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白成欢手腕轻轻一转,手中小巧的匕首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堪堪横在了萧绍棠面前。
萧绍棠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你什么?”
看萧绍棠惊愕地僵在了原地,没有再前进半步,手也规规矩矩地停在了半空,白成欢才满意地点点头,接口问了下去,镇定冷静的模样像是她手中拿着的,只是一支娇美的花儿,而不是锋利无比的寒铁匕首。
“你……你这是做什么?”
一阵凉风吹过,萧绍棠自从听到白成欢进宫去就已然像是炸了一般的头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低头看了一眼那炳散发着雪亮寒光的匕首,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险!
他差点就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自然是等他大事成了之后让她做皇后。
他重新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白成欢,眼底却渐渐波涛渐起
湖面廊桥边的少女一袭红衣,华美瑰丽得让人惊心动魄,巧的眉眼中冷清之色遍布,却凭添无限的绮丽傲然,流苏簪随风轻轻摆动,尊贵无匹的气质迎面而来,仿佛她天生就该是翱翔于九天的飞凰,原本就该这般灿烂夺目!
她就这样,去见了萧绍昀,见了那个昏君!
“你最近很喜欢说话说一半,然后发呆?”等不到他回答,白成欢挑了挑眉梢,面带讥讽。
“自然是等我换了大齐的皇帝,你再做皇后!”
萧绍棠心中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和嫉妒,飞快地说了一句。
白成欢微怔,这话几个意思?
萧绍棠不等她转过这个弯儿来,就伸手去夺她的匕首:“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玩什么匕首?给我!”
白成欢却飞快地后退了一步,再次把匕首横在了他面前。
“我一个搬动过千斤巨石,当街制服过疯马的人,算什么女孩子家家?”
匕首的寒光从白成欢脸上掠过,她看着萧绍棠,轻笑中带着讥嘲:
“更何况,秦王世子殿下若是还记得我是个女孩子家家,又怎么会如此放肆地随意动手动脚?说到底,大概是我太好欺负,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想想办法,提醒提醒世子殿下,男女有别,顺便问一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如此不知道避嫌,要害了我的清白名声?”
这番生疏客气的质问,倒是让萧绍棠的手立刻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缩了回去。
天地良心,他怎么可能想着去欺负她害她?
“白成欢,我对你,并没有冒犯之意,往日是我太不知轻重了,以后定然规规矩矩!从前的事情,是我孟浪了,是我的错,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萧绍棠心头一紧,连忙规规矩矩道歉。
白成欢说的也是实情,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情不自禁,但是在白成欢看来,他怕是成了登徒子了!
白成欢没想到他认错认得这么干脆,也只能点头:“好,既然世子殿下跟我道歉,那这件事就先搁起来,我们来说说今日的事情。世子还在禁足之中,却抗旨私自出门,来了威北候府,我只想问一句,世子这样,又是何意?难道是看威北候府最近风头不够强劲,想着要皇帝再多看着点儿侯府?”
“我只是听说你进宫去求见皇帝的事情,我,我实在是……你到底为什么忽然间要去见皇帝?”
萧绍棠听了侍卫的话,压根儿就没多想就奔来了侯府,若不是顾忌着一点儿皇帝的旨意,他倒是恨不得能直接去宫门口!
只不过此时说起这个,他有些心虚,眼神躲躲闪闪从那雪亮的匕首上滑过,忽然心中一个咯噔。
若是真心想要进宫,是不可能带着利器进去的,除非他瞪大了眼睛:“你是想要去行刺?”
白成欢摇头:“威北候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虢州白家更是族人繁多,我又不想让徐家与白家灭族,自然不会去干这样的蠢事。”
“那你?”
“我要做什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与其想这些,世子殿下不如先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让人盯着侯府?难道侯府跟世子结盟,还要被世子的人时刻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萧绍棠简直要无语凝噎了,这一个问题扯出下一个问题,这女子太聪慧,果然不是好事情啊!
萧绍棠嘴唇动了动,想要辩解,却被白成欢拦住了:“世子也别跟我说没有,我们从宫门处刚刚到家,就算是传言,也没有这么快传到世子殿下耳朵里去吧?”
