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萧绍棠几乎是咬牙切齿:“为保西北安宁,父亲出生入死,大齐将士伤亡惨重,结果却要用两个公主去和亲,那父亲和大齐将士所有的付出和牺牲,岂不是白白浪?”
“他是要天下百姓都只记得,他这个天子牺牲了自己的亲妹妹去护佑万民,而父亲和那些死伤将士的功绩,就会被一笔抹去!”
袁先生赞许地看向萧绍棠,世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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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就是一个心性单纯的少年,如今却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是颇为不容易了。
“不过,属下倒是觉得,皇上此举,可能与两位长公主也有些干系,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对待他自己的同胞亲妹,这样的人,也真是让人齿冷,无愧他薄情寡义之名!”
“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表面看起来和秦王府没有什么关系,但注定了这件事秦王府绝不会袖手旁观。
袁先生很快说出了两个字:“拼死!”
“如何拼?”到底不是谋士,萧绍棠不解。
袁先生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不是咱们,而是那两位长公主,毕竟,这是事关她们性命的事情,敢不敢拼,还要看他们了。”
皇帝这道和亲的圣旨一下,朝堂之上,初始只是一片反对之声,但是两天过去,反对的浪潮却渐渐弱了下去。
如同从前每一次遇到大事一样,朝堂上很快分出了两个阵营。
文武百官各自站在各自的阵营,斗得不亦乐乎。
主战派的官员,仍旧觉得送长公主和亲乃是奇耻大辱,万万不可,而主和派的官员却觉得此时大齐内忧外患,若是两名长公主能够,换来边疆和平,实在是于国于民有利的好事情。
而主战派多为武将,主和派多为文官。
武将大多和那些在西北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是同仇敌忾的,明明大齐的好儿郎能够保家卫国,此时却送两个弱女子去和亲,那之前浴血奋战为国捐躯的将士们都算什么?
而有些自诩温文尔雅,饱读圣贤书的文官,却是嚷嚷着“以和为贵”,只要能不打仗,别说送两个弱女子,就是送两个州郡过去也无妨!
以方含东为首,主和派的官员虽然少,却是迎合了皇帝的心思,让龙椅上的萧绍昀感到非常满意。
秦王想要在宁州再现当年战神之声威,也要看看他答不答应!
定国长公主萧惠歆,哭的眼睛都肿了,可是从前朝传过来的消息,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安国长公主萧惠雅倒是没有哭,只是眉头紧锁地安慰着妹妹,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今日在宫中听到那两个宫女的低声议论。
“两位长公主着实也可怜了些……从小又没享过什么福,如今却要去和亲……”
“这有什么办法,皇上圣旨下来,谁敢不从?要怨,也只能怨这两位长公主自小性子懦弱,任人搓扁揉圆也不敢吭个声的,若是换了惠郡长公主,你试试!”
“也是,那位主子可是个脾气刚烈的,皇上要是想让她去和亲,怕就能一头撞死在太极殿前,朝文武大臣看着,哪个还敢让她去?”
“就是,要不怎么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胆子小的长公主呀,也就是如此命运两不济,但凡敢豁出去,拼死一闹的,怎么也不至于落得去和亲的下场,可惜我看这两位长公主怕是没有这个胆子……”
那两个宫女自始至终似乎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热热闹闹的议论了一场就走了,她的心却被完全搅乱了,瞬间如同醍醐灌顶
她与皇妹自小跟着地位低微的生母小心翼翼地活在这深宫中,虽是公主之尊,却从来没有像惠郡长姐那样肆意妄为过。
甚至连她们宫中的宫女,也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议论她们!
而如今残酷的事实却让她似乎逐渐明白起来。
父皇驾崩之后,生母也很快离世。她们也一直听从生母临死时的叮嘱,努力的把自己隐藏起来,让自己在这个皇宫里过得像隐形人一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宫中的种种是非,最后能得一个善终,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已经活得这般艰难了,但始终都有更艰难的事情在前面等着她们!
