又说不过去...“你是哪个宫的..?是几皇子..?”庆湛说着不着痕迹的将那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庆湛姿势温柔,尽量的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宫廷之中,皇子之间最怕的便是自己毫无存在感无人知晓罢,一杯自己给予的酒也许会伤到他的自尊,留下记恨也是有可能的。
孩子低垂了眉目,手指轻轻的拿起酒杯,嘴唇微微的抿了一下,整张脸几乎都皱成一团,调皮的小舌尖还微微的伸出了一下,想是为了体面又急忙的了回去。
庆湛几乎忍不住的笑了。用手掩了下嘴,没笑出声。
庆湛咳了两声开始对着他说:“这是来自我朝西南的“九酝春酒”,其酒色泽瑰丽、口味醇香,酒性温和,酒的花果之香浓郁,醇甜回味悠长,极投合文人雅士所追求的浪漫意境。说是少饮解郁理气,多饮微薰怡情,有酒意而无醉意,其实也就那样。”
孩子眼睛专注的盯着自己,应该是在听。自己说完了他还微微的颔首可就是不说话。
那边有一些性急的已经开始吟了,可无非是“凡尘愁苦误终生,付与酒杯酣一醉。”皇子们都不大,举着酒杯装腔作势的说着这些,不过是把古诗文里的那些颠倒了个个,一个意思罢了。
到堰玉的时候,他先起身对着圣上鞠了一躬。尔后拿起酒杯嗅了一下,放下酒杯笑的张狂。声音迟缓念着:“古阙生绿苔,浩瀚漫龟裂。苍生一壶酒,尽吟一酣醉。”
说完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其实诗做的病不算好,只是那份外露的霸气,让在座的大臣纷纷的膛目结舌。圣上先是呆了一下,尔后细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还有哪位皇子的诗没吟?”刚刚那太监见气氛冷了下了,再看该说的都说了。就上前低眉顺目的的询问。
这太监是大内总管,人里的人。懂得在某个恰当的时间说恰当的话。
身边小孩站起来的时候,很规矩的整了整衣服。对着咸安帝深深的鞠躬“十二皇子,堰裴。诸位赐教。”说完对着在坐的大臣有都微微颔首示意。
庆湛看着这小孩的礼数也不知道该不该笑,这小孩。堰玉都没有他的礼数周全。
那边小孩子软软的却强端着四平八稳的声音响起来了“桃矢灼玉妍,温酒送君行。坐等桃花落,酒冷人未归。”
孩子声音软软的,他所作的诗意也并不深。在座的都听的出来,他在怪在怨咸安帝。小孩子并不会有如此之深的心思。谁教这孩子的,谁教这不自己介绍众臣都不知道这皇子是谁的孩子的。
除了他的母亲,哪个被打入冷宫的怨妇。把孩子放出来撒野。
堰裴没有表情,倔强瘦弱的孩童就用那种无所畏惧的眼神盯着当今圣上。那时他只身一人,只为求给自己母亲一个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作了修改~~
第2章初知
咸安帝冷了脸,场上迅速的弥漫一阵肃杀之气。
场上一片寂静,目光都聚集到了一处。有些是真的带着恻隐之心可怜这从未被关注过的孩童,有些则是在王储之中支持某一皇子,他们则是希望除了自己支持的皇子以外的皇子都可以倒台。即使是这并不得宠并无存在感得十二皇子。
后宫争宠搬到明面上本是大忌,这小儿口中字字句句皆是指责咸安帝抛却他们母子再无过问过的怨愤。
什么叫坐等桃花落,什么叫酒冷人未归。这未归人是当今圣上的话,你这苦苦等待便是一种幸福。这宫廷宴会上满朝文武之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这小皇子逾越了,天威难测,不知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当时庆湛就在那孩子旁边,饶是如此近的距离庆湛也没有感受到他一丝一毫的惊恐气息。他的那张小脸粉粉嫩嫩不见惊恐也不见怨愤。就是是倔强的维持着小孩子的刚正不阿。庆湛觉得那可爱极了,忍不住想要帮着孩子。如果圣上要处罚这孩子的话,也许自己会帮他说话…
他的祖父在很早的时候就告诉他:不可随意的表达自己的观点。他的态度会改变整个宫闱之争的动向。可是此刻,他觉得帮帮他没什么,就算有什么,还是要帮帮这十二皇子的。
堰裴不动,挺直着背坐在那里。微垂着眉眼恰当的表着对当今圣上的尊敬。
“你母妃是谁?”圣上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后宫嫔妃哪能一个个都记下。
“宁安殿,林贵人。”十二皇子声音不卑不亢,清清冷冷。
“哦,将那林贵人从贵人之位提为昭仪。养子有方,文采斐然。”满座哗然,这真是天威难测。本想他该罚的,却是奖赏了。
咸安帝带着些轻佻的笑起来。随后对着满场的人说:“虽是文采斐然,却是行为莽撞公然争宠,实则该罚。拉下去,打二十大板,送回那宁乐殿。”
一个蜜饯,一记鞭子。当今圣上真可谓是手段高超,一片窃窃私语:想用这得到圣宠,踢了铁板罢...