萧绍棠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担心太过,问得太急,不知不觉就把底牌全给露了出来。
他在心中叹息,这可真是找个套把自己套进去了!
他干脆低下头不说话了,一副老实认错,任君处置的模样,乖巧十足的样子,跟刚刚奔过来一连串质问的气势一个天一个地。
见他被自己问得无言以对,白成欢觉得非常满意。
“以后秦王世子若有什么事,只寻侯爷相商即可,自今日起,我也要被禁足了,望世子好自为之。”
白成欢起手中的匕首,转身准备走开。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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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棠想上前拦住,却不敢再造次,心急如焚却又实在不知道这种时候要如何是好,眼看着白成欢走上了廊桥,到底是鼓足了勇气喊住了她:“白成欢!”
已经站在廊桥上的女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我,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让你到皇帝的身边去,更怕你在宫里出事!”
萧绍棠仰头说道,就这么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清水煮青蛙的隐忍,都见鬼去吧!要是慢慢煮,等青蛙跳不出手掌心了,水也就熬干了,不定会不会失了先机呢!
白成欢转过身,低头看着满脸诚挚的少年,眼神骤然逐渐凉了下来。
“我出事与否,与你无关,无损于你秦王府的大业,而我到谁的身边去,也无需你挂怀。世子殿下若是如昨日一般怕我想多了,那就不要再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若,若我说,不是你想多了呢?”萧绍棠仰望着那一袭红衣如同高大的凤凰木一般璀璨耀眼的女子,眼底的深意明明白白,再也无遮无拦,虽然隐隐有着小心翼翼,却带着清晰明了的执着。
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如此动人。
那一双漂亮中带着贵气的凤眼也如此动人。
白成欢与他对视了一瞬,就转开了头去,看着湖面上纷纷扬扬仿佛永远也落不尽的火红花朵。
自重生以来与这个少年的一切忽然点点滴滴,伴随着飞花浮光掠影一般在她脑海中明明灭灭。
陕州千岩山一直相护在她身后的何七,临走时非要她相送,却为她千里传书的何七,带着那脆弱的花瓣和如意结西去东来小心呵护的何七,一次次将她放在心上,在皇帝面前将她带走的萧绍棠……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是一个死人啊。
死人,是不会动心这回事的。
她抬手,长长的衣袖从廊桥的栏杆上拂过,手心里接了一片轻如鸿羽的花朵。
然后,低头直视着廊桥尽头的少年,扬手,轻轻地将那片花朵抛下。
花朵在空中飘飘荡荡,却最终不了飘落水面。
湖水的波澜一波一波起伏不停,很快就将那花朵带走,水下的游鱼游过来嬉戏之时,连个痕迹都没找到。
“若并非是我想多了,那我也只能送世子一句话,百年流水尽,万事落花空。无论流水与落花,谁有情,谁无意,终归只是一场空,抱歉。”
清凌凌的声音传入耳中,萧绍棠甚至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就这么拒绝了?干脆利落,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直到那袭红衣蹁跹回旋,渐渐远去,萧绍棠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追上前喊道:
“白成欢!就算我只是自作多情,就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是我的心,不是空的,它不是空的!”
白成欢望向远处值守的侍卫,语气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有:“来人,守住廊桥,任何人,不得靠近欢宜阁!”
远处的侍卫飞速掠了过来,萧绍棠想要冲过去,白成欢却再次开口:
“世子殿下,若我是你,就不会在此纠缠不休,而是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处理你那个愚蠢的表妹惹出来的事情。”
说完就干脆地转身,再也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了廊桥的那一边。
萧绍棠被已经飞身上了廊桥的侍卫齐齐围住:“世子殿下,您请回吧!”
萧绍棠站在原地久久不言,就在几个侍卫准备动手把他请出去的时候,他却忽然转身,大步走下了廊桥。
只是第一次挑明了心意而已,没关系的,来日方长。
她的心里还没有他,可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的心里,腾出一个地方,让他住进去。
而她转身前,眼中的那抹深意,他自然是看懂了。
皇帝的疑心病到底有多重,今日已经看到了。
何家养了他一场,总不能因为一个薛兰芝,就给何家带去灾祸!