既然如此,谨小慎微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像惠郡长姐那样,一辈子过得恣意快活,就算结局不好,也总没有白活一场!
萧惠雅紧紧的攥住了妹妹的手:
“惠歆,不要哭了,再哭也没有用的,就算将我们所有的眼泪都流尽,父皇和母妃也不会再回来,皇兄也还是不会把我们真正的当成她的亲妹妹来看待……惠歆,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萧惠歆与她身边一直在劝慰她的嬷嬷一起抬了头,看着平日里这个懦弱沉默的皇姐。
她的面目变得坚毅,仿佛散发着夺目的光,眉目间竟然隐隐有几分惠郡长公主的风采!
“姐姐,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萧惠歆莫名的就觉得这样的皇姐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萧惠雅轻松地将相依为命的妹妹揽在了怀中,语气轻柔却铿锵决绝:
“惠歆,与其被送去和亲,死在胡人的手中,倒不如这个时候,我们就抛开生死,全力一搏!”
翌日早朝,两派官员又为这个事情吵了起来。
萧绍昀依旧老神在在的看着大臣们在他的脚下争的面红耳赤,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大臣们有分歧,他才能利用控制,大臣们若是拧成了一股绳子来对付他,那他这个皇帝当着又有什么意思?
很快,早朝就要在这样毫无意义的争吵中结束,太极殿外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大臣们齐齐看过去,就连龙椅上的萧绍昀,也眯起了眼睛,望向了大殿的门外。
这里是皇宫,居然还有人敢在大殿外大声喧哗!
当两位面容尚且有些稚嫩的长公主手持利剑,横在颈间,被一大群人围着走进来的时候,太极殿内才爆发出轰然震响!
她们这是要做什么?!
萧绍昀既惊且怒,就要站起身大声呵斥,两位长公主却扑通一声跪在了丹阶下,哀哀哭诉起来。
心里着实是还有些害怕的安国长公主,强撑着开始诉说:
“臣妹生于天家富贵,忝居公主之位,原本应该为了大齐臣民鞠躬尽瘁,死而不悔,但臣妹自幼失怙,所能依靠者,唯有皇兄而已,实在不忍就此前去和亲,令皇兄被万民非议,留昏庸之名于青史!”
接下来,大齐的朝臣总算见识了一把安国长公主的风范,安国长公主一边哭一边说,从自己如何为皇帝着想,说到皇帝此举,如何丢萧家列祖列宗的人,冠冕堂皇,情真意切,最终汇聚成一个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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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兄一意孤行,臣妹自觉因一己之身,导致大齐丧权辱国,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萧绍昀一字一句的听着,气得脸色铁青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这个好皇妹,何时竟然有了这样的伶俐口齿!
而且她们竟然用剑架着自己的脖子一路闯到太极殿来!
看来今生不光是他变了!
方含东瞅了瞅皇帝的脸色,立刻就跳了出来,准备驳斥两位公主,一边御史台的一位李御史却比他动作更快,出了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皇上三思啊!我一国公主尚有此气节,皇上何以要向胡贼俯首!”
都说御史言官最不怕死,此话果然不假,这话正是在指着鼻子骂皇帝窝囊!
偏偏这话还有许多大臣附和,李御史一通呼天抢地,竟然引得许多人齐齐下跪,齐声劝谏皇帝三思!
方含东比皇帝更加目瞪口呆,这些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前几日不都还是站在一边静悄悄和稀泥吗?
怎么今日这般,一个个不怕死?!
萧绍昀原本是想快刀斩乱麻,今日就将和亲之事议定,却不想,今日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安国长公主的手却悄悄地攥紧了身后妹妹抖个不停的手,无声地传递着一个讯息,她们安全了……
至少此时,满朝武百官都知道了她们的选择,都知道了,皇帝此举是在逼着她们去死,只要萧绍昀还顾及一点点天下臣民的看法,就不能一意孤行,将她们送去和亲!
萧绍昀孤独的坐在龙椅上,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群情激奋的朝臣。
他们都在威胁他。
可今生,他到底还要不要受他们这样的威胁呢?