几个侍卫上来拿这十二皇子,可看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极为高兴的样子。庆湛抿了唇,咽了话。如此结果算是好的,别再出言帮了他倒忙。
接着就是艾香赐福,一个一个皇子的过去。接受圣上的恩泽。而这时,十二皇子堰裴在殿外挨着板子。庆湛确实再无心看场上这父慈子孝。
散宴的时候,庆湛不自觉的将眼睛在殿门口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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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又一遍。侍卫和那十二皇子都不在了...身后堰玉见他发呆,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
此宴已散,怕是以后便是不见。
庆湛没有想到在逐渐转热的初夏,蔷薇花开的正艳的时候,他又见到了十二皇子堰裴。一场微雨初过蔷薇花瓣湿润妍丽,甚是好看。
而堰裴就蹲在那蔷薇花架上,伸手去抓一袭随风飞舞的红纱。蔷薇花架本就不牢固,他蹲在上面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庆湛在下面看的甚是惊心。
不自觉的就失口喊了出来:“喂-----”
繁花中的小小孩子回过头来看自己,大大圆圆的眼睛盯着自己,细微的皱了下眉。
庆湛自知刚刚那声喂喊的失礼,用手撩了下长袍的袖子。慌忙改口:“十二皇子,您在上面是干什么呢?”这深宫之中,这句多管闲事的问句又是问的不当了。
庆湛自小教养周全,不知为何在这小小孩童面前这番失礼。
正自苦恼间一阵风过,堰裴先前抓那红纱扬了起来几欲飞走的样子。堰裴不顾自身的去抓那红纱,那姿态就仿若在这蔷薇花架上随着那红纱一同飞走一样。
“哎----”庆湛紧张的几乎叫出来,可是为了气度和仪态那声音生生的降了几分。
那红纱是抓住了,可堰裴的大半个身体也伸出了蔷薇花架。庆湛很紧张的伸出了双手,可堰裴并未掉下来,一只握着红纱,一手抓住了蔷薇的枝干。
蔷薇花的枝干有刺,那小小的手已经有触目惊心的红色流了出来。
“你跳,我接着你。”庆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连个称谓都忘记了称呼。
堰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自己抓着蔷薇枝干的手。歪着头,想起了六岁的时候有皇兄把他送到高高的树上,也是这样对他说:“你跳吧,我接着你。”那时候小小孩童的全然信任便奋力一跳,可那皇兄没接住自己。他躲开了,然后一群的皇子宫女太监,看着他摔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嘻嘻哈哈的笑。然后他停到那带着笑的声音说:“呀!十二皇弟没接到你真是抱歉啊!”
当时他疼的在地上站不起来,现在他看着庆湛伸出的双手。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
庆湛以为他小孩子害怕,又看着他的手不断的流着血急切中带着些安抚的说:“你跳吧,我一定接住你!”
他的神情中带了一丝焦虑,好像很担心自己的样子...