宫中,萧绍昀在太明湖边一直待到日过中天,才在刘德富的苦苦哀求下回了昭阳殿。
刘德富陪伴了皇帝多年,除了孝元皇后故去的时候,就数今日最心疼皇帝。
皇上顶着这样的毒日头在太明湖畔走了一个晌午,怕是真的伤心极了。
徐二小姐,安小姐,如今的白小姐,这三个人,哪个都似乎与孝元皇后有那么些关系,却又哪个都不是,这简直就是把皇上的一颗心抓在手里揉搓,揉搓够了,摔到地上,皇上的心,得碎成什么样儿?
都是詹士春这妖道可恶,要折腾什么招魂!
按着他私心里的想法,孝元皇后薨逝以后,就该让这件事慢慢过去,时日久了,皇上心里淡了,自然也就不伤心了,毕竟人都是健忘的。
可这整日里折腾着招魂,皇帝一日忘不掉孝元皇后,就得一日受着这折磨。
刘德富一心疼,就想劝着皇帝想想别的:“皇上,听说今儿是三公主的生辰,内务府也没有大肆庆贺,皇上要不要去看看,也算是给三公主添个?”
萧绍昀几乎是有些愣怔:“三公主?”
愣怔了一瞬,他才想起来,这皇宫里,他还有两个皇妹。
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去了,你替朕挑些东西送过去罢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两个皇妹,都是卑怯畏缩的女子,一点都不像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公主,连一般亲王家里的郡主都比不上。
他还是不去了,得她们见了他,惊慌失措,让人看着厌烦。
“朕去御书房批折子。”
刘德富见皇帝总算是不再一个人闷着心事自苦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御书房,萧绍昀翻了几份奏折,都是关于各地大旱的。
地名不一而足,什么郴州,河东,泰州,他越看越烦躁,却忽然瞥见了两个字:“虢州”。
这两个字直接就触动了昨日在城门口之事。
虢州,何家啊。
他扔下那份折子,想了想,对着空荡荡的御书房开口:
“去,查清楚何家当年与秦王之事,可有瓜葛。”
无论宋三郎如何作证,那薛氏女子如何反口,他都不会轻易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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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薛兰芝,却根本就没想到这件事还会有什么后续。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明明就是何家表哥,可他却成了秦王世子,怕是,再也不会认我了……”
回到家中以后,薛兰芝就开始哭哭啼啼。
原本因为可能受惠郡长公主与宁王牵连而忧愁不已的薛家人,立刻就动了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求教
“薛家举全族之力,让你们金尊玉贵地长大,对你们心教养,你们一个个的,就是这样回报薛氏?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不把薛氏祸害死,不甘心吗?”
薛兰芝的亲生父亲,薛家大老爷,气得直拍桌子,桌案上的茶具花斛一阵哐里哐啷乱响。
薛兰芝泪眼迷蒙地抬起头,心中十分委屈。
“可女儿不想进宫去啊……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父亲您明明知道的……”
薛大老爷见女儿还敢还嘴,气得发抖,干脆转身对着自己的夫人小路氏怒斥道:
“看看,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宫里是什么地方?那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地方!能进得去,是她的福分!”
小路氏在薛家虽然也是当家夫人,却不像她的姐姐大路氏在何家那样说话有分量,被丈夫迁怒责骂,也只能埋头听着,一声不敢辩解。
薛兰芝看到母亲被责骂,却是不干了,擦了擦眼泪,自小被骄纵出来的大小姐脾气就算是对着她的父亲也压不住了,张口质问道:
“福分?那进了宫的妃嫔,有几个能得善终的?那就是个不见天日的吃人去处!二哥哥已经被你们断送了一辈子的前程,如今,你们又想把我也断送进去,我们与家里买来的戏子倡伶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好好养着,以后能卖个好价钱!”
薛大老爷原本听到女儿提起尚了惠郡长公主的侄子薛云海,心里就极为不舒服,越往下听就越气的脸皮紫涨,扬了扬手,恨不得给女儿一巴掌!