京郊北山寺,宋长卿走了两个时辰,走到山门前,遇到了蹦蹦跳跳的小沙弥。
“你师叔祖可在?”
小沙弥抬起头,见是圆慧大师的常客宋长卿,就摇了摇头:
“师叔祖他老人家这些日子早已不在寺中,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师傅们也正找他呢!”
宋长卿站在原地,凝神片刻,望了望另一个方向高耸入云的招魂台,转身就举步下山。
圆慧这个和尚,心肠最软,招魂台死虽然知道这里面埋藏着多少元宝伤无数,肯定又是去念经超度了。
果不其然,在西郊的万人坑旁,宋长卿远远就看到了圆慧的身影。
万人坑的惨象已经随着一层又一层的黄土撒入其中,被慢慢掩盖,但是曾经亲眼目睹惨象的宋长卿,自然知道其中埋藏了多少冤魂。
即使不是佛门弟子,宋长卿还是如同圆慧一般,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了一句佛号。
不知道过了多久,圆慧才停止了诵经声,睁开眼睛看着宋长卿。
“你来找我何事?”
宋长卿上下打量着圆慧和尚干枯发白的嘴唇,被太阳晒得脱皮的脸,还有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僧衣,心中百般滋味:“这些日子,你一直就在这里么?”
“是啊,这里冤魂最多,我不在这里,又能在何处?”
宋长卿抬头望了望远处,山林中一个小小的茅草棚矗立其中。
如此残忍可怖,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却成了圆慧的常住之地,即使认识这个和尚两世,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圆慧才是真正的心中有佛之人。
宋长卿把皇帝要送长公主去和亲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圆慧听。
“你曾说过,那个最终得到天下的人,并非晋王也非宁王,如今宁王身在诏狱,晋王已经离京,你难道还是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圆慧一言不发,低头伫立,将这些事情一一在心里过了一遍,忽然长叹道:
“我原本以为我们回来,这一世将会有所改变,却不知道比前世更加惨烈不堪……龙椅上的人,心思诡谲,前世若不是最终被你们逼死了挚爱之人,怕是也能平平安安地当一辈子太平皇帝,而这一世,我们都太过犹豫了。”
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变得冷厉:
“我测算过,天机不到,我不能泄露分毫,可是,长卿你可以猜得到!当今天下,还有谁能与皇帝相抗衡呢?而有些人,无论皇帝想要如何打压,总不会削去他一丝一毫的风采!”
宋长卿恍然大悟:“你是说秦王?”
圆慧和尚转过头去,不置可否:“长卿,人的一生,因何而始,因何而终,皆是因性情所致,你再仔细想想罢,若能悟透,时机合适,不妨出手相助!你我已然坐视苍生无辜枉死,惟愿来日能弥补一二!”
宋长卿沉吟许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死了小妾
萧绍昀坐在龙椅上,冷冷的看着吵得忘乎所以的大臣,还有两个看起来凄楚娇弱的妹妹。
李御史言辞激烈,很快就已经纠结了一批大臣加入了主战派的阵营。
方含东这边,还来不及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就被大臣们指着鼻子骂的狗血淋头。
“这到底是朕的天下,还是你们的天下?!”
一声怒吼过后,群情激奋的大臣们终于想起来要顾及皇帝的情绪,看到他龙颜大怒,个个低下了头去。
“朕怜悯百姓,不愿意天下百姓再受战乱之苦,朕错了吗?!”
萧绍昀冷漠威严的声音响彻太极殿,天子之怒,令人心惊胆战,但是这话,大臣们却不敢苟同。
李御史今日是下定了决心要当出头鸟,听到皇帝这样的话,再次上前跪地,直戳皇帝的痛处:
“皇上若有此心,为何不于胡人初犯之时,就将两位长公主奉上?若是那时就送长公主去和亲,是不是我大齐百姓就能得以保全,不损伤一兵一卒,不白白耗这许多军饷?”