跳吧,自己跳的轻一点。就算摔了也没有上次那样疼。堰裴闭了眼,做好了摔在地上的准备。
可堰裴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怀抱不似母妃的柔软,可那温度,和稳稳的抱着自己的手臂让堰裴心安极了。
凉风微过,那红纱微微扬起遮住了庆湛的眼睛。可他清晰的知道蔷薇花的浓郁香味似乎沁染到自己的心间。
那种香味留在了自己的心里,多年以后怎么抹都抹不掉。彼时凉风微过,花香氤氲。少年初遇少年,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崇宁帝的母亲是一个懦弱的妇人,幼时崇宁帝受了其他皇子的委屈她就把小小的孩子抱在怀里,嘤嘤的哭泣。很小的时候崇宁帝就不掉眼泪了,他如果掉眼泪的话。他的母妃会比他哭得更久,眼睛都会肿起来。
今日那蔷薇花架上的红纱是他的母亲在还得宠的时候当今圣上赐的,送这个的时候圣上说:她若穿上那红纱桃艳万里也及不上她一分的风情。只是灯笼易灭,恩宠难寻。留住帝王恩情更是难于登天。
崇宁帝母妃失宠是在容颜依旧的时候,无一丝的自我性格纵使有旷世容颜很快也会厌弃。崇宁帝的母妃不哭也不闹。她只是记得最后一次那人来附在自己的耳边说:你将这壶酒温上,我很快便归。
当时庭院里飘着小雪,屋内炉火正旺。那人抱着自己的手温暖有力,她的脸上有着很好看的红晕,乖顺的点头。可是那一壶酒温了又冷、冷了又温。那人终究是没回来。就连他的孩子出生的那日,她也只是在恍惚间看到那人的眉眼。所幸,他给了孩子名字。堰裴,很好听的名字。
坐等桃花落,酒冷人未归。从此,她孤儿寡母的殿里就常有那么一壶酒是温的,只是那人,一去未返。
那日侍卫送回了自己受了伤的孩子,也送到了将她提为昭仪的圣旨。
心里还是存着一些希望和期待的,她慌忙的翻出旧日物件,唯恐那人是一分都记不起了自己。好在当时赐予自己的红纱质地良好,再次翻出来还是旧时的美丽模样。只是衣如旧,人何堪。
她打扮一新,苦守再殿内。身边是自己受了伤仍带着浅浅笑容的孩子。
日复一日,那人终究是没有来,时间在他们的等待里慢慢流逝。幼年的崇宁帝起身用软软的手臂抱着他那快要哭了的母亲。他的母亲红了眼,兀自的悲伤着。
崇宁帝的幼年便是在这种无望的等待中成长起来的,他知道他母亲的等待被岁月无声的踩在脚下。直至年华和希望都变成了一片荒芜。
连着几日母亲都穿着她的那件红纱守在离殿门近的地方,等着咸安帝的到来。可是没等来咸安帝倒是等来了盛装的强势女子。
虽是盛装那少女却是缺了稳重大气之感,样貌致,表情却是迫人。她冷冷的开口嘲笑:“我只道你这“宁乐殿”是寒酸了些,哪曾想姐姐的样貌竟也寒酸到了如此地步。”那女子向前踱了几步,伸手便去扯堰裴母亲身上的红纱。
崇宁帝母妃自是挣扎,然而挣扎却只换来几个宫人上来紧紧的按着她。任凭那女子扯乱她的发鬓,扒掉她那一身被昔日郎君赞扬过的红衣。
当时的堰裴去跟所有的皇子们一起读书,就在这期间他的母妃被人欺辱了去。下学回来知道了一切的堰裴看着自己嘤嘤哭泣的母妃,并未向往常一样凑过去安慰。他冲出宁乐殿,便在那蔷薇花架上找到了那红纱。
然后,便有了后来他和庆湛的一切。这本是平素极了的事情,可这在堰裴的记忆里怎么抹都抹不掉的一部分。那刻在骨头上一样的细碎断片,来来回回的让他疼了一遭又一遭。
庆湛送他回宁乐殿的时候,他的母亲仍然缩在破旧的贵妃榻上。哭得几乎喘不过起来。云鬓半偏的乱着,珠钗落在地上,断成了两股。
堰裴也不理身后膛目结舌的庆湛,庆湛自是知道这下看到了作为臣子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眼看堰裴向外走去,他也匆匆忙的就跟了过去。
堰裴去了后殿,走到井旁,提了水桶就要自己去打水。这孩子的手刚刚被蔷薇刺刺伤出了血他是眼睁睁的看着的,怎么这会就自己打水….再说了,再不济这也是个皇子那会落的自己动手的地步,可看他习以为常的样子,看他熟练的的动作….
[古耽]骗子 分卷阅读4
再想一下端午聚会那日随便一个太监就可以乱安排他。
他这皇子怕不是太好做吧,庆湛也就不言语的抢过他手中的水桶。把他安排到一边动作利落的打上了慢慢一水桶水。未了两只眼睛笑的弯弯的问他:“这个要提到哪里去。”
“提到前殿去。”堰裴也未说过多拒绝的话,低声的说着。他是愿意让这哥哥帮自己的,好像很多皇子都争相讨好他的样子…
堰裴拿个毛巾湿了下,蹲下去擦自己哭着的母亲的脸。用手认真的梳理她母妃散乱的头发。神情认真而圣洁,庆湛看着安静照顾着人的堰裴,感觉到自己心里某一部分像是融化了的糖果的感觉。
庆湛出宁乐殿的时候,黄昏落满了整个宫殿。堰裴送他,小孩子还带着一些冷淡和生疏。送到门口就停下,礼数已尽,不肯再往前送的意思。
庆湛也挺了下来,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鬼使神差的就执起他的手去看他的掌心。掌心有蔷薇花刺扎过的红色伤口,周围的地方微微的红,肿了起来。小孩子本该白嫩的掌心,却有一层薄薄的茧。交他练剑的师傅说:如果手心起茧子,那一定是先起水泡。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又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很疼吧,不自觉的嘴唇就靠了过去轻轻的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