小路氏一看不妙,赶紧扑上来死死地拦住了薛大老爷,一边气得直瞪女儿:“你都是胡说些什么,还不赶紧向你父亲道歉!”
薛兰芝神情暗沉,却是咬死了不低头:
“我是胡说吗?二哥哥原本是两榜进士,大好的前程,可是家里为了皇家的权势,就让他去做一个看人脸色的驸马,断送了他的锦绣前程!如今见他有难,立刻就将他出族你们怎么能凉薄自私到这种程度?如今又想要我去看皇帝的脸色,我实话告诉你们,七表哥还活着,我就绝不可能再进宫去,就是死,也绝不进宫!”
薛大老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肝肺脾,哪一处都是疼的!
“我薛家也是陕州大族,从前也在京城赫赫扬扬,为什么教养出来的嫡长女,就是这般不晓事的东西!?我今日就告诉你,由不得你!”
他也懒得跟薛兰芝解释若是不将薛云海出族,薛家就可能有倾族之祸,也不想再留在这儿动这样大的气,捂着胸口万念俱灰地摆摆手,留下一句狠话,就蹒跚着出去了。
直到走到自己的书房,薛大老爷才坐在书案前,半晌,忽然两行老泪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年过不惑的薛家掌家人伏在书案上,呜呜咽咽地哽咽起来。
当年为了攀附宁王,将族中最出息的子侄送去做驸马,他也是反对过的啊,可是被皇家富贵迷了眼的那些族人,又是如何肯听他的?
事到如今,原本的攀附之举反倒成了要命之事,而更令他心痛的,是薛家的小一辈,居然成了这样的人!
最有出息的薛云海生死未卜,已成废子,搭进去一个心术不正的庶子薛云涛也就罢了,可如今连薛家最拿得出手的嫡长女,都是这样心中毫无宗族,只为了自己快意的人,更不要说族中其他人!
有这样的后辈,薛家就算躲过了这次的事情,不被皇帝清洗,又能有什么前程光景呢?
“兰芝,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父亲说话?你父亲想让你进宫,也是为了想给薛家拼出一条生路来,你生为薛家女,怎能如此不识大体?你可要知道,你这些儿女情长,跟合族的性命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若是薛家有个万一,被宁王牵连,就算你七表哥活着,也绝不会娶你,就是你的命,能不能在,都未可知!”
小路氏担心丈夫,又不放心女儿这边,只能留了下来,出声训诫女儿。
对女儿的言辞,她也是极不满意的。
哪个女子不是为了家族而生?当年姐姐嫁去何家,她嫁来薛家,虽说是以夫家为天,可谁敢忘了自己的出身与家族?
薛兰芝看到父亲被她气走,心里也有些不安,可是母亲一开口,她的不安又都没了踪影。
“宁王是宁王,这些年薛家又没有助他做过什么,你们到底是在怕什么?二哥哥都被你们出了族,即使是牵连,也不该牵连到薛家才是!”
小路氏叹口气,女儿自幼也是聪明伶俐的,可为什么越长大,越笨得让人厌恶?
“那也要遇上个清明的皇帝,知道咱们薛家这些年与宁王没有牵扯才行!你看看如今的皇帝,所行所做,哪一件是清明的?那王度还是御史呢,说被诛了九族就被诛了九族,你可曾听说过大齐立朝以来诛过御史的九族?如今薛家再清白,那也是踩在了刀尖儿上,是生是死,全凭皇帝一念之间!”
薛兰芝低头想了一想,所想却与母亲完全不同,她漂亮的面孔上浮现出冷笑:“既然你们都知道如今的皇帝不贤不明,昏庸任性,却还想着把我送进宫中去,这是完全不顾我的死活吗?”
小路氏被女儿这一说,着实是动了气:“你若能在宫中活下来,薛家自然也就有了生路,可要是薛家都不在了,就算你不进宫,又能活着吗?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冥顽不灵没有良心的女儿!”