年过半百的李御史头发花白,面貌老迈,望向皇帝的眼神却犹如当年一般犀利刚直:
“如今眼见胡人即将被驱逐出我大齐之境,正是扬我大齐国威之时,皇上怎么能如此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如此一来,以后若是胡人再犯,我大齐,可还有长公主可以奉上?望皇上三思,到底是天下臣民与我大齐国土重要,还是一个死去的女子重要?!皇上可要想想地下的列祖列宗,想想先帝对您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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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简直就是把皇帝的脸打的啪啪响。
这次你送两个长公主过去,下次你准备送谁?
萧绍昀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今日他绝对不能对这些大臣退让!
他绝不能像前世那般,事事听从他们!
“是你们在跟朕哭穷,说没有银子打仗,朕送长公主去和亲,你们却又百般阻挠,你们这是在藐视朕!”
宋温如看着皇帝居然跟大臣开始唇枪舌战起来,站在一边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既不想辜负先帝的重托,送两位长公主去和亲,也不想让皇上再这般暴怒之下失去理智若是再这般吵下去,李御史八成就要像王度一样撞死殿前了。
皇帝已经逼死了一位言官,若是再死一个御史,那史书上一个昏庸的名声是再也跑不掉了!
于是这场充满了纷争与闹剧的早朝进行到最后,在宋温如的和稀泥下,皇帝与主战派的大臣终于达成了一致。
以一个月为期,若是一个月之内,秦王能退胡人之兵,皇帝不得再送两位长公主去和亲,若是不能。那两位长公主即刻出发前往宁州联姻议和。
至于招魂台,因为死伤过多,暂时停建。
萧绍昀一开始还不肯,但是詹士春走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之后,萧绍昀才松了口。
萧绍昀这口一松,礼部与工部的人,先前还不情愿,但是下朝之后詹士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诸位怕是不知,皇上在威北侯时,曾下过一道口谕,中秋之前,招魂台若不能建成,与之相关之人,杀无赦!”
而如今,皇帝自己松口停工,那到时若建不成也就罢了。
只是许多人并未听过这道口谕,对皇上这颠三倒四的性情越发疑惑起来。
一言九鼎,金口玉言这样的词儿,如今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消息传到威北侯府,威北侯只嘲讽一笑,对外并没有多言。
他摸了摸额头上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口,觉得自己这病还要再告上它几个月。
“爹爹当日这一撞,虽然冒险了一些,但如今能避开这许多的争端,倒也是难得的福气。”
白成欢亲手为威北侯泡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不由得感叹。
“是啊,能不跟这个疯子一样的皇上打交道,的的确确是一种福气……”
威北侯恍惚中已经想不起来从前,英明神武的少年皇帝是个什么样子。
仿佛就是从成欢身故开始,那个曾经让大齐满怀期待的皇帝就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皇帝,他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等到梁思贤上门来找白成欢的时候,说得更多的却是安国长公主与定国长公主。
“从前她们两个那么胆小的人,却没想到这次真是豁出去了,当着朝文武大臣的面,萧绍昀到底是不敢让她们就这样撞死在面前!”
同为女子,梁思贤是最痛恨和亲这样的事情的,总觉得这样的事情只是在史书传说中略听说过,本朝从来没有听说过送公主去和亲的。
白成欢却是另一种想法:“她们平日里胆小,也只不过是因为后宫还有她们存活的一席之地,而如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她们两个也是先帝的血脉,又能真的胆小到哪里去呢?只不过萧绍昀,他不是不敢,是宋丞相,实在不愿意他变成臭名昭著的暴君,在中间缓和了一下罢了。”
“一个月之内要击退胡人,这件事情要是放在往日,或许还容易些,可此时萧绍昀却是这种态度,户部尚书朱思明是个再圆滑不过的人,向来善于揣摩圣意,拨往西北的军饷,怕是又没有了着落……”
梁思贤略略想了一想,也明白过来皇帝的意图,气恨道:“萧绍昀他真是疯了吗?他这是在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
白成欢摇摇头,如被烟雾笼罩的眸子透出深意:
“他不仅没有疯,他还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不过是不想再让秦王再有民望,不过是不想看到一代战神重现昔日风采,或许,仅仅是因为,两个长公主哪里做错了事情,惹恼了他而已……”
“成欢!”梁思贤上前一把握住了白成欢的手,心上钝痛如同刀割。
萧绍昀一定是疯了,若是没有疯,他又怎么能亲手杀了成欢呢?