薛兰芝无动于衷地转过头去,脸上尽是冷漠坚决:“无论你们如何说,我说了不进宫就是不进宫,只要七表哥一日没成亲,我就一日不会放弃!你们若是觉得我没良心,尽可以当做没我这个女儿!”
小路氏瞬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丈夫的愤怒与无力,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被全族人寄托着希望的女儿,已经说不清自己是哀求还是愤怒:
“兰芝,你的七表哥已经死了,那个人是秦王世子!”
“不,我知道他是,我一眼,就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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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芝油盐不进,眼神却有些飘忽。
骑在马上的七表哥,还如同从前一般俊朗得让人一眼难忘,褪去了那层不羁少年的影子,更让她觉得光华璀璨。
这样的七表哥,她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
小路氏的规矩仪态像姐姐何大夫人一般好,可是此时她再也忍不住地怒喊出声:
“就算他是,他也决定不了薛家的生死,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兰芝,你就不能清醒清醒?!”
薛兰芝摇头:“不能清醒……至少,跟你们比起来,他从来没有对我存着彻头彻尾的利用之心。”
小路氏的眼泪夺眶而出。
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什么利用不利用,她是薛家女,为薛家牺牲,难道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小路氏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萧绍棠昨日已经给虢州去了密信,可今日白成欢说起来这件事,让他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疑心病发作的的皇帝,连并没有做错什么的亲弟弟都要赶回封地去,更不要说何家,要对付起来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袁先生想了想,摩挲着下巴道:“世子,不如,您悄悄,去见见七老爷?”
“七叔?”
萧绍棠喃喃了一句,半晌不做声。
自从来到京城,在与何家的关系上,他已经一再小心谨慎,唯恐被人看出什么来,牵连何家。
就连在吏部任侍郎的七叔,他也从来没敢多上前搭一句话,最近一次见到,还是他借着拜会父亲故交那次的广发拜帖,去见了一面。
七叔显然是不知道当年事的,见了他倒是客客气气,但暗地里也是眼含热泪,心中定然也是有所猜疑的,这些日子,定然也给家中去过信,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将实情告诉他。
“世子可是担心七老爷不知道当年事?”
袁先生问了一句,拿起扇子,将冰盆里冒出来的冷气往自己这边扇了扇,才接着开口道:“还是世子担心此去会被皇帝的人发觉,给何家惹麻烦?”
萧绍棠点头:“二者皆有。”
若是七叔不知,又何必把他牵扯到这场事端中来?更何况,昨日薛兰芝在城门口那样哭喊,皇帝若是起疑,他的一举一动怕是已经尽在皇帝眼中了。
袁先生也不勉强:“既然世子有此忧虑,那就先不见七老爷了,咱们给王爷去封密信,让王爷从西北那边解决此事吧。”
“这主意不错。”
他们身在京城,处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而西北遥远,皇帝就算一时有所怀疑,手也暂时伸不了这么长,而父王处理此事,必定比他要周全。
萧绍棠立刻摆好笔墨就要写信。
袁先生却说起了别的事。
自称“无心风月”袁先生满脸八卦的模样,活像是街上打听闲话的闲话,文人的清爽荡然无存:
“世子,你今儿去威北候府,白小姐可见了你?没有立即把你赶出来?”
萧绍棠手里的笔就在纸上洇出大大的一团浓墨来。
袁先生瞪大了眼睛:“真的把你赶出来了?”
萧绍棠重新捡起笔,想起白成欢那扬手抛落花的冷静淡然,摇摇头:“没有,她没有将我立刻赶出来,但比一见面就把我赶出来,还要让人心里难受……她心中没有我。”
袁先生的眼睛立刻成了一对铜铃一般:“你,你,你都说了?不然你怎么知道她心中没有你?”
不是说慢慢来的吗?
萧绍棠点点头,正色道:“先生跟我说过,感情之事急不得,可是我寻到她的那一刻,我看着她盛装红衣,与往日大不相同,我心里,就害怕的很我怕我要是晚一步,她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袁先生连连叹气:“年轻啊,到底是年轻啊,到底是沉不住气……她看不见你,能看的见谁?她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怕什么?这么一来,你再去见她,岂不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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