成欢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对他那样了解,那样把他放在心上,他居然下得了手!
“成欢,你实话告诉我,你回来,是不是一定要报仇的?”梁思贤忽然问道。
白成欢原本也没打算瞒着梁思贤,不然也不会将真相坦然相告,就在梁思贤担忧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梁世贤却陡然舒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坚定:
“既然如此,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梁国公府,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她这些天已经想的很清楚,若是成欢想要报仇,那威北侯府绝不会像如今这般平静下去。
她与白成欢,本就为今生的至交,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而徐大哥,也绝不会做缩头乌龟不敢为自己的妹妹出头。
今生无论与徐大哥还有没有缘分,他的事,就是她的事。
她也明里暗里试探过父亲的意思,父亲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如当今一般的皇帝,真是世间少有。
这话的意思,她立刻就懂了,世间少有的皇帝,要么是明君,要么是昏主,如今的萧绍昀是哪一种,不言而喻。
白成欢握住了梁思贤的手:
“谢谢你,思贤。如今我们且看一个月之后,谁胜谁负。”
有友如此,此生何憾?
东南的海风潮潮的吹着,空气中湿润的气息明显比北方柔和了许多。
徐成霖带着三千将士,终于到了东南三地的首府,福.州城。
接到消息的福州官员已经出城迎接,只是远远看去,人群还有些稀稀落落。
徐成霖勒住了马头,细细打量了一番,皆是年在三旬以上的官员,十分年轻的人并没有。
看来,今日东南的东道主林稻城并没有出城门来迎接他。
为首的一名五旬老者,身穿知府官服,远远的迎接了过来。
虽说如今的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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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贵武贱,可徐成霖原本就身份不同,又是皇帝亲派的镇南将军,福州知府虽然不至于跪地迎接,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率先行了一礼:
“福州知府汪国真率福州府衙上下恭迎镇南将军!将军一路辛苦了!”
徐成霖也没有托大,立刻下了马,也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汪大人客气了!”
他身后的将士见将军下马,也都立刻下马,动作整齐划一。
只听见军靴踏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与兵器撞击的清脆声音合一而来,让福州官员心头皆是一震,心头原有的轻怠之心也不由自主的去了三分。
“徐将军请!下官已经在城内略备薄酒,为徐将军与众位将军接风洗尘!”
不管来者是友,是敌,是善,是恶,先请人家吃一顿总是没错的,这是福州大小官员的经验之谈。
徐成霖远道而来,却不是为了这一顿饭的,他抬了抬手,面带笑容道:
“我在京城之时,时常听闻东南俊杰之名,就有福州总兵林稻城赫赫威名,不知道哪一位是林将军?”
汪国真心头一个咯噔,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京城派来的镇南将军到了,地头蛇林稻城却不出现,汪知府自然是提早得到了知会的。
原本以为这徐成霖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只要好生哄劝几句,将人带进城去,这场事儿就算过去了。
却没想到,这徐成霖一来,张口就问,丝毫没有藏着掖着,倒让人想糊弄过去都不行。
“徐将军切莫怪罪,林将军听闻您要来,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要亲自出城来迎接您……可偏生赶的不巧,昨夜,林将军一个平日里宠爱非常的小妾,得了急病,一夜就没了,林将军平日里待这小妾十分不同,一时伤心欲绝,直直哭了一夜,今日,今日也实在是来不了,还望徐将军体谅!”
汪国真一口气把林稻城给他的理由说了出来,虽然觉得十分不成体统,却还是紧紧的盯着徐成林的脸,看他作何反应。
徐成霖眉梢挑了挑,慢慢的就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他是该觉得林稻城此人十分无理,大发雷霆呢,还是该忍气吞声,默默不语,就这样